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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入宮

  今天是我入宮給皇帝看病的日子。

  我前一夜都沒有怎麼睡著,好幾次想翻到謝玹房上問問他,我那假師傅安排的怎麼樣,我用不用現在就跑……可後來一想於禮不合也就忍住了。

  結果早上念川給我梳妝時候我一直打哈欠。

  念川給我梳著頭,我又想起忘泉,又想著念川的名字,她們的名字聽起來像是特起的,不由得問,

  「你的名字很好聽,是爹娘起的嗎?」

  念川笑著道,「我們這些丫鬟哪有什麼名字,家裡為了好養活取的名字都賤的很,我們的名字都是主子起的。」

  「你家主子……」

  「姑娘不知道,我們府上除了我和忘泉,還有叫夢澤的,叫尋汜的,對,還有一個叫問湘的,長得和姑娘還有些相似呢……」

  我靜靜地聽著,這聽起來都跟水有關,別的都是問啊,尋啊,夢啊的,怎麼就忘泉是一個「忘」字呢?

  許是看我不言語,念川看著我臉色,

  「姑娘是不是想起忘泉了?」她一邊給我簪上玉簪,一邊笑著跟我說道,「姑娘不要擔心,忘泉會回來的。」

  誒?

  我來不及細想,已經到了時辰,我要出門去了。

  出了門謝玹已經在大門口站著,門口兩輛馬車,我猜想那車上便是我那位假師傅。

  謝玹穩穩立著不動,我看著情況不對,「你不跟我一起去皇宮?」

  謝玹好像不太想理我的樣子,大概是因為那天吵架,隨後說,「放心,你不會有事。」

  ……我權且當做安慰吧。

  我想著做完這單,我就解脫了。

  我的計劃是這樣,我先去皇宮弄清楚是不是狗皇帝害我全家,如果是,我就殺了他,能出來的話我再來殺謝玹,如果還活著我就想辦法去殺謝琂……

  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暗暗希望,皇帝確實是身不由己,而謀害者另有其人……

  馬車跑了不知道有多久,我在車上打了一個又一個瞌睡,終於到了。

  這次謝玹沒再叫我戴著面紗,因為他說已經沒用了。

  另一輛馬車下來一個,一頭白髮一把白鬍子的老頭兒,看著可不怎麼面善,看來就是我的「師傅」妙手醫仙……

  我十分熟絡的湊上去,叫道,「師傅!」

  但那老頭兒卻一臉嫌棄得瞪著我,哪來的怪老頭兒,如此這般古怪……看著想打我似的,謝玹不會是尋到了我的仇家吧。

  我倆在宮人的引領下往皇帝的寢殿走,走了一半那老頭兒還時不時瞪我,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認識你啊?你幹嘛一直瞪我?」

  那老頭兒上下打量著我,嘲諷道,「也沒見著有什麼出眾,竟讓那兩個兔崽子撂下臉來求我,妖女。」

  「誒?」還來勁了?

  「你哪裡來的臭老頭兒?你敢說我是妖女?!」我頤指氣使。

  前面宮人側首提醒道,「白姑娘和令師關係真好。」

  好好好,這也不知道是誰的人,總之我聽出來了,提醒我這是我師傅呢。

  「你敢叫我臭老頭兒?虧得那個崽子為了你還廢了我一顆妙生丹,就該讓你這妖女斷筋斷骨,看你還有沒有命和我犟嘴!」那臭老頭兒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

  叫我斷筋斷骨?廢了他一顆丹藥?……我睜大眼,打量著他,

  「你……你你是神丹鬼手??!!」

  「正是。」老頭兒得意極了。

  原來還有救命之恩,好嘛,謝瑢和謝玹果然是好本領,都找他來給我救命。

  老頭兒得意的樣子很是欠扁,這下我理虧,說不出來什麼了。

  憋悶了一路,終於拜見了皇后,皇后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恨意一絲都不隱藏,她顯然是見過我的真容了。

  我也猜到了,既然那天殺手挑准了我和謝玹下刀子,必是早見過我的臉了。

  不過我心裡有些不信是那個人暴露了我。

  我這「妙手醫仙」的師傅,吩咐了除我們不允許其他人入殿,因為是仙醫秘術,不可叫外人看,我發現我這「師傅」比我還能胡謅。

  皇后答應了,不過我猜想她是料定皇帝不會馬上醒來,準備著我們從皇帝寢宮一出來就把我們弄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皇帝的病要是沒有提供什麼特別的消息,我就直接把他殺了,就怪這老頭兒命不好了。

  進了皇帝的寢殿,和上一次我來的時候一樣,只是藥味更重了。

  皇帝的意識似乎也比之前更稀薄了。難道他真的要死了嗎?

  我看著神丹鬼手臭老頭兒沒跟我多說一句廢話,也沒多問我一句,看來謝玹確實都安排好了。

  他先伸手給皇帝號脈,又扒開皇帝的眼睛,又拿羽毛探皇帝氣息,又翻了翻皇帝的頭髮,還在皇帝身上抓來抓去……

  隨後從藥箱中拿出一卷銀針,直接扎到了皇帝身上數個穴道,又拿出一個瓷瓶,我瞧著從裡面倒出來得有十多顆藥丸,叫我拿水給皇帝順下去。

  我一邊給用水給皇帝喂下去一邊忍不住問道,「這什麼葯,要吃這麼多顆,不會吃死人吧。」

  他抬眼瞧了瞧我,「五毒丹。」

  「什?什麼意思?」我怕我是聽錯了,「這是毒藥吧?」

  還有這樣的好事,他也想殺皇帝?我趕緊問問,「你和皇帝也有仇?」

  他瞪了我一眼,「皇帝是中毒了,若不是有我之前的葯吊著怕是早就死了。現在情況危機,必須以毒攻毒。」

  「你之前的葯?你之前已經來給皇帝看過病了?」

  我有些懵了,謝玹到底在做什麼?

  皇帝突然吐了一口血出來,那口血烏黑烏黑,十分可怖。

  那老頭兒輕探了一下皇帝的鼻息,接著讓我大開眼界,他在皇帝身上用了一套手法,可是我根本看不清,那手法十分快,我隱約可以看到似乎是敲擊在皇帝身上某些穴位上,也可能還有些別的什麼,但是我根本看不清……原來這就是「神丹鬼手。」

  他似乎是一套手法用完后后收勢方回復我道,「我沒有來給皇帝看過病,不過一年半之前有人找過我,說了一些病症,我給他開過方子拿了丹藥,現在看來我當時的診斷並沒有錯。」

  這老頭兒說話果真是十分的不客氣,也同我一樣直接叫皇帝,這點我倒是十分欣賞。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如今,這皇帝能不能醒的過來,就看這一盞茶的時辰了。」

  「一年半之前?」我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時間。一年半之前皇帝就病了?

  老頭兒看了看我,「不,應該是三年前。」

  我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你……什麼意思。」我的嘴有些不利落的問道。

  「之前我並沒有親自給皇帝診治,是有人求著我開些吊著命的葯,可如今來看,聖上這病根,至少已有三年了。」

  皇帝若是真如這老頭兒所說,三年前就病了,那麼他先是神志不清,隨後精神渙散……那時候,就是我孟家被滅九族的時候,難道,孟家被滅門真的另有隱情……

  「誰竟敢如此大膽給皇帝下毒?就不怕被查出來?難道……太醫院也儘是他們的人?」

  如果孟家滅族時皇帝已經在病中,任人擺布,那下毒之人或許就是孟家滅族真正的始作俑者?

  皇帝病重,皇后如此弄權,難道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謀划的?下毒謀害皇帝,殘害肱股之臣……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接下來的,還要回去問謝玹。

  「呵,太醫院那些草包也敢稱醫?」老頭兒十分鄙夷地回復我道,「此毒叫消暑寒,是一種江湖上流出來的毒。下此毒者心思詭秘,這毒無色無味,十分高明,先叫人神志不清,后叫人精神渙散,最後消磨殆盡,至死也未必查的出。此次若是不來,皇帝怕是也就到壽了。」

  老頭兒自顧說著,我卻神遊太虛。

  我把前後的事連在一起,發現了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對,找他給皇帝救命的人又是誰呢,有本事可以長期把續命的藥劑暗中給皇帝服下,是謝玹?還是謝瑢?

  既然他們中有人可以給皇帝續命,如今謝玹又能光明正大的把神丹鬼手送到皇宮,為什麼偏偏中間出現了一個我,要用我來做這個局呢?

  看來,還要先留皇帝老兒一命。

  我們活著從皇宮走了出去,皇帝醒了。

  這神仙老頭兒是有點本事,皇帝不但醒了,神志清明,只是身子很虛,但是可以開口便足已救了我倆的命。

  皇帝睜開那雙眼,我才發現,謝玹最像皇帝的唯有這雙眼,如出一轍,明凈清冷,像一雙明君的眼睛。

  我真的很想見見謝玹的娘親什麼樣子。

  我和鬼老頭兒在出宮的甬道上走著,我突然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

  「誒?那毒那麼厲害,皇帝這就痊癒了嗎?」

  老頭兒看了我一眼,彷彿終於等我想到這了一般,又轉過去一邊走著一邊道,

  「毒入膏肓,無解。唯吊命爾。」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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