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訪尚書府（1）
夜色漸濃，兩人的馬車已經行至尚書府的門前，歐陽芊芊率先下來，卻氣鼓鼓地往前走。
初一默不作聲，隻是跟在後頭。
尚書府的一眾奴才心中都知道，初一小姐行事大方，定不會在外麵給尚書府丟臉的。隻是大小姐，眾人就不敢保證了。
“大小姐，您晚飯要吃點什麽？老爺不在，吩咐奴婢們，讓大小姐自己決定今晚的……”一個管事嬤嬤追著歐陽芊芊叨叨著。
“吃什麽吃？氣都氣飽了！”歐陽芊芊驚聲一喝，嚇得眾人都低頭不語。
初一氣急，轉身就回了房，不想和不講道理的人理論下去。
一進門，翠芝從初一肩頭拿下鬥篷，卻忍不住抱怨道：“三小姐，你的性子也實在太好了。被大小姐這般欺負，您卻不吭一聲，連我這個做奴才的在跟前看著，也覺得心中不爽呢！”
“唉……姐姐是嫡女，我是庶女，嫡庶有別，我不能失了規矩。況且傾城姐姐剛走，家中的氣氛一落千丈，若是我再挑事兒，定是會連累母親跟著受傷的。今日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胡亂說出去，若是被父親知曉姐姐和江公子的謀劃，定是要大發雷霆的。”初一身子有些乏了，提早睡下。
直到尚書府掌燈，初一都沒出來。
眾人見大小姐和三小姐鬧得不愉快，也不敢上前去找打，此事就安靜地過去了。
初一坐在窗子口，望著院子裏的景色，總覺得有幾分的蕭索。也許是秋日裏落葉太多，也許是傾城姐姐離世，反正初一的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
“唉……”初一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
身邊的一個黑影閃進來，著實嚇了初一一跳：“三小姐有什麽心事嗎？不如和本王說說，本王還可以幫三小姐解圍。”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陡然響起，初一忍不住牽動嘴角，卻用一張冷麵對著風景瑞：“王爺不是說，與我是萍水相逢的關係嗎？”
初一找起小茬來，還真是讓風景瑞覺得自己挨了一悶棍。
當日傾城在金佛寺被害，在京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有的達官顯貴都瞧著傾城被殺，一時之間流言四起。初一能頂得住所有壓力，幫尚書府渡過難關，已然是大家閨秀的風範了。
“我那日喝了酒，醉酒後的話還可以聽信嗎？”風景瑞算是躍進了欄杆，坐在了初一窗子外麵，語帶笑意。
在初一見到瑞王爺之前，她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如今看到風景瑞的臉，初一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風景瑞望見了初一耳朵上的貓眼墜子，心中不悅：“這是鳳如恒那小子給你的禮物？”
初一一驚，卻發現風景瑞指著她耳朵上的墜子。
轉眼間，初一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這是傾城姐姐在世的時候留給我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什勞子，但也是姐姐送我的禮物。”
風景瑞一聽，連連說抱歉：“是我胡說八道，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風景瑞伸手把初一攬入懷中，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頂。
“所有困難的事情都過去了，今後的尚書府由我作保，在金鳳國絕對不會有人對你們輕舉妄動。”風景瑞輕聲承諾道。
“傾城姐姐之死給我們尚書府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老祖宗和夫人一病不起，兩位主子日日以淚洗麵，我這個做晚輩得看著，隻覺得無能為力。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卻也經受不住喪女之痛……”初一說到此處，眼眶陡然紅了。
風景瑞聽罷，認真地問道：“歐陽鋒可打了你？我聽下人們說，那日……”
“都是些小事兒，你何苦要放在心上？若是先皇對你動了手，你可會記恨？”初一抬起雙眸反問道。
風景瑞一驚，說不出什麽來。
在瑞王府，風景瑞聽到下人們稟告，歐陽鋒無辜責打了初一，他簡直氣得跳腳，恨不得馬上飛到尚書府，與歐陽鋒對質。
如今聽到初一的解釋，他也就消了氣。
“姐姐的事情，你有什麽線索了嗎？”初一掙脫風景瑞的懷抱，紅腫的眼睛問道。
“既然是本王承諾你的事兒，定是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可記得在金佛寺伺候的嬤嬤綠竹？”風景瑞站直身體，低聲問道。
“綠竹？她似乎對大小姐非常好。”初一想起綠竹嬤嬤，也想起了她那個狠戾的笑容。
“這個女人很有問題，歐陽傾城之死和她脫不了幹係。”風景瑞悠悠地吐了口氣。
“王爺為何有如此猜測？”初一心生狐疑，轉身回個房間給鳳景瑞倒了杯熱茶。
“你有所不知，我怕身邊的暗衛調查過了，綠竹的身份非常可疑。她的確是你姑母歐陽玲瓏的貼身侍婢，而且主仆二人之間的勾當為人不齒。”鳳景瑞頓了頓，隻覺得世事難料。
“此話怎講？”初一皺著眉，總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這事還要從頭講起。綠竹是歐陽玲瓏的貼身侍婢，主仆二人情深，也是眾所周知的。可是歐陽玲瓏被打入冷宮，已經沒了任何翻身的機會。當年，歐陽玲生下一個孩兒，未到及笄就被宮中的琪才人給害死了。”鳳景瑞言到此處，隻覺得後宮的女人太多了，爭鬥起來便是造孽。
“原來姑姑還有一個孩兒，隻是這孩子命薄。”初一也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簡單。歐陽玲瓏在冷宮中受盡欺淩，若不是綠竹跟了個侍衛，你姑母早就死了。隻是……綠竹和那個侍衛私通，才有了個孩子……這個孩子，是……”鳳景瑞沉吟片刻，並不想把皇家的醜事說出去。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尚書府的嫡女是綠竹嬤嬤的……”初一也感到事情不對，驚訝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初一素白的手上滿是猩紅，讓鳳景瑞心痛不已。
“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不小心些？”鳳景瑞看著初一，低聲責怪道。
“你趕快告訴我，這裏麵到底有什麽事兒？為何綠竹嬤嬤對歐陽芊芊另眼看待？”初一眼神急切，容不得鳳景瑞歇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