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看著曹正修兩人離去，李見心正要起身收拾碗筷，卻是看著坐著穩如泰山一般的武天豪，卻是又坐定了下來，對著武天豪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武幫主，天色這麽晚了，你還不走？”
武天豪聽得李見心的話，立馬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挪了一下身子，擠開了易耳，坐到了李見心的身邊來，一把挽住李見心的肩膀對著李見心說道：“好小子，竟然趕你準丈人走，怎麽嫌棄我不是？”說著便重重地拍了拍李見心的肩膀。
武天豪的臉上雖是滿滿的笑意，但李見心曉得自己已經說錯話了，隻得尷尬地點了點頭，對著武天豪解釋道：“我以為您今天隻是來京城一趟，辦完事就走了，所以才說出剛剛那句話的。”
武天豪聞言，臉上的笑意愈濃，又是狠狠地摟著李見心的肩膀搖了搖李見心的身子說道：“我曉得你小子是在想什麽？我以前碰到我老丈人的時候也是對著我的老丈人有許多不待見，碰到他的時候總是覺得尷尬。現在莫白也不在這兒，我們就放開一點，倒是隨便聊一下吧。”
李見心聽得武天豪的這番話，臉上的尷尬愈發濃鬱，隻得對著武天豪說道：“您老倒是真的錯怪我了，我隻是以為您今天倒是來看看莫白的。”說著便對著易耳使著眼色，讓他趕緊帶鐵牛回房去。易耳自然曉得李見心的意思，隻是對著李見心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倒也悄悄地同鐵牛將秦朗帶回房間去了。
看著這院子中再無他人，武天豪拿起一碗酒，斜斜倒到口中一飲而盡，又打了一個酒嗝，這才對著李見心說道：“你小子一肚子心思我是曉得的，但也是今天才知道你這人蔫壞蔫壞的。現在這四下無人，你也不必這樣拘謹。你我翁婿兩人倒是說些體己話就好了。”
李見心聞言心中一喜，連忙道：“你同意我和莫白的婚事了？”
武天豪聞言白了李見心一眼，對著李見心沒好氣道：“真是不曉得莫白她看中你哪一點的，真是白瞎了莫白對你一往情深。”說著便伸著自己的空蕩蕩的酒碗舉到李見心的麵前。李見心尷尬地笑了笑，道：“你說的是。”說著便連忙起身，端起酒壇給武天豪倒了一碗酒。
武天豪沒好氣地接過這一碗酒，一飲而盡，對著李見心說道：“我之所以留下來，一來是考察一下你對莫白到底好不好，而來則是笑紅塵那混蛋元宵的時候就要結婚了，到時候我也是要過去觀禮一下的。所以啊，我倒是要在你這兒住下了，這段時間你可給我好好表現一下吧。”
李見心聞言大囧，苦著臉問道：“你老這段時間倒是不忙活丐幫的事情了？”
武天豪聞言氣急而笑，順手拍了一下李見心的後腦勺，沒好氣地說道：“大過年的，我就不能給自己放個假？好歹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是培養了幾位新人的，雖然說能力上還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但也是能夠獨當一麵了，有他們在我倒是不用太擔心。”
“哦，原來是這樣。來，老丈人，您喝酒。”李見心說著又像狗腿子一般站起來給武天豪斟了一碗酒。“這才不錯嘛。”武天豪笑著將海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即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李見心聞言卻是好奇道：“您怎麽突然歎氣起來了。”
武天豪放下酒碗，李見心又要站起來給武天豪倒上一碗酒，卻是被武天豪攔住了，“說正事呢，就不喝酒了。”
李見心聞言便收斂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正襟危坐地轉過身來看著武天豪說道：“不知道您想要同小子我講些什麽？”
“剛剛不是談起我那幾個接班人的事情嘛？其實這才是我最頭痛的事情，那幾個接班人雖然還沒有接手我丐幫幫主之位，但是已經漸漸開始拉幫結派，勾心鬥角了。我雖然看在眼裏，但是又不太好講些什麽。”
“既然你想要同我講這些，那小子我就直說了。”李見心曉得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也不再向之前那般沒有個正形了，隻是正色道：“從曆史的角度來看，這些勢均力敵的繼承人們正是內亂的開始，就拿三國時期的曹丕和曹植兩兄弟來說，這兩人皆是曹操看好的繼承人，隻是兩人都是優秀的繼承人，已是之間難分伯仲，正是這樣的難分伯仲，才導致後麵的悲劇的發生。
黨派一旦形成，無論是丐幫之中誰當了龍頭老大，最後難免都是要發生黨派之爭。若是那幾人一直勢均力敵，那日後丐幫難免會落得一個四分五裂的下場。”
武天豪聞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是曉得的，隻是我隻能看到這些現實的發生，但是他們卻沒有人能夠取得決定性的話語權去壓倒其他的繼承人，他們倒是忘記了我們丐幫之中的教條了。”
“其實這問題倒也是簡單，江湖之中，其實講道理還是看拳頭的社會，有的人渴望全力，有的人能夠團結下屬，有的人貪財一些，但是隻要他們其中有著任何一人能夠取得絕對的武力，便能夠壓服下一代的丐幫中人，到時候他自己在安排幾個心腹，花上幾年時間梳理好丐幫之中潛伏的黨派爭鬥不久好了嘛？”
“隻是沒有人有這樣的實力，那些長老們雖然也有幾人有著天人化生經濟的實力，但是年紀早已經大了，行為頗為昏聵，倒是隻曉得遵循前人祖訓，已然是沒有了進去之心。
那些後生呢，行為也是頗為激進，行事少了些沉穩，鬥爭心雖是十足十，但都將時間花在內耗之中了，倒是少了些在整體的大局觀。”武天豪說著又是長歎了一口氣。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小子李見心鬥膽問問武幫主，倒是想要一個怎樣的丐幫幫主繼承人？是要聽話的？還是要怎樣的？”
“自然不是要聽話的，要是聽話的丐幫幫主，那不還是我自己當了太上皇？”
“既然武幫主不要聽話的，那小子我想問問武幫主，您當丐幫幫主的時候又是如何？”李見心卻是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當丐幫幫主之時，是臨危受命，幫眾之中雖也有人不服，但也大多遵循了我師父他的遺誌，倒是奉我為主，隻是我也花了許久時間才將這丐幫上上下下打點好。直到我突破到天人化生境界這丐幫上下才消失了其他的聲音。”
“這不就是了？既然幫主你繼位之時也不過才是超一流境界，那又何必對你那些繼承人在武道上如此嚴苛。雖然現在正值天下將變未變之際，但正是這種風起雲湧之際才能夠鍛煉出一位真正的繼承人。
不破不立，說句難聽的，丐幫這艘船已經是如此之大了，三教九流皆是混雜在裏麵，裏麵是黑是白想必武幫主你也是分不清楚了。那麽為什麽不狠下心來，將這些腐朽的東西全部推翻掉？到時候在建立一個新丐幫出來，豈不美哉。”
武天豪聞言卻是拍了一下李見心的後腦勺，沒好氣道：“你這是出的什麽餿主意，我師傅他老人家雖然仙逝，但也是他將這丐幫幫主之位傳遞與我，我又怎可將丐幫之基業毀於一旦？”
“那就是了，守成之人，武幫主不大喜歡，銳意進取的人武幫主也是不大喜歡，那麽就是不曉得武幫主你喜歡什麽樣的繼承人？”李見心卻是笑道。
武天豪卻是正色道：“見心，要不你來當我這丐幫的幫主吧。”剛剛還滿臉笑容的李見心聽見武天豪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是一下子凝固了下來，良久才說道：“武幫主，這樣不太好吧。”
“你先不要忙著拒絕，這的確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之前也是在丐幫之中待過一段時間，也算是與丐幫有舊，更何況你還與東廠、驚惶閣的人關係良好，日後繼承我丐幫幫主之位倒也有些依仗，更可左右逢源，也不會在江湖上喪失話語權。”武天豪說著又鄭重地拍了拍李見心的肩膀。
李見心聞言卻是無奈地笑了起來，對著武天豪解釋道：“武幫主，小子我隻會一些插科打諢的技巧，倒是萬萬當不了這丐幫幫主之職的。況且江湖中人多為敵視東廠，我日後也是要娶一一的，倒時候江湖之中難免會有人對丐幫有著諸多非議。丐幫幫主一位，還請武幫主休要再提。”
“若是我將【降龍十八掌】傳授與你呢？”武天豪卻是說道。
“【降龍十八掌】雖然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絕學，說實話，李某也是心熱地緊，但是我實在是不想被丐幫束縛了自由。在驚惶閣的那幾年，我的的確確是體會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現在李某雖然也是在江湖之中，但也是不想要有丐幫那麽一個負累了，我隻想做天地之間的一任俠罷了。”李見心卻是笑著說道。
武天豪又是歎了一口氣道：“就連你這局外人都能夠看出丐幫已經是臃腫腐朽的趨勢了，也罷，這丐幫幫主倒是讓那些血還未冷的狼崽子們去鬧吧。”
“其實幫主也不至於這樣，那些能被選為繼承人的也都是當世人傑，要不然也不會被幫主你青睞，幫主隻需要對他們設下一些考驗罷了，真金尚需火煉，更何況人呢？”李見心卻是安慰道。
“也是，我做這丐幫幫主已經是近四十多年了，倒是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怎樣成長起來的。看來操太多心也不是好事，也是該放手讓那幫小崽子們自己去鬧騰去了，反正我也還沒死也沒老去，倒是完全有能力去收拾好那些爛攤子。不過關於這些考驗方向的問題倒是不曉得見心你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
李見心一聽武天豪這話，就曉得武天豪還沒打消讓自己接手這丐幫幫主位置的想法，不過他也不點破，隻是開始認真思索著這些考驗的法子來。在他看來考驗無非是三點，忠誠，對丐幫的忠誠、能力，武力值以及機變能力、德行，大是大非觀及道德修養。
沉吟片刻李見心便開口說道：“幫主倒是可以從忠誠、能力以及德行這三個方麵去進行考驗，忠誠倒是不必要太多的考驗，能夠如得了幫主你法眼的這忠誠自然是不差的，那麽重點就是在能力及德行方麵進行考驗。不過我接下來給的建議可能是有些私心。”李見心說著便一頓，隻是看向武天豪。
“你直接說就罷了，我自己自有決斷。”
“那好，這天下將亂未亂，正是考驗人的時候，現在天下間有著寧王、魔教、七罪宗這三大禍害藏在暗中，就差一點引子就會爆炸開來。幫主若是想要匡扶江湖上的和平的話，自然可以派這些繼承人進行三方信息的偵測，打入敵人內部，倒是獲取情報。
遠的不說，就說這寧王，他已是反心將起，幫主若是有想法的話，可以將幾個人塞到寧王那裏去。寧王此時正值招兵買馬之際，想必是會對這些人用著金錢美色去腐蝕他們。隻是這些計劃倒是要他們一定的配合卻是不能各自為營。他們在孤立之中，自然會有一個傑出的領導者挺身而出，來整合這些繼承人。那麽丐幫幫主的人選也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不錯，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是其中卻是有著諸多風險，你還有什麽具體的建議嘛？”武天豪又開始考量起李見心來了，畢竟他在丐幫之中大多負責的是總體戰略的部署，而不是這些旁枝末節。
“其實也沒有什麽計劃可言，也許到了最後當上丐幫幫主的不一定是您選的那些繼承人，可能反而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罷了。丐幫不是隻有一個幫主，還有著那千千萬萬的幫眾，能夠善於運用這些幫眾的幫主才是丐幫應該選擇的幫主。”
“也是。”武天豪說著便笑了起來，一直梗在他心頭的問題倒是終究散去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倒是早點休息吧。見心，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李見心聞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他是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和他說新年快樂的是武天豪，隨即有對武天豪說道：“那幫主且隨我來，我給你安排一間客房。”
“好。”武天豪應了一聲，便隨著李見心進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