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七夕（二）
“在我眼中，四皇子從來不是一個自怨自艾之人。如今這樣抱怨，可是怨我了？”初一嘴角噙著笑意，語氣輕鬆。
四皇子冷哼一聲：“你這丫頭的心，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模一樣，以後誰娶了你，定是要遭罪的。我身子不好，可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我隻是念叨念叨，你就不必思慮太多。”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必擔憂了。我在大漠生活多年，和那些韃子打成一片。雖然他們屢屢進犯，可是在某些方麵，這些韃子比我們漢人活得要瀟灑許多。至少他們可以自己掌握未來，而不是被他人安排。”初一心中的自由，讓鳳如恒著實驚訝。
“看來，初一小姐也希冀那樣的自由。”鳳如恒說到此處，輕輕地在初一頭頂上摘下一朵落花。
“落花無意，王爺何苦要癡纏，讓自己不快呢？”初一陡然抬眸，一臉的真誠。
四皇子的雙手懸在半空中，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兩人之間的溫暖時光陡然變得冰冷。
“初一小姐就這麽不待見我嗎？”鳳如恒隻覺得黯然神傷。
“作為朋友，您是初一心中不可取代的摯友。”初一拔了銀針，笑得真誠。
四皇子卻不知如何應答，呆呆地望著初一，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鳳景瑞下朝回來的時候，滿身酒氣。
管家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瑞王府氣氛尷尬，讓一眾奴才跟著受累。
王爺甚少喝酒，可是這次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他日日端著酒杯，讓管家看著難受。
“王爺，小廚房裏麵燉了上好的花膠，不如讓我給您盛一碗？”管家試探的問道。
鳳景瑞麵上隱隱帶痛，有些不耐煩地揮手：“不必了，你把後院裏私藏的兩壇好酒給我拿出來。”
“王爺，今早您已經喝過酒了，一身酒氣去上朝，本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被別人看了去，定是要在鳳羽麵前胡說八道的。”管家輕聲勸阻。
鳳景瑞沒好氣的道：“我就想喝酒，至於朝中眾人的眼色，我真真是看的厭煩了。”
言罷，鳳景瑞踉踉蹌蹌的去了後院。
管家站在原處沒有動，心中狐疑。
王爺本來好好的，卻在夜訪尚書府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一般。也許此事和初一小姐脫不了幹係。
“你們都退下，小德子，你去看看王爺。”管家輕聲吩咐道。
“那王爺若是再喝起酒來，奴才可如何是好？”小德子躬身問道。
“隨他去，我定要去老忠王那裏告他一狀，我倒要看看，王爺在老忠王麵前，還敢不敢如此放肆？”管家言罷，從馬廄裏麵牽了匹駿馬，飛身而走。
鳳景瑞的頹廢毫無緣由，讓一眾奴才沒有辦法。
初一和歐陽傾城準備七夕的飲食，卻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歐陽傾城低頭擺弄手中的錦帕，輕聲說道：“明日我就要啟程去金佛寺了，母親身子一直不好，讓我特別憂心。母親想要去金佛寺清修，我便跟著她，恐怕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了。”
初一本在做涼糕，聽到歐陽傾城的話，抬眸道：“姐姐，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今日我還準備帶著貼身侍婢去金佛寺一行呢！若是姐姐明日就走，我斷斷是不會離開府中半步了。”
歐陽傾城莞爾一笑：“你這丫頭，心思本來就野，別說一個小小的金佛寺，就連北漠，你也說走便走。若是你心中有我，就經常到佛寺中去看看我好了。”
姐妹二人說話之間，柳青剛好進門。
“你們這些奴才，到底是怎麽伺候的？緣何讓二位小姐親自動手？”柳青說完，輕聲咳了幾下。
初一蓮步輕移，淡淡地回答道：“夫人，是我和姐姐想要親手給您和父親做頓飯，這才借了人家的廚房，夫人千萬不要責怪這些奴才。您身子不適，就在大廳裏等著好了。”
柳青感染風寒多日，一直沒有下床。若不是身子不爽，她定會好好感謝初一的救命之恩。
雖然府中的人不提起，可是柳青心中有數。
別看初一是一個小小庶女，可是這孩子的城府在眾人之上。柳青知道，她的女兒就是個無用的繡花枕頭，白白念了那麽多佛經，空有一副好心腸，若是想要撐起尚書府，以後還要指望初一。
“你這孩子，處處貼心。我們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是上天的恩賜。上次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你又給我做頓飯吃，讓我如何承受得起？”柳青說話之間，緊緊按住初一的素手。
“夫人您說的是哪裏的話？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初一低眉順眼，沒了往日的古靈精怪。
“娘，您就回去等著好了。我和初一馬上就做好了，等到各式菜肴端上來，您好品嚐一番。這大漠與中原的吃食，真真是不同的。”歐陽傾城麵色上帶著淺笑。
“好，我就相信你們兩個一回。今日是七夕，若是你們做不好，恐怕月老都不答應。”柳青滿臉笑意，牢牢地望著歐陽傾城，心花怒放。
姐妹二人就在廚房中忙了一陣，半晌過後，美味佳肴悉數端上了圓桌。
“這些菜……真是從未見過。可是初一的傑作？”歐陽峰微微一笑，對女兒的廚藝甚是稱讚。
“爹，老祖宗常常提起，隻要是過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齊齊，才對得起列祖列宗。家門和睦，是尚書府萬福之本。所以這第一道菜就是負荊請罪，請爹原諒大姐，也讓大姐出來吃頓團圓飯。”初一言罷，推過來一盤鬱鬱蔥蔥的小炒。
歐陽鋒一驚，未曾想到初一這孩子心中還惦念著芊芊，如此的不計前嫌，讓歐陽鋒笑得連連點頭。
“既然初一開口，就讓芊芊回來吧！”歐陽鋒吩咐道。
一眾丫鬟婆子麵露喜色，把歐陽芊芊給請了出來。
多日以來的禁足讓歐陽芊芊個性收斂不少，她隻是老老實實的蜷縮在一旁，看著初一占盡了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