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死靈無情，黑水玄蛇
萬蝠古窟，地底迷宮浩大無比，幾乎將整個空桑山山腹都鑿空，山洞之中怪石嶙峋，奇峰突兀，道路迂迴曲折，彎彎繞繞。
牛蠻和道玄御空而起跟隨在年老大身後，左穿右折，西突東轉，時而御空騰高，時而低空飛行，時而直落地面，踏步而行，時而拐山過道，離奇彎繞。
無盡深邃幽靜的黑暗中，三點光亮忽快忽慢，忽高忽低的前行，游移不定。
大致前進半盞茶功夫，拐過一個大彎，越過一條地下暗河，一道光亮驀然出現在遠處寂靜的黑暗深處，耀目引人，似一座終年矗立的燈塔，照出一條條通道，標立方向，接引黑夜中迷途歸航的舟船。讓人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安。
三人速度驟然加快，如出弦利箭，風馳電掣，再行進片刻行邊見一條寬闊而筆直的通道映入眼帘，而通道外，盡頭處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巨大空間，岩頂約有百丈之高，不遠處一塊巨石發出奇異璀璨的光亮，將周圍空間照的猶如白晝，最令人驚奇的是巨石背後一道豁然而開的巨大深淵，漆黑一片，綿延無窮盡頭，這巨石光亮卻似乎無法深入它身後那深淵半分，放眼而望，到處是灰濛陰森、死氣沉沉的黑暗。
三人踏入通道而行，來到巨石近前，望了一眼巨石上「死靈淵」三字，牛蠻便移開目光，不再多加關注，站立在深淵口，一股濃郁的亡靈陰魂之氣撲面而來，陰冷寒意足以讓常人大病一場，奄奄一息，便是修鍊之人若是修為不足被寒意入骨也會元氣大虧，身削體弱，靈魂蒙塵。
牛蠻對這種氣息十分熟悉，在聊齋世界時他大多數時間閉關枉死城，地處陰間，周圍來去陰魂無數，可以說那股陰煞寒氣比之眼前人為塑造的陰魂深淵不知強上多少倍，這種小兒科的鬼蜮牛蠻只看了一眼便提不起絲毫興緻。
原著中張小凡和陸雪琪被打落此處后也無甚驚奇，也就充當催化兩人感情的場所，深淵中除了無數難忘前塵舊夢，眷戀紅塵不去的亡魂外再無其它，不值得他耗費時間氣力地探尋。
倒是牛蠻身旁的道玄深深看了一眼一側豎立的大石后，望著無盡空虛的陰寒深淵額眉緊蹙，若有所思。
「走吧！繼續往無情海而去。」
對於道玄在想什麼，牛蠻興趣缺缺，左不過是除魔衛道，大義凜然得送這些逗留世間的陰魂往生極樂，防止這些陰魂有一日衝出地底，禍患世人，打響門派名頭，磨礪一下年青一代。只有不妨礙到自己，他們願意怎麼來牛蠻也懶得管，催促著年老大動身。
別過頭眼帶深意得看了牛蠻一眼，年老大嘴唇蠕動，到底沒說什麼，轉身雙手掐訣，口念咒語：
「死靈之地，存亡之所，
無情之海，幽冥極樂，
煉血無悔，黑心盈惡，……
」
隨著一串法咒脫口，年老大運起法力，一掌拍在鐫刻有死靈淵三字的巨石上。
「轟！」
……
巨石內部傳出聲響，旋即便聽「咔嚓」一聲，原本看上去渾然天成為一體的巨石發出紅光，似刀削一般將巨石自中間一分為二，刀口平整，切面平滑。
洞開的巨石中前方一道恍若來自幽冥地府的地下通道霍然出現，幽深黑暗，蜿蜒曲折地不知盡頭，一股咸濕寒冷的冰涼水汽自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飄蕩而出。
「這下方便是無情海！還望閣下到時信守承諾。」年老大不放心提醒一下牛蠻，眼裡有恨意、有忌憚、有畏懼，還有一絲忐忑。
「帶路！」
牛蠻沒有回應年老大，而是吩咐一句，等著年老大在前開道。
打蛇打七寸，如今年老大的被牛蠻鉗制，哪怕心有萬般不願，也只能乖乖聽話，暗嘆一口氣，右眼的赤魔眼放出一陣紅光碟機散黑暗，年老大當先踏步順著斗折蛇行的底下暗道而下。
牛蠻跟在年老大身後下去，身上的玉色光芒瑩瑩，肌膚恍若絕世的夜光美玉，青絲都帶著星星點點的光亮，一身得體的青衫罩在勻稱修長的身上，在無盡黑暗中似臨塵的謫仙，越發顯得卓爾不群。
年老大回頭看了一眼仙風道骨的牛蠻，忍不住的羨慕，眼中滿是驚異的炙熱。道玄跟在牛蠻身後，背後一道劍光璀瑩，目光瞥向前方行走的牛蠻，在那玉色一般的肌膚和刻意水火符印的青袍上看了兩眼，只覺牛蠻神秘至極，突然出現，手段新奇，想到牛蠻不藉助法寶的騰空而起，橫擊而出的一拳威勢，哪怕是他也對牛蠻充滿好奇。
似有所感，牛蠻別過頭對著道玄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一眼令道玄心中警鈴大作，又困惑不解。不知牛蠻又有什麼謀算。
……
一路曲折旋轉而下，這道路好似無止境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才到達底部，站立在一片濕沉的沙丘。
不遠處，一片底下汪洋浩瀚無盡，濤聲陣陣，潮起潮落，白浪拍擊礁石岸邊的聲響回蕩在空曠幽暗的空間，每一次海水的湧起都釋放出徹骨寒意，如同利劍隔得人皮膚生疼，寒風冷入心間。
痴情總為無情苦。
無情海，深藏地底，又名九幽之海，誅仙世界的五海之一。
傳聞中九幽之地，陰司之界，若有陰靈喝孟婆湯而不忘前塵糾葛，嗔、痴、怨、念，魂靈無所歸依，會被放逐於無情海域，任其自生自滅，而無情之海以人的痴念為根，七情不滅，海水不竭。
眼前這片海自然不是傳說中九幽之地的那片無情海，這方世界無有地府幽冥，諸方鬼神，陰司閻羅不過是人所虛構幻化而出，與西遊世界自是不能相提並論。但能被冠以無情海，也是非同小可，至少牛蠻感覺到這海水幽寒，卻是帶著絲絲縷縷的陰氣，也算具有傳說中無情海的某些特性，在滋養陰魂方面得天獨厚。
疾步走至近前，細細觀覽這別具一格的地底深海，想起那條居於此海的黑水玄蛇，牛蠻嘴角一動，一聲驚天動地的牛哞在法力灌注之下鋪天蓋地，音波席捲令整個無情海水都微微一頓，剎那間停止流動一般。
牛魔吼，太古蠻牛血脈遺傳下來的絕世神通在這一刻終於展露鋒芒。
「嘶！」
一聲震耳欲聾的牛哞好似攪醒了沉睡的可怕存在，無情海上彷彿傳來低吟，海風掠過，波濤洶湧掀起千重海浪，狂風撲面，海嘯聲、怒濤聲不絕。
只見在一片漆黑的海上，緩緩亮起了兩盞閃著幽綠光芒的巨大明燈，探眼而視，這燈火卻著實奇異，竟不做普通圓形，反而是自上而下的瘦長形狀，尤其是中間處，更是漆黑的兩道細細縫隙，透著冷冷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