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 1307.言朔番外（161）
對上言朔那雙爬滿紅血絲的眼底溢出來的擔憂，她勉強從嘴角基礎一抹微笑來，用乾澀沙啞的聲音，開口道：「皇上一夜沒睡嗎？」
「不是，睡了一會兒了。」
他不想讓她擔心，果斷地否認道，這一夜，他確實沒怎麼睡，直到剛才才勉強眯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感覺到她驚醒了。
沒敢再睡，他只能抱著她，跟她說話，生怕她又會像昨夜那樣，情緒再度崩潰。
看著言朔眼中隱隱溢出的擔憂和那充斥著紅血絲的眸子裡帶著的倦意，佐昭陽心下不忍，儘管嬤嬤走了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但也知道不應該將這樣的情緒發泄在言朔身上。
她勉強對著言朔擠出一抹笑容來，道：「我沒事了，皇上不用擔心。」
「真的沒事嗎？」
他握著她纖瘦的肩膀，眼中的擔憂沒有半點褪去。
佐昭陽垂下眸，避開言朔的目光，忍下眼底的酸澀，點了點頭，「嗯，沒事，嬤嬤走了，我一時間肯定會不習慣，但我會調整過來的，皇上不用擔心我。」
再度抬頭，她給了言朔一個微笑，「皇上要不要再睡會兒？」
言朔正要回答，門外傳來王德小心翼翼的聲音，「皇上？」
「什麼事？」
「幾位大人在書房中候著，說有要事要面聖。」
言朔擰起眉，不放心地看了佐昭陽一眼，道：「朕等會兒再過去，讓他們等著。」
門外的王德靜默了一秒，隨後應下，「是。」
「昨晚你昏過去了，現在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朕讓太醫給你看看？」
「沒有。」
她搖搖頭，繼續揚著微笑，道：「皇上有事先過去吧，臣妾先去用些早飯，等皇上回來。」
她盡量用些寬心的語氣跟言朔說話，不想讓言朔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安慰她身上來。
言朔聽她願意吃早飯，心裡確實放心了一些，至於那些大臣們這一大早來見他是為了什麼，他心裡能猜得到。
與其讓那些猜測繼續蔓延下去，他必須得儘快阻止那種言論蔓延才行。
「那行，朕很快就回來，想吃什麼跟下人們說，讓他們去做。」
「嗯，知道了，皇上趕快去吧。」
言朔看著她嘴角始終帶著笑，儘管知道她心裡並不十分開心，但這會兒還有事情要急著處理，便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擔憂，提步離開了。
言朔一走，佐昭陽嘴角的笑容便再也撐不住地斂了下來，想到那個在她身邊陪她下棋，陪她說話，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護著她的嬤嬤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的時候，佐昭陽的眼眶再度通紅。
「娘娘。」
大宮女翠綠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往常除了徐嬤嬤，就是翠綠照顧佐昭陽的飲食起居。
「娘娘，早膳已經備好了，您要出去用膳嗎？」
「嗯，出去吧。」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悲傷給壓了下去，佐昭陽走出內宮。
桌子上早就擺好了早膳，都是往常嬤嬤給她準備的那些她愛吃的。
「娘娘，您看您還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準備？」
「不用了，這些挺好。」
儘管沒有半點胃口，佐昭陽還是逼著自己將早膳一點點用完。
她知道不論是言朔還是嬤嬤，都不希望她不開心，她也不希望他們擔心她。
嬤嬤走了，她也希望她能走得無牽無掛。
「皇上，如今蕭統領手上的證據皆表明此次大火跟皇後娘娘脫不了關係，請皇上明斷。」
禮部尚書李連義憤填膺的上前，之前顧及自己的女兒在宮中，加上確實抓不到皇后的把柄，他也不敢冒進，這次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是啊，皇上，這一次如果不是搶救及時的話，殿下他……」
一向不敢在後宮的事情上表現得太過明顯的戶部尚書藍劭也跟著上前，一派為天下大公無私的樣子。
「就因為那個出自秦家的粉末，還有那些個看到皇后出現在暄陽殿附近就給皇后按上這樣的罪名？你們就是這樣當官的？」
言朔直接將面前的摺子，扔到李連的頭上，「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兩個心裡在想什麼。」
「皇上。」
戶部尚書藍青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那本幾位大臣聯民上書要處置皇后的奏本，在言朔面前跪了下來。
「臣知道，小女身為後妃，臣說任何半句關於皇後娘娘的事都會讓皇上往其他方面去想，但臣這次還是不得不說。」
戶部尚書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心中卻是膽戰心驚，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賭一把。
女兒進宮一年多了，皇上連話都沒跟她說上幾句。
若是一直這樣讓佐昭陽一人霸佔著皇上，他女兒這輩子就完了。
好在這次的事，真的跟佐昭陽扯上了關係，這才讓他叫動那幾名迂腐的又自以為忠君愛國的清流管員聯同他們一起上書處置皇後娘娘。「皇上，皇子乃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大殿下又是先皇后唯一留下的子嗣，他身份尊貴，這次卻突遭此橫禍，所幸大殿下吉人天相逃過此劫，可若不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大殿下的安危實在難以保證，臣絕
無私心，求皇上明察。」
「皇上，藍尚書所言極是，皇子殿下事關江山社稷，事關他的安危，豈能兒戲。」
說話的正是上次因為傳出皇后刺殺皇上而在昭明殿上幾次提出要處置皇后的御史朱大人。
此人非但以頑固著稱，還一心想著能死諫名留青史為己任，就是這種人，固執著某件事的話，你根本拿他沒辦法。
李連跟藍劭能成功勸到他來諫言，可算是下足了功夫了。
言朔鐵青著臉，看著面前的眾臣一言不發。
這幾人當中，除了王丞相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上面簽了名字聯名上書的，有些人是真心為皇長子的安危著想，有些是為自己的私心，總之不管是何種原因，言朔都知道，這群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佐昭陽。
「蠢貨！」言朔抬手將面前的一套青花瓷茶杯直接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