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朝堂
這樣的情況下,謝青梓卻是全然無法安心回去。想了一想后又道:「義祖母肯定也是心裡不好受,我去看看她去。」
順帶再等一等。
謝青梓如此要求,衛澤自然也是只能無奈應了一聲。心裡縱然知道謝青梓也同樣不好受,可卻是也無可奈何。最後他索性道:「我親自去一趟吧。你等著消息就是。夜亭這邊也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定期換藥和喝葯。師母這頭你多操心。」
謝青梓聽說衛澤也要去,心裡倒是先擔心了一下:「你都說情況是這般了,若是你再去。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會帶些錦衣衛去。鐵衣是朝中重臣,自是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和馬虎。」衛澤說著這話,語氣卻是沉沉。他心頭還想著,若是霍鐵衣真出了什麼事兒,他倒是正好一併將搞鬼的人揪出來才好。
衛澤這頭騎馬出城,謝青梓讓竹露回去說了一聲,也免得老夫人和大太太在家中擔憂。只是竹露回來的時候,謝青蕊也是過來了,說是老夫人打發她來陪著她。
謝青梓倒是不大在意這些小細節了,她只將服侍陸夜亭的丫頭拉過來細細的問;「背上傷口怎麼樣?傷了肺腑如今是不是難受?之前聽說吐了血,那現在呢?」
丫頭一一答了,也不敢說得太過,只盡量的中正平和。
謝青梓心不在焉的聽著,心裡卻是只覺得愁雲慘淡。
霍鐵衣若真出了什麼事兒,那該怎麼辦?且不說陸夜亭和霍鐵衣之間到底是不是親兄弟,只說霍鐵衣現在的身份,就註定這個事兒小不了。
當時情況緊急,她也沒功夫去寬慰謝栩,此時想來,謝栩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不管是有沒有人從中搞鬼,只怕謝栩心裡始終愧疚難安,若是霍鐵衣出了什麼事兒……她卻是幾乎不敢去想到底會是個什麼結果。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看了謝青蕊一眼:「家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祖母和母親都是十分擔心。霍將軍的安危,只怕是幾乎影響到了整個謝家的命運了。」謝青蕊難得的也沒抬杠,語氣甚為平和乖順的將府里情況說了:「眼下三郎又出去了,她們也很是不放心。」
縱是衛澤也去了,縱是知道此時那邊人肯定不少,可是卻也是沒有辦法不擔心的。畢竟……那是山林野外,畢竟又是夜晚,林子里還有野獸出沒。
「可三郎卻是必須去。」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若是不叫他去,他心裡難以安穩不說。旁人也總歸是覺得我們太冷漠了些。」
霍鐵衣畢竟也是為了陸夜亭和謝栩的安危才會如此。
陸夜亭也就罷了,霍鐵衣護著他也是理所當然。可是謝栩不同,謝栩對霍鐵衣而言,也不過是個相熟的人罷了。所以謝家要承了這份恩情。
當然,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十分感激霍鐵衣的。
若是沒有霍鐵衣護著,只怕此時謝栩就回不來了吧?
可要說純粹是只出於這個擔心霍鐵衣,也不儘是。自從陸夜亭和她說的那一番話,又曾經撞見霍鐵衣和陸夜亭說那些話,她心裡也是在意霍鐵衣的。
只是一切還沒最終塵埃落定,也沒證明了她的確是他們二人的親妹妹,所以她也一直不曾表現出來罷了。此時霍鐵衣出事兒,她心裡頭如何能不擔心?
一時之間,謝青梓思緒紛紛,面上擔憂之色幾乎掩蓋不住。
謝青蕊坐在旁邊看著,最後便是又如此問了一句:「你說霍家會怪罪謝家嗎?」
謝青梓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謝青蕊,良久才苦澀回了一句:「霍家就霍大哥一個人呢了。誰來怪罪?」以霍鐵衣的性子,若他回來自然也不會怪罪謝栩和謝家什麼。而若他回不來……霍家卻是連個別人都沒有。
其實就算陸夜亭和她真是霍家的兒女,可是又有什麼用?陸夜亭已經改姓陸了,這是不可更改逆轉的事兒。而她……她從小在謝家,將來更是要嫁出去,更算不得霍家人。
如此看來,竟是不管如何,霍鐵衣都是這麼孓然一身的。
認知到了這個,謝青梓只覺得鼻尖兒都是發酸發澀的,說不出的難受。
看了一眼謝青蕊,謝青梓強撐著精神道:「你回去吧。在這兒守著也沒用,多寬慰祖母和母親幾句。另外家裡現在也沒幾個人,你回去坐鎮。祖母年紀大了,母親又是那樣的性子,你一定多操心。謝家經不起事兒了。」
這話卻是實在話。
謝青梓倒是沒有半點誇大其詞的意思。
謝青蕊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麼,最後一句話也沒多說,只是應了一聲又回去了。
這一晚上,謝青梓陪著老夫人,幾乎是一夜未眠。
好在第二日一天幾乎是天剛亮,謝栩倒是回來了,只說霍鐵衣已是找到了。
一聽了這話,謝青梓幾乎是立刻心頭的大石就驀然鬆了下來。
謝青梓看著謝栩那架勢,就知道他也是一晚上都沒睡。不過也顧不得多說什麼了,她只抓著謝栩問:「霍大哥如何?」
「腿上中了一箭,別的道是沒有什麼妨礙。」謝栩說起這個事兒的時候,面色卻是陰沉陰沉的顯然這件事情讓他很是心頭不痛快。
不過想想也是,又怎麼會痛快得了呢?
霍鐵衣中了一箭,是誰做的這個事兒?想來想去,總不可能是那隻熊學會了射箭罷?
謝青梓抿著唇,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良久,她嘆了一口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霍大哥不肯就這麼回來,和衛大哥一同仔細調查此事兒去了。」謝栩說完,再掩飾不住面上的疲倦,打了一個大哈欠后,又繼續說下去:「他們叫我先回來報信。我在那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便是先回來了。」
謝青梓點點頭,應了一聲,看著謝栩疲倦的樣子也是心疼:「嗯,你去歇著去罷。先回去給母親她們請個安。至於霍大哥的情況,只說受傷了就是,別的也別多說。」
「衛大哥已經是囑咐過我了。」謝栩笑笑,此時大概倒是心中徹底放下了包袱,語氣都是輕快不少:「這個事兒,衛大哥的意思是先別聲張了。」
謝栩本還想再看看陸夜亭,不過謝青梓卻只以陸夜亭怕是還沒醒來也不必打擾他的理由將謝栩打發了。
陸夜亭傷勢不輕,她怕謝栩見了心中難過不安。謝栩昨兒一夜未眠,又連續奔波,該讓他先歇一歇才是。
送走了謝栩,謝青梓和陸老夫人說了一下情況后,便是又跟著陸老夫人過去看陸夜亭的情況。
休息了一夜,陸夜亭的狀態似乎好了不少,精神也是緩來了過來。面上顏色也不似昨兒看到的那般慘白了。
謝青梓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陸老夫人,陸老夫人正是滿臉心疼的樣子。
她看在眼裡,心裡頭又嘆了一口氣,不知該替陸老夫人覺得感慨,還是該替陸夜亭覺得慶幸。陸老夫人是真擔心陸夜亭的。能得了這樣的關心和疼愛,也算是陸夜亭的福分了。
陸夜亭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看陸老夫人面上的神情,最後只轉移了話題:「我背上疼,祖母快叫人去給我做千層糕,再買個燒雞來。嘴裡饞得慌。」
謝青梓聽著這話雖然知道陸夜亭是在故意如此,卻還是忍不住笑了一笑,出聲道:「吃什麼燒雞,你現在養著傷,先吃些好克化的。我囑人給你熬了肉粥,既是清淡又好克化,也不算寡淡無味。至於千層糕,我叫人準備了材料,一會兒我給你做去。」
陸老夫人卻是心疼謝青梓,忙搖頭:「你昨兒一晚上都沒睡好,彆強撐著了,一會兒睡覺去。點心讓廚房去做就是。」
陸夜亭也是這個意思,「你不許動手。廚房刀子鍋子什麼的,傷著了你怎麼辦?」
謝青梓只得無奈應了。
「祖母先去歇著,青梓你陪我說幾句話罷。」又說了幾句話,陸夜亭就出聲說了這麼一句。
陸老夫人也沒多問多說,又囑咐了幾句便是先走了。謝青梓心裡頭倒是明白陸夜亭想問什麼,當下不等陸夜亭問,便是直接張口嘆了一口氣,頗為悲痛的道:「霍大哥已經找到了。不過——」
她也是故意說話只說一半兒,並不多說了,然後就看著陸夜亭的反應。
她這樣說,是個人都是難免多想。果不其然,陸夜亭聽了之後,面上便是露出了幾分複雜來。不過這樣的情緒只是短短一瞬間,而後便是涼涼看了謝青梓一眼:「青梓越發調皮了,竟是連我也捉弄起來?你和祖母兩人過來時候神色都不見悲痛,反而腳下輕盈,並無半點沉痛痕迹,若說他出了什麼事兒,我是不信的。」
沒想到陸夜亭竟是一眼就識破了她這點小心思,謝青梓尷尬片刻,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吶吶半晌才又反問陸夜亭:「那哥哥呢?哥哥難道半點不擔心?」
遙遙知馬力,是日久見人心,只怪自己太年輕,是人是狗沒分清,狗不能喂的太飽,人不能對人的太好!忍一時得寸進尺,退一步變本加厲,看清對你好的,記住被誰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