第459章 逝去之人
第459章 逝去之人
「報告完了？」地雷一直在師部外面等著郝漠風，見他走了出來，便迎了上去。郝漠風朝著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地雷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對師長和郝漠風都是了解的，也知道當初的事情在兩人之間劃出了怎樣的溝壑。當下不提這些，對著郝漠風笑道：「那就走吧，一起去看看你的那些妹妹們。」
「就兩個嘛，哪裡談得上一些。」郝漠風白了這傢伙一眼，心中出現了姚雪和蕭雨的名字，不過很明顯地，對蕭雨的思念要重得多。
他們驅車離開了師部，朝著當初巴桑大叔的草場開了過去，在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之後，郝漠風和地雷終於重新回到了這一塊熟悉的土地上。
木屋依舊，人卻已非，郝漠風想到了之前被恐怖分子殺死的巴桑大叔，心中有些難過，但他便收起了這種情緒，朝著前方走去。
因為他的眼裡已經看到了那個白色的身影。那是姚雪，郝漠風一眼就認了出來。
「阿雪，看看誰來了。」三眼和老刀不合時宜地從旁邊的木屋中竄了出來，站在姚雪身邊笑嘻嘻地道，「來了個你心裡裝著的傢伙哦。」
「啊，是血狼哥哥！」姚雪正在晾衣服的手一抖，衣服直接落在了地上，她連忙朝著三眼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個自己在心裡惦記了許多遍的男子。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甚至還揉了揉眼睛，不過當她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那名男子已經又近了一些。
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她便如蝴蝶一般，邁著輕快而美妙的步子，朝著郝漠風飛撲了過去。郝漠風一把接住她，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身前的衣襟卻已經被女孩流下的淚珠打濕了。
「嗚嗚，血狼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姚雪淚眼朦朧，對著郝漠風哭泣著，「阿雪等了你好久，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怎麼會呢，你哥哥這不是回來了嘛。」時隔多久，再次看到了姚雪這姑娘，郝漠風心中也有些感動，這姑娘對自己的依賴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少，反而越來越深了，他不自禁揉著女孩的一頭秀髮，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回家的感覺么，真是不錯啊……」他慢慢放下了姚雪的身子，朝著木屋那邊看了看，似乎在找尋什麼，但他什麼也沒看見。這才轉過頭對著姚雪笑問道：「阿雪，那位之前住在這裡的蕭雨姐姐呢？在屋子裡？」
「……」姚雪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在經過了剛才的激動之後，她這才想起來，郝漠風一直惦記著的，是自己那位可憐的蕭雨姐姐。看起來，他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抿著嘴唇，半晌沒有說話。而郝漠風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凝固了。
他邁著大步，朝著木屋走了過去，三眼和老刀對視一眼，迎上來準備和郝漠風說些什麼，但都被郝漠風一把推開了。
他猛然拉開了木屋的門，走了進去，但卻沒見到任何人影。
而他的視線卻忽然凝固在了桌上的香案，因為在幾柱清香之後，赫然立著一塊紅木牌位，上面的幾個字讓郝漠風的心頭有如被大鐵鎚砸動了一般。
「蕭雨姑娘之靈位，譚依雲立。」這幾個字映入了郝漠風的眼帘，讓他獃獃地站在那裡，彷彿突然失去了魂。
地雷原本跟在郝漠風的身後，想著讓一群年輕人先說說別離之情，自己再上來湊個趣兒，但他將車子停在一邊之後，卻突然發現下面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連忙跟了上來。
他也進了木屋，也看到了那個紅木牌位，頓時呆立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教官，我和老刀也是剛過來，你們不是去找師長報告情況嘛，我們離開之後，就帶著阿玉過來了，卻沒想到見到這種情景……」三眼走了上來，神情中也有些落寞，「剛才我們在這裡還遇到了譚醫生，她和我們說……蕭雨妹妹因為戒毒的時候出了岔子，在半個月之前不幸身亡了……」
「現在阿玉姑娘正和她一起待在蕭雨姑娘的墳墓那邊……」老刀默然接過了話頭，但一句話還沒說完，站在他們身前的郝漠風便猛然回頭，一把揪住了老刀的衣襟：「你說什麼？誰敢說她死了？她不會死！更不會有什麼狗屁墳墓！」
「我們當初說好了的，等我從緬甸回來，她就會嫁給我！我們會在這片草場上有自己的一個家！她不會死！不可能！」郝漠風雙目通紅，直接陷入了歇斯底里，他豁然轉過了頭，惡狠狠地盯著地雷咆哮道，「司徒雷！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她……在這裡過得很好！毒癮也很快就會戒掉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說！給老子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狂怒中的郝漠風已經不記得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的教官了，他對著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咆哮著，而隨著他的每一句話，少年的眼角都有著淚水滾落下來。
男兒流血不流淚，這其實就是句屁話，只不過未到傷心處罷了。
姚雪的眼中看得分明，此刻郝漠風臉上流下的淚水，居然是微紅的。
「咳咳……」郝漠風叫嚷了一陣，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他鬆開了地雷的衣襟，直接坐在了地上。在咳嗽幾聲之後，嘴裡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郝漠風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經過一陣發泄之後，他似乎稍微冷靜了一些。地雷等人都沒有怪他，因為大家都是性情中人，突然遇到這種事，不發瘋就怪了。
地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道：「別太傷神了，蕭雨姑娘在我離開這裡去緬甸的時候，情況確實已經好轉了，沒想到後來居然出了變故……總之，是我沒有完成你的囑託，沒有好好照顧蕭雨姑娘……」
「這個牌位既然是譚醫生立的，那麼我們不如去問問她。」地雷說著抬眼看向了姚雪，輕聲問道，「阿雪，蕭雨姑娘的……墳墓……在哪裡？」
他實在不想在郝漠風的身邊說出墳墓這兩個字，果然，在聽到了這個詞語之後，郝漠風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許多。
姚雪帶著擔憂地看了郝漠風一眼，這才慢慢對著地雷回答道：「蕭雨姐姐她……在西邊兩公裡外的土丘那邊……」
「帶我去！快帶我去！」郝漠風忽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跳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姚雪的手腕，連連搖動著她的身子，此刻他的瘋狂已經褪去了許多，但他仍然不理智，他始終不能相信，自己深愛了這麼長時間的女子，居然就這麼離自己而去，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少女的手被郝漠風捏得有些生疼，但姚雪只是輕輕咬著牙，什麼也沒說，她轉身便出了木屋，帶著郝漠風朝著西邊走了過去。
地雷和三眼、老刀幾人原本跟上了幾步，但很快他們就停了下來，因為這幾人都知道，這種時候還是別去打擾他們比較好。
「哎……蕭雨姑娘是那樣好的一個女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三眼長長嘆了口氣，心中很是傷感。在部隊里的時候，他對郝漠風的本事最為佩服，所以對蕭雨，三眼也很尊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地雷的心中更是充滿了自責，想起當初自己拍胸脯答應郝漠風，一定會照顧好蕭雨，現在自己去了緬甸之後，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真是沒臉面再見郝漠風了。
「就是這裡。」姚雪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柔聲道，「血狼哥哥，別太傷心了，蕭雨姐姐直到最後都在和我們說，一定要讓你高興一些，別太難過……」
「我想看看她。」郝漠風的聲音中充滿了虛弱，他已經看到了前方的人影，當然也看到了那兩個女子身邊的那一座墳墓。坐在墳前的是阿玉，而她身邊站著的那名女子，便是郝漠風許久未見的譚依雲了。
他沒有和她們說什麼，只是慢慢放開了原本握住姚雪手臂的右手，慢慢朝前走了過去，但沒走幾步，他的腳下便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姚雪連忙在後面扶住了他，兩人一步步朝前走著。
他在墳頭坐了下來，深情地看著上面的照片，伸手摸了摸，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拿著畫板，和自己一起歡笑的女孩。
「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