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陸遠懿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我不是要找他的麻煩。我只是想知道一點基本情況。」
「好……」夏玫回想了一下慕沉水昨天帶她去看的那片濕地和他口中的項目,問了一句,「那個,我可以問一下你所在的部門嗎?」
陸遠懿將手機聽筒換了一邊,緩緩道:「我是土地利用處處長。」
夏玫倒抽一口冷氣,這個職位可是一個一般人不容易勝任的職位。如果不是後台堅實的人,那個人能力得要多強才能在這個年紀,就坐上這個位置……
「怎麼不說話?」陸遠懿感覺出電話那頭的安靜。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夏玫猶豫著開口,「原來你的職務那麼特殊。」
「有什麼特殊的?不都是公職人員嗎?只不過這個職位出過許多大大小小的貪官而已。」陸遠懿輕描淡寫,「所以,我想上面可能也是考慮到我社會關係簡單,所以讓我擔任這個職務。」
是啊,夏玫的腦子迅速地轉動起來。回國后也看過一些新聞報道,房地產業的發展,連帶著熱了土地審批。買地賣地都要經過這個部門的審批,而房地產業動輒幾億幾十億的資金進出,也讓土地審批生出許多腐敗來。
夏玫不知道陸遠懿是否也曾經從中牟利,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坐在一個這麼容易受腐蝕的位子上,是十分危險的。即便你潔身自好,也會有人因為你的「個人品行」而記恨,特別是那些原本準備通過走關係這個渠道辦事的房地產商,錢多,不怕事。很有可能因為你不「偏私」而背地裡捅刀子。
但現在夏玫擔心的事情,不是別的,就是陸遠懿這通電話的目的。
難道……慕沉水也在背地裡想走陸遠懿的關係?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問我新慕天集團的基本情況嗎?」夏玫決定先試探一下。
「是的。今天慕沉水拿了他的商業規劃圖紙來找我。他的野心可不小啊。要打造一個養老生態社區不說,還把我們還沒準備拍賣的一塊旁邊的土地也打算進去了,說是要做一個仿古商業街。我看了新慕天集團的資料,好像以前並沒有正式進軍過商業地產的領域嘛。」
「我猜想,他應該就是想趁這次,進軍一下這個領域吧。畢竟新慕天集團旗下的慕夏集團負責的養老項目,已經做得很成熟了。也為新慕天集團賺足了錢和口碑,要想再有所突破,商業地產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夏玫理智地分析著。昨夜慕沉水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這個套路,夏玫還是明白的。
「你挺懂他的嘛。」陸遠懿評價,「但是他的企業註冊地是h市,而這次競拍資格,有本地企業優先的條款。所以,審批起來會比較麻煩。」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夏玫突然間打斷陸遠懿。
「嗯?你說。」陸遠懿坐到書桌前,在電腦顯示屏里打開慕沉水的資料。
「昨晚……」夏玫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一點,免得讓人覺得心虛,「昨晚的不愉快,會讓你在處理慕沉水這個申請的時候,私心為他增加難度嗎?」
陸遠懿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我個人不會。男人的胸襟不就應該用在這個時候嗎?但是……」
「但是什麼?」夏玫有點緊張。
「但是如果說,他與你之間有不愉快的話,我可能會為了你存那麼一點私心。」陸遠懿實話實說。
夏玫嚇出一身冷汗:「我跟他沒有什麼不愉快。」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會為了這點私人恩怨,去為難他。」陸遠懿很果斷,「而且他今天見我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他並沒有因為昨夜的事情在我面前自降一等,我反倒喜歡他這樣的倔強。這是在圓滑的生意人身上難得能看到的一種倔強。讓我就算開始有那麼一點想要難為他的心,也不能這樣做了。」
夏玫失笑,分明就是「臭屁」,陸遠懿居然還覺得這是優點……這兩個男人的思維方式還真是清奇。
「那好,既然你不會存私心。那麼你剛才說,審批他的資格會比較麻煩,但並不是絕對的不可以,是嗎?」夏玫問。
「理論上來說,的確如此。如果方案真的出色,或者是政府支持的新項目,就可以。」陸遠懿的手指在滑鼠上滑動著,「我這邊,可以盡量幫他批,你讓他把資料準備齊全,千萬不要少什麼。」
「這個倒沒什麼問題。」夏玫答應,「我會提醒他的。」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你告訴他,讓他去趟科技部,申請一下環保節能小區,或者什麼類似的新型政府支持項目之類的東西。具體我也不懂,但我知道這個資質,是破格審批一個很好的理由。這算是個友情提醒,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時間緊張,你讓他儘快去辦。」陸遠懿開玩笑似的。
「謝謝你,居然還肯幫他……簡直是以德報怨。」夏玫心中充滿感激,也多了幾分對陸遠懿的敬佩。
是啊,男人嘛,不就該這樣大氣。
「我不是幫他,是幫你。」陸遠懿在百度里搜索了慕沉水三個字,「我看得出來,你跟他之間……」
他居然一時間找不到形容詞了。
「而且,我百度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你們五年前……」
「我不是他的前妻。」夏玫徑直打斷陸遠懿,她想,與其讓陸遠懿一直猜測,還不如直接告訴他,畢竟現在他也算是個局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