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雷雨
「好多事情，完全都不了解。」顧亮心想。
各式各樣的汽車，呼嘯而過不停在耳旁留下轟鳴聲。某女性的衣服傳來濃烈的香味，卻並不是那麼自然，彷彿是故作添加上去的。紅綠黃閃爍的路燈，人們和汽車都要遵守著規矩，停下或行走。從未見過的大商場，上面有個不知道比家裡電視大多少倍的電視，以及各處牆上都貼滿了不同圖片的海報。
五歲的顧亮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這強大的未知性壓制住了，於是內心控制不住的變得焦躁不安。
「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五歲小孩。」這種想法突然在顧亮腦海升起，他看向牽著自己的爺爺。自己本來就是個小孩，真的很慶幸自己是爺爺的孫子，這種依靠某人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可能也只有在顧亮身上，僅僅一歲父母離異，撒手不管的情況下，才會生出這種想法吧！
「亮亮，坐車是要買票或者投硬幣。」爺爺一邊指著一些大汽車，一邊跟顧亮講解著。公交需要投兩個一塊錢的硬幣或者塞兩個一塊錢紙幣，地鐵則是要花錢買票，再憑藉票搭乘。
顧亮吸收著爺爺跟他講述的未知事物，周圍的空氣有種渾濁的感覺，讓顧亮非常的不適應。他想唯有多明白一些事情，才能平息躁動的心情吧？
「乘客們，關門請當心，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上車請主動投幣，投幣后請配合朝里走。」站在車站的爺孫倆等待到達目的地的公交車：554，一走上公交車，就播報著這句話。
顧亮好奇的四周觀望，這句話到底是誰說出的呢？不等多想，車身緩緩駕駛。不說東粵市這種大城市了，就連石門鎮這裡顧亮就覺得十分壓抑。車上的人們都拿著長方形，應該是李爺爺所說的智能手機，明明搖搖晃晃的車身讓人站都站不穩，他們卻依舊晃動著身子的同時拿著智能手機在點來點去。
車內的座位坐滿了人，不過顧爺爺和顧亮上來后就有人默不作聲的讓座了。
「謝謝。」顧亮禮貌的感謝，然後再爺爺拉著顧亮的手示意他坐在一個空位置上。
真的很奇怪啊！顧亮觀察著周圍，公交車經過一站又一站，上來老人或小孩時，都有人默不作聲的讓出座位，而很多接受座位的老人或小孩甚至連謝謝都沒有說一句，彷彿這是理所應當的行為。
整個車內似乎除了公交車本身轟鳴的響聲，廣播播報的身影，就只剩下了點智能手機屏幕的聲音.……這讓顧亮越發的感覺壓抑。
透過窗外，厚重的陰雲下是一整片暗淡的風景。矗立在鎮上的一棟棟大廈開始映入眼帘，最後顧亮滿臉驚訝咂舌的看著窗外閃過的景象。
「亮亮，不要把頭伸出窗外。」顧爺爺被顧亮這個動作給嚇了一跳，連忙把他的頭拉了回來。
「爺爺那是什麼啊！」顧亮轉頭指著車後面的一個建築，讓正準備教訓顧亮的爺爺愣了一下。
「那是東粵塔。」好奇是每個孩子的天性，顧爺爺也不忍心打斷顧亮現在好奇的心情，至於安全問題以後再講吧。
「它是以東粵市名字命名，是華夏第一高塔，世界第二高塔。」陰暗的天空，東粵塔像無人踏足的峰頂般，聳立在陰雲之中，彷彿帶著威嚴從高空俯視著顧亮。這讓顧亮心生了一個想法，如果踏上東粵塔最高層，自己能否也變得高大起來呢？
「下車了。」到達目的地后，顧爺爺牽著顧亮走下公交車。
「這位家長，這是我們學校的宣傳手冊。」爺孫倆牽手站在學校門口觀看的樣子，讓學校的招生人員立馬過去熱情的交談。
現在正是家長為小孩們找小學的時候，幾乎每天各個小學門口都有招生人員來接待那些家長。
顧爺爺一邊牽著顧亮的手，一邊和這個接待人員交談。這個小學名為：光明小學。走進校門時一條狹長的坡道，紅磚地上光禿禿的，上面斑斑駁駁的浮一層銀亮的黯灰色，不過比起村子的幼兒園相比已經豪華許多了。
狹長的坡道兩排是整齊種植的柏樹，蒼翠挺拔，宛如青霧圍繞。微風吹過，伴隨著風鼻子嗅到了清香的氣息，讓空氣都變得不再渾濁，帶來神清氣爽的感覺。這讓顧亮感到這裡充滿無限生機。
「爺爺我喜歡這裡。」顧亮深吸一口空氣再發泄般的吐出，他響亮的聲音格外的注目。
聽到這顧亮的話，接待人員臉上的笑容越發盛開了，跟顧爺爺說話的聲音也似乎更加熱情。就連孩子都這樣說了，只要學校環境不太差，家長十有八九的會讓孩子在這裡就讀。他們光明小學雖不說是鎮上最好的小學，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地位了。
隨後接待人員帶著爺孫倆參觀了下田徑場，教學樓，圍棋室，音樂室。光明小學裡面培養小孩愛好的課程做的不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但並沒有顧亮期待的國標舞社團，倒不如說有個音樂室就是萬幸了。並且從接待人員口中得知，國標舞是最近才從外洋傳來的新潮事物，目前石門鎮這裡的小學是沒有一所有國標舞社團。
「那您們慢走。」最後將校園逛了個遍的爺孫倆在接待人員的恭送下離開了。
看著接待人員招手送別的動作，顧亮真的覺得工作是件很複雜、很不容易的事情。
突然零星的雨點嘩啦啦降下，顧亮抬起頭恰好一滴滴像篩豆子似的直掉在他的面孔上。
「下雨啦！」雷雨說來就來，就在顧亮說出這話的時候，天邊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閃電過後，一個震撼大地的響雷在頭上炸響了。
「亮亮那裡有個展覽，我們去那裡躲雨。」顧亮還沒從雷聲中緩過來，顧爺爺就直接牽起顧亮的手，小跑到一處展覽的門口。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雨滴開始傾盆的降落下來。終於從雷聲緩過來的顧亮，看著四周形形色色的人都四散的全部跑開，當然也有很多人像爺孫倆一樣來到了展覽門口躲雨。
顧亮覺得不可思議：明明突遇下雨，他卻覺得心情反而變好了。因為雨水帶來了，遙不可及的天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