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餘珽
“他倒是遵循了我們的賭約。”迷娃小呷了一口茶,眉眼間沒有多大的喜悅。
“什麽賭約?”
翎欽堯漫不經心的問道,其實他很在意很在意很在意~可是他媽的表現出來自家媳婦兒又不樂意了。
“一個小小的賭注。”
迷娃看了一眼某個醋壇子,也覺得自己坐在這裏沒意思了,打算起身離開,畢竟,這裏發生的什麽事,她都沒興趣了。
“好吧,你不說算了。”
翎欽堯有些賭氣的側過頭,不看迷娃,迷娃一愣,手裏不知道從何處拿來的紅色請柬往翎欽堯頭上一扔。
“你給我解釋解釋。”
請柬的內容自然無可厚非,明月成親了,新郎不是他翎欽堯,不知道為什麽,迷娃看到這麽一張請柬,氣就不打一處來。
因為對於她這種人,接到這樣的請柬,第一個反應就是有陰謀——這就是她的生活。
陰謀主義者的世界,總是有無數的陰謀圍繞著他們,想要徹底擺脫,卻是一發不可收拾,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如此。
“她成親是好事啊,這樣就不會妨礙到我們了。”翎欽堯伸手將拍在自己腦門上的大紅色的請柬拉下來,淡淡的掃了一眼。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這帳篷裏,也就迷娃能懂。
“你似乎並不急著寶藏被人取走。”迷娃不急不徐的撫了撫衣袖,不著邊際的扯起另一件事。
所謂的跳躍思維,便是如此了,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句會說什麽,幾乎說話的主權都掌握在她手中一般,遇上這樣的女人,翎欽堯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喏。”
翎欽堯沒有解釋,呶了呶嘴,示意迷娃往那道石門處看。
那是幾個江湖小混混,手裏拿著各種工具,似乎想要強行撬開石門。可惜,半天過去了,石門還是紋風不動,連屁都沒有放一個。
“那石門我已經看過了,九天玄鐵所鑄,尋常兵器,根本不能對它造成什麽影響,很多年以前,這裏玄墨的後人甚至用了火藥,也沒有把這道門打開。”
翎欽堯半是憂鬱半是幸災樂禍的托著下巴,緩緩說著。
“玄墨後人?火藥……”
迷娃呢喃著,腦海裏閃過的全是自己這些年看過的有關玄墨的野史,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與翎國開國皇帝淵源如此之深的玄墨,卻沒有被史官的筆,載入史冊,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隻能從野史和傳說來考證,久而久之,許多平頭百姓,都忘了曾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以為隻是說書人憑空捏造的角色。不過迷娃對玄墨,倒是好奇的緊,她懂英語,能夠製造火藥……八成八她也是一個穿越者。
“迷兒好似對這玄墨很是好奇?”翎欽堯看著迷娃若有所思的垂下眉睫,也不言語,便知道她又要沉默了。
“對於未知,總是有點好奇的。”迷娃一筆帶過,淺淺一笑。
“我看過了,那道石門,是寶藏唯一的入口,不過,隻有翎國的傳國信物才能打開。”翎欽堯看她不說,自己也不問,雖然自己清楚,自己總有一天會受不了她身上的秘密而一舉爆發,把她給吃了!
“傳國信物……”
迷娃捧著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顫,低頭呷了一口茶,呢喃著,看向那道“石門”,目光仿佛穿過了“石門”,一直看向千年之前。
“是啊。”翎欽堯一提起這麽件事,臉上便是寫滿懊惱,如果當初他不在自家剛出世的妹妹麵前玩,傳國信物就不會消失了,和它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妹妹,也就是說,要得到龍圖寶藏,就得先找到他的妹妹。
迷娃同樣想到了這裏,心中一顫,端茶杯的手有些抖。
“迷兒……”
翎欽堯見了迷娃的模樣,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伸手摸著她的青絲,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如果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世間再無完美愛情,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世間所有的情話都將成為屁話,如果我們不能結為夫妻,這世間,所有的夫妻,都將不得白頭到老。”
這所謂的情話,說的如此絕望而又堅定,但隻有彼此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而在旁人聽來,卻是如此怨毒可怕。
仕立在旁的良辰美景雖然聽的雲裏霧裏,但是也感覺到了外麵西風吹的凜冽。
很冷,像針一樣,刺透人的皮膚。
“今晚有戲,看不看?”
翎欽堯低頭問懷中迷娃,卻見她已悄悄睡著,自己忍不住傻笑,究竟是自己太無趣還是怎麽的,說著說著就能把人說睡了~
是夜,登雲山頂,飛雪還在飄,翎欽堯懷抱熟睡的迷娃在一處避風又避雪,最關鍵的還是能夠看清石門麵前的動靜。
萬裏無雲,鵝毛大的雪還在飛舞,這樣的環境——
陰森,寒冷。
不似人間。
遠處緩慢的跑來一隻巨大的怪物,至於從哪裏來的,翎欽堯還真沒看清,夜色與飛雪使他的視力下降了不少。待到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縷微光,翎欽堯才知道自己麵前有一尊石像一般。
但,這不是,石像,而是,機關獸!
鬼斧!
機關獸裏跳出一個穿得很是花哨的男人,身形矯健,卻並沒有內力,但在如此寒冷的地方,還能穿得如此清涼,就不得不承認此人手段高明。
那人走到石門麵前,並不像其他人一樣伸手去摸,而是拿出一隻拳頭大的夜明珠,仔細的觀察著石門上隱蔽的紋路,其實翎欽堯也發現了,隻是他沒有跟任何人說而已。
那人看了一會兒,伸出一隻手探過去,那人的手上戴著一隻白色的真絲手套,觸摸到門上機關圖案,頓了頓,從衣服裏拿出一支白色的羽毛,翎欽堯看不清那羽毛的具體形態,卻是覺得與迷娃身上的,很像。
那人將羽毛插了進去,頓時,門內發出一陣巨響。
門開了!
翎欽堯有些震驚,抬步要走。
“先等等。”
一陣香風拂過,翎欽堯身邊站了一個神色嚴肅的女人,一身火紅,夜色裏分外紮眼。
“豔門主。”
翎欽堯與豔九天點點頭,再看石門時,身上寒毛頓時倒豎起來——
無數支箭簇射向有些發呆的人,下一刻,他就不是人了,而是馬蜂窩!
然而,如翎欽堯所料,那人全身都被插滿箭簇,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死了!
翎欽堯與豔九天緊緊盯著門口,這時,一架白色軟轎從天而降,就要落下,天邊閃過四道白影,穩穩的落在地上,伸出玉臂將那軟轎接住。
風雪裏,四道單薄的身影,連抖抖不曾抖過。
可見都是絕頂高手!
好大的架子!翎欽堯冷笑著看向一旁的豔門門主,連豔九天都不曾享受過如此待遇!
豔九天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看著翎欽堯懷中睡得很熟的迷娃,不論翎欽堯動作如何大,就是不曾醒過,想來,她的潛意識裏,就覺得這個堯王爺很有安全感了。
軟轎之中,下來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一身紗衣被風吹起,隱約之間能看見其中,風月無邊!青絲挽成一個髻,卻留下一半的頭發披散著,淩亂而又妖嬈,雪白的玉臂豐臀擺動著,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尚未見其真容,便已勾起男人的心思,不愧是晚娘的高徒,這一點上,翎欽堯不可否認,自家迷娃要比她遜色好多,但也就這樣,才會讓他有安全感~
“你怎麽就這麽死了呢?”
月傾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麵前的一個造型完美的球,眼睛掃向那道已經打開的石門。
冷冷的,媚而又毫無感情。
所謂的婊子無情,便是如此了。翎欽堯一臉冷嘲熱諷,看月傾城將地上的夜明珠撿起來,扔進門中。
“轟~”
那扇撼山山不動的門再次關住了,整個山體的積雪都顫抖著,一大片的壓了下來。
“該死的,餘珽這個沒用的畜生!”月傾城醜態畢露,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門前的積雪。
餘珽!
翎欽堯與豔九天對視一眼,並沒有說話,彼此心中有鬼,也就沒有交流多少。
“月傾城,你說我是什麽?”
積雪動了動,其中爬出來一個滿身箭羽的球,不,也許它不是球,是鬼,不然怎麽能夠從那麽厚的雪堆裏安然無恙的爬出來。
不論是豔九天還是翎欽堯,隻要被剛才那麽一個雪球給壓住,基本上都是隻有等死的份。
那副恐怖模樣,把月傾城嚇了一跳,身後四個漂亮姑娘立刻護在她麵前。
“幹嘛這麽緊張嘛~≧▽≦)/~我又不是鬼!”
餘珽一塊一塊的將身上箭羽脫掉,沒錯,就是脫掉!搞得跟脫衣服似的!邊脫還邊跳腳邊嘀咕。
“啊啊啊!箭上還有毒!!”
餘珽摸了一把箭尖,趕緊跳開,可是一身花哨的衣服,連濕都沒有濕!
五人見餘珽這般,心裏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縮在軟轎的一邊。
畢竟是女人,哪怕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是一個,女人。
餘珽淡然的拍了拍手,笑咪咪的說:“聽清楚了,我是人不是鬼!”
你不是鬼,可是你比鬼還恐怖!翎欽堯心裏嘀咕著,臉上寫滿驚嚇,豔九天亦然。
“他身上穿了一件玄武甲,專門對付兵器。”
一個聲音響起。
翎欽堯與豔九天恍然大悟。
但是下一刻,便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畢竟是江湖中人,誰手裏沒有幾條鬼魂,真怕哪天被鬼上身了。豔九天擦了一把冷汗,無意中看見翎欽堯懷中的迷娃笑咪咪的看著她,夜色深沉,她卻如一隻搖著漂亮尾巴耀武揚威的狐狸。
“門主這是怕什麽?”
迷娃淡淡的笑著,看向不遠處的模糊的身影。
餘珽手裏拿著一支箭羽,笑咪咪的走到月傾城麵前,蹲下來看著五個縮在一起的人。
從他的步伐就可以看出餘珽不會武功,可是,這五人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做出有害於自己的事。
“我餘珽平生,最討厭三件事,”餘珽深情款款的看著被護在最後的月傾城。
此時的月傾城早已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的看著那有些美豔,有些妖嬈的男人,不明白為什麽,前一刻還溫順如白羊的人,為何下一刻就反撲過來,化身蛇蠍。
“我討厭跟別人玩心計,更討厭被人當傻瓜一樣利用,不過我最討厭的事,還是別人罵我!”
餘珽即使是說狠話的時候,也是笑著的,隻是,這樣的笑,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這樣的夜裏,麵對這樣的蛇蠍,月傾城看著餘珽手裏拿著那箭羽向她靠近,她還忍不住在想——
即使這人是蛇蠍毒物,也是一個美麗的蛇蠍,毒物,眼前,是一個美人!
“知道麽,你恰恰將這三樣都犯了。”
餘珽手裏的箭羽一點一點的劃破月傾城美麗的臉,月下。
他笑靨如花。
她失魂落魄。
合成一副異樣的畫麵,畫裏人絕望卻無法用麵部表情表達,畫外兩人看得心力憔悴。
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最在乎的是什麽?自然是容貌,像月傾城這樣的女人沒有了容貌,還能幹嘛?
“月傾城,你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尤其是現在,真美。”
餘珽伸手摸著月傾城的臉,護在她麵前的四個女的已經無法再說什麽,隻是瞪大眼,似乎是不能動了。
翎欽堯與豔九天對視一眼,彼此都不約而同的惡寒了一下。
“門主,現在晚娘被關在哪裏?”
迷娃看了一眼兩個一晚上被驚嚇了不知道幾回的人,心中一片黯然。
豔九天雖然被傳的心狠手辣,可是做那些事她都隻是張嘴,讓別人去做,自己是看不見別人的殘像的,翎欽堯雖然武功高強,可畢竟是王爺,跟人動手的時間不多。
“自從堯王爺……”豔九天看了眼臉色難看的翎欽堯,自動將下麵他大鬧百花穀的事給省略了。
“現在被關在蘭宮地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