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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黑煤球

  在地牢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每個牢房的空間逼仄狹小,兩個人擠在裡面,情緒會被放大,無論是愛還是恨,都會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面變得極為明顯。

  白畫貴為一朝丞相,一襲白衣,綉雲飛翔,一折羽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風光。

  誰能想到在地牢裡面,那些罪惡至極的人才會被關押的地方,有他白畫。

  就連那小小獄卒也能隨意的拿起鞭子,往那白衣上面添上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他眼前的人,穿戴整齊,明黃的龍袍在這地牢里發出了刺眼的光,可張口,卻如同數九寒冬里冰尖,刺入人的心窩。

  既然情況已經這樣糟糕了,也沒必要守著那個秘密不放了,白畫這樣想。

  想到這裡,他對著眼前的人動了動手指,讓他過來。

  幸好他看見了,不然他也沒有力氣在動彈了。

  沾血的紅唇輕啟:「陛下,恕臣難以從命,這蠱臣不會吃。還有,臣告訴你,珍妃的蠱毒也不是臣下的,而是珍妃自己吃的。」

  只見一陣明黃搜的竄到眼前,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你說什麼!白畫!珍妃那麼愛寡人,怎麼會去吃蠱毒!朕不相信!你這個喪心病狂的人,朕今天要殺了你!」

  布滿血絲的眼裡有淚水流出:「若論喪心病狂,相信誰也比不上陛下,能死陛下手中,臣死而無憾,也不必吃什麼勞什子的蠱。」

  眼前的人咬緊牙關,眼睛猩紅:「你在騙我,朕為她成為天下的主,她怎麼可能拋棄朕!」

  白畫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抬手覆上皇帝的眼,動了動:「這一世,臣不後悔寒窗苦讀多年,為陛下出謀劃策;若有來世,臣寧願當個莽夫,草草一生,不願……再遇見.……」

  說著便垂下了頭顱。

  皇帝見面前的人沒了氣,面無表情的出了地牢,獄卒們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

  就在這時,天空驚雷不斷,瓢潑大雨席捲而來,宮中的小宮女,小太監都去躲雨了,冷不防的看見雨中有人走著,偷偷地說:真傻。

  殊不知啊,那是他們的皇上。

  自從知道珍妃是自己服用蠱毒而死之後,壓在皇帝心裡的石頭好像挪開了,這多年,他執著於珍妃的死,日日夜夜,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他終於不用在午夜深睡的時候夢見珍妃來找他償命了,她是自殺啊!是自殺!

  可白畫為什麼要死呢?

  白畫死了?

  皇帝好像感覺雨停了,他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少年白畫時,他臉龐青澀,說話結巴,卻還是一路小跑過來,為他撐傘,磕磕巴巴的說:「你就是未來的皇上啊?真好看,比我都好看,等我長大,我一定要做你的臣子!」

  當他抬起頭時,才發現雨並沒有停,臉上是濕熱的,他顫顫巍巍的走著,忽然,他轉身跑了回去,不注意的跌倒,卻又慢慢的爬起來,他沖著旁邊的宮人喊著:傳太醫!傳太醫!傳太醫!

  卻看到宮人將白畫抬出來,他的身上蓋著白布,只是經過雨水的浸染,鮮血慢慢的浸出。

  「滾開,你們要將丞相抬到哪裡去!快去醫治!」

  他猛地撞開宮人,將白畫抱起,這才發現,他已經輕的不像話,就好像他手裡時常拿的那把羽扇那樣輕,他抱著他去了他的寢宮,慢慢的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拭乾凈。

  「你們將他給朕治好,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他看著跪了滿地的太醫,個個都將頭低的恨不得插進地下。

  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珍妃躺在他的寢宮,一言不發,太醫們束手無策。

  不!白畫不能死!

  「朕說,朕養你們是吃乾飯的!給朕治!」

  一個太醫顫顫的說道:「陛下,丞相大人此前身上便被妖重傷,之後又不吃不喝在地牢里受了.……」

  「我……我不知道你受了重傷,白畫,我一直以為你……無所不能……我.……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你說你無所不能啊!我現在命令你,你給我好起來!好起來.……」

  太傅皺著眉頭走了進來,看見皇帝跪在床前不成樣子,便點了皇帝的穴,暫時讓人昏迷了過去。

  城外那座傳說鬧鬼的宅子里。

  我感覺胸口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喘不過氣,媽的,還讓不讓我活了,什麼事啊都是。

  我使勁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黑煤球,窩在我的胸口上,我一起身,它咕嚕嚕的就滾到地上。

  緊接著:「啊啊啊,摔死寶寶了。」

  我扶額皺眉,這嘛玩意兒?

  於是,我盯著他全身黑黢黢的裡面,有兩隻黑黝黝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我問道:「你是個啥玩意兒?」

  黑煤球:「本寶寶是.……小黑。」

  我:「這名字,誰給你起得?還挺適合你的。」

  黑煤球:「我都待在這幾百年了,都要發霉了,怎麼也出不去!氣死寶寶了!」

  我:「那你剛剛怎麼見到我的?」

  黑煤球:「我正在這睡覺,準備裝鬼嚇嚇一嚇上面的人,突然一束光,搜的你就下來了。」

  我知道了,那會兒我剛拿出婆娑鏡,就出來一束光將我干暈了,我說呢。

  我:「你不是不能出去嗎?怎麼出去嚇人?」

  黑煤球:「你蠢啊,我當然是發出聲音嚇他們了,然後聽他們驚嚇的聲音了。」

  我:……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問一下他是個什麼東西,比如,什麼種類,是個動物,妖,還是妖人?

  結果,黑煤球就在那使勁的哭:「本寶寶不是東西,本寶寶是寶寶,是個寶寶,是小黑,嗚嗚嗚嗚。」

  我一個頭兩個大,又不會哄孩子,就算在現代,也只是個接受義務教育的高中生,哄孩子這事誰會啊!

  無奈之下,我只好拿出婆娑鏡,畢竟這破鏡子將我帶進來,應該是有辦法在將我帶出去吧。

  我:「那啥,小黑,你別哭了,我帶你出去嚇人好不好?」

  這黑煤球立馬就不哭了:「好啊,好啊。」

  我看著鏡子中我的臉又是一陣嘴角抽搐,這破鏡子,只管將人往進帶,不管輸出,這事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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