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惡意,請林總放心。」歐陽瑾電台主持人般標準的口齒,和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有壞心,「後來慕天集團趁著和美國利瑪集團的合作項目重組,在股票停盤將近半年後,以新慕天集團重組復出,股價一下子超越從前,還將和立馬集團合作的項目特別成立了一個慕夏集團。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我來這裡,不是聽你講這些陳年舊事的。」林培述雖然嘴上表現出不耐煩,但拿起桌上的電話,讓秘書給他送一杯鐵觀音進來。
歐陽瑾就知道,夏玫教他的這些真的有效地吸引了林培述的吸引力。
「那我長話短說。現在,金都集團不願意接受我們優諾集團的注資,我知道,是因為新慕天集團給出了更優厚的條件。」
「是的,新慕天集團只要求注資,股份、利息,一概沒有要求,只需要按項目盈利分紅就可以了。」林培述很直接。
「我承認,這個條件確實很優厚。可是,林總,商場上可是從來都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啊。您這麼老辣,難道會不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嗎?」歐陽瑾強調。
「貓膩?」林培述很感興趣,「你倒是說說看。」
「第一、昔日的收購對象,現在的競爭對手,為什麼要給金都集團注資?除了報仇,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理由。第二、更何況,金都集團和那個慕沉水還有私人恩怨,不止商場上這點事情。您相信慕沉水他會真心地想要幫金都集團度過難關嗎?第三、即便新慕天集團現在真的是要注資,那他背後的目的就真的只是注資這麼簡單?現在的新慕天集團可不是當年的慕天集團啊!」歐陽瑾靠在椅子里,逐條分析,十分有條理。
「我當然知道,現在的新慕天集團已經擠掉了我們金都在北京將近一半的同類業務。但是,我們金都集團畢竟是幾十年的上市企業,業務分佈廣泛,全國都有我們的產業。你相信我,一個新慕天集團,根本動不了我們分毫。」林培述很自信。
「當然,林總您可以這麼想。新慕天集團現在是比不上金都集團,那兩年之後呢?三年之後呢?五年之後呢?」歐陽瑾微笑著頓了頓,拿出一份文件,「允許我提醒您一下,新慕天集團的資產量,比兩年前翻了一番,比三年前翻了兩番,是五年前慕天集團的五倍還多……」
林培述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歐陽瑾預計的,尷尬而困頓的表情。相反地,他很自若,自若到歐陽瑾都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自己說得這些,早就已經在林培述之前的考量範圍之內了?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還執意要接受新慕天集團的注資呢?
「歐陽副總。」林培述也很有條理,「我想告訴你,除了我們金都集團本身的硬實力之外,我們還有軟實力。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目前我們的創意團隊、宣傳團隊、項目團隊都進行了新的聘任。本質上來說,這是一次大的換血。新來的員工都是名牌大學研究生,還有一些是在其他地方企業工作地十分出色的老員工。所以,我們很有信心從這次困境中站起來,重新成為這個行業的引領者。」
「當然,我也相信金都集團的實力。但是……」歐陽瑾拿出了殺手鐧,「金都集團在幾年內如您所願重新站到行業巔峰的時候,新慕天集團這個金都集團的競爭對手卻在金都集團有注資……那個尷尬的時候,您有沒有想過,你們是朋友還是敵人?」
林培述露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這個,就不勞歐陽副總掛心了。這是我們金都集團自己內部的事情了。與優諾集團無關。」
歐陽瑾發現林培述真的油鹽不進之後,收回了鋒芒,慢慢起身:「既然林總這麼自信,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不過,走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一句,林總可得提防著,慕沉水他不是借注資之機,讓金都集團拒絕其他投資者之後,他再退出。到時候,林總恐怕就很難再找到像我們優諾集團這麼優質的合作夥伴了。」
林培述握住歐陽瑾的手,有力卻冰冷:「多謝歐陽副總的提醒。我希望你是善意的。」
歐陽瑾沒有放手:「哦?我怎麼聽出了言外之意?」
林培述放開手,拿起自己的茶杯:「歐陽副總,我知道你們優諾集團現在來了個新的女總裁,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的確。shrry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強人。」歐陽瑾打著哈哈。
「哈哈哈哈……」林培述冷笑,「不過,我已經見過她的照片了。所以……選擇優諾集團也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決定。我希望你回去給你們夏總帶個話,就說我問她的好,祝她永遠像五年前那麼年輕。」
*
「什麼?!他真的那麼說?」
優諾集團的總裁辦公室里,夏玫拍案而起,辦公桌上的杯子都跟著彈起來,響聲甚至震動了隔壁的秘書處。
衛俊傑小心翼翼地打電話過來:「夏總,有什麼需要我的嗎?」
「不用!」夏玫氣勢洶洶地掛掉電話。
歐陽瑾頷首:「你說他是個老奸巨猾、心思縝密的人,我一見才知道,他比你形容地更厲害。難怪你們五年前差點敗在他手上。真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
「問我好,還祝我永遠像五年前那麼年輕?這不是擺明了在諷刺我幼稚嗎?意思就是我狐狸尾巴沒藏好,被他發現了,跟五年前比一點長進也沒有……」夏玫捏緊了拳頭,簡直要氣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