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水似乎開始明白夏玫一直以來隱忍懂事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她這樣聰明又愛學習的女孩,忍痛放棄了這麼好的留學機會,心裡該有多遺憾。可偏偏,這只是她生活的一個坎而已,之前,她已經憑藉自己的力量跨過了不知道多少生活的難關……想到這裡,慕沉水的心,微微地疼痛了一下。
等到夏玫再次出現的時候,菜剛上齊,而慕沉水對面端坐下來的女人臉上,有淡淡的妝容,還有淡玫紅色的嘴唇。
慕沉水很高興,他知道,她把情緒調整過來了。
溫柔地將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換到夏玫面前,又將海鮮和意麵整齊地碼到夏玫面前的盤子里,慕沉水臉上雖然依舊沒有表情,但心裡卻喜歡這種照顧人的感覺。
夏玫靜靜地吃著,不時端起水杯喝一口檸檬水,然後道一聲:這個挺好吃的。
慕沉水心裡便覺得滿足。
吃完飯,慕沉水照例送夏玫回家。可他並沒有開往常的那一條路。
夏玫有些許疑惑,正要問,慕沉水就開口了:「本來想吃飯的時候跟你說的,但是剛才氣氛很好,我就沒說。」
「怎麼了?」夏玫打起精神,感覺自己又掉進了坑裡。
「你那個宿舍太舊了,也不安全。」慕沉水輕描淡寫。
「所以呢?」夏玫直起身子。
「沒有所以,你要記住,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為什麼?」夏玫很驚訝於慕沉水口中的「理所當然」。
「因為你是我女朋友啊,我為你做一些事情都是應該的。」慕沉水很鎮定地繼續開車,「所以你別問,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著慕沉水的堅決,夏玫只能噤聲,安慰自己:自己的人生還能壞到什麼地步嗎?到地方再說吧。
慕沉水將車在一幢江邊的公寓停下來的時候,夏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下車,隨著慕沉水走到電梯里,刷了一張卡片,電梯便一路向上……
22層,頂層。
電梯門打開,直接就是一套裝修精緻的房子,夏玫簡直驚呆了,步子停留在電梯里不願挪動。
「怎麼,你還想跟著電梯再回底下車庫去?」慕沉水牽住夏玫的手,走下電梯。
電梯立刻回了下去,而夏玫也被慕沉水拉著手,穿過客廳和那一堆還沒有整理的行李,打開陽台電動門,走到了視野寬闊的陽台上。
「這裡是我的一處房產,一直空置著,我派人把你的行李全部搬過來了。以後你可以不用住在那個漆黑的樓道里。」
臉上,是吹來冷冽卻飽含濕潤的江風,眼下,是h市江景最美的一段風景,身邊,是這個城市最富有的男人。
夏玫不禁冷笑:「我什麼時候成為人生贏家了?」
「你說什麼?」慕沉水低頭,看著夏玫的眼神,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不該冒失地給她安排住處。
「沒什麼。」夏玫轉身,正對著慕沉水,「慕少,我很感謝您的安排和對我的照顧,但是……」
「不要說但是。」慕沉水打斷她,他分明知道倔強如她接下來會說出怎樣一番帶著道德感的話。
「可是,慕少,您既然這麼做了,就知道我一定會說』但是』,就好像人生本來是美好的,可正因為往往充滿了』但是』才會讓人慢慢失去信心,慢慢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平庸的人,只能生活在底層一樣。」
夏玫的話讓慕沉水啞口無言,他知道,他這樣的安排,恐怕正好刺痛了她那一顆敏感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