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七夕（1）
初一站在窗前，向南遠眺金玉堂，那裏有一大片的杏林，開得正旺。如此粉嫩的顏色，著實讓人心中舒爽。
窗外涼風陣陣，讓初一身子陡然一震。
翠芝端來幾盤精致的糕點，放在了初一的案上。
“三小姐，您吃點東西就睡覺吧！夜色深沉，風也涼了許多，若是你一直站在窗前，恐怕是會染上風寒的。”翠芝說話之間已經把窗子給關上了。
初一的麵上卻滿是失望，這讓翠芝心中揣摩，三小姐站在此處，可能是在想著某人。
隻是……三小姐和四皇子剛剛見麵，小姐為何是一副悵然若失的臉色？
初一的眼裏有無限羞澀，卻低頭道：“把這些東西都拿出去吧！我不想吃了。”
翠芝努了努嘴，也沒敢多言：“三小姐，明日就是七夕節了。奴婢不曉得，您在大漠是怎樣度過這樣的節日的。在京城，未出閣的女子都巴巴的盼著這天呢！”
“哦？還有什麽風俗嗎？”初一一直神遊太虛，這才回過神來。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就是要在月下許願。七夕這天，所有的願望都會成真的。而且每年這個時候，金佛寺的善男信女就絡繹不絕。很多人都是過去求個姻緣，漸漸地就演變成了廟會，，好不熱鬧呢！”翠芝說到此處，一臉向往。
初一臉上笑意更濃，卻不忘打趣道：“我看你這丫頭是女大不中留，小姐還沒出嫁，你倒是想著要配個如意郎君了！”
初一言罷，笑得更加開心。
“三小姐你好壞！是你問奴才七夕節有何講究，奴婢隻是據實以告。如今您卻要來說我，奴婢真真是沒法做人了。”翠枝用錦帕捂住臉龐，滿臉通紅。
初一隻是拉著翠芝的手，淡淡一笑：“明日看過四皇子，我們也到金佛寺去上香。”
翠芝這才探出頭來，略顯興奮地說道：“如此甚好，奴婢就盼著這一天呢！”
主仆二人在深夜之中歡聲笑語，著實感染了在外守夜的幾個小廝。
“你聽聽三小姐房裏的聲音，真真是悅耳動聽。”
“那是自然，三小姐性子好，就連一向挑剔的夫人都對她刮目相看。我看，以後這尚書府，就是三小姐的天下了。”
“大小姐還在禁足之中，日日哭著，也不見老爺有什麽反應，恐怕跟著大小姐，是沒什麽出路的。”
兩個奴才在外麵閑談，裏麵的主仆二人卻笑得開心。
初一本是期盼鳳景瑞可以來的，但是王爺公事繁忙，總不得空，所以就不能來看她了吧？初一每每想到此處，總覺得有些落寞。
不知什麽時候，初一對那個有些痞氣的王爺有了莫名的好感。
第二日清晨，鳳羽稱病不朝，引得文武百官心中不悅。雖說西南的水患已經控製住，可是朝廷遲遲不肯給撥銀子，還是瑞王爺自己想的辦法。
如此下去，下麵的各個道台都頗有微詞。
眾人下朝，議論紛紛的往外走。
歐陽鋒望著鳳景瑞的麵色，不似前幾日那般紅潤。他湊上前去，便聞到鳳景瑞鼻息之間的酒氣。
“王爺，您喝酒了？”歐陽鋒略帶驚訝地看著鳳景瑞問道。
“隻是晨起的時候小酌了幾杯，不是什麽大事兒。”鳳景瑞草草掩蓋過去。
“王爺，雖說邊關稍穩，您被皇上召回京城，這裏遠遠要比大漠還要危險，王爺千萬要小心謹慎。”歐陽鋒出言相勸。
“多謝歐陽大人，隻是……”鳳景瑞抬起雙眸，卻搖搖頭不再言語。
“王爺但說無妨。”歐陽鋒等著鳳景瑞開口，卻看到鳳景瑞神色有些頹廢。
“沒事兒了，是本王想太多。本王這就告辭了！”鳳景瑞雙手一搭，快步離開了皇宮。
歐陽鋒在鳳景瑞的身後瞧著，隻覺得奇怪。
鳳景瑞向來精明，每次上朝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姿態，今日也不知怎的，突然間就頹廢起來。定是初一那丫頭暗地裏欺負王爺，讓王爺心中不爽了。
鳳如恒正在院子裏讀書，卻遠遠的看到初一胯下那匹棗紅色的駿馬，心中驚奇。
初一翻身下馬，猶如一道閃電，就到了鳳如恒的跟前兒。
“你……沒坐馬車過來？一個女子騎馬過來，定會被別人指指點點。”鳳如恒低聲責怪道。
“我自己的腿，自己的馬，為何要在乎別人的看法？朝廷可有規定，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可騎馬給人看病？”初一歪了歪頭，一臉笑意。
天色漸暖，可是四皇子的房間裏頭還燒著檀香，讓初一眉頭微皺。
“是不是你不喜歡檀香？我這就差人撤了，不讓你難受。”鳳如恒觀察著初一的臉色，急急地道。
“不是，王爺身子很弱，若是日日吸入這些香煙，定會對身體有害的。您不愛出門走動，天天窩在家裏麵看書，應該多開窗子通通風，也好讓鼻子休息一番。”初一語氣之中滿是玩笑，讓鳳如恒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一個小太監站在兩人身邊，忍不住笑，卻被鳳如恒狠狠剜了一眼。
這幾日，鳳如恒的確覺得胸口悶悶的，也找不出什麽原因來。如今被初一這樣一說，他也驚覺，有些東西是不可亂用的。
初一低頭看鳳如恒，他的麵容和鳳景瑞有三分相似，可是仔細瞧著，卻也不同。
“今日你是怎麽了？為何總是這樣定定地盯著我看？可是想起今日是七夕節，沒有了太後的指婚，你覺得一個人孤寂落寞了？”鳳如恒聰明如斯，讓初一微微一怔。
“王爺越發沒有規矩了，我隻是在望診，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打量你呢？”初一略顯慌亂的低頭。
鳳如恒哈哈大笑，卻也覺得有些許尷尬。
“我這雙腿，恐怕是治不好了。所以你們尚書府兩位千金小姐都不想嫁給我為妻，也是個精明的抉擇。”鳳如恒說到此處，重重地歎了口氣。
初一再抬頭時，居然看到鳳如恒臉上有了些許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