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甲板上的華爾茲
迎面吹來的風能夠清晰的嗅出其中的瀝青味，還有獨特的鹹味和濕味，壓抑著鼻間，幾乎無法呼吸。
這是顧亮第一次跳舞，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其中的困難。
這種感覺很難受，很壓抑。本身船身在江面搖晃，再加上兩人還不停做著轉圈的步伐，彷彿天地之間渾渾噩噩除了白藍藍的天空，就沒有任何景色。
可即便如此，顧亮還是覺得十分快樂，內心的喜悅噴涌而出，壓過了一切的不適。
兩人不停的轉動並且圍繞著乘客鐵座的位置，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乘船的客人所展示的即興表演。
「啪！啪！啪！」不知何時甲板上的乘客全部都拍起了手掌，每當顧亮旋轉半圈，乘客們很默契的鼓掌一下，旋轉一個圓，乘客再鼓掌一下。就這樣顧亮和江明礬不知不覺整整跳著舞步繞著圓形軌跡經過了恰好一個圓。
這副場景就像是在圓形的軌道上面，彈射進去一顆圓珠，這份彈力直至將阻力抵消，剛好圓珠走完了一圈。
「呼，呼，呼……」兩道止不住急切的喘氣聲，搖晃著空氣，奏響著心跳。這份心裡的激動感，讓顧亮想對著江面仰天長嘯，盡情抒發飄逸的心情！
「你這是突然，呼，發什麼瘋！」明礬累的兩隻手抵在顧亮的胸膛，整個身子都累的靠在了顧亮身上。低著頭口齒不清的抱怨，似乎連抬起頭平靜的說完一句話都那麼的艱難。
「不自主就.……」看著明礬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顧亮心裡也是非常愧疚。強行讓明礬做出了自己隨意所欲的事情，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想。
「都做到最後了，行禮吧！」不過道歉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顧亮現在想好好的享受這一刻。
他伸出了右手，邀請姿勢對著明礬。明礬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同班同學，臉上洋溢著這麼開心的笑容，他難道一點都不怕嗎？
舞蹈的時候，天旋地轉的心驚感和視線掃視時周圍乘客驚異的目光，都讓明礬的小心臟一直懸著。她清楚的記得在幼兒園畢業運動會時，自己在跑步比賽途中摔倒以至班級沒有獲得第一名。雖然老師和熟悉的同學都過來鼓勵了她，但她能夠感受的到他們明顯的失落語氣，這讓她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感。
「跳的太棒了！」
「華爾茲嗎？」
「這是什麼特別活動嗎？」
甲板上的乘客毫不吝嗇的鼓起掌讚賞著兩個小傢伙。這些乘客有的看出了舞蹈，有的只是單純覺得兩個小傢伙跳舞很難得，有的以為是船上的活動。但無論怎樣，觀眾被兩人的舞姿吸引而發自內心的鼓掌，這副場景絕對是最動人的時刻。
「快來吧！」顧亮笑著示意，乘客們都這樣激烈的叫好了，如果還不回禮表達謝意，那可就太不禮貌了。
江明礬看著這一場景，不自主的伸出左手，在顧亮的帶動下，向乘客們行了個禮。看到兩人這個動作后，鼓掌愈來愈響烈了！
他們都是為了我們鼓掌的嗎？這個想法在明礬的心裡一直激蕩。這種為自己歡呼的暢快感.……
其實挺開心的。
「老公你說那個女孩像不像我們的女兒。」甲板上發生了這麼引人注目的事情，這對站在欄杆依偎的夫妻，就算再粗大條也會注意這個事情。
「不可能是明礬吧？她的運動神經那麼差。」明礬的父親回想起運動會自己女兒摔倒的場景，完全不可能做出跳舞的動作。
「是嗎？可她的衣服和身高都好像啊！」順帶一提，這對粗大條夫妻都是近視眼，不過他們不喜歡戴眼鏡，所以除了工作必要是不會佩戴眼鏡的。
「江叔叔，剛剛真對不起了。」顧亮帶著明礬走到了這對夫妻的面前，為自己剛剛的行為道歉。
「嗯，嗯！？」聽到顧亮這樣說后，這對夫妻猛地從口袋中拿出眼鏡。
「你們剛剛是不是跳了舞？」
「是的。」
「老婆沒想到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啊！」
呃.……顧亮錯愕的轉頭看向一旁的明礬，明礬一副習慣性的嘟著臉悶氣的樣子回應。連自己家孩子都沒認出來，顧亮不禁為明礬捏了把汗。
「各位乘客，石門鎮已經到了，請帶好身邊的行李物品。」聽到爺爺熟悉的聲音，顧亮才發現不知不覺船已經安然的停在了港口。
隨後沒多久顧爺爺就走了過來，他看到明礬一家寒暄：「江白領這次來石門鎮是要看小學嗎？」
「是啊，顧爺爺你的孫子要去哪所小學呢？」
「我這也沒下定注意，所以今天也順便過來看看。」
江明礬的父親是村子里唯一一個在大城市工作的人，所以村子的人都喜歡叫他江白領這樣的稱呼。他們夫妻這麼依偎的一個因素，就是江叔叔每次到城市都會工作很長時間。不過聽說近幾年他們一家要搬出村子到大城市裡面定居了。
「亮亮一定要拉緊爺爺的手！」雖然他們目的是相同的，但刻意的同行就沒必要了。所以明礬他們一家告別後就先行離去了。
「為什麼呢？」顧亮感受著爺爺手中緊握的力氣比平時要大的許多，疑惑的問道。
「因為會有很多人。」顧爺爺苦笑一聲。平時顧亮跟著爺爺在船上到達石門鎮后，又緊接著坐船回去。就相當於是讓顧亮感受下坐船的感覺，所以這一趟算是顧亮第一次走進石門鎮。
石門鎮的面積比起村子來說大了不知幾倍。人口也很多，但教育機構最高只到小學和初中！因為石門鎮就是包裹在東粵市裡面，只需要搭乘地鐵二十來分鐘就能夠到達東粵市，所以石門鎮的居民肯定樂意讓孩子去大城市上高中。
上好的高中才能上好的大學，這是石門鎮每個家長心中的想法。這使得石門鎮的高中完全收不到學生，於是石門鎮的高中都廢校，變成了小學和初中。
顧亮看著港口這熟悉的環境，不出意外，接下來六年的小學時間要在石門鎮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