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執手同心，舉身赴國難（2）（美人計）
煜傾一時啞然無言，我立即離座道：「大昭國對於貴國來說，平時就像個屏障，有戰事時就是先鋒。現在大昭國萬分危急，而貴國不派兵相救……在下聽說過這樣的話，『唇亡齒寒『，希望陛下您能仔細考慮這個問題。」
凌鷹的目光突然轉向我，他凝視了我好久，突然嘴角竟露出了一絲笑意，那是一種別有深意的笑，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半晌，凌鷹才朗聲笑道：「好吧，朕已知曉了你們的請求。你們暫且先在使節館住下，朕要好好考慮下，再把決定告訴你們。」
接下來的晚宴里，我與煜傾都是坐如針氈，然而更讓我恐懼的是，凌鷹那久久投在我身上的目光。
就這樣，我與煜傾在使節館一連等了五天，然而凌鷹那邊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問了館內的侍官，只道是請我們繼續等待，於是又等了三天，仍是了無音訊。
煜傾已經憂慮得幾夜未眠：「這樣可怎麼好，父皇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再這樣等下去，恐怕大昭……」
我想安撫他讓他放寬心，卻連自己的憂愁都解不了，不禁啞然嘆息。
「與其這樣白等下去，不如我們另某它法。」這天我思慮了許久，對煜傾道，「計策我都已經想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煜傾緊張地問。
我吞吞吐吐道：「只是……此舉有些……風險，若敗露……不過若能成功……」
煜傾連連搖頭：「無論你想到了什麼，我都不要你去冒險，要去也是我去。」
「可是只有我去才有效用。」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肯定道，「為了救大昭國，婉蓮死而無憾。」
當夜的子時，我正摸黑走在蒼國皇宮內的迴廊間。
真是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給了宮門守衛們一些黃金，他們便放我進了宮來。我又攔下了一兩個宮女，施以相同的方法，便很快知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凌鷹那位最受寵的妃子，麗妃的居所。
待我尋到緋煙宮時，裡面還亮著燈。我細步輕移地走進去，一直走到寢殿的門前。
我隔著門縫往裡看，只見妝台前正坐著一女子，正好是那日我與煜傾見到的凌鷹身邊的女人。
一旁的侍女正在為麗妃卸妝：「娘娘的容顏永遠都是這般妖嬈艷麗，堪稱天姿國色。」
麗妃輕哼了一聲：「你這小蹄子的嘴可是越來越機靈了，說話怎麼一天比一天好聽？」
那宮女繼續堆笑道：「奴婢說的不也是實情嗎？」
麗妃站起身，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冷冷道：「哼哼，那個蕭妃還想和我爭寵，簡直是痴心妄想！」
原來哪裡的後宮都一樣，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步步為營。這便是深宮女人的悲哀吧！我正想著，往事湧上心頭，心緒紛亂，一不小心便碰到了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
聽得裡邊的侍女喝道：「是誰在外面？」
我心知躲不過了，咬咬牙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麗妃看見我，先是驚疑，而後眉頭一皺：「是你？」
我上前揖了一禮道：「沒錯，正是在下。」
麗妃警惕地後退了幾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語氣平緩道「當然是有求於娘娘了！」
「求本宮？」麗妃滿臉狐疑地望著我，秀眉蹙起如煙山,「使節大人有何事需要有求於本宮？」
我直言不諱：「在下請求娘娘勸貴國國主，答應出兵援救大昭。」
枕邊風的威力，可真不知誤了多少英雄豪傑。
聽我此言，麗妃自顧撫著寢衣袖子上用銀絲秀的花紋，冷聲道：「如果本宮說不呢？」
「那麼，就由不得娘娘了。」我一手抽下頭頂用來固定髮髻的帶子，一頭青絲瞬間傾瀉了下來，接著我就當著她們的面將腰帶解開，褪下了外袍。
一件白玉蘭散花紗衣，下配一條月白色留仙長裙，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就著窗外的月光，仿若仙娥臨世，出塵脫俗。我再略略抬眼，朝鑲玉銅鏡里望去，光潤如玉的面頰，似畫非畫的柳眉，顧盼生情的眉眼，絲毫不輸於眼前的麗妃。
「原來你……」麗妃驚訝得張開了嘴，「你竟然是女兒身……」
「是的，娘娘。」我不緊不慢地說，「其實此次大昭國遣使來蒼國請求救援，並非無攜任何獻禮。大昭國有意為蒼國國主進獻一美女，而那位美女正是在下。」
「你……那你又為何會以男裝打扮？」麗妃緊張道，「況且當初在晚宴上也未有說明？」
「既為美女，何人不想得到，然後留在身邊？無論是我國國主，還是貴國國主都該一樣吧！」我只輕嘆一聲道：「因此向貴國進獻美女，也是無奈中最後的計策了。其實妹妹也不想同姐姐在這深宮中爭寵，為了獲得聖眷而明爭暗鬥，只可惜……」
還未等我講話說完，麗妃就用顫抖的聲音道：「難道就沒有迴旋的餘地嗎？」
「當然有。」我眸光一閃，淡笑道，「只要娘娘能說服貴國國主出兵援救大昭，那麼這最後一條計策自是用不到了。」
麗妃眉間一挑：「這麼說你提前來告訴我，也算是你的好意了？」
我笑道：「話也不是這麼說，只是各取所需罷了。畢竟妹妹也不想在這異國他鄉過一輩子。」
麗妃躊躇一陣，咬咬牙狠聲道：「好！我就且暫時聽你們的，說服皇上出兵援救大昭。」說著又輕嘆了口氣，「不過……我也只不過一介女流，能不能成事也不知道，只能儘力罷了」
我福了福身道：「那就謝過娘娘了。」
待我從緋煙宮出來，夜更深了幾分。我繞著迴廊走著，卻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蒼國的宮殿與大昭國的大為不同。大昭國的皇宮是以章乾宮為據點往兩側及後方延伸，各個宮殿都依章乾宮成凹字形建造，殿中有閣，閣中有軒，各殿宇又與各花園交錯相鄰，登臨高處而望，殿宇如海，氣魄宏偉。蒼國的宮殿則是依山而建，宮殿的建造完全依地形而定，各個宮殿以迴廊與石階相連，宮殿的分佈了無規律，就連宮殿的大小也是因地形而各異。迴廊曲折，石階陡峭，若非熟路者，極易迷之其中。
「什麼人！」我正著急地尋著出宮的路，忽然聽見不知哪處傳來了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