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裝備軍械
皇上這兩天都沒有上朝,但玄靈兒還是會每日在晌午的時候掀起窗戶,把暖洋洋陽光灑進寢宮,然後準備好皇上和娘娘的梳妝、用膳等一些事情。
透過紅帳的柔和暖意仿佛輕柔的水,在美人的嬌軀上輕輕地流連,姒虞睫毛顫動,眼睛緩緩睜開,習慣性地去看身旁的人。
可是,自己的身旁竟然空空蕩蕩,不見了靈雎。
姒虞支起身子,掀起了芙蓉帳簾,慵懶地問了一聲:“皇後去哪了?”
正在整理衣裳的玄靈兒聽見姒虞的問話,立刻放下手裏的事情,走了過去,輕聲回道:“回皇上,皇後娘娘今兒一早就回了相府!”
姒虞也沒有太在意,對玄靈兒吩咐道:“去把工部侍郎給朕找來!”
現在朝中風聲鶴唳,皇上和相國都不來上朝,很是任性,但大臣們還是一如往常的在朝堂上碰碰頭,探探風向。
徐進和文閆平日裏交情深厚,自打袁浩天站到了皇上一邊,他們兩人一合計,覺得自己沒什麽把柄落在皇上手裏,不如就騎牆算了,相國府那邊絕對是不能去了,皇上這邊呢,就裝裝糊塗吧。
徐進哪想到皇上今日就召見自己進宮麵聖,不用想也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了,他就特別的鬱悶,除了袁浩天和龐泰,皇上私下裏並沒有召見過其他大臣,為什麽偏偏找上了自己?
想必一定是自己有皇上要用得著的地方,可自己一個工部侍郎,手裏既沒有龐泰的兵權,也沒袁浩天的官脈,就連打造尚方寶劍,皇上都繞過了自己的尚方局,自己還有何用呢?
難道說皇上的寢殿又漏雨了?可是明明上個月才修繕過的嘛,那筆款項至今戶部都沒給核銷……
難道皇上需要銀兩?那也應該去找戶部的那鐵公雞才對的嘛,欠了工部的銀子就是不給核銷……
但是不管怎麽說,皇上要召見自己那是插翅難逃也躲不掉的,於是他揣著明白,裝了糊塗,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便匆匆忙忙地進了宮。
此刻徐進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於膝蓋,伸長了脖子,微微半張著口,眼淚汪汪的,就這麽看著皇上用膳。
隻見皇上右手稍微撩起左手的袖頭,左手拿起筷子,右手蘭花指端著碗,筷子的食用部分分開了,碗裏的菜在筷子的閉合中被夾起了,動作是那麽地輕盈與嫻熟,而後張開了櫻桃嘴,菜入了皇上的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淺粉腮邊一鼓一鼓的,恰如一場柔舞。
姒虞放下碗筷,看到徐進那可憐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愛卿,你不要總是用這種眼神盯著朕,你這種眼神會讓朕吃不下飯的!”
“靈兒,去給徐大人添雙碗筷!”
徐進急忙道:“皇上,臣哪敢跟您同桌用膳呐,臣看著就行!”
姒虞嗔道:“這是什麽話呀,這要是傳了出去,還以為朕虐待你呢!”
這時玄靈兒已經拿來了一副新的碗筷,還幫徐進盛了半碗米飯,端到了桌子邊上,回身對徐進笑了笑:“徐大人,皇上的話就是聖旨,趁著菜還沒涼,您快過來坐吧!”
徐進也不好再客氣,道了幾聲謝,便湊到桌子邊上,但仍不敢和皇上坐在一起,就捧著碗筷蹲在地上吃。
姒虞見了,皺眉道:“叫你坐就坐呀!蹲在地上幹什麽?”
徐進尷尬一下,道:“我,我蹲著就可以…”
姒虞無奈,也就隨了他,隻是瞧他吃飯的模樣委實太猥瑣了些,就好像哪裏跑出來的大耗子似的,至於怕自己怕成這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膳後,姒虞在禦書房批起了奏簡,以前都是宇文正欽批過的奏簡拿給她過目,而現在已經有一部分奏簡繞過相國府,直接送到禦書房,這其中主要以兵部和吏部的奏疏為主。
玄靈兒為徐進上了茶,這時隻聽姒虞道:“愛卿知道朕詔你進宮所為何事嗎?”
徐進滋滋地品著茶,好整以暇地回道:“莫不是皇上您的宮殿漏雨了?”
姒虞氣的笑了一下,心道你個老狐狸就裝糊塗吧,這便停下了筆,目光鎖住徐進,柔聲道:“愛卿,朕知道你為人老實,所以朕對你很客氣,你夾在宇文正欽和朕中間很為難嗎?”
徐進感到慚愧,聯想到袁浩天,皇上確實對自己算客氣了,感動地說道:“皇上,您能體諒臣之苦,真令臣慚愧啊!”
姒虞再次切入正題:“朝廷的軍械火器都在你們工部,投石矩和火流彈,朕需要這些東西!”
徐進心知不妙,那投石矩除了發射大型箭也可以發射石彈,是軍隊攻城作戰才會用到的殺傷性軍械,尤其那火流彈威力驚人,這是血流成河的節奏啊。
“皇上,恕臣糊塗,如今太平盛世的,您要這些東西幹嘛呀?”
姒虞壓著性子,意味深長地道:“愛卿,現在可不是糊塗的時候!”
“臣是真的糊塗!”
姒虞這回真怒了,猛然間拍案而起,怒聲斥道:“徐進,你以為在朕和宇文正欽之間保持中立,你就可以穩穩的落地了嗎?”
徐進被嚇得根本顧不上去看姒虞此刻的神色,剛喝到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一口茶水,噗嗤地噴了出去,直接嚇跪在地上。
姒虞一迭聲地嗬斥道:“如果朕除賊不成,金陵王臨兵城下,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們這些不忠之臣,朕除賊成功,定要把你們株連九族,你以為現在是你可以糊塗的時候嗎?”
徐進誠惶誠恐,連聲謝罪:“皇上,臣有罪,臣存心自保,犯了不忠不臣之罪!”
“朕打造尚方寶劍都可以繞過你的尚方局,身為人臣最可悲的事,就是毫無用處!”
姒虞冷冷地瞧他一眼,這才放緩了聲音,但依舊不怒而威:“二百架投石矩,一千顆火流彈,重陽節之前,把這些東西送進宮來!”
徐進遲疑了一下,抬起頭看見姒虞麵色肅然,急忙說道:“火流彈是現成的,可以藏在菜車裏,通過禦膳房偷偷送進來!”
“這個投石矩……就比較麻煩了,宮門口的禦林軍都是相國的人,隻怕沒那麽容易蒙混過關!”
姒虞點了點頭,雖然禦膳房采購蔬菜的馬車一次藏不了多少,但是距離重陽還有一個月,來來回回幾百趟應該還來得及,但是一架投石矩就相當於馬車那麽大,顯然是個麻煩。
姒虞沉吟片刻,似乎有了眉目:“有沒有辦法讓工匠在宮裏打造!”
“宮裏沒有現成的木材,如果要砍倒宮裏的樹木,還要去枝、刨皮、釘角、固架、支骨大費工夫不說,也沒有那麽粗的樹啊!”
徐進一邊比劃著,一邊地說的有條有理,就好像祖宗八代都當過木匠似的,說了一大堆反正就沒辦法。
最後兩人想了一半天,也沒想個好的辦法出來,姒虞隻得讓徐進先回去了,不想出門的時候腳下沒注意,被門檻給絆了一下,摔的腿好痛。
雷總管等人心驚膽顫,紛紛上前關切:“哎呀,皇上,您沒摔著吧?奴才幫您揉揉!”
徐進剛才也倒在了地上,不同的是,姒虞是摔倒的,他是見了皇上摔了跟頭,被嚇倒在了地上。
“豈有此理,這破門檻偏和朕過不去,回頭給朕砍了!”
姒虞氣惱地揉著摔疼的小腿,忽然靈機一動,便對雷總管吩咐道:“把皇宮所有的門檻都給朕砍了!”
“啊?”
雷總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訝道:“全都砍了?”
姒虞肯定地道:“對,全都砍掉!”
“可是全砍掉的話,就沒有皇宮之氣了!”
徐進一拍腦門,恍然如是,皇上是想用門檻做投石矩,皇上真是聰明啊!
今天是靈雎離宮的第三日,她連一句話都沒有交代,一走便是三日,姒虞原以自己無懈可擊,沒有什麽割舍不下,可以毫無顧慮的放手所謀之事,卻不曾想宇文正欽竟靈雎來要挾自己。
想來從靈雎進宮之日,宇文正欽就已經在算計這步棋了吧,盡管姒虞不願意相信這樣的假設,宇文正欽的用意已經擺在那裏了,更可笑的是,自己現在已經舍不下這份牽絆了。
姒虞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讓玄靈兒走了一趟相府,人都沒見到,管家一句“娘娘在相府多住幾日,讓皇上不要擔心”這樣的話就給打發了。
姒虞又讓卓汾去探探消息,得到的結果正如自己所料想那般,靈雎已經被軟禁了起來,每日哭鬧不休。
而緊接著,長生殿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對於這個人,姒虞也是曆來就沒什麽好感的。
“都護將軍進宮,所為何事呀?”
姒虞看著宇文護給自己施了一禮,便轉開了俏臉,淡淡地道:“免禮吧!”
“相國邀皇上即刻前往西山狩獵!”
姒虞向旁邊移開兩步,有心試探,悠悠地說道:“如果朕不去呢!”
宇文護從身上取了一樣事物,雙手捧到姒虞麵前,大聲道:“臣懇請皇上一同前往西山!“
姒虞鳳眸一凝,隻見他手中捧的東西竟是靈雎的貓眼石項鏈,直咬得貝齒咯咯響,這老賊果然無情,連自己疼愛的寶貝女兒的性命都能當做要挾。
她剛伸出手去,宇文護又把項鏈收了回去,得意地道:“皇上,請吧!”
姒虞惱怒地瞪著他,冷笑地說道:“必要的時候,相國可以六親不認,朕且你看日後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