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頓了頓,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好像都很無力。
只能道歉:「對不起,連累你了……」
「你是替慕沉水說對不起嗎?」陸遠懿偏過頭,終於正眼看著夏玫。
「替他,也替我自己。」夏玫面對陸遠懿的眼神,竟然有一種不敢看的感覺。
「如果是替你自己,那不必了。你沒有做錯什麼。」陸遠懿捏緊酒瓶,「如果是為慕沉水……我不覺得你可以替代他。」
說完,陸遠懿將手裡的啤酒再次一飲而盡。
「你慢點喝!」夏玫知道陸遠懿這是在喝賭氣酒,但是也怕他一時間喝得太凶,而傷了身。
「對,我的確無法替代他。不過,我想,等慕沉水出來,他一定會找時間來找你的。」夏玫算是給自己找了條退路。
「大可不必了。現在我跟他之間正常的接觸都已經被居心叵測地利用,以後為了各自聲譽還是不見為妙。」陸遠懿的話里,有一股濃重的怨氣。
「唉……」夏玫嘆了一口氣,「你這幾天也累了,要不要進去睡一會兒?米婭我幫你看著。」
「你臉色也不好。」陸遠懿終於發現了夏玫的身體很虛弱,於是替她開了門,「你回去吧,米婭我自己照顧。反正我現在就算想去工作也去不了了。」
說著,起身,將酒瓶扔進垃圾桶:「米婭,來,跟爸爸去睡覺。」
「爸爸,我不想睡覺。」米婭看著陸遠懿猩紅的眼睛,顯然有些害怕。
「還沒到米婭的午睡時間,我再帶她一會兒吧,你先去睡。」夏玫示意米婭到自己懷裡來,「等會兒她想睡了,我再把她送你房間去。」
「不用了。」陸遠懿頭疼欲裂,加上酒精的催化,一把將米婭抱起來,往卧室走,「小孩子,哄哄就睡著了。」
這一下,顯然扯痛了米婭,米婭開始掙扎:「爸爸放開!米婭疼!」
「你弄疼孩子了,把米婭給我吧。」夏玫看著米婭的小臉,滿是心疼。
「我說了,不用!」陸遠懿將米婭輕巧地夾在腋下,就往房間里扛。
米婭從笑聲啜泣開始大聲哭喊:「我不要……我不要爸爸……爸爸臭!爸爸放開!」
夏玫見狀,急的不行。
雖然也知道陸遠懿肯定不會故意傷害米婭,也只不過是心情極度不好的情況下,才表現出如此暴怒的一面。
但她也是一個母親,她怎麼放心把米婭留在這裡,和這樣一個「陸遠懿」單獨呆在一起。
「遠懿,你相信我,我一點都不累,我會帶好米婭的,你自己先睡吧。」夏玫上前去拉住了米婭的手。
可陸遠懿卻還是不管不顧地把米婭抱進了卧室。
米婭緊緊拉著夏玫的手,就好像拉著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讓夏玫的心簡直就絞痛到了極點。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爸爸!爸爸是壞蛋!我要媽媽,我要回美國。」米婭的哭喊,深深刺痛了陸遠懿的神經。自己付出那麼多心力愛護的女兒,居然在關鍵時刻還是想要回美國……
於是,陸遠懿不受控制地呵斥道:「別哭!這麼大個人了,還哭?你再哭,我真的要收拾你了!」
陸遠懿順勢把米婭扔到床上,力度不小。
夏玫趕緊去床上護住米婭,擋住陸遠懿已經失去理智的目光。
「陸遠懿!你清醒一點!這是米婭,你的女兒啊!」夏玫大喊。
「我平常就是太慣著她了,才讓她這麼嬌氣!想回美國?沒門!」陸遠懿紅了臉,「別哭了,聽到沒?我最後說一遍,別哭了!」
夏玫趕緊哄住米婭:「米婭乖,別哭。別怕啊,阿姨會保護你的!」
可是米婭已經嚇壞了,即便忍住了嚎啕的哭聲,也免不了小聲抽泣。
「還哭?!」陸遠懿的種種情緒縈繞在他的心頭,完全失去了理智,上來就要捂住米婭的嘴,讓她不要發出哭聲。
夏玫連忙將米婭推下床,然後轉頭抱住陸遠懿的手臂:「夠了!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樣會嚇壞孩子的!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陸遠懿一氣之下,將夏玫也甩到了床上,「這種時候,你要我怎麼冷靜?」
夏玫起身,用身體擋在陸遠懿面前,對米婭說:「米婭,去外面!我跟你爸談一談!」
「不用談了,談什麼談!」陸遠懿這就要衝出房間。
夏玫只能當面攔腰抱住他:「你今天要是敢動米婭一下,我就報警!」
「報警就報警,我都這樣了,也不怕再進去一次!」
就在夏玫和陸遠懿糾纏之時,米婭在客廳的地上,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她的聲音,正好掩蓋住了電梯的聲音……
所以當鍾晨曦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入的時候,看到米婭坐在地上大哭,而陸遠懿紅著眼被夏玫抱著……她作為母親的保護欲,一下子滿格。
來不及甩掉腳上的高跟鞋,鍾晨曦將行李箱一扔,就衝進來抱起了米婭。
然後走到夏玫身後,狠狠抓住了她的頭髮。
「啊……」夏玫吃痛,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鍾晨曦通紅的眼,和上來的一個巴掌。
「啪!」清脆響亮的一個巴掌,正好打在夏玫的左臉,一瞬間,夏玫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晶星和耳鳴。
她本能地捂住臉頰,腦中一片空白,而一陣驚濤駭浪般的頭暈,讓她根本看不清眼前,幾乎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