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童瑤舒一字一句,孩子,是你的。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床,通透。
慕暖安再醒來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腦子微微發矇,不太明白這是在哪兒,之前又發生了什麼,正默默轉神,「暖安,你醒了?」
慕暖安扭頭,嚇了一跳。
竟然是宋瑋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蓬頭垢面、滿臉胡茬的宋瑋哲,他看上去很憔悴,散落的劉海零亂地搭在額前,剛想開口問問怎麼回事,她的喉口處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伴隨著痛楚,某些畫面便不可抑制地出現在了眼前。
想起那間陰森詭異的小屋以及筱余扭曲猙獰的表情,慕暖安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抬眸盯住眼前的宋瑋哲,怯怯道,「那個,筱余……」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宋瑋哲握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寬慰,「別害怕,她已經被抓住了,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你,放心吧,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宋瑋哲這話說的怪怪的,慕暖安原本就失血過多,大腦有些缺氧,聞言這話只是木訥訥地點了點頭。
這麼說她還活著,現在她這是在醫院裡嗎?
可她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她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聽到一聲巨響,當時是宋瑋哲嗎?
「你,你是怎麼趕過去的?」暖安問道。
宋瑋哲給她倒了杯蜂蜜水,見她咕咚咕咚喝起來,鬆了口氣,定定看了她一會,這才開口,「我擔心你,所以一直跟著你,後來看到你被人打暈上了一輛黑車,我便急忙忙跟上,誰知跟到樓下迷路了,不過幸好最後你沒事。」
「啊……原來這幾天跟蹤我的人是你啊。」
宋瑋哲頷首,語氣有幾分不自然,「之前你去帝峰,我就注意到這個女人了,我怕她會對你做什麼,就一直悄悄跟著。」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這句謝謝,她必須得講。
如果沒有宋瑋哲的話,她覺得自己現在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別客氣了,好好照顧你自己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會的。」暖安抿唇,「不過你怎麼把你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啊?」蓬頭垢面,邋裡邋遢的。
宋瑋哲突然笑了,「我在躲一個人。」
「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
「切。」
宋瑋哲看她一如既往的那副犟犟的小模樣,唇角勾起很淡的笑容,心頭卻像是被太陽曬過一般,很暖,很暖。
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能平安,幸福。
原來愛一個人感覺是那麼奇特,哪怕就是遠遠地看著她,看著她笑,你也會跟著開心起來。
「我已經通知了薄季琛,他很快就會趕到了。」
「你——」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他說著攬過她的腦袋在她額頭用力親了一下,深深看了暖安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暖安有些懵,摸了摸發著熱的額頭,眼神始終愣愣的。
*
很快的,薄季琛就趕到了,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
四目相視,慕暖安有一大堆話想說,可還來不及開口,薄季琛已道,「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可人已跨出病房,腳步一滯,停頓片刻又轉過身來。
暖安狐疑,歪頭茫然地看向男人,正欲說什麼,薄季琛已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一把將她狠狠地攬進了懷裡。
一時間,慕暖安怔松,感覺到擁著自己的強壯身體正劇烈戰慄著,她只能像個木頭似的被他抱在懷裡說不出話。
「對不起。」
他哽咽著聲音親吻她的髮絲。
男人的懷抱是這麼熟悉,這麼溫暖,慕暖安原本空洞的眼中有了神采。
怕她會消失掉似的,他眼睛眨也不敢眨,很想去撫摸她的臉,可是他忍住了。
怕一碰她,就如沙般的消散了。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薄季琛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低沉的聲音壓抑得很,用力將她抱在懷裡,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哭泣了。
雖無聲,可那連珠串的晶瑩液體,瘋一般的流出他的黑眸,美麗的像顆顆鑽石,滴落在她的額頭。
天吶……他是在哭嗎?
慕暖安還是第一次見薄季琛哭,一下子慌了手腳,像安撫小朋友般撫了撫男人的背,「不關你的事啊,老公,我沒事了,真的沒事兒,你看我不是在嘛,我好好的啊,不要哭了——」
她安慰地拍著他的肩膀。
一直以為他是世界上最強大,最無所畏懼的男人,現在才知道,他也有這麼脆弱的時侯。
而且這脆弱的一面,還是因為自己。
有生之年能得到這樣一個男人全心對待,此生何求?
孟攀峰和肖尚宇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某個大男人摟著小妻子在哭,簡直嚇傻了。
薄季琛,竟然在哭?!
這麼多年,再苦再累也不見他皺一下眉頭,而現在,他就像個怕失去的普通男人一樣。
是啊,就是因為失去過,所以才愈發害怕失去。
「有事嗎?」
薄季琛聽到動靜,冷冷的瞥了眼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呃,沒、沒事。」肖尚宇反應很快地推著孟攀峰離開,然後關上門。
「看吧,讓你好兄弟看笑話了。」暖安揶揄。
薄季琛沒說話,卻也不再哽咽,但依舊抱著暖安不肯撒手,十足的小孩子模樣。
「喂!」慕暖安猛拍了下薄季琛的肩膀,氣不打一處來,「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哪有讓病患一直安慰家屬的道理?」
聞言,薄季琛終於笑出聲,慢慢放開她。
暖安對上他的臉,往日那雙神采飛揚的黑眸此刻布滿血絲,眼底有烏黑的眼圈,湛清的下巴也長出些許胡茬,怕是為了找她,他自己一整晚都沒睡。
慕暖安心裡幸福感爆棚,半開玩笑道,「我都習慣了,這種事發生在我頭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其實死――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用唇堵住了嘴,輾轉纏綿,良久才放開她,「別說那個字,永遠都不要說。」
她怔怔的,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他顯露出來的恐懼和不安。
正思忖著,對方已傾斜過身子,將她摟在懷中,「小的時候聽爺爺抱怨,說要奶奶好好活著,走在他後面。以前我沒辦法理解這話,直到我沒辦法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被剩下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暖安,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嗎?那種撕裂心臟后空落落的痛,是所有肉體上的疼痛都無法比擬的。我完全想象不出你真的不在了,我的世界會怎樣……」
說到這,薄季琛自嘲地笑開,「以前,我總覺得書上寫的『此生只有死離,再無生別』太矯情,可現在我才發現,我連死離都受不了。所有你要答應我,一直陪在我身邊,然後直至我先離開這個世界你才能走。當然,作為回報,我會更加更加地寵愛你,把你捧上天。」
慕暖安笑道,「哪有你這麼自私的人?你受不了死別我就能受的了嗎?」
說罷,眼眶卻濕潤了。
這個男人向來都是不解風情的,她也沒奢望過他能講些肉麻動聽的情話。
可沒想到,人家不說是不說,一說就讓人感動得一塌糊塗!
薄季琛拽住暖安的手覆在自己面頰上,乾脆將肉麻進行到底,「好,那我活一百歲,你活一百零一歲。」
這麼幼稚的話他居然也說的出口,暖安勾起嘴角,「知道了,老頭子――」
本來是有一些問題想質問他的,但現在她突然覺得以前的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愛他,他也那麼愛她,他們之間只有彼此,好好過日子不是很好么。
「那就說定了,以後你去哪都要和我彙報,我派保鏢保護你也不準不樂意!」
得,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幾分鐘就變成霸道的統治者了。
不過,她喜歡。
*
監獄。
一道玻璃之隔。
外面,男人正襟危坐,眉目冷靜;裡面,女人面容憔悴,嘴唇蒼白,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
靜靜注視良久,女人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季琛,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想你……你終於來看我了!」
男人不言,深邃的黑眸如一灘死水,幽暗難測。
「季琛,你要小心,有人要殺你!你要小心啊!」女人瞪圓了眼珠子,突然急聲叫喊道。
薄季琛終於開口,只是說出的話冰冷刺骨,「法院判了你二十年是嗎?」
「嗯嗯,季琛,救我!救我出去!」女人滿臉乞求,隔著玻璃伸手觸碰男人英俊的臉頰,「我愛你,我愛你……」
她像是一個瘋癲的神經病,只是一個勁地重複這三個字,甚至湊上前,即便隔著玻璃,卻還是想把自己的唇印在男人唇上。
薄季琛及時起了身,眉眼儘是厭惡。
「後半生就在監獄里過吧,你覺得我會讓你有出來的機會嗎?」
他冷冷勾起薄唇,連同氣息都好似夾雜著寒氣一般,涼徹人心底。
「不——季琛,不要!」筱余哭喊著搖頭,「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的對我,我愛你,我愛你啊!」
薄季琛居高臨下凝視了她三秒,然後轉身,頭也不回。
「季琛,別走!不要走!救救我啊——」
男人置若罔聞。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女人似乎徹底瘋了,嘴裡只知道一遍遍念叨著我愛你,一遍比一遍大聲。
薄季琛揉了揉發痛的眉心,這樣的愛,他承受不起,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和這個偏激狠毒的女人有半毛錢關係。
想想自己以前種下的爛桃花,當真是悔青腸子的心都有了。
不過,除了筱余,還有另一個女人需要他去解決。
有些事,總該儘快有個了斷。
……
寬敞明亮的起居室,空氣中浮動著女人的氣息,童瑤舒把散落下來的捲髮撩到耳後,薔薇色的連衣裙,美麗又清新,她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孩子在媽媽懷裡打起了瞌睡。
童瑤舒輕輕搖晃著孩子,一下下拍著孩子的背,滿面笑容的慈母模樣。
而在她對面,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周身縈繞的殺戮氣息像是從修羅場散發出來的。
很快的,童瑤舒將手裡睡著的孩子交給保姆,緩緩給男人沏了一杯茶,「季琛,這下子暖安的事,你總該相信不是我做的了吧。」
「別那麼親密地叫她的名字,你沒有資格。」男人的語息冰冷又一針見血。
童瑤舒臉上因羞辱而青一塊白一塊,不堪和氣憤令她攥緊了杯沿。
「說吧,那照片怎麼回事?照片里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薄季琛開門見山,英挺的眉宇此刻皺成了小山。
說起孩子,童瑤舒的眉眼立刻變得柔和起來,「寶寶六個月大了,你也看到了,很可愛對吧?」
薄季琛不言,只是重眸越來越沉,像是潛伏著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童瑤舒,你tm別給我玩花樣!」
隨著男人的低喝,童瑤舒身子狠狠一顫。
他向來是一個冷靜自持的男人,可此時此刻,他的暴戾,他的憤怒,全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指控於她。
童瑤舒啊童瑤舒,你怎麼會落得個這個下場?
想著想著,她愈發凄涼的笑出了聲,女人突如其來的冷笑更是令薄季琛皺緊了眉頭,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大手緩緩收緊,手背青筋凸起。
「季琛,我之前就說過,那晚,我們做過了。」童瑤舒止住了笑聲,同他對視,狹長的丹鳳眸皆是認真嚴肅。
薄季琛目光幽深叵測。
童瑤舒用力攥了下指尖,然後一字一句,「這個孩子,是你的種。」
*
夜幕降臨,月亮被烏雲遮住,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銀光。
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門口,車門一開,全都是酒氣。
「怎麼回事?他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慕暖安看著斜靠在後車座的薄季琛,見他闔著眼,眉心微蹙,便忍不住問開車的孟攀峰。
「不知道啊!我在酒吧找到他的時候就喝得這麼醉了。」孟攀峰重重嘆了口氣。
人在高興的時候很難喝醉,只有在心情抑鬱的時候,才會借酒消愁,所以他是碰到什麼煩心事了?
孟攀峰想要幫著暖安把薄季琛扶到屋裡,可薄季琛一下車大半個身子就倒在暖安身上,別人是連碰都碰不得。
他喝了酒,不像別人臉紅脖子粗。
反倒是面容蒼白。
喝得越醉,臉色就越蒼白。
孟攀峰無奈,只好說道,「那小嫂子麻煩你好好照顧老大了。」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慕暖安儘力攙扶著醉醺醺的男人,薄季琛似乎還能認得她,臉頰磨蹭著她的髮絲,「是你的味道,暖安,暖安……」
他低低地一遍遍叫她的名字,這兩個字從他低沉喑啞的聲線吐出格外蠱惑人。
暖安又無奈又焦急,「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嗎,還喝這麼多酒。」
最開始她很擔心他的胃,但抬眼看他,見他此刻沒有絲毫苦痛神情顯現,多少有點放心了。
「胃不疼吧?」她柔聲問。
薄季琛搖了搖頭,模樣有點孩子氣。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客廳的沙發上,慕暖安喘著氣,幸好這一路上他沒吐。
傭人見狀紛紛過來打算攙扶,卻被男人一把拂開。
「滾開!」他脾氣很大,似乎是下意識的。
慕暖安倒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好對傭人說,「你們休息去吧,我來照顧他就行。」
等傭人都離開了,她倒犯了愁,他人高馬大的,她怎麼給他弄上二樓呢。
總不可能讓他一晚上在沙發上睡吧?
「薄季琛,薄季琛……」輕輕喚了兩聲他的名字。
薄季琛的反應不是很大,頭靠在沙發後背上,眉心之間還有隱隱的痕迹,不知是因為難受還是平時常常蹙眉留下的。
客廳的燈光很柔和,不耀眼,淡淡的,勝似雪,像是被人揉碎了的月光撒在了地面上。
光亮斑駁在了男人的完美臉頰和高挺俊逸的鼻骨,另一半側臉沉寂在暗影之中。男人薄唇微抿著,所以下巴的弧度看上去不是很放鬆。
慕暖安想了想,伸手拉了他一把,又連續叫了他好幾聲。
他這才睜眼,平時寵辱不驚的黑眸此刻顯得凌亂,又迷醉。
這麼不設防,怕是第一次吧。
而且,還是在她面前。
「暖安……」
「我在這。」慕暖安嘆了口氣,然後重新用纖細的肩頭頂著他的胸口,架著他。
薄季琛步履搖晃而蹣跚,近乎將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走樓梯的時候慕暖安咬著牙,吃力地小步往前挪,心想著幸好他還是配合著往前走,要真是一動不動地話,她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房門。
空間里,只有兩人喘息的聲音。
他的臉頰幾乎是貼著她的臉,她能感覺到他的滾燙溫度,還有,呼落在她耳邊粗重的混合著酒氣的氣息。
「暖安……」薄季琛在她耳畔喃喃叫著她的名字。
嗓音含糊不清,跟他此刻的意識一樣。
慕暖安累得呼哧帶喘,一時間倒不出氣來應聲。
終於到了大床,她從未這麼期待過床,架著他往裡邊走,他又低低叫著她的名字。
她這次應聲了,「嗯,到床上了,可以睡了。」
話畢,鬆手。
他醉得離譜,雙腿也自然是用不上太多力氣,身子一斜,緊跟著連累暖安也失去了平衡,兩人雙雙倒在偌大的床榻上,男人高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她身上。
厚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濃烈的男人氣息糾纏著她的呼吸,有了酒精的沉澱,愈發誘惑危險。
慕暖安被他壓得快要喘不上氣來,只能盡量擎著他的雙肩,使得兩個人起碼還有點距離空間。
薄季琛醉眼朦朧地看著她,臉頰低低的,語息也是低低的。
「暖安。」他還在叫她的名字,就好像是在確定身下的女人是不是她似的。
「是我。」
慕暖安再次應聲,騰出只手碰觸他的臉頰,「你醉了,我給你煮點醒酒湯,然後你早點休息。」
薄季琛只是看著她,臉壓得更低,近乎與她碰觸,他的唇與她的唇之間只有接近一厘米的距離,如此,更能讓她感覺到他有多醉。
「你相信我嗎?」他含糊不清地問。
「什麼?」
「不是,不是我的……你相信我嗎?」他又問,舌頭有點發直,眼神恍惚。
慕暖安黛眉近乎蹙成了麻花,什麼是不是的?這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不過卻還是輕聲回答,「我相信你。」
「真的相信我嗎?」
她點頭,「嗯,相信。」
聞言,薄季琛就笑了。
醉酒後的他,有點放肆,還有點不自信了,至少,在他清醒的時候不會這麼孩子氣。
所以,他的笑容像是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
於唇畔輕輕漾開,一直蔓延在了眼眸深處,與因醉酒而凌亂的眼神融合在一起,令望進他眼睛里的人愈發地迷醉沉淪。
他捧住她的臉,酒氣夾雜著他特有的清冽撒落在了她的鼻骨。
「你會離開我嗎?」他又發問,語氣夾雜著幾抹顯而易見的緊張。
慕暖安搖頭,「我不會離開你。」
薄季琛的唇落下來,滾燙。
她覺得額頭像是快要被融化,然後,一點點蔓延在了鼻樑。
他在尋找著她的唇,唇與唇即將相貼時,薄季琛低低落下了句,「暖安,你要相信我,我愛著你,一直愛,會愛到我死,只愛你一人。」
她的心臟差點跟著他的話蹦出來。
緊跟著,唇被攫住。
熱情蔓延攀升。
啃噬繾綣,他吻得愈發用力深入,氣息一點一滴盈滿鼻腔,鐫刻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