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天
林雪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帥哥？這裏哪有帥哥？柳如熙還沒有回來呢！聽這個聲音，不就是昨天那個無頭女鬼嗎！
林雪屏住呼吸慢慢抬起頭，麵前，這個笑得一臉詭異的男人，就是之前站在陳佩華病床旁的那個男人！不！應該說是男鬼，他沒有回答一旁無頭女鬼的問題，而是定定的看著林雪，他依然是剛才那副表情，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兩排森白色的牙齒，他的眼睛笑成了兩條彎彎的弧線，他的眼睛和嘴巴慢慢湧出鮮紅的血來，血從他的眼睛中流下臉龐，血從他的嘴裏和牙齒縫流出，慢慢滑到脖子，他的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全是血，他就站在林雪麵前半米處。
林雪在等待他的行動，如果麵前這個男鬼再靠近自己一步，她馬上就跑！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男鬼轉過頭對一旁的無頭女鬼說:“你跟我走，我可以找到你的頭。”他依然是那副怪笑的表情，就好像永遠都隻會使用這副表情，但他的聲音卻冷得讓人發寒。
無頭女鬼很興奮地問:“真的嗎？帥哥，你真的知道我的頭在哪裏嗎？快帶我去！快帶我去！”男鬼並沒有再搭理一旁的無頭女鬼，他臉上依然帶著那種滲人的笑，他看了林雪一眼，他的眼睛依然是笑眯了起來，看不清他眼珠的形狀，他走路的樣子和正常人一樣，他轉身無聲離去，他身後跟著無頭女鬼，無頭女鬼依然不停對他問來問去。
林雪一直目送他們，直至他們不見，她不明白為什麽男鬼跟著她和柳如熙回到了外婆家，靠近了自己，卻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麽行動，隻是盯著自己，然後他的眼和嘴就不停的流血，這是什麽原因？還有為什麽他一直都在笑？是不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住了？男鬼真的知道無頭女鬼的頭在哪裏嗎？還有無頭女鬼沒有頭又是如何知道自己遇見的人是男是女呢？
林雪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這一切如同被一圈又一圈的薄紗纏繞著，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這時，柳如熙提著引路燈憑空出現。林雪對他描述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對林雪說:“這男鬼不簡單，我們暫時不要摻合到這件事裏，他想傷害的目標隻有陳佩華，我不希望你惹火燒身。”
林雪點頭應下，柳如熙看見林雪還蹲在大門口，他有些無奈，走上前來伸出右手遞到林雪麵前，林雪看著他那張俊臉，這段日子他又清瘦了不少，像個病美男似的。她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掌心，柳如熙用了個巧勁，輕輕把林雪拉了起來。
林雪忍不住問他:“你怎麽又瘦了？是在我家吃東西不合胃口嗎？”
柳如熙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其實，並不是吃食的問題，而是我體內的元丹需要吸收月華，就是需要月光，但這些天我吸收的月華不足以滿足體內元丹的需求，所以這讓我看起來瘦了些。”
林雪回想起剛開始把柳如熙從林子裏抱回來外婆家養的時候，她和柳如熙是睡在靠窗的大床上的，不拉窗簾每天晚上都有月光。而她把柳如熙抱回自己家的那天，柳如熙那天晚上就跑去落地窗下睡覺了。可見，月光對他是如此重要。這幾天來，柳如熙都是睡在雜物房內，雜物房的位置在二樓的中間，沒有月光。
林雪想了一下，說:“我之前幫你弄了一個新窩，要不然你回去後，我把新窩移到落地窗下，這樣每天晚上你就能吸收到足夠的月華了。”
柳如熙說:“你做的那個新窩，其實我蠻喜歡的。”他低頭看著林雪，眼角帶著笑。
林雪聽了很開心，朗聲說:“你喜歡就好！”
柳如熙墨黑色的眼睛裏倒映著林雪的臉，他回想起之前林雪和他說:那個男鬼和無頭女鬼在自己去容山拿書籍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他心裏居然泛起了一絲絲的後怕。
他對林雪說:“林雪，我剛才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外婆家，而是應該把你一同帶回容山。”
他說完就沉默了下來，林雪抬頭看著他，他顰起好看的眉，他的眼底都是對她的擔憂，林雪忍不住對他說:“沒關係，我這不是沒事嗎？”
柳如熙聞言，稍微和緩了臉色看著林雪，一臉溫柔。
林雪和柳如熙簡單吃了中飯後，一樓大門被人打開了，柳如熙馬上變回小白，林雪抱起柳如熙走到一樓大門，是外婆回來了。
外婆看見林雪就過來對她說:“小雪，你陳姨過來你看大舅母了，她是你大舅母唯一的妹妹，想來照顧起她來也方便些。”
林雪說:“哦，這樣。”她和外婆聊了些話，知道陳姨陳碧思把97內衣店交給員工管理，就匆匆跑來容山醫院看望自己的姐姐了。
陳佩華的父親早亡，母親早早改嫁到了北方，她們姐妹倆在Y城相依為命，一起長大。她應了那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雖然陳佩華平時的為人，實在不能讓林雪喜歡，但也是個可憐人。
這個時候，外婆的手機響了起來，外婆把手機接起，臉色越來越難看，林雪通過手機傳出來的說話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打電話過來的是陳姨，她在病房裏坐了不久，陳佩華就醒了過來，她問陳姨自己的孩子還在不在？陳姨不敢實話實說，隻是讓陳佩華好好休息，陳佩華哪裏會聽？她伸手一摸自己的肚子，知道孩子沒了。她當場就聲嘶力竭地哭了出來，她哭了大概有十分鍾，突然不哭了，躺在病床上直直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動不動。
陳姨想喂一些水給陳佩華喝，結果陳佩華用手一把搶過水杯，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胸前，對陳姨說:“我先給我的孩子喝些水，我的孩子在這裏呢！你看！多可愛啊！”說完，她居然雙手環抱著自己胸前的一團空氣，輕輕搖晃，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自語:“寶貝乖，睡覺了哦，寶貝乖。”
這時，大舅從病房外推門進來，他看到了這一幕:呆住了的陳姨和受到刺激後變成這樣的妻子。他走過去啞聲對陳佩華說:“佩華，你不要這樣，我們的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你不要這樣。”
陳佩華像是被刺激到了，她大聲尖叫，對大舅說:“我的孩子還在，我的孩子還在我的懷裏，你看！你看啊！”她說著一邊捧著懷裏的一團空氣遞給大舅看，大舅當時就一臉悲痛地跪在病床邊哭了出來，他大喊著:“佩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應該陪在你身邊的！”他把臉埋在病床柔軟的被子裏哭著。
陳姨看見自己的姐姐很不對勁，她叫來了醫生，醫生吩咐護士，讓護士為陳佩華打了鎮靜劑，陳佩華躺下後，醫生對大舅和陳姨說:“病人現在這種情況，我建議把她轉到精神科，她現在因為失去孩子而產生了幻覺，而且她的情緒無法自控，她腹部的傷口我們已經為她縫合完成，但如果讓她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到傷口的愈合。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她轉到精神科留院觀察治療，才是最明確的決定，這樣做對她和你們家屬都是最好的。”
大舅強忍著悲痛辦理了手續，把陳佩華轉到了精神科，外婆掛斷電話後，她坐在一樓沙發上久久不語，她看著前方。
林雪看著麵前這個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老人，她很害怕外婆會撐不下去而病倒，陳佩華現在都變成這樣了，她不希望外婆再出事，她把柳如熙放在大腿上，她側身環住外婆的肩膀說:“外婆你去休息一下，好嗎？我覺得你很累。”外婆聞言，心事重重地點點頭，慢慢上二樓房間休息去了。
林雪覺得很茫然，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現在選擇聽柳如熙的話不管陳佩華這件事了，可她看見外婆和大舅為了陳佩華操心操力，勞心傷神。如果她現在想幫陳佩華，那她應該怎麽幫呢？
她用手一下又一下順著柳如熙背部雪白的狐狸毛，柳如熙則趴在她的大腿上任由她對自己的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