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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大結局(六)遇見你,是我最美麗的意外。

  「你拿這個不就是想騙我結婚嗎,假的就是假的,不能代替!」


  暖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嘴上嫌棄著,手裡的結婚證卻用力捏著不願意撒手。


  薄季琛皺眉,將她微微推開一點,「不是假的,我也不會騙你,那是真的。」


  慕暖安抬起頭瞅他,尋思著,看著他還能把這個給變出一朵花來?

  光影相間處,薄季琛定定地看著她,抬手將她額前散落的髮絲別到腦後,手勢溫柔。


  「我想跟你說,民政局領的那個,是國家給你的,它官方承認你的身份,是我的配偶。咱經歷過一回,那玩意它不承諾你的感情,跟你領證的那個人要跟你離婚,國家也不會多說什麼,刷的鋼圈兒一蓋,花幾個錢,就讓你離了。想想,咱有過那個,民政局的那個,流程、結婚、離婚,咱都走了一遭,那結婚證,不好……」


  「而這個,是我給你的,我不管國家怎麼想,國家承不承認,我就認定了我老婆就是你一個。國家的那個,咱改天再去補一個,我買的這個,你所謂假的,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要啊?」


  薄季琛說完,然後就屏住呼吸。


  暖安看著他認真專註的可愛模樣,她覺得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薄季琛這個男人。


  他不擅長談感情,一談起來,就存心誘人到底,她真真真的好感動!


  用力抱住他,趴在他的肩頭上,「薄季琛,我……」


  「嗯?怎麼了?」


  他嗓音喑啞發低,似乎有些緊張呢。


  「我想說,我非常,非常,非常的願意再次嫁給你!」


  薄季琛的眼睛一亮,難以置信地又問了句,「真的?」


  「你再問,那我就改主意了。」


  「我不問了,不問了。」他忙說道。


  見他這副傻樣,暖安抿著唇想笑,「你是不是怕我反悔呀?」


  薄季琛搖搖頭,抱住她整個身體,在她耳邊溫柔地對她講著話,「暖安,從我得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無論我如何努力,我們之間的期限只有一輩子。如果你在中途離開,我可以去找你,但這本身已經是一種失去了。有時候我失去了你這個人,有時候我失去了你對我的感情,而在這一切當中唯一肯定的是,我們全都失去了時間……」


  薄季琛很少說這樣的情話的。


  一旦他說了,就是他最坦誠的時候。


  慕暖安聽得心驚動魄,仰著頭去看他,眼眶酸脹。


  「薄季琛……」


  這樣一個強勢中帶著服弱的薄季琛,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他把她摟進懷裡,貼著她的唇乾脆誘哄她徹底淪陷。


  「知道嗎?男人的心只有一個,我給了你,就不可能再給別人了。」


  清早的風,如此冷冽,而他卻如此熱烈。


  於是她便徹底懵了。


  終於知道,有一句話,是對的。


  愛情最幸福的不過就是,你曾溫柔呼喚,而我恰好有過應答。


  慕暖安動容的笑了,眼睛閃爍著迷醉的光彩,一字一句同他坦誠自己的真心,「薄季琛,遇見你,是我最美麗的意外。」


  薄季琛也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睛竟然有些濕。


  他又把她給找回來了,要是再丟了,他就真是個廢物了。


  他也告訴自己,再也不會把她弄丟了。


  接著,兩個人各自執一本「結婚證」,拿著筆在茶几的一頭。


  簽好名字,照片也沒有,薄季琛從抽屜里拿出印泥。


  「老婆,簽字畫押!」


  慕暖安覺得有趣,行動上卻還是乖乖的把手指摁進去,然後認認真真的在本上「蓋章」。


  兩個人交換摁下指紋的「蓋章」,指紋交疊。


  暖安抹了把淚,伸手摟住了眼前俊逸非凡的大美男,圈住他的脖子,心裡覺得超級踏實。


  薄季琛同樣是用力抱著她,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喏,這個是咱們的新結婚證,這樣咱們睡覺,也名正言順了。」


  人一邊說,手就往衣服里伸,求歡意圖明顯。


  暖安臉一紅,推他一下,「你整天就想這個。」


  「才喝了口熱湯而已,怎麼能滿足呢,你說是吧?」


  暖安眨巴眨巴眼睛,「那你說一句,你愛我。」


  他蹙了下眉,「你愛我。」


  「不是……哎呀,薄季琛你別這麼討厭……」


  「我不說,寫行不行?」


  「好啊,你寫吧,寫了我裱起來,掛牆上。」


  暖安冷哼,她還不信了,非得讓他說出來不可。


  薄季琛低低笑,眼神里流動著一抹異樣狡黠的神采,鬆開她,伸手拿過剛剛寫字的筆,眉頭輕皺。


  不行,這筆尖太過尖銳了。


  他扔掉這支筆,打開抽屜,找到了他以前寫毛筆字用的筆,書桌上有墨水,筆尖往墨水裡一沾,暖安回過神,看著他在忙活,想看個究竟,還沒反應過來,薄季琛已經抱住她。


  「啊——」


  她發出一聲驚叫,腿一軟,男人順勢攬住他的纖腰。


  「你做什麼!」


  薄季琛也不說話,單手抄抱,攬住她的細腰一轉,接著再輕輕放下。


  深不見底的黑眸,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順著女人曼妙起伏的曲線,寸寸滑過仰躺在黑檀木書桌上,動彈不得的小女人,再用畫筆,或輕或重的在她的小臉上勾畫。


  慕暖安瞪大了眼睛,就看著那張俊臉,放大版,愈靠愈近——


  「我寫。」


  他靠在她唇邊,清冽撲鼻,輕聲軟語,氣息透著濃重的揶揄,「我就看看你怎麼那麼有能耐,能裱起來。」


  「你,薄季琛,你她媽就是個……」


  變態二字還沒撂完,她整個人就被翻了個面。


  暖安剛要掙扎,卻發覺自己的睡裙被掀了起來,一雙大手伸到她胸前,解開兩顆扣子,緊接著,緩緩褪去她及膝的睡裙。


  光滑如脂的雪嫩肌膚,就這麼袒露在燈光下,軟嫩的嬌軀骨肉娉婷、線條優美,因為懷孕初期,所以小腹處並不明顯,纖腰盈盈只堪一握。


  「薄季琛,你到底要做什麼!」


  被他固定著,她根本無法動彈。


  「寫那三個字啊,中文的,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我都寫一遍。」他慢條斯理,一派悠閑。


  暖安重重咬了下唇,終於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蘸滿了墨的畫筆,毫無預警的,落在她的粉背上。


  他的筆勁極穩,勾筆柔巧,蒼勁有力。


  烏黑的墨,觸膚冰涼,跟他壓在她腰上熱燙的右手,形成強烈的對比,讓她戰慄不已,非要咬住唇瓣,才能勉強忍住沒有呻吟出聲。


  只不過短短几字,被壓在書桌上的暖安,卻覺得他像是寫了幾千年那麼久。


  直到他擱下筆,她才鬆了一口氣。


  「放開了,你個壞蛋。」她有些不高興。


  壓在她腰間的大手,卻沒有挪開,男人反倒俯下身來,靠在她耳後,嗓音沉蠱喑啞:「急什麼,寫都寫了,都沒付諸行動。」


  溫熱的鼻息,灑落在她頸間,接著緩緩往下遊走,來到了她的腰間。


  他的唇貼上她的腰,輕輕吮吻著。


  一聲難忍的申吟,逸出紅唇。


  暖安紅著臉,就覺得這死男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軟軟的后腰驀地傳來一陣疼。


  「嗯。」


  她輕叫一聲,不是很疼,倒是被嚇著的成分居多。


  這個男人居然,居然,居然咬她!

  「不許走神!」


  他警告地說道,然後翻過她的身子,托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薄唇堵住撅起來的兩片嫣紅唇瓣,一邊吻著,一邊朝大床走去。


  霸道而掠奪的吻,他糾纏著她,卻也沒失了溫柔,細嘗她微張的柔嫩的丁香小舌。


  大手隨著她曼妙的曲線,一路往下挪移。他擁著她,高大的身軀圈抱著她的纖細,她背上的墨跡,染污了彼此的衣裳,以及身下潔白整齊的床單。


  「不要。」她扭身掙扎著,側開臉,想躲避那滾燙的吻,卻給了他更好的機會,轉而吻住她敏感的頸項,再沿著鎖骨,逐寸而下。


  「不要。」她呢喃著,他衣襟整潔,她卻已是衣衫盡褪,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襯衣。


  男人的大手往內探去,輕撫著她的柔嫩。


  「不要。」


  暖安嬌聲又喊,因為他的觸摸,身子戰慄不止,粉嫩的臉紅潤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就在這時,原本恣意挑逗的舉動,突然間全部停了下來。


  薄季琛緩慢的抬起頭來,半眯著暗如星夜的雙眸,難以置信的盯著身下,這個臉色嫣紅,細細嬌喘的動情小女人。


  「真的不要?」


  縱使在***濃時,他仍清清楚楚聽見,她接連嚷了三聲不要。


  「我不想這樣子。」她道,吐氣如蘭。


  「什麼?」


  「每次都是這樣,我不想那個什麼了。」


  薄季琛皺了下眉,沉思著她話中的深意。


  「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有些急了。


  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給他打啞謎。


  慕暖安深吸了口氣,紅著臉不說話,真是沒默契,她決定直接用行動表達。


  推倒,小手撐著他寬闊的胸膛,猛地跨坐在他的腰間。


  薄季琛一怔,總算是明白了,她要幹嘛了!


  「慕暖安,你是越發的大膽了!」


  「我不要總是被你壓在下面。」她臉色更紅,細細的貝齒咬著紅唇,水汪汪的大眼,羞赧睨著身下的美男。


  在薄季琛的印象里,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勇敢」,眼底盛著縱容,並未阻止她,任由她坐在他腰間恣意妄為。


  只是,因為是第一次,暖安的手法似乎略顯生澀,可她還是認真的,一步一步的開始「實際操作」。


  發涼的小手,輕輕顫抖著掀開他的皮帶,抿著唇,手緩緩探入,一陣異樣的感覺,如浪般湧上心頭,雖然想這麼做,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她有種想要放棄的衝動。


  「繼續。」


  薄季琛鼓勵她,嗓音沙啞的不像話。


  終於,下定了決心,圓潤的粉臀,挪移到男人的上方,然後緩緩的、怯怯的坐了下去。


  她的臉紅的像是要滴血,努力嘗試了幾次,卻都沒有成功,每次都跟他「擦身而過」。


  身下的男人,隱忍的發出粗嗄低沉的嗓音。


  暖安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他,卻見那雙黑眸亮得灼人,彷彿就要燃燒起來,且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心頭一慌,正想放棄,沒想到他卻在這時拱身,順著她的柔潤,闖了進去。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男人壓在床下。


  他埋首在她頸間,強悍的衝刺,「學藝不精,嗯?」


  暖安尖叫了一聲,渾身都在顫抖,拚命的去推他,「不要了……」


  薄季琛看著在他身下顫抖蜷縮的小女人,看著她白皙嬌嫩的皮膚都泛出粉紅的暈澤,輕輕笑了笑,恨不得將全部埋入她的身體里,最終他忍住了。


  為了孩子,還是別太放肆的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喘著氣開始求饒,薄季琛的唇落在她的鎖骨處,輕輕咬了一口,「舒服嗎?」


  慕暖安很誠實地點點頭,這樣美好的夜晚里,他在她的身邊,他們如此親密的擁抱。


  那樣的熱情,那樣的連接,那樣的充實,令人顫抖,也令人瘋狂。


  她只希望,他們就這樣一直安安穩穩地走下去,永遠不分離……


  這一場情愛,近乎淋漓盡致。


  被折騰到最後,慕暖安只剩下張著嘴呼吸的力氣了。


  整個人軟綿綿地窩在男人沾滿汗水的懷裡,她的額頭和頭髮都濡濕成片,汗水洇在了枕頭上、被單上,最後沉沉睡去。


  而在另一個神秘的地方,某寶寶也鬆了口氣,順勢躺回溫床之上。


  某寶:幸虧我夠強壯,要不然早被撞沒了,丫的,這爹媽可真夠坑的!


  於是,趁兩人熟睡,不開心鬧情緒的某寶,召集了一項重大會議。


  會議地點:慕暖安體內。


  與會人員:人體八大系統及各器官組織。


  某寶:「八大系統,請解釋一下,之前本母的情緒為何如此煩躁?」


  內分泌系統忐忑不安道:「怪我咯……」


  運動系統:「對,就怪它,是它教唆的我。」


  某寶眼一瞪:「讓你說話了嗎?」


  運動系統:「……」


  某寶:「內分泌系統,你她媽是想砸死本王的親爹?」


  八大系統聽不起去了:「小子,你一個外來的,居然敢自稱本王?」


  某寶清清嗓子:「那我走咯。」


  八大系統:「皇上請留步!」


  某寶幽幽道:「內分泌系統,你丫給我悠著點分泌。」


  內分泌系統:「嗻。」


  某寶鄭重其事:「自今日起,各部門單位必須嚴格遵守秩序聽從本王的指揮,待本王順利產出為止……」


  胃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原來是小破胃,怎麼,你有什麼不服氣的嗎?」


  胃:「你好卑鄙!明明知道人家最討厭吃酸的東西,還每天都吃!」


  某寶:「歸順本王,否則,你連一滴清水都喝不到。」


  胃雙膝跪地:「吾皇萬歲!」


  之後,全體大會召開完畢。


  某寶高高在上:「好了,眾位愛卿,都明白接下來該幹什麼了吧。」


  所有器官及系統:「明白。」


  「那麼,我們的目標是——」


  所有器官及系統:「順,利,生,產!」


  某寶滿意的點頭:「不錯,很好。我們的口號是——」


  所有器官及系統:「打,倒,傲,嬌!」


  睡夢中的薄季琛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


  *

  翌日,清晨。


  「薄季琛。」


  慕暖安坐在餐桌旁,盯著滿桌子的菜肴,下意識叫了聲他的名字。


  薄季琛洗了手,在她對面坐下,抬眼看著她,「嗯?」


  暖安同他對視,想了想,沉定道,「昨天忘記和你說了,那個法院今天下來最後的判決了,童瑤舒最終判了十五年的邢。」


  「嗯。」


  薄季琛淡淡應道,表情沒什麼變化。


  十五年,在原來的判決基礎上減了一半,也算是對童瑤舒最大的寬容了。


  「好了,吃飯吧。」薄季琛回過神,夾了一塊鮮美的魚肚肉放到她碗里。


  暖安嘴一張,正準備訴苦自己沒有胃口的時候——


  某寶:「嘴!給我閉上。」


  嘴巴:「遵旨。」


  某寶倒地撒潑。


  慕暖安:「啊!」


  然後捂著肚子,腰疼得幾乎彎下去。


  薄季琛驟然嚇得臉色發白,急忙站起來,「怎麼了?」


  某寶爬起來整了整造型,「沒事兒,坑爹呢。」


  慕暖安緩了一會,坐在椅子上吞吐著氣息,又不疼了。


  「吃完飯,叫張醫生過來看看吧。」薄季琛擔心地說道。


  清茶盞了香,這是他的習慣,多少溫暖了他身上的清冷氣。


  「嗯,好。」


  暖安點點頭,隨著味蕾的打開,面前放著的熱好的鮮牛奶,甜甜膩膩的奶香與對面的清雅茶香相撞,這是她喜歡的清晨模樣。


  吃過早飯之後,醫生不敢馬虎,做了個仔仔細細的檢查,說道,「各項指標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問題的。大概是寶寶太調皮了,亂動了吧。」


  慕暖安鬆了口氣,眼神溫柔地摸摸肚子,「寶寶,聽見了嗎,醫生說你太調皮了。」


  某寶慵懶的躺在子宮裡,傲嬌的直哼哼:讓你們再不管本王的安危,這下見識到本王的威力了吧。


  薄季琛也安下心來,送走醫生后,走到暖安身邊,抬眼瞧見她嘴巴上沾了一圈牛奶。


  那形狀像是從嘴巴鑽出來兩顆小獠牙似的可愛,他忍不住淺淺笑了。


  伸出指肚為她擦擦嘴,寵溺道,「既然沒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暖安來了精神。


  薄季琛笑而不語。


  「這麼神秘啊。」


  她更是好奇了。


  *

  入秋了,空氣微涼,路邊的小黃花幾朵零零散散開著。


  黑色的商務車從車庫出來了,停在了暖安面前。


  上了車,沒等系安全帶,薄季琛就從後座拎了件披風過來,語重心長,「披好,早上的空氣有點涼。」


  她穿了件無袖的小洋裙,剛剛風一經過是有點扛不住,但懶得回去取衣服,不成想他思慮周全。


  肩頭溫暖了,他側過身來給她系安全帶,盯著他完美無缺的側臉,她是百看不厭,笑嘻嘻問他,「還不告訴我去哪呀?」


  「急什麼。」


  薄季琛慢悠悠回了句,看樣子是不打算提前說。


  「喂,別賣關子啊。」暖安搖他的胳膊晃啊晃。


  奈何,他除了微笑,一言不發了。


  就這樣車行了近二十多分鐘,停車的時候時針指到九點半,薄季琛將車子一熄火,「到了,下車吧。」


  慕暖安矮頭一看外面的建築,愣住了。


  很快,薄季琛替她開了車門,催促,「快。」


  「哦……」


  暖安還沒反應過來,薄季琛乾脆拉她下了車,隨手「嘭」地一聲關了車門。


  慕暖安的腦袋始終都是懵的,被他一路扯著上了樓梯,過了轉門,有來往的情侶,長長的隊伍已經在排著了,每個人手裡還拿著號。


  她看見有女孩子在扯著男孩子的袖子激動地說:我好緊張啊好緊張。


  暖安咽了一下口水,也下意識扯住薄季琛的袖子。


  說實在的,她也有點緊張。


  薄季琛看了她一眼沒吱聲,擇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暖安感到有點缺氧,太陽穴也跟著一漲一漲的,她聽不清電話的內容,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響得厲害。


  薄季琛見她這個樣子,唇稍上揚,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俯下臉與她對視,嗓音低柔,「都第二次了,緊張什麼?」


  「誰說的,明明是第三次來了。」


  慕暖安脫口而出,覺得方才緊張的氣息似乎緩了緩。


  「上次的不算數。」薄季琛唇角微微繃緊,攬著她的腰,語氣放緩,更加溫柔,「你什麼都不用做,跟著我就行了,知道嗎?」


  薄季琛一字一句叮囑,說著說著,他自己好像也有點緊張了。


  清清嗓子,又挺直了身體,整理了下衣衫。


  慕暖安微微眯眼瞧他,這才發現他今天穿得夠正式,襯衫平整得一點褶皺都沒有,扣子系得也是一絲不苟。


  她突然想到臨出門時她要幫他挑衣服,他卻罕見地拒絕,自己挑衣褲挑了近半個小時……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公事包里拎出條領帶,十分嫻熟的打好。


  薄季琛沒理會她打量的眼神,幫暖安整理了頭髮和衣衫,又開始了叮囑,「一會拍照的時候自然點就行,別緊張。」


  「……」


  「還有,工作人員讓你在哪簽字你就乖乖簽了,利索一點,聽明白了嗎?」


  薄季琛像是家長嘮叨一個孩子似的。


  慕暖安在心裡腹誹:還說讓她別緊張呢,他自己倒是緊張起來了。


  「我說的話都記住了嗎?」


  「……嗯。」


  「記住了就點頭。」薄季琛笑看著她,尾音上揚。


  慕暖安拿大眼睛瞅著他。


  「點頭。」他又重複了一遍,嘴角含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照做。


  他便勾唇,笑得更燦爛,「好乖。」


  這傾城絕倫的一笑,看的身旁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都心神蕩漾了,竊竊私語鑽進了暖安耳朵里:哇,那個男人好帥哦!


  暖安當作耳旁風,下意識裹緊了男人的手臂,餘光瞥見女孩的男伴們。


  額,看上去臉色似乎不怎麼好。


  ……


  辦證的還是先前那位小姑娘,見又是他們兩位,先是一愣,隨即舔舔唇道,「你們二位這是……」


  「來結婚的。」


  薄季琛面不改心不跳的將身份證,戶口本,證明材料等紛紛遞過去。


  眼角的餘光正巧能瞧見暖安柔和的笑臉,心中的巨石轟然落地。


  雖然,再怎麼感性也好,抒情也罷,國家的證明畢竟是一個強有力的認證,辦了,心裡就踏實了。


  這陣子懸著的擔憂也就終究煙消雲散了。


  小姑娘有些忌憚薄季琛的嚴肅苛責,沒敢多問,低著頭快速給二人辦理手續。


  「兩位,填一下表格。」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薄季琛快速拿過筆,慕暖安也是,兩個人爭分奪秒的寫著。


  生怕晚一秒,就錯過了通往幸福的階梯。


  兩個小紅本,黏上了他們兩人的照片,女人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笑容明艷動人,男人的唇角也噙著同樣弧度的笑容,俊男美女著實養眼。


  然後,熟悉的「哐當」兩聲,紅本兒上多了兩個鋼印。


  慕暖安接過結婚證書,心底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動和圓滿!

  真的想落淚了。


  原本以為離婚了,再也不會有瓜葛了,夫妻一場,卻又離散了,彼此孤獨地在這人間,迢迢相隔,隔出一段銀河的距離來了。


  什麼是擇一人,付深情?

  就是兜兜轉轉,他,一直一直在原地等著她。


  「這次,是真正的名正言順了。」


  「嗯!」


  所有的感慨,在他的吻落下的瞬間化為烏有。


  他貼著她,就如此地近,唇與唇之間的廝磨啃咬,是愛人間最真摯情感的表達。


  吻夠了鬆開她,揉揉她的腦袋,「老婆,以後就好好監督你的老公吧。」


  暖安失笑,她這才意識到,雖是一紙婚約,卻賦予了法律的責任。


  而在這法律的保證和權威下,自然而然就能令男女產生獨有的依附感和安全感,她和薄季琛就是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


  親近,不單單是指身體上的。


  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和一對結婚的男女,在安全感和親近感上絕對不同。


  前者只是身體上的依戀,後者除了身體,還有心理,責任和義務統統附加了彼此身上。


  想想,真的好神奇。


  他低低笑著,再次摟緊了她。


  男人的手臂充滿了力量,她全身泛軟,也就不動了。


  薄季琛在她頭頂滿足地嘆道,嗓音低低的煞是磁厚,「這麼摟著你,真好。」


  是的,她也覺得,真好。


  從前,鄰居家一位信耶穌的老婆婆曾告訴她,哲學上有一種悲觀的學說。


  上面講,人與人的關係,無論其起始是怎樣,最終總會變成疼痛。


  即使是自甘美開始,幾經輾轉,亦會抵達疼痛那個位置,那個地步,那個境遇,然後就停在那裡。


  她問:薄季琛,我們,會不會變成那樣?

  永遠不會。


  沒有一絲猶豫,他立刻給了她答案。


  我們不會。


  我們這兩個字,奠定終身基調,因為我和你,有那麼相似的命運,那麼糾纏的羈絆。


  在命運的荒野里,尋尋覓覓,我終於找到了你的下落。


  孑然一身,飽滿在內里,令他終於尋到去處,這些年來所有的缺失,都填補了。


  她的存在為他拉起了一道人性的底線,猶如微暗之火,使他內心漆黑的叢林瞬間充盈。


  這種充盈感,值得他為之許下永恆的承諾,流年經轉,經過現實無數的坎坷崎嶇,他終究是陪在她身邊,說,他一定會把結局勾勒成漂亮的彩色。


  「謝謝你,自始至終沒有放棄我。」他抬手撫過她的臉,看到她的眼角有眼淚緩緩流出來。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


  女人睫毛輕顫,輕抬眼帘,陽光普照,就在這一個晨光明媚的清晨時分,對上了男人溫柔眷戀的眼睛。


  沉穩磁性的嗓音,透過寬厚的胸腔,低低地傳到她的耳朵里,他說——


  「老婆,我愛你。」


  薄季琛望著她,眼中有著至死不渝的深情。


  他在找尋她的路上,就像尋找世外桃源一樣艱難,明明能到光,卻怎麼也抓不到,現在,他衝破了光明,找到了這片世界最後的愛情聖地,也將她牢牢后握在手心,再也不會鬆開。


  因為失去的滋味真的太難受,她和他失去了那麼多,所以不想再失去了。


  慕暖安眼中充滿了熱淚,「我也愛你,老公!」


  起風了,她輕輕抱著他的後背,輕輕抿唇笑了。


  同樣是三個字,這三個字的分量卻是他從不曾忘記過的諾言。


  她摟緊了他,臉頰膩在了他的後背,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感受著他跟陽光一樣溫暖的體溫,輕聲說,「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才感受到幸福。」


  人生,總會這樣,兜兜轉轉,最後才發現,其實幸福就一直在身邊,不曾離開過。


  所以,幸福就是,不管走多遠,他都在。


  一直,都在。


  彈指間,又何必在乎那麼多,經歷的多了,看的多了,就會明白:喜也好,悲也好,苦也好,淚也好,什麼什麼,還是活著好。只有活著才是幸福,幸福就是活著。彼此擁有,幸福可以放大,點成線,線成面,面成體。


  遇到一件事,如果你喜歡它,那麼享受它;不喜歡,那就避開它;避不開,那麼就改變它;改變不了,那麼就接受它。


  其實,自己的心自己最明白。


  長風浩蕩,草木起伏,慕暖安已然明白,有生之年與這個男人狹路相逢,她終已不能倖免,只能敗下陣來輸的一敗塗地。


  頭頂,陽光溫暖地鋪散在他們身上,綿延悠遠,影子被拉長,最後交織,成了世上最美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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