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出給唐紹儀的難題
第665章 出給唐紹儀的難題
「第三步是公費醫療。政府用財政資金,支付全體國民健保服務的開支,包括所有地區的診所和醫院的設備設施、醫護用品、大夫和護士的薪水等等。到時的醫療機構主要分為兩種,就是鄉鎮為基礎的初級衛生保健和醫院為基礎的專門醫師服務。一般的小病,可以預約社區醫生,如果大夫覺得問題比較嚴重,就轉介給醫院的專科大夫,作進一步的診治。無論你是窮是富,無論到鄉鎮看病、掛急診,還是由鄉鎮大夫轉介給專科大夫、甚至住院和生孩子,個人都無須付費就可得到醫療服務,這些費用全部由帝國政府來出。」
孫文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接著說道:「實現以上三步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如果資金充裕的話,這個時間可能會大大縮短。屆時,還將實行『醫藥分家』制度,覆蓋全民醫療保健開支,但不含藥費。大夫開了藥方,患者要到獨立於醫院的藥店購葯,藥費由個人負擔,但低收入者、未成年人和老人的藥費則由政府支付。」
孫文說罷了之後,眾大臣們又是一陣驚呼,今天這兩項龐大計劃平常根本連想都不敢想,也只有皇上有這個雄心和魄力。如果真有一天瞧病都不用掏錢了,那豈不是聖人們所說的天下大同了嗎?
這其中只有財政部長唐紹儀眉毛早已皺成了八字形,漲紅了臉一句話不說。關續清早已注意到了,當下笑著說道:「這兩個計劃雖然都是好事,可也要咱們的財神爺說了算才行,少川,你說說吧。」
唐紹儀身子一震,趕忙出班沖著皇上打了個躬,苦著臉斟酌著詞句,關續清知道他有苦衷,有意催促著:「怎麼了?你心裡不贊成嗎?」
唐紹儀趕忙搖手道:「不,微臣不敢,這兩項計劃都是冠絕古今,彪炳史冊的功勛,臣高興還來不及,哪敢反對呢。」
「是嗎?那你臉上怎麼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唐紹儀一咧嘴,苦笑道:「皇上,微臣是欲哭無淚啊。計劃固然是好,可沒錢啊,帝國每年的財政收入是三十億,國庫里滿打滿算也就是二百億,這麼龐大的兩個計劃,光是這二百億也顯得捉襟見肘,更何況咱們還要賑災、還要向西北投資,每年光是軍部要去的錢就能站到財政的一半……」
吳佩孚陰沉沉的說:「唐部長,說事便說事,別楞往軍部身上扯,軍隊上花的錢都是急務,戍邊、訓練、演習、造艦,如今又剛剛裝備了導彈部隊,動輒就是上千萬元,這錢都不花嗎?」
唐紹儀把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是啊,這麼大個國家處處都花錢,處處都該花,你們花錢時逍遙自在,卻想過我們財政部的難處沒有,這蛋糕就這麼大,今天你切一塊,明天我切一塊,我要是不緊攔著,沒幾天就分完了,到時候咱們排著隊到西四牌樓下喝西北風得了。」
吳佩孚雙眉一立,正打算反唇相譏,關續清一擺手說道:「得了,這是朝堂,不是倒苦水的地方。子玉,你也別爭,少川有他的難處,可是朕說過就算是從牙縫兒里擠,也不能慢待了軍隊,現在軍隊就是國之根本,興許以後世界真的和平了,國之根本就變成了百姓民生,所以軍隊上的事兒誰也不能攔路。」
關續清又對文武大臣們說:「今兒個在朝堂上,都是國之棟樑,朕有事也不瞞著你們,李鴻藻也在班裡。來之前我們君臣便吵吵了一通,朕要修園子,他說朕動了國家的錢,要修便不是堯舜之君,這話朕都明白,意思是朕要執意修園子那就是昏君,可朕覺得這個園子該修,李鴻藻不同意說到底還是個錢的問題,所以朕答應他,園子暫時可以不修,容等以後朕從國外籌錢過來修,不動國庫一分錢,蘭蓀,是這樣的嗎?」
李鴻藻當著文武群臣的面也覺得有些尷尬,紫著臉點了點頭,眾人都吃了一驚,紛紛過來指責他目無君王,皇上雖然沒治他的罪,看他還有什麼面目呆在朝堂上。
關緒清見李鴻藻羞惱難當,忙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議論,說道:「蘭蓀也是為社稷著想,說的句句在理,修園子事小,恩科取士卻不能再等了,少川,你想法子先支出一筆錢來,修繕各地貢院,恩科也是大考,決不能輕忽了,再者說眼看著恩科過後又是秋闈,千萬不能因為那麼點兒錢讓天下士子們寒了心。」
唐紹儀躬身道:「喳。」
關緒清又說:「今兒個朕就告訴諸位一個道理,錢不是整天關著門子過緊日子攢出來的,錢是掙出來的,大家安享了這麼些年的太平日子,眼下還有那麼多事要做,每件事都離不開錢,所以咱們不能一味眼盯著自己鍋里的這點兒東西,總有個窮盡的時候,還是要把眼光向外,滿世界的金銀都擺在那兒了,就看咱們有沒有本事取來。今兒個朕給大家提個醒,以後找到機會就得鬧出個大動靜來,世界舞台上已經很久沒有中國的聲音了。」
關緒清把話說到這兒,許多文臣都不禁皺眉,畢竟誰不想過太平日子,誰也不願意整天滾刀尖兒,可武將們一個個喜上眉梢,摩拳擦掌,此時張作霖已榮任陸軍部副總參謀長,他今天穿著嶄新的將軍服,大步出班拱手道:「皇上的意思是又要打仗了?實話實說,這些年弟兄們閑的手心都刺癢,恨不得多來幾個打仗好好過過癮,咱們如今海陸空三軍齊備,軍事裝備世界一流,誰打下哪兒來,還不是皇上您一句話的事嗎?」
關緒清哈哈大笑:「宇亭,前一陣子在承德軍演的時候,朕還誇獎你越發有城府了,怎麼沒過多少日子老毛病又犯了。」
一句話說的在場眾人轟然大笑。張作霖臉上一僵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到徐世昌身後垂手立定。
關緒清說道:「咱們不是希特勒那樣的戰爭狂人,也不是斯大林那樣的擴張主義者,打仗或和平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帝國謀利益,在利益面前沒有永恆的朋友,誰敢擋在帝國的前進道路上,我們必定要把他清除掉,不管是用武力還是別的什麼手段,直到讓他覺得疼為止。好了,今兒個就說到這兒,都散了吧。」
端王府內。端郡王載漪正坐在炕上,捧著個鋥亮的白銅水煙袋,一邊悠悠地吸著南方送來的潮煙,一邊在看幾個昇平署的戲子排練京劇《大登殿》。扮演王寶釧的女孩看模樣還只有十四五歲,嗓音很嫩。她唱道:「三人同掌昭陽院,學一對鳳凰侶……」因為不熟練的緣故,她的聲音顫抖,最末一句更是荒腔走板唱不下去了。一旁扮戲的和拉琴的都笑起來。載漪拿著點煙的火柴指著那小宮女,笑得直顫,「小,小丫頭片子,荒腔走板到九州外國去了……」女孩撅著嘴說:「端王爺您唱得好,您來唱嘛!」「我來?好!」載漪將水煙袋往炕桌上一放,站起來。屋裡所有的人頓時來了興緻,連屋外的太監都伸著脖子往裡瞧熱鬧。府里的總管喜子這時走進來說:「王爺,湖北江夏縣知縣陳樹屏來看您來了。」載漪止住唱詞說道:「哦,叫他在外間等著。」接著,又轉臉對那女孩說:「聽著,這兩句應該這樣唱,」他款款走動幾步,學著女人的腔調唱道:「三人同掌昭陽院,學一對鳳凰侶伴君前。」唱得是字正腔圓,那聲音更透著一種嫵媚的韻味,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一個堂堂五尺男人之口!
就連昇平署的戲子們都由衷鼓掌叫好,只有福晉靜芳依舊坐在那兒,嗑著瓜子,滿臉都是瞧不起的樣子。一曲唱罷,載漪擦擦頭上的汗珠,叫戲子們繼續排練,自己向靜芳打過招呼,換上便衣來到書房。先在屋子裡踱了幾步,臉上滿是肅殺之氣,繼而走到窗前,提起筆來在鋪開的宣紙上寫了「頤和園」三個大字,雖然凝神聚力,可是總是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李鴻藻真夠絕的,竟敢在頤和園和皇上當面吵了起來,」喜子瞧著載漪的臉色說道:「也不知皇上錯了哪根筋,愣是沒給李鴻藻處分,反而還升了兩級,賞下了雙俸,也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載漪就好像沒有聽見喜子的話,只是那握筆的手不停的微微顫抖,把頤和園那三個字寫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腳旁,已經扔了一地廢棄的宣紙團。「頤和園」三個字寫完了,他拿起來,左右端詳一番,「嚓嚓!」又一把撕碎,揉成一團,往地上一扔,煩躁的說道:「喜子,你說我怎麼總是寫不好這幾個字?」
喜子奸笑著說:「那是因為王爺不喜歡這幾個字。」載漪一愣,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冷笑道:「誰說的,本王喜歡,當年慈禧老佛爺把清漪園改為頤和園,取頤養沖和之意,士子們都覺得這名兒改得好!寫不好這三個字,總歸是因為本王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