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兩盞下肚,慕沉水的大腦皮層已經開始放鬆起來,但這一點酒,還不足以讓他醉。
他原本就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可是遇到夏玫之後,他開始慢慢改變了生活習慣,漸漸減少了喝酒的次數。
可是……失去夏玫之後……他開始酗酒。
一開始,只是在夜深人靜輾轉難眠時,喝一點酒,幫助睡眠。
後來,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失眠靠酒精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他開始愛上了喝酒之後那種身體的溫暖和大腦的放鬆。
似乎只有喝了酒之後,他才可以說服自己的理智,放心大膽地想念夏玫,那個拋棄了自己,自己卻還時時會想念的女人……
所以,慕沉水又常常喝酒了。
可是他在北京的時候還是控制自己,極少出來喝酒,用工作取代了喝酒帶來的快、感。
不過,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想要放縱一次。
又一杯酒下肚,加了冰塊的冰涼液體穿過喉嚨到達胃裡的一剎那,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就又從胃裡一路反彈直上,沖回他的喉嚨里。這種刺激的反差感,很容易讓人迷戀,從而上癮。慕沉水就是這樣一個「癮君子」。
三分之一的酒已經喝完了,吧台里的waiter看著慕沉水眼神飄忽的程度,懷疑他已經醉了。
「先生……先生!您還好吧?需要我幫忙嗎?」
慕沉水抬頭,用兇狠的眼神看著waiter:「我沒那麼容易醉,你干好你的活就行了,別管我。」
waiter自覺沒趣,轉而向其他客人兜售酒品了。
慕沉水不斷地往酒杯里倒酒,然後一口悶掉,再倒酒,再一口悶掉……幾個循環過後,已經將近十點,酒瓶里的酒所剩無幾,慕沉水的意識也所剩無幾。紛亂的思緒被酒吧里激越的音樂刺激著,讓他失了分寸。他很少喝醉,但他今天是徹底醉了。
「waiter!」慕沉水大聲喊道,讓旁邊的客人都側目往這邊看過來,「再給我來一瓶酒。」
「好的,先生您請稍等。」waiter拿著酒走到慕沉水面前,卻發現他已經醉倒在了桌子上。
「先生,先生!您醒一醒啊!」
「幹什麼?!別碰我!」慕沉水抬頭,紅著眼,意識不復存在。
「先生您還沒有付錢呢。」waiter有點委屈,因為遇到這樣的客人他們往往要自己貼錢的。並且,這位客人點的剛好是價格不菲的酒品。
「付錢?付什麼錢?」慕沉水起身,抓住了waiter的領子。
「保安,保安……」waiter嚇壞了,連忙叫保安。
慕沉水體魄強健,waiter的舉動顯然激怒了他,拳頭握緊,慕沉水舉起拳頭就要往waiter身上砸。
所有人都驚呼著以為要發生慘劇的時候,慕沉水的拳頭突然間停住了。他的眼光,被遠處的一個女人吸引,手不自覺地就鬆開,腦袋裡嗡嗡作響。
這時,聞訊趕來的保安已經站在了慕沉水的身後,兩個彪形大漢架住慕沉水就要打。
「等一下。」遠處的女人漸漸走近,然後優雅地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waiter:「他喝的酒,算在我賬上。」
「好……好的。」waiter接過卡,然後對兩個保安說,「沒事了,他的錢有人付了。」
保安這才放開慕沉水,可慕沉水已然醉了,根本沒有力氣站立。
夏玫示意waiter將他扶到吧台邊,坐下,然後自己也在慕沉水旁邊的吧凳上坐定。
其實,剛才進門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酒吧里的混亂場景。剛開始她看到慕沉水的時候,幾乎驚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眼看著保安就要打他,夏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幫他。幸好,慕沉水已經醉地幾乎沒有意識了,夏玫認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給我來一杯冰啤酒。然後給這位先生倒一杯檸檬水。」夏玫敲敲桌面,對waiter說道。
waiter立刻就將啤酒放到了夏玫的面前。
其實她本來是睡醒之後覺得應該來一杯酒放鬆一下的,誰知道會在酒吧里就這樣遇見慕沉水。
只是,夏玫沒想到,真正看到他本人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或是尷尬。她居然平靜到讓她自己都意外。
五年了,五年未見,慕沉水的臉上多了一些滄桑的味道,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的那種令人著迷的氣質。五年前,他30歲,正是透著一點輕熟男氣質的男神;五年後,他35歲,身上儘是熟男迷人的味道,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不變的是,他依舊是人群中的焦點,是那種遠遠看一眼就不能將眼神移開的類型。
或許就是因為在夢中夜夜都見,所以見到他的時候,夏玫就好像碰見了一個熟人,居然一點拘束都沒有。
夏玫將啤酒杯對著慕沉水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後顧自己抿下一口啤酒,那種清爽的口感就帶著二氧化碳作用下的氣泡讓夏玫的眉頭舒展開來。
慕沉水還在獃滯地望著夏玫的臉,只不過,他眼前是好幾個重影,他很恍惚,根本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幻覺還是現實。
「你不喝嗎?」夏玫拿起酒杯,指了指慕沉水面前的杯子。
慕沉水搖搖晃晃地拿起水杯,然後喝了一口。可是,水還沒下肚,就被他徑直噴了出來。
「呸,這是什麼啊……我的酒呢?把我的酒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