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並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係,我也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夏玫想要解釋卻發現越解釋越複雜。
「但你們有個女兒不是嗎?」陸遠懿不明白。
「慕沉水他……並不知道他有一個女兒。」夏玫頓了頓。
「什麼?「陸遠懿不敢相信,「桃子已經四歲半了……他居然不知道?」
夏玫磕磕絆絆地解釋著:「其實……是我的緣故,是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他說。也可能怕桃子心理準備不夠吧。總之,事情就拖成這樣了。」
「是你的緣故?還是你怕慕沉水的心理準備不夠?」陸遠懿一下子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都有吧。」夏玫不得不說,「你看事情怎麼眼睛這麼毒……」
「你怕他接受不了?」
「我是怕他根本就沒有做好要小孩的準備,也怕他因為沒有參與到桃子前四年的人生而生氣。總之,矛盾地很。」夏玫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了,「好了,別談這個了,反倒弄得傷感。」
「好,不談。那我也沒有別的事情了,你早點休息吧。照顧好桃子。」陸遠懿不忘囑咐一句,「有事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一定不會客氣的。」夏玫放下手機。
心裡卻是五味雜成,高興的是,陸遠懿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在工作上記恨慕沉水,也高興經過這樣敞開心扉的談話,她跟陸遠懿之間好像建立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友情」來,比原先只不過是建立在兩個孩子基礎上的友情要更加深刻。可是,夏玫卻也心裡不是滋味,慕沉水直到現在,依舊是一條信息也沒有。
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呢?或者發一條信息?
或許他在忙吧,這個項目的資格審批不下來,他可能在做公關之類的。或許忙到還沒有時間給她打電話吧……
想到這裡,低垂的嘴角微微上揚。可一秒鐘之後,夏玫就又高興不起來了。誰又知道這不是夏玫自己的臆想呢?或許慕沉水根本就不想給自己打電話……他是故意的。
陸遠懿放下電話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臟一直砰砰在跳。
起身,關掉電腦,他居然有種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夏玫的哪句話真的讓他興奮了,或許是她跟慕沉水並沒有法律婚姻?又或者她用輕柔無比的口氣說的那句謝謝?再或者她不把自己當外人般地說自己一定不會客氣的?
總之,陸遠懿不自覺地按住了胸口,感受著心臟里湧入的新鮮血液,痞痞的臉上居然多了一些柔和的線條。
「爸爸!」米婭跑到書房來,「我困了。」
「好,爸爸陪你睡覺。」陸遠懿抱起米婭。
「爸爸,什麼事情那麼好笑?我也要知道?」米婭的小手在陸遠懿的臉上拍了拍,好奇地問。
「是嗎?爸爸有笑嗎?」陸遠懿的笑紋根本就藏不住,「沒有啦。」
夏玫把桃子哄睡著之後,自己卻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之後,她決定不再強迫自己睡覺。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1點。慕沉水這個時間,肯定已經下班了。但是他沒有任何音訊。
夏玫坐起來,撥弄著額前散亂的劉海,有點失落。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種情緒是她現在不該有的。
或許,慕沉水在等自己道歉?
可這句道歉她怎麼說出口呢?明明就是慕沉水先打的人,還部分青紅皂白。
可夏玫又確實想要道歉,因為她還沒有告訴慕沉水可以去科技部申請的事情。只不過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不知道怎麼打這個電話而已。
手機在手裡捏著,都有些發燙了。
夏玫胡亂地揉了一通頭髮,一邊感慨著自己沒用,一邊起床。
抱起筆記本坐到沙發里,外面的月光很皎潔。
她打開百度、科技部的網站還有文檔,還是查詢政策扶持項目的申請流程。
凌晨1點,一封完整的申請流程和注意事項發到了慕沉水的郵箱里。
夏玫合上筆記本終於有了一點困意。
而網路的那頭,慕沉水聽到手機里「叮咚」一聲的時候,正泡在浴缸里,用熱水帶走一天一夜的疲勞,也想讓熱水帶走他心裡的難過。
溫熱的水帶著泡沫,覆沒了慕沉水的腹肌,只露出胸肌的一半,和他粗壯的手臂肌肉線條。他濕著頭髮,將髮絲全部向後,露出寬廣的額頭,也讓五官看上去更為立體。
這是一幅很迷人且旖旎的畫面。
可慕沉水的心裡活動並不旖旎,甚至有點晦澀。
手機就在手邊,慕沉水很想給夏玫打電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去拿那隻手機。
就好像被屏蔽在了手機的節界之外,那麼無力。
掙扎糾結了幾次之後,他還是決定放棄。
或許是因為那在夏玫那裡早就卑微的自尊這一次真的被刺激到了,所以膨脹到讓慕沉水不能忍受自己先聯繫夏玫。反正他就像一隻鴕鳥,把頭埋進了沙子,欺騙自己說,夏玫一定會再聯繫自己的。
這次她聯繫自己,自己一定不要再那麼冷漠地回答了,要好好的。因為上午那通電話掛掉之後,其實慕沉水就已經後悔了。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慕沉水心裡其實是驚喜的。只不過,既不是電話也不是簡訊,而是一封郵件。
懨懨地打開,裡面的內容卻讓慕沉水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