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醒來
咕咚！咕咚！
一股神秘的韻律在慢慢激蕩而起，頻率越來越快。
婆娑寶樹下，那安詳盤坐的巨猿似乎也受到感染，原本沒有動靜的身體忽然也跳了起來，氣息越來越強。
渾身凝滯的氣血重新運轉起來，心臟漸漸也跟上了這寂靜空間中蕩漾而起的詭異韻律。
咕咚！咕咚！……
像是饑渴已久的人大口吞咽這干瀝的泉水，又像是鼓點的敲擊，聲音越來越大。
一股股血氣同樣自體表的濃毛中飄散出來，翻轉著，飄繞著，盤旋著，最後也凝聚成一張巨大的血網，慢慢朝著四周虛空延展鋪伸。
和妖猿巴身上的異像如出一轍。
只是更大，更快，更加瑰麗和浩瀚。
漸漸地，血線碰觸，勾連交纏。
漸漸地，兩張巨大的血網完全交匯，融成一團。
漸漸地，一團巨大的血團出現在寂靜的空間，血液濃稠地如同汞漿，血浪翻滾涌動，隱隱約約有興奮的吼叫聲傳出。
「血脈之力果然奇妙，不可思議。」
牛蠻盯著眼前的團成一團兒的血液，眼裡迸發出精芒，在揣摩，在探尋，這最為神秘的血脈之力。
空的身體震動了一下，微不可查，極如細蚊振翅的波動，但還是被牛蠻敏銳地察覺，妖猿巴通過血脈之力與空建立一種奇妙聯繫，空有醒來的預兆，他自然感受得到。
連忙身軀一震，龐大的妖猿身軀，一股股血液潮湧一般。
時間如流水，一點點逝去，似是過來許久，又像是剛過不久。
正片空間安安靜靜，誰也沒有說話，屏息靜神。
血液的翻轉流轉似水流發出嘩嘩聲。
咔嚓！咔嚓！
原本緊密交纏在一起的巨大血團驟然分開，一股略小地朝著巴的身軀飛去，另一股更大地潮水般退回空的體內，沒有一絲一毫地浪費滴落。
一聲輕嚶聲突兀響起，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誰在呼喚我？」
歷史歲月的滄桑氣息浮動而出，一道歷經世事沉浮的聲音自長久的沉眠中響起，滾滾的舊氣息在長生界漫盪。
讓人忍不住心中一靜，彷彿迷失在過去，沉淪現在，隨這道聲音起起伏伏，心神失守。
牛蠻和巴都非常人，意志堅定，磐石不移，一個比一個厲害，自然不會被這道聲音迷惑。
紛紛將目光投向聲音的源處，古木下，枝葉繁茂，長生果神光流轉，一隻長眠的金毛老猿悠悠轉醒。
雙眼開闔間，金光漫道，耀目刺眼，整個眼前彷彿只剩下漫天的金光。
剩下眼前這隻身軀巨大的暴猿。
太古第一妖，空，終於醒悟過來。
燦燦金光消失，空雙手平展，大口一張，張嘴將婆娑寶樹上的長生道果吞入腹中。
整個過程，牛蠻靜靜地在一旁觀看，並無半分打斷。
好像令世人垂涎三尺，如痴如狂的長生道果，在他眼中不過是普通的果子。
不是他高尚，不是他不敢，他也不是真正視「視錢財如糞土」，更不是故作姿態。
只是因為人仙巔峰的空哪怕憑藉長生道果突破，距離粉碎真空也差得遠，哪怕整個道果吞下，空因此突破人仙巔峰，達到拳意實質，甚至血肉衍生。
只是因為他有足夠的信心，哪怕空消化了長生道果，他也有信心壓服。
只是因為這長生道果於他效果寥寥，不能再帶來實質性的突破。
只是因為空是妖。
牛蠻雖然有時做事不擇手段，但此刻也只是單純因為空，這頭太古存在的老猿對武道的追求，如生命一般生生不息。
也因為如此，他甘願用在九淵神域沉睡千萬年的時間來等待進一步的突破。
更在即將而來的滾滾大勢中，不肯於人道大勢低頭，但不論其他，只那一股打出妖族氣概的牛勁，就值得牛蠻另眼相看。
牛蠻就是這樣一個性格，前世就認死理，不管他人的道理多少令人信服，今世成了牛妖，一旦認準一件事情，更是犟得厲害。
吼！
長生道果吞入腹中，空猶如吃了大補藥一般，仰天長嘯，整個長生界都震了震。
「是你喚醒了我？」
氣血如虹，滾滾如滔海，空站立起來，原本就高大的身軀頓時更是拔高一倍不止。
和他相比，哪怕是有足有十人來高的巴，在他面前也彷彿如同螞蟻。
空雖是在對巴說，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牛蠻。
從牛蠻身上他感受到了如淵如海的力量，給他致命的威脅，這種感覺只比他師父，那位名傳萬古，教授出一代聖皇的長生大帝也僅弱一線。
哪怕他從那頭小猿的身上感受到濃郁的血脈氣息，此刻也不得不如臨大敵地對牛蠻嚴陣以待。
「空，大千世界的人道即將迎來新篇章，一個堪比太古陽神並列的大世即將開啟，許多的天才人物都將迸射出耀眼光輝，一個武道真正成就粉碎真空的機會即將到來，你難道不想爭取一下嗎？」
牛蠻並未回答空的問話，反倒將大千世界的形勢和未來即將發生的變革道出。
「你為何要幫我？」
空看得出他那後代明顯以眼前之人馬首是瞻，而且以那頭小猿猴的本事，沒有成就造物主前絕對達不到這裡，明顯是眼前之人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若當真如眼前之人所言，大千世界即將迎來新的變革，他若是錯過，確實是巨大的遺憾，可他琢磨不透牛蠻為何要幫他，將他喚醒。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他不信牛蠻當真是高風亮節。
何況這世上真正品性高潔的又有幾個？
不過是成王敗寇，自我做的粉飾。
「很簡單，我要你臣服於我，為我辦事，而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達到粉碎真空的境界。何況，你也看見了，我身邊的巴是當代金剛大力神猿一族的族長，你的後代已經在我麾下，你若為我辦事也算名正言順，況且，你適煉化長生道果，我並未阻止，對你也算坦蕩，怎麼樣？」
對於這頭太古巨猿，牛蠻直截了當地說道，對於這類活久見的老傢伙，拐彎抹角不見得能取得預期效果，直來直往反倒磊落。
不用打機鋒，牛蠻舒服，對方也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