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7章 1306.言朔番外（160）
可到底是誰這麼神通廣大，不但能嵌入戒備森嚴的行宮當中，竟然還把一切都設計得這般水到渠成。
如果他對昭陽的信任稍微有半點動搖，那麼，這次的事，就一定會陷昭陽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必須得儘快找到兇手，既然那些藥粉出自秦家，不管秦家如今是不是真的只剩下昭陽這一條血脈，他也必須得好好查一查。
眸光凝了下來，他轉身往內宮回去，剛轉過身去，便看到佐昭陽一言不發地站在身後的柱子邊上，表情冷清地看著他。
言朔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心下驟然掠過一抹擔憂。
快步上前，握住她依然冰涼的雙手，道：「這麼才睡了這麼一會兒就醒了？」
佐昭陽冷清的眸子一言不發地看著言朔，平靜得讓人心慌。
稍許，她才用極致低壓的嗓音，開口道：「皇上也覺得是臣妾嗎？」
「怎麼會！」
言朔想也不想便急著否認道，「你是什麼人朕還不清楚嗎？怎麼會懷疑你！」
他看著佐昭陽的眼底，毫無半點波瀾，就算他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相信她的立場，在她此刻的表情看來，也並沒有半點的動容。
言朔心底澀然，卻只能耐著性子，握緊了她的雙手，繼續道：「你別想那麼多，朕一定會找出真正的兇手，給死去的嬤嬤一個交代，至於蕭炎說的那些，朕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佐昭陽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原本冷清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層白霧，眼眶也微微一熱。
她避開言朔的眼睛，將視線轉向別處，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得太過。
不過朝夕之間而已，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她現在真的很怕，怕眼前發生的事，讓她連腹中的孩子也一併保不住。
微微顫抖的身子，讓言朔知道她此刻在竭力地壓抑著自己逐漸失控的情緒。
上前將她抱進懷中，看著她眼底欲出不出的淚光，心疼得直皺眉，「傻瓜，別這樣，朕就在這裡，難受就哭出來，好嗎？哭出來心裡會舒服一些。」
佐昭陽沒開口，只是用力攥緊言朔的衣擺，還在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稍許，言朔才隱隱地聽到從懷中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我曾跟嬤嬤說過，我要好好保護她，要讓她安享晚年，明明這個願望一點都不過分，為什麼連這個都不讓我實現？」她紅著眼眶從言朔懷中抬起頭來，眼底滿是彷徨和迷茫，「是不是我真得是天煞孤星，誰對我好就沒好下場，母后因為我死了，嬤嬤又因為我死了，我只想努力地做好一切，努力地想要讓自己身邊的人過好
日子，這不過分啊，是不是啊，這一點都不過分，是不是？」
她就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斷地重複問言朔這個問題，似乎是要得到他的認同。
「不過分，當然不過分，嬤嬤知道你對她好，她肯定不想你這麼不開心。」
他伸手拭去她臉上不斷湧出的淚水，安撫道。
「你身邊還有朕，你別把朕排擠出去，好嗎？」
他心疼地看著她茫然的雙眸，看著她臉上那越發濃烈的無助，心頭悶得發慌，「嬤嬤走了，朕不會走，朕會一直陪著你的，你相信朕，好不好？」佐昭陽的眼淚，反而涌得更凶了一些，突然間抓住他的衣襟，放聲大哭了起來，「你說嬤嬤會沒事的，你也說讓我相信你，可是嬤嬤有事，她走了，她丟下我走了！！你不是讓我相信你嗎？你不是說嬤嬤會
沒事的嗎？」
言朔被她這一聲質問給震得心頭髮疼，根本沒法為自己辯解。
他是說過這話，可這會兒，他能跟她說，他只是為了安慰她所以信口而來嗎？
他是天子，自以為無所不能的天子，可他在很多事面前，卻無能為力，自己努力想要做好的事，最後一轉眼，所以努力都白費了。
他幾次張嘴想要為自己解釋些什麼，最後卻只能抱著情緒崩潰的佐昭陽，一聲聲地說著「對不起。」
佐昭陽在他懷中不停地哭著，發泄著，質問著，最後直接昏厥了過去。
「皇上放心，娘娘只是情緒過於激動一時間承受不住才會暈厥過去，她能這樣將情緒發泄出來，反而是好事，但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關鍵還是娘娘能儘快從嬤嬤過世的悲痛中走出來。」
太醫看著言朔那滿臉的愁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的。
就在這短短几個時辰里，朝臣之間，宮人之間都在傳著火的事跟皇後娘娘有關。
具體細節雖然不清楚，當時那個點皇後娘娘出現在暄陽殿附近，本就古怪。
暄陽殿跟帝后住的行宮離得有些距離，而且並不同路，皇后出現在那裡，顯然是刻意過去的。
下面的人都在議論這個，雖然不敢明著議論皇后，但大家的心裡都懷疑是這次的大火是皇后所為。
一邊是跟先皇後生下的皇長子，一邊是皇上現在珍愛的皇後娘娘，如果這件事真是皇后乾的，皇上夾在中間怕是很為難吧。
尤其是，皇後娘娘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可這些事，並不是太醫能過問的事情，交代完之後，便離開了。
翌日。
佐昭陽從昏迷中醒來，外面的陽光刺得她的眼睛酸疼酸疼的。
人還處在一種茫然的狀態，她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喉嚨疼得厲害，好像被火燒過了一樣。
火？
佐昭陽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嬤嬤？」
聲音沙啞得厲害，她看向內宮的門，開口便要喊嬤嬤，身子卻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醒了？」
男人的聲音，聽著格外沙啞，帶著一絲宿夜未眠的乾澀，「不多睡一會兒嗎？」
佐昭陽的身子，在言朔的懷中，微微僵了一下，跟著，緩緩轉過身來，昨晚發生的事，瞬間如洪水猛獸一般，開始接連不斷地闖入她的腦海里。刺得她雙眼發澀，喉嚨里好似被一塊石頭給卡著一般，難受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