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鳳凰于飛，熠熠翔其羽（1）（立后）

  行至慕蓮宮的時候天邊的餘輝已即將消盡，夜幕降臨，暗影一點點噬盡了光影，天地間只餘一片漆黑，如覆了一匹被濃墨浸染了的素緞。可是當我踏入澤芝殿時，只見裡邊一片燈火通明，煌煌的燈光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


  我知道是煜傾來了，便直接快步踏入了內殿，果然見煜傾正躺在長椅上小歇。


  他似是早聽見了我的步子，正好坐起身來，用嗔怪的語氣道：「婉蓮你怎麼才回來。」


  「讓郎君久等了吧！婉蓮去給郎君沏茶。」我即刻換上了笑顏道。


  待我沏得茶來，煜傾淺淺地飲了一口，展眉笑道：「娘子沏的茶果然是與外邊的不一樣！」


  我好奇道：「不都是一樣的茶葉一樣的水嗎，哪處不一樣了？」


  「說不清。」他又端起茶盞於鼻下嗅了嗅茶香，仰頭將茶一飲而盡，拉我在他身側坐下，摟住我的腰，在我耳畔輕輕道，「就是有種說不清的，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馨香。」


  我聽出了他的意思，頓時面若紅霞卻怕被他看見，只伸手向那茶盞道：「那就讓婉蓮再去為郎君沏一盞吧！」


  我起身，手剛要觸到那茶盞的蓋子，卻被他一手覆住了。他無言，我亦不語，只見他這時由上到下地打量了我好幾圈，我慌亂地低頭查看，只怕自己是有哪處不妥被他看見了。我們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許久，我終於有些尷尬道，「郎……郎君看什麼呢？」


  他放開了覆住我的手，淡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平日里穿的衣服都這樣素淡，換成正紅色會是什麼樣子。」


  我幾近驚呼道：「郎……皇上……臣妾……」


  正紅色，乃唯獨皇后與太後方能穿著的顏色。


  煜傾應是未想到我的反應會如此劇烈，不解道：「怎麼了？」


  我正正地跪下道：「婉蓮只求能與皇上平平淡淡相守到老，並不在意位分。」


  「這些我都知道。」煜傾親手扶我起來，一手執著我的手，另一手攏著我的肩道，「只是我真的不想再繼續委屈了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年的委屈，我不能再負了你的真心！從今往後，我們要做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夫妻。」


  我惶恐道：「可是婉蓮何德何能……」


  「至少你為我生下了晟……」他顯然是怕我聽了傷心，猛地頓住了，好一陣才繼續道，「還有你們夏家在朝中為國效力，一直忠心耿耿，貴府的二公子更是在平定李家反案中立了大功，況且我已經收到不少朝臣要求立你為後的奏本。」


  我默然無言，他又道：「其實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母后的意思。」


  「太後娘娘……」我想起好久之前她曾對我說的話，喃喃念道。


  「此前中宮無德，乏理後宮眾事，以致而今後宮混亂，紛爭頻起，所以如今真真是急切需要有人來將這後宮好好打理一番了。」煜傾嚴肅而認真道，「母后看中你，也是見你才貌雙全，又賢德含章，淑慎性成，是再好不過的皇後人選。除了你，這皇后之位再無他屬！」


  我聽完煜傾這一言，沉默一陣，莞爾道：「無論如何，婉蓮還是那一句話。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