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往事煙塵（5）
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奴婢翠竹被殺，隻因翠竹穿了她的衣服。如今，她改名換姓，斷斷不會相信朝中任何人。
這世界上，隻有瑞王爺可為穆府主持公道。翠竹早就下定決心，要啟程去北漠，陳述所有冤屈。
“你如此打算，本宮也放心了。穆大人本是本宮母家的家臣，因為其忠勇，家父才推薦穆大人進宮為官。隻是本宮沒有料想到，穆大人遭此橫禍，竟然連一個後人也未曾留下……”皇後娘娘言到此處，一臉的悲戚之色。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體恤蒼生。小女子代穆大人一家叩謝皇後娘娘的照拂了！”翠竹談吐之間盡是宮中的禮儀，不免讓皇後心中不安。
“你可想留在宮中，在本宮身邊伺候著？”皇後向翠芝拋出橄欖枝，無非是想要查明一切。
“多謝皇後娘娘的恩德，小女子行為粗鄙，不可進宮。況且，小女無依無靠，隻有幾個遠房親戚還在，小女能與他們團聚，心中也算是有了歸屬。還請皇後娘娘放小女出宮，讓小女自由。”翠竹句句發自肺腑，卻也讓皇後更加確定，此人就是穆青之後穆婧雅。
“既然你決意如此，本宮也不做過多挽留。嬤嬤，你給翠竹拿上三百兩銀子，也好讓她在外麵過活。”皇後如此照拂，皆是看在穆青的麵子。
“多謝皇後娘娘，奴婢可不可拿皇後娘娘的銀子。老爺在世的時候，曾經教導奴婢，任何金錢之物，都要置身於世外。小女子本是窮人，若是拿了這筆巨款，定會惶惶不可終日，失去本該有的平靜。”翠竹如此思量，卻有超過年齡的成熟。
“那你一個人如何過活？”
“小女子有手有腳，定會自食其力。”翠竹如此大義凜然，讓在一旁跪著的鳳舞邪敬佩不已。
“你聽到沒？一個小小奴婢都知道自食其力，你作為我們金鳳國的王爺，是不是該給皇上盡忠盡孝？”皇後轉過頭去，似笑非笑地看著鳳舞邪道。
“小王明白，多謝皇嫂的教訓。”鳳舞邪躬身道。
“罷了，本宮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皇後揮了揮手，隻是派人暗中保護翠竹。
出了景仁宮，鳳舞邪寸步不離地跟在翠竹後麵，不免對麵前的女子頗為好奇。
“你，到底是什麽人？”鳳舞邪單手一指，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我是什麽人，幹你何事？你還是做你的甩手王爺，被皇後日日教訓好了。”翠竹語氣清冷，對麵前的王爺頗為不屑。
“你這個奴婢，好生奇怪！你明知我是王爺，卻對我出言不遜，你不害怕我讓人把你綁了，扔進大牢裏嗎？”鳳舞邪道。
“怎麽？你們金鳳國的皇族都喜歡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害人嗎？我家老爺是被鳳羽扔進大牢裏，你一個王爺，也想有樣學樣，把我一個無辜之人關進大牢嗎？”翠竹素手一指，眼睛瞪得溜圓。
“你……你真是反了！”鳳舞邪氣得直跺腳，卻對眼前的女子頗為喜歡。
“本姑娘沒工夫和你廢話！”翠竹言罷，轉身欲走。
“你去哪裏？”鳳舞邪跟在後麵，不肯放過。
“我去找你皇兄鳳景瑞，他是真漢子。你們皇宮的人，都是無能之輩！”翠竹撂下一句話，消失在後宮之中。
此時的鳳舞邪被眼前的女子深深震撼。人人都說，鳳景瑞是亂臣賊子，躲在大漠不肯出來。就連皇兄都是如此說來，鳳舞邪深信不疑。
如今，這樣一個有氣節的女子對鳳景瑞頗為仰慕，鳳舞邪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眾人的話了。
北漠，邊陲小鎮。
鳳景瑞換了身韃子的衣服，走在熱鬧的集市上。
暗夜門留下的飛鏢印記讓鳳景瑞麵色一凜。
“王爺，此處不太安全，我們還是走吧！”陳勇道。
“不可，暗夜門的人在大漠隻有本王一個目標，斷斷不會對別人動手。”鳳景瑞警覺地道。
“王爺，安全第一，我們先離開此處，奴才定會查清楚一切，給王爺一個交代。”陳勇躬身道。
“唉！現在的人啊！連個姑娘都不放過，你看看她衣衫襤褸，定是從中原逃過來的。後麵還有這麽多人追殺，這可如何是好？”一個韃子給躺在地上的女子一口水喝，低聲道。
“中原人太壞了！連個手無寸鐵的姑娘都不肯放過。”
鳳景瑞擠進人群，瞧著地上躺著的女子，給了陳勇一個眼神。
“你救救我！我來北漠找瑞王爺。”翠竹伸出手去，緊緊拉住鳳如恒的靴子不肯放手。
鳳景瑞皺眉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何要到北漠尋瑞王爺？”
“小女有冤屈，家父穆青。”翠竹暈倒在集市上，身下的傷口汩汩地冒著血。
“帶回去，讓郎中給他瞧瞧。”鳳景瑞聽聞此事，震驚不已。
此女子不過十歲左右，卻孤身一人從京城走到了大漠，如此驚人意誌，實在令人驚訝不已。
翠竹奄奄一息，鳳景瑞從集市上請來了北漠的韃子，用了當地的土藥，這才堵住了翠竹身上的傷口。
“王爺，小人瞧著這女子所言不實。穆青大人全家被滅門，怎麽會有一個女兒留在人世？以鳳羽的手段，擋他路者，都要死。”陳勇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兒不把握。
“你看著這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下人穿的。你覺得暗夜門的人會那麽無聊，從京城一路追到大漠，隻為了一個無名無分的奴婢嗎？”鳳景瑞微微一笑，卻把大手覆在了翠竹的額頭上。
“她怎麽樣了？”
“退燒了，估計再調養一段日子，定會痊愈的。你們都吩咐下去，做些中原的吃食端上來，她一路走來，恐怕是想念家中的味道了。”鳳景瑞仔細打量著翠竹的眉眼，不免感歎此女子命運多舛。
“王爺無端端留下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恐招禍患。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如查清楚……”陳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