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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拳擊館的人大多都與江深熟悉,誰見他都會學著白謹一喊他一句「小天鵝」,對與一幫五大三粗的暴力糙老爺們來說,誰有個跳舞的精緻朋友那可是件絕美稀罕的事,江深與他們打完招呼,就被人領去了後台休息室,白謹一剛綁好膠布,看到他笑了下:「你來了。」

  江深每次來看白謹一打比賽,都要比自己上台跳舞還緊張,他坐到對方面前,手裡拿著拳套。

  「我給你戴上。」江深說。

  白謹一點頭,把手伸進拳套里,江深閉上眼,抓著他的拳套嘴裡又開始碎碎念。

  「……」白謹一,「賽前祈禱這麼早就開始的嗎?」

  江深嚴肅道:「要有誠意,才能實現。」

  白謹一忍著沒笑。

  拳館的小師傅關不平進來做最後的一些準備,看到江深,熱情的喊他:「小天鵝!」

  江深「噯」了一聲。

  關不平:「你等下和白二代的經紀人坐一塊兒怎麼樣?」

  江深點頭,關不平又看著白謹一道:「桑布教練問你,他能進來了不?」

  白謹一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森布終於進來了,他跟著白謹一教了有三年多,因為白二代不肯學英語的關係,森布只能去學中文,現在一口中文溜的口音都快沒了,還嘮叨,白謹一賽前都不想和他多說話。

  「嗨,Tundra Swan。」森布也很喜歡江深,他熱情的抱了抱少年,「你肌肉又變漂亮了不少。」

  ……江深總覺得教練和舞蹈老師都很可怕,有透視眼似的,隔著層衣服都能看出來你底下的肉長怎麼樣。

  白謹一站起身,他隔著拳套拉住江深的手,低聲道:「你去觀眾席等我。」

  江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緊張的手都有些抖,又被白謹一用力握了握。

  「我會贏。」白謹一笑了笑,他看著江深說,「也會平安回到你的身邊。」

  江深坐在台下,他身邊就是白謹一的經紀人蘇芳,說是經紀人,其實都是白家給白謹一找的班底配置,蘇芳之前帶過很多國內知名拳手,她和白謹一合作的這幾年,幾乎當對方半個兒子一樣的照顧。

  「深深。」蘇芳保養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年齡已經過了40,她拍了拍江深的背,「放輕鬆,別緊張。」

  江深深呼吸了幾下,但效果明顯不行。

  蘇芳抬了抬下巴,湊他耳邊道:「羅晝上場了。」

  中量級和輕量級的選手從體型上就能看出差距來,白謹一自從決定打中量級后,增重增肌是每天的重點工程,江深因為和他天天見面,變化什麼的可能還感覺不太到,但上了拳台就不一樣了。

  對方明顯要比白謹一大個一兩歲,除了身量更長外,肩膀脊背的寬厚也很是誇張,好歹是去年少年組的亞軍,後援團都要比白謹一這邊的壯大,場館里的吶喊聲此起彼伏。

  江深的目光還沒收回來,另一邊,白謹一登場了。

  蘇芳站起身,帶頭呼喊,江深也跟著起立,目光緊緊追著人群走,白謹一似乎察覺到什麼,摘了拳手披風的兜帽,朝底下望過來。

  兩人的視線交匯,白謹一挑了下他的眉,惹得江深露出笑容。

  少年組的拳擊賽還會戴護具,裁判上台讓兩方碰拳致敬,分開后白謹一又整了整頭套,第一場的紅燈剛亮起,羅晝就率先發起了進攻。

  蘇芳的嗓門完全不輸給拳館里的大老爺們,當然內容粗暴程度同理,白謹一仍舊是以遊走見長,躲閃間迅速的揮出拳頭,第一場三分鐘下來,雙方來來往往互有得分。

  蘇芳踮起腳去看大屏幕上最後評委給出的點數,皺著眉道:「落後了。」

  江深仍舊緊張:「第一局,後面還有機會。」

  蘇芳:「要從羅晝手裡拿點數可不容易,他拳路和白謹一有點像,都是游擊型的,白謹一剛打中量級,經驗差了點。」頓了頓,蘇芳倒是挺看得開,「這把只要不被KO就行,白謹一才多大,能在亞軍手裡把分咬緊了,媒體照樣閉著眼吹。」

  ……江深是不太懂他們這拳擊裡面的商業運營模式的,他只知道白謹一絕對不會想輸。

  果然,接下來連著7小場,白謹一便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遊走,開始抗擊打,這種在拳台上俗稱換血,靠著拳手本身的耐力和體力與對手粗暴互毆,看誰先打出KO,此類戰術在世界拳台上不算少見,其中最有名的戰役之一,就是大衛·圖阿和伊比·布奇那一場,兩人對轟了整整1700多拳,最後大衛·圖阿靠著自己逆天的抗擊打能力在12場內艱難KO了對手。

  第八場結束,因為對局太過激烈,裁判上台花了許久才分開兩位選手,並且互相警告了一次,羅晝換了護齒,漱口時吐出來的水全是紅的,白謹一靠坐在角柱前,他仰著腦袋讓教練處理流了一半的鼻血。

  蘇芳咬著手指,神情複雜,她顯然沒料到白謹一會這麼拼,不得不上前提醒幾句。

  「我知道分寸。」白謹一湊過頭說話,江深離得近,才發現對方的眼角也受了傷。

  白謹一伸出拳頭,虛划著指了指他:「別這幅表情,我還沒輸呢。」

  江深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一分鐘休息結束,白謹一又要上台了。

  「還剩四場,保留點體力。」教練最後說,「KO不了的話不要勉強,輸的不難看就行。」

  白謹一沒回答,只揮了下手臂表示自己知道了。

  打滿十二場的拳台已經不光光只是拳台了,那彷彿更像是火海刀山,鋪滿了熱血淚汗。

  蘇芳在場下拉住江深的手,看著台上,平靜道:「不論輸贏,都要一拳不落的看完。」

  江深的目光落在白謹一揮出的每一拳上,他們擊打生命,破碎夢想,卻又義無反顧的如同穿越了千萬光年的宇宙,最後落在地球上的那一抹星光。

  敲鐘聲響起,白謹一的最後一拳擊中了羅晝的面部。

  裁判比出KO手勢上台數秒,白謹一站在原地沒有動,在還剩五秒時,羅晝站了起來。

  大屏幕上的點數已經出來了,最終評委判定KO失敗,白謹一加分過後,總點數只落後了兩點。

  羅晝雖取得了勝利,卻異常艱難,獲勝后都沒多少喜悅的成分,蘇芳這邊倒是高興瘋了,與教練助理抱作了一團慶祝。

  回休息室后,來的記者和採訪把外面的路都給擋了,江深費了好大勁才在關不平的幫助下擠了進去。

  白謹一拆光了膠布,抬頭看到是他,說了句:「你來了?」

  江深蹲在白謹一面前,乾淨的望著他,輕聲道:「我來了。」

  白謹一眼角的傷口不輕,半張臉看著都是腫的,這還是江深第一次見到向來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白謹一展現出他從未有過的狼狽樣。

  江深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下,問道:「痛不痛?」

  白謹一:「我每次受傷你都這麼問我。」

  江深:「因為你痛了我就會難受。」

  白謹一像是想笑,扯到傷口又「嘶」了一聲:「那我輸了比賽你難受嗎?」

  江深反問:「你難受嗎?」

  他想了想,認真道:「你難受我就難受,你高興我也高興。」

  白謹一看著他,過了許久,才嘆了口氣,他伸出手,將小天鵝圈在懷裡,低聲道:「讓我抱一會兒。」

  江深沒有動,他能感覺到白謹一的發梢蹭著自己的臉頰,於是不知怎的,耳垂就熱了起來。

  「那個……」江深忍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有些彆扭道,「我心跳有點快。」

  白謹一還靠在他身上沒動,漫不經心的問了句:「怎麼了?發燒了?」

  江深還真摸了摸自己額頭,老實說:「也不是……」他看著白謹一仍舊光著上半身,露出的皮膚也比別人的白好多,便拿來毛巾蓋在他身上,認真道,「外面都是人,你不能給別人瞎看了去。」

  白謹一:「??」

  錄完蘇芳安排的賽后採訪,白謹一和江深便回了別墅。

  畢竟是輸了比賽,白二代的心情算不上太好,乾脆陪著小天鵝在舞蹈房練功消磨晚飯後的時間。

  「你天鵝湖練得怎麼樣了?」白謹一窩在懶人沙發上問,「什麼時候能給我跳啊。」

  江深正劈著一字馬,臉貼在地板上有些紅,嚅囁道:「你別催啦……」

  白謹一:「我哪有催啊,先不說天鵝湖,你演出什麼時候?沒票給我嗎?」

  江深:「我現在哪有演出啊,都是給師兄師姐跳的,你要來看嗎?」

  白謹一看了他一眼,臭屁道:「我當然要來看,主角不是你怎麼了,我會剪cut呀,把別人都剪了。」他說著,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還比了個鏡頭,朝著江深眨了眨一邊眼睛,「就留你一個,給我自己看。」

  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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