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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舞蹈學校的假期安排有些特殊,寒假就過年放10天,其他時候就算來儀不上課,舞團也得排練,更何況是荊落雲和劉星枝這樣的首席,來年開春,各大劇院的檔期前半年都給他們排滿了。

  江深心裡惦記著白謹一要來看他跳舞,於是厚著臉皮想問荊落雲買舞台前排的票。

  荊落雲知道后還有些驚訝:「你買了要送人?」

  江深點頭,不太好意思道:「嗯……送我一個朋友。」

  劉星枝在旁邊劈腿,隨口道:「就你那個每天開著賓利來接你的朋友?」

  江深一臉茫然:「賓利是什麼……?」

  劉星枝恨不得翻白眼,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他那麼有錢你讓他買票唄,最多難搶一點,畢竟荊落雲的舞迷不是京城貴婦就是魔都名媛。」

  「……」荊落雲羞澀地咳了一聲,「也不全是……」

  劉星枝:「我們排個舞很辛苦的,這種錢怎麼能不賺?你現在那麼大方幹什麼?」

  江深為難道:「可白謹一是例外嘛……我跳舞怎麼能收他錢。」

  劉星枝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他:「你瘋了吧,你以後自己也會帶團編舞劇,怎麼?一輩子都不收他錢嗎?」

  「對呀。」江深的表情認真又坦率,「不收他錢啊,白謹一看我跳舞可是終生免費的。」

  荊落雲還真內部抽了張第一排的票半價賣給了江深,小師弟自然是感激涕零,編排舞蹈時更加努力認真的練功回報,搞的荊落雲都不好意思起來。

  「你要注意身體。」荊落雲提醒他,「平時正常訓練就行了,練過了只會對身體有損傷,你還在發育期呢,骨骼怎麼長都是關鍵。」

  她指了指劉星枝:「你師兄去年就練傷了,養了半年才回來。」

  江深好奇的問:「那師兄的舞場貴嗎?」

  荊落雲點頭:「貴呀,他VIP包間的票千金難求,向來熱門。」

  江深:「蒲先生來看看他跳舞也要付錢嗎?」

  「當然。」荊落雲笑起來,「劉星枝不但是掉錢眼子里的,還喜歡殺熟,關係越好越貴,他那些死忠的舞迷可樂意的很。」

  「……」江深還是第一次知道能有這樣的規矩,真是聞所未聞,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荊落雲摸了摸他腦袋:「反正蒲先生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以後見多了你就明白啦。」

  入冬后的南方天氣實在是冷的難受,寒假剛放幾天,江深就又要開始補文化課了,白謹一的別墅上下都裝了地暖,平時倒是溫暖如春,可不知怎的前幾天突然壞了,臨近過年,修理工都回了老家,最早也得年後過來幹活,於是江深這陣子每天都是哆哆嗦嗦的起床,邊熱身邊刷牙洗臉。

  相比之下白謹一就扛凍多了,因為天氣冷的緣故,他起床氣都沒之前那麼火爆,晨跑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著都熱氣騰騰。

  「怎麼不弄個暖手寶?」他看著江深縮在長袖毛衣里的手指尖,「襪子穿了嗎?」

  江深凍的牙齒都有些打顫:「穿、穿了。」

  白謹一:「晚上開空調沒?」

  江深:「不能開,我臉會春掉的。」

  白謹一拿了罐馬油出來,他抹了一些在掌心裡,抬起江深的下巴:「擦一擦。」

  江深乖乖仰著腦袋,白謹一的雙手溫暖乾燥,抹臉的動作也溫柔,江深被抹了幾下,臉就不自覺熱了起來。

  「我自己來吧……」江深紅著臉道。

  白謹一收了馬油罐頭:「都抹完了。」

  江深揉了揉臉,還真是潤潤的。

  白謹一似乎想笑,不過又憋住了,邊喝粥邊淡淡道:「這幾天太冷了,晚上一起睡吧。」

  江深嚇了一跳:「睡、睡睡哪兒?」

  白謹一:「你睡我這兒或者我睡你那兒,你自己挑唄。」

  上午的文化課,張直現在是江深的固定同桌,因為白謹一的關係,小天鵝聽課聽的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直到旁邊的張直推了他好幾下。

  「你怎麼啦?」張直問道,「昨晚沒睡好?」

  江深回過神來,含糊道:「天氣太冷了……」

  張直:「這種時候練功太受罪了,你下午再練?」

  江深搖頭:「我早上已經練過了呀。」

  張直愣了會兒,驚訝道:「你練過啦……?」

  江深:「晚上也要練晚功的。」他皺了皺眉,看著張直道,「這不是基礎嗎。」

  張直:「……」他有些意外,「你這麼拼的嘛。」

  江深:「師姐的舞場排演很重要的,你是不是也要上台呀?」

  張直點頭:「除了我,這班裡一半都被選上了,荊首席大家都挺喜歡的,脾氣好啊。」

  江深:「師姐也很嚴格的,次席還沒選呢。」

  張直笑起來:「次席哪需要選啊,肯定是你啊。」

  荊落雲的舞蹈排演果然要在下午正式選出次席,參加競選的有江深和另外兩個舞者,劉星枝和荊落雲都在場,端正嚴肅的坐在落地鏡前面,讓人一個個上前來跳。

  無需競選次席的群舞們繞了一圈席地而坐,倒是開始偷偷摸摸的八卦次席的名額。

  「這種裝模做樣的選拔有什麼意思啊?」有女舞者小聲的抱怨,「五樓就這麼三個人,劉首席不跳的話,肯定是江深的嘛。」

  有人反駁:「也不一定,他年紀又不大,說不定舞台經驗不足,發揮不行呢。」

  另一人嗤笑了下:「這有什麼關係,五樓只看天賦的好么,天選之人,這種所謂競選就是做做樣子,他跳的哪怕不好,也肯定是他。」

  張直聽不太下去了,回頭嚴肅道:「江深很拚命的,就他那練習強度不會跳不好。」

  其餘人面面相覷了一番,都不是太信:「之前不是你說他天才的嘛?」

  「他是天才啊。」張直理直氣壯道,「但天才跟他努力不矛盾,又天才又努力咯。」

  江深最後一個動作跳完,荊落雲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劉星枝慢條斯理的伸了個懶腰,手裡的筆點了點名冊。

  「次席。」他宣佈道,「江深。」

  另外兩個舞者雖然表情遺憾,倒也沒什麼不服氣的,劉星枝讓江深到自己身邊來,他掃了眾人一眼,突然問道:「天冷了,你們有好好練功嗎?」

  與荊落雲不同,劉首席板起臉來問話訓斥時和沈君儀給人的壓力差不了多少,所以有時候沈君儀不在,監督的活兒也會落到劉星枝身上。

  他見沒人回答,譏諷的笑了下:「三樓最近傳了不少話到我耳里,你們倒也挺閑的。」

  江深眨了眨眼,似乎明白過來,剛想張嘴,卻被荊落雲按住手,師姐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聽著。

  「你。」劉星枝手裡的筆隨意點了個女生,「一天練多久的功。」

  對方明顯很是懼怕他,起身戰戰兢兢的答:「4、4個小時?」

  劉星枝哼笑了一下:「超過四個小時的舉手。」

  三樓大半的人舉了手。

  劉星枝:「六個小時的。」

  這次舉手的人只有十來個。

  劉星枝繼續問:「八個小時。」

  還舉著手的人寥寥無幾。

  劉星枝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就這水平,倒也敢大言不慚給我們扣帽子的嗎。」他環視一圈周圍,收了笑容,冷冷道,「荊落雲曾經就是你們三樓的師姐,她能升到五樓首席的位子,憑的是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

  眾人鴉雀無聲,連抬頭看劉星枝的勇氣都沒有。

  「朝乾夕惕,功不唐捐。」劉星枝平靜道,「這話什麼意思,不需要我再重複了吧。」

  「你上午去上文化課的時候劉星枝下去監督過幾次。」荊落雲等所有人都散了才笑著跟江深解釋,「你也是太好欺負了,他們說什麼怎麼就聽著了呢,也不回來和我們講。」

  江深扒了扒後腦勺,不太好意思:「他們也沒說什麼……而且我有反駁的。」

  劉星枝忍不住嘲笑他:「就你那回嘴水平,以後別說是我師弟,五樓丟不起這人!」

  「……」江深真是被他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只好乖乖跪在地上搓地板。

  荊落雲溫和道:「深深師弟人可愛,再說今天跳的那麼棒,你看他們不也什麼都不敢說了?」

  「他們還敢說什麼?」劉星枝大爺似的把腳踩在扶桿上,盛氣凌人道,「說我天才就算了,我這傻師弟哪裡天才了,一天練12個小時也就這水平,差得遠呢!」

  江深:「……」

  雖說劉星枝難得替他做了一回主,但被人如此無情的嘲諷天賦,江深也不覺得是一件多高興的事情。

  特別是練好晚功,洗了澡,出來又凍的瑟瑟發抖,床上也是涼颼颼的,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江深想著跳舞的事兒,想完又想師兄師姐,最後卻想到了白謹一,滿腦子都是「早上說要一起睡,怎麼還不來睡」的焦慮,他抬起身看了門口幾次,最後一咬牙,抱著被子和枕頭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

  「他不來就我過去嘛……」江深嘀咕著安慰自己,「男子漢,說話要算數,不能計較那麼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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