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春芽幾發，履踏成枯寂（3）（緣由）

  我知道她將說什麼，緊緊握著她的手，一正神色堅定道：「蘭兒你放心，大姊向你發誓，一定會將熹兒視若己出，撫養成人！」


  婉蘭終於彎起嘴，淡淡地笑了，然而眼神卻越來越空曠，越來越迷離，手中那一絲微薄的力道也在逐漸消失，我忙一探她的脈搏，已經摸不到了。


  我坐在床頭，忘了自己哭泣了多久，直到淚水已干，婉蘭的手也早已冰涼，仍是哀難自已。


  「不對呀，王妃娘娘剛產下小世子身子還是好好的，怎麼會這時候突然大出血呢？」清吟的一道話霎時將我從悲傷中激醒。


  我也分明記得當夜婉蘭順產產下小世子，母子平安是為大吉，而後的十來天我過來探望時也是好好的，怎麼今日說大出血就大出血了呢？而且還來得如此的猛，簡直毫無預兆！


  杜若嬤嬤也警醒了起來，問紫兒道：「近段時間王妃娘娘可有接觸過什麼，或食過什麼特別的東西么？」


  「這不會吧！」紫兒有些驚訝，「自從王妃娘娘有孕以來，對外邊送來的東西，尤其是吃食，都是抱著一萬分的小心的！」


  「那怎麼會……」清吟的眸子四下掃了一圈，忽然指著一旁矮几上的一個食盒道，「那是什麼？」


  「那是生化湯啊！」紫兒懵懂道，「皇後娘娘不是每日都派人送生化湯來給王妃娘娘補身子的嗎？」


  我心中大驚，喝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紫兒被我的反映嚇了一大跳，看著我的臉色，低低弱弱地道：「就從王妃娘娘生產後的第三天起，每日早晨就有宮女送來這生化湯，說是皇後娘娘您派來的……而且奴婢也聽說過，產婦喝生化湯能活血化瘀，有助於惡露的排出……」


  無需我多說，杜若嬤嬤立即上前打開食盒，取出裡邊的葯碗，葯已被喝完，只余了些藥渣。杜若嬤嬤先用鼻嗅了嗅，又輕嘗了點碗底的藥渣，默默半晌道：「這葯本身的配伍還真是生化湯不錯，只是除此之外還被人加入了大量的人蔘。」


  「人蔘？」我訝然道，「這可怎麼說？」


  杜若嬤嬤解釋道：「人蔘味甘，微苦，性溫平，確有固脫補氣，生津安神之效。人蔘雖是滋補的上品，但對於剛生產不足半月的產婦來說，過早或過多服用人蔘反倒容易造成出血過多，引發血崩。」


  我的眉愈皺愈攏：「你的意思是說，今日王妃娘娘的大出血的原因，就是這生化湯？」


  杜若嬤嬤回道：「不敢說絕對，但也有七八層把握吧！」


  「紫兒，你可記得每日送葯湯來的都是誰，來時可有說過什麼話？」


  「回娘娘，每日送葯湯來的好像都是同一個，身著也就是一般的宮女打扮，話也沒多說，只道是娘娘您派遣來的，因此奴婢和王妃娘娘才有所疏忽……」


  「你太大意了。」我輕嘆一聲，又繼續問，「那你可否記得她的長相或者是聲音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