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愛若成傷
迷娃沒有去如意客棧,而是換了一身衣服,買了一把琴,坐在登雲山頂,她知道,阿堯不在客棧之中,而是在這裏,因為這裏,有龍圖寶藏!
那座搖擺不定的亭子看見她抱著一把琴回來,似乎很是驚奇,在風中狠狠地搖了一下,雪成堆的落下。
亭中還坐著一個人,一身黑色布衣,在天地間分外驚豔。
“怎的又回來了?”
那人見了迷娃,甚是驚訝,放下手中把玩的笛子,饒有趣味的靠著迷娃。
“此處風光迤麗,迷辭甚愛,門主不怕迷辭打擾到您吧?”迷辭恭恭敬敬的說,懷抱瑤琴,便化成了整個世界。
“怎麽會呢?請坐。”
那人淡淡一笑,指著就近的一張石凳,讓迷娃坐下。迷娃點頭,算是說謝了,勉身坐下,將琴橫在桌上。
“迷辭姑娘這是要彈琴?”付擘眉頭一挑,聽聞這個女子孤傲的很,千金也換不來她的一曲,如今在這裏彈琴,這算什麽?
“門主若是不介意,迷辭便獻上一曲。”迷娃淡笑著敏眉,也不推搪。素手撚金線,頗有些名家風範。
“迷失時間海洋
尋覓的路為何永遠那麽長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
響過浮生多少年,
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
驚起西風冷樓闕,
誰峨眉輕斂,袖舞流年,
誰比肩天涯仗劍,
誰今昔一別,幾度流連,
花期漸遠,斷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於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若揮袖作別,流雲萬千,
可有人千萬流連,
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
歎隻歎他輕許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輕湮,成全了誰的祈願,”
歌在西風中翻飛越遠,近處人卻愈發眉眼模糊,付擘垂眉,心中歎一句蒼山負雪,浮生盡歇,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橫笛在胸前,和著琴音,一時纏綿而歌。
蒼山,負雪,
隔世不過,百年,一眼望卻,卻逃不過癡癡牽跘。
“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
不如就此相忘於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若揮袖作別,流雲萬千,
可有人千萬流連,
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
歎隻歎他輕許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輕湮,成全了誰的祈願,”
“哪裏來的歌聲,真好聽!”
登雲山的另一角,一片荒蕪了幾百世紀的土地裏,正坐著無聊的一個身穿藍衣的姑娘驚奇的說,搓著自己有些冷的雙手,哈了口氣,跳下一塊冰冷的石頭,對著麵前兩個眉頭輕蹙的人說。
“嗯,這曲調天下無雙,有'吞梅嚼雪,不識人間煙火'之味,千山雲雪,人生百味,皆在其中,隻是這聲音,有些耳熟……”
一個裹得貌似火球的球……不,人,慢吞吞的說,腦海裏逐漸浮現出一個妙曼的身影,春日裏的桃花樹下,那落魄的神情,一點一點敲痛他的心。有些意外的說:“阿迷?”
“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響過浮生多少年……”另一個穿的比較清涼的人低聲呢喃著,“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表哥,月才哥哥,這個人你認識麽?”小丫頭看兩個剛才還興致勃勃的尋著什麽的兩人臉色複雜起來,便猜到了這唱歌的人與兩人相熟。
她認識那麽多名門貴女,都沒有這麽好的歌喉,而任月才口中的阿迷,她甚至沒有聽過。
這麽古怪的名字,又怎麽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所有的,而這裏的溫度,也絕非那些大家閨秀所能忍受得住的,所以她會是誰呢?
“阿迷……”翎欽堯蠕動著嘴唇,卻始終無法發出第三個音,寒冷的風灌進口腔,紛亂刺骨。
他麵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又慌張如亂麻,轉身化作一道華麗的剪影消失在兩人的麵前。
其實,早在宮中,她便唱過這首曲子,隻是,卻沒有這種即將失去的感覺!
任月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最後打著哈哈:“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還下著雪呢!”
明月不鹹不淡的看著天邊那俊逸非常的人消失。
“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
不如就此相忘於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
響過浮生多少年,
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
徒留西風冷樓闕~”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好詞,好曲,應景。”付擘放下手中橫笛,拍手稱讚。
“門主寥讚,迷辭愧不敢當。”
迷娃將手垂在琴弦之上,靜靜的看著自己被風吹亂的發,仿佛要一根一根的去數清楚似的。
付擘眯著眼,笑道:“謙虛過頭就是虛偽了。”
“聽說桃夭上那幾句詩詞是你填的,文筆不錯。”付擘低聲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逝者不可追,桃夭已毀,付門主何必再記掛著。”
迷娃睫毛一顫,翎欽堯毀桃夭時,她並不知情,待她發現,那久經風霜的琴已丟進了宮中廚房的火坑,再難挽救。
“你倒是灑脫,可是苦了我家謀兒……”付擘看這姑娘,心裏愈發的喜歡,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