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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只是想和師妹說說話

  當說到蔣大師愛吃甜食時,掌珠也驚了驚,瞪大眼插嘴道:「蔣大師居然愛吃甜食?這實在跟他老人家形象大相徑庭啊!接下來呢?」


  很快便到了術師協會內部大斗數的時候,當紀子期提出由兩方學生分別解答對方夫子出的題,且不論級別時,掌珠驚呼:「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題你居然也解得出?」


  「你又解出來了?」


  紀子期說完后,掌珠長長吁出一口氣,僅管早已知曉結果,但在聽當事人親自講述當時事件時,她還是忍不住跟著一起心驚。


  「子期,難道你就沒擔心過,萬一那些題你解不出,到時候該怎麼辦?」掌珠問道。


  「公主,子期不只是擔心過,而且是擔憂萬分。可後來民女一想,這次輸了,那就再想別的法子來整頓術師協會。


  既然這是一件非要去做不可的事情,無論失敗多少次,都必須不停嘗試,直到成功為止!」


  紀子期道:「這一想,心裡也就坦然了,輸了就輸了,大不了重頭來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子期,其實你想出斗數這個法子,心裡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是吧?」屢敗屢戰的精神雖可佳,掌珠卻不全信紀子期所言。


  「呵呵,那是當然,若無一點勝算貿然提出,那是不自量力。」紀子期呵呵道,「不停嘗試的前提,是有一定的把握,而不是毫無勝算的魯莽行事。」


  「雖斗贏了,但術數界心中對你含恨的人肯定大有人在。如此一來,你不是為自己樹立了太多敵人嗎?」


  掌珠皺眉道:「紀子期,這不太像你一貫的行事作風!」


  「這個民女心裡自然清楚!」紀子期正色道:「可是南臨之行,西烈墨之謀略、膽識與野心,相信沒有人比公主與民女更清楚。


  黎國之所以近幾十年來穩定發展,與其六十年前大力推廣術數有著密切的關係。


  西烈墨能在南臨開斗室,而且已有十年,說明西羌早在十年或更早前就已開始重視術數對國之發展的影響。


  黎國的術數因為術師協會的不識進取,在不斷向下,而西羌的術數卻如初升的太陽正冉冉升起。


  按如此下去,不出十年,西羌必定能超越黎國。


  我黎國地理位置好,土地肥沃,絕大部分老百姓只需辛勤勞作便可獲得溫飽。


  但周邊各國百姓即使再辛苦,受限於地理環境,仍在飢餓中苦苦掙扎苦苦求生。


  因而我黎國不稀罕他國土地,他國卻對我黎國覬覦已久。


  若西羌一旦能與黎國相提並論后,必會舉全國之力,發動攻擊,黎國周邊其他國家也定會伺機而動,絕不會放過此機會。


  到時整個黎國必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那將是黎國的大災難!

  因此,民女才迫切地強勢推行新制度,在最短時間內建立新的根基,試圖保持住黎國術數目前的優勢,讓西羌不敢輕舉妄動!」


  掌珠聽得心怦怦亂跳,雙眼盯著因侃侃而談而不自覺全身發著光的紀子期,久久不能離開視線。


  這個女子,總是一再地刷新她對她的印象,也難怪,他對她如此傾心了。


  奇異的是,掌珠突然發現,她再想起他時,心中竟沒有了原來揪心不已的痛!

  「子期,你總是讓我忍不住驚嘆!你身為一普通女子,心中不只有裝有現在的黎國百姓,還裝著黎國的未來。


  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你讓我十分的敬佩,也讓我自愧不如!


  我身為黎國的公主,從小接受皇宮教育,卻仍然沒有你的高瞻遠矚,掌珠慚愧!」


  掌珠說完,腦海中畫面一轉,出現西烈墨那放肆又侵略的眼,她忍不住蹙眉,帶著幾分惱怒暗道:早知他是西羌大王,當日就該讓阿二殺了他,一了百了。


  掌珠心中其實只是如此一想而已,西烈墨能在南臨站住腳,並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其人手一定不少,自己區區二十人,哪會是他的對手?

  「公主,」紀子期微微一笑,眼光變得迷濛起來,似陷入了回憶中。


  「若您有機會去到前線戰場,親眼見到那些昨日還與你說笑的熟悉面容,今日就一個個支離破碎地死在你面前時,心中定會被深深觸動。


  這一觸動之下,心中自會有了想法,一旦有了想法,自會想得更加深遠。」


  掌珠若有所思,「因為北地天涼的親眼所見,你不願見到戰爭和死亡,所以你才會不惜以身犯險,如同在南秦等地時一樣?」


  「是的,公主,」紀子期點點頭,「如果您見到過戰爭,相信您會跟民女一樣厭惡戰爭!」


  「那麼,當你見過戰爭后,你心中的想法是什麼?」掌珠問道:「是想阻止戰爭嗎?」


  「是!」面對著聰慧的掌珠,紀子期直言不諱。


  掌珠僅管心中確定了紀子期的想法,聽到她親口承認,還是驚了一驚,「你一弱女子,如何能阻止?或者說,你打算如何阻止?」


  紀子期道:「公主,還記得從南秦回京城途中,民女跟您說的話嗎?百姓是羊還是狼,取決於他們的肚子是否能得到溫飽!

  黎國百姓如此,武夷西羌百姓亦如此。這兩國之所以全民皆兵,正是因為沒有糧吃,但打仗若勝了,搶到了糧食,便不用餓肚子了!

  如同之前的蒼月國一樣。如今的蒼月因為有了黎國的糧食支持,誰還願意去上戰場,冒著生命危險去搶糧?


  只有當百姓人人都有飯吃了,便沒有人願意去當兵,沒有人當兵了,各國的軍力將大大下降,那麼黎國之威脅便可除。」


  掌珠被她話語中的謀思所惑,顫聲道:「你,你打算怎麼做?」


  紀子期的眼中迸射出光彩奪目的光茫,「發展經濟!不只是黎國,而是帶動周邊所有的國家一起。


  只有經濟上去了,才可能做到人人皆有糧,才能真正杜絕戰事的發生!」


  掌珠猛地站起身,激動萬分:「你打算如何做?」


  然後望著紀子期,眼裡亮晶晶的,堅定地道:「不,你不用現在答我!我不管你打算如何做,我只知道,我要跟你一起做!」


  這下輪到紀子期吃驚了,「公主,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掌珠擺擺手,面上滿是堅毅,「母后一定不會同意的!


  但,就像你說的,只要心中有了目標,一次又一次失敗算得了什麼,我只知道我想做,我就會想盡辦法,一定要達到目標!」


  「公主,」紀子期欲再勸,掌珠卻打斷了她,「子期,你不用勸我,這事我定要做到,你等著我去找你!」


  掌珠話已說到此份上,紀子期知她確實心意已決,遂道:「那民女在宮外等著公主。」


  這個話題結束后,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正當紀子期想在告別時,掌珠突然道:「對了,皇兄開始準備要選妃了,這事你知道嗎?」


  「大皇子要選妃?」這個消息紀子期倒是第一次聽到,「我已有幾日未去術師協會,倒是不曾聽說過。」


  掌珠道:「皇兄也有些日子未去術師協會了,父皇現在開始讓他處理一些重要朝政了。」


  紀子期嘴角噙著笑,並不出聲,這皇家內部家事,聽聽就好,哪容得她置喙。


  掌珠看著她,眼裡似有擔憂,「皇兄常說我執拗,可皇兄的性子,其實比我更執拗。


  母后說他從小便如此,一旦認定某事或某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後來大些略好些了,但或許是因為那事或那人,並未獲得他的認可,讓他有誓要得到的決心。」


  這,沒頭沒腦的,是什麼意思?想起前幾次黎淵莫名的神情和上次似是而非的話語,紀子期心中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吧?


  紀子期迎向掌珠的眼,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掌珠卻避開了她的眼,「子期,今兒個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出宮吧。」


  然後坐下后,挺直著脖子重新變回了那個優雅驕傲的掌珠公主,聲音中透著威嚴喚道:「如月,送紀小姐出宮,直到宮外。」


  「是。」一個小宮女應聲而入,走到紀子期面前,「紀小姐,這邊請。」


  紀子期看向掌珠,她卻已微微闔上了眼。


  她只得隨那個叫如月的小宮女走出了公主殿。


  紀子期一路低著頭想著掌珠話中的意思,未留意到前面不遠處立著的男子,盯著她的方向,好似等了許久。


  見到她的身影越行越近,面上帶上淺笑,喚了一聲,「師妹!」


  紀子期抬起頭,驚訝喚了一聲,「大皇子?」


  然後意識到這裡是皇宮,連忙蹲低行了個禮,「民女紀小雪見過大皇子!」


  「師妹不必多禮!」黎淵走近,聲音輕柔得像春日裡吹過的風,伸手欲扶她。


  紀子期心底突生起一股怪異,下意識退了一步避開了,於是黎淵的手便僵在了空中。


  她有些尷尬地站直身子,卻見黎淵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仿若剛剛的一切並未發生過。


  「你先下去吧,本皇子親自送紀小姐出宮!」黎淵對著那小宮如月淡淡道。


  如月哆嗦道:「大皇子,公主吩咐奴婢要送紀小姐到宮外。」公主之令不敢違,大皇子之令她也不敢違!

  紀子期見那小宮女嚇得都有些顫抖了,便道:「大皇子,天色不早了,民女該離去了。」


  「下去!」黎淵聲音冷了幾分,俊美的面容上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儀,卻是對著那小宮女。


  如月面色頓時慘白一片,顫顫微微應了聲:「是!」


  紀子期看著這樣的黎淵,越來越覺得陌生。


  在南秦時,他是大皇子,身上時時帶著皇族的威嚴不足為奇。


  可那時的他,是個廣納良言的上位者,儘管威嚴卻不可怕。


  現在的他,讓紀子期生出一種可怕的感覺。


  似乎只要他一怒,隨時可以毫不留情地斬下所有人的腦袋般殘酷,以及唯我獨尊。


  「大皇子留下民女,可是有要事相詢?」紀子期壓下心中的情緒,語氣平淡道。


  黎淵換回了原本溫和的神情,柔聲道:「許久未見師妹,想同師妹說說話而已。」


  紀子期忍不住眉頭皺起,黎淵這話,無論是語氣,還是話里的意思,都有欠妥當!

  在術師協會裡,他們雖同屬古夫子門下,僅僅只是普通的同門師兄妹而已。


  現在,皇宮內,他是大皇子,她是普通民女。


  兩人從無深交,亦無私交,哪有什麼話好說?


  而且一男一女,又特意支開宮人,單獨一起,憑誰見了,也會生出不好的猜測。


  「大皇子若有話說,下次到術師協會古學堂里,也是一樣的。」紀子期溫聲道,聲音里透著疏離,「天色已晚,民女該回去了。」


  「師妹不知師兄已經離開了古學堂嗎?」黎淵聲音清冷。


  離開了?嗯,剛剛掌珠好像提過。


  只是紀子期自從聽了掌珠的話后,思緒有些亂,現在偏又遇到擺明不肯讓她走的黎淵,心裡更亂,一時倒忘了。


  「剛剛掌珠公主提過,民女一時忘了!聽說大皇子已開始獨自處理政事了,恭喜您。」


  紀子期深呼口氣,壓下心頭的紛亂,微笑道:「掌珠公主還說皇后開始為大皇子選妃了。


  相信皇后一定會為大皇子選中一位無論樣貌家世,才貌性情,都能與大皇子相匹配的絕色女子,民女就先在這恭喜您了!」


  黎淵的面色突然變得難看,貴氣容上露出冷然笑意,盯著她的眼裡寒光點點,「師妹這是什麼意思?」


  「民女沒什麼意思,只是恭喜大皇子而已!」紀子期迎著他眼中的寒意並不退讓,面上笑容淡淡,


  「民女現在不只是一等術生紀子期,也是威遠將軍杜峰的未婚妻紀小雪,身為女子,自該有些避諱。


  單獨與未婚夫以外的年輕男子相處,會被有心人說閑話的。


  大皇子既對民女有師兄妹之情,還請大皇子體諒民女不能陪您久聊的心情!」


  紀子期行了個禮,轉身欲走,「民女先告退了。」


  黎淵卻上前一把拽住她衣袖,怒道:「誰准你離開了?」


  力氣之大差點站紀子期站立不住倒入他懷中。


  穩住身形的紀子期驚呼一聲,「大皇子,請鬆手!」


  黎淵抓住她衣袖的手卻不鬆開,面上罩著寒冰,聲音殘忍,「誰敢說閑話?本皇子立馬拔了她的舌頭,砍了她的腦袋!」


  「大皇子,請鬆手!」紀子期頭微垂,盯著他抓著她衣袖的手,忍著怒意與驚慌,沉聲道。


  那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與疏遠,好似隔了千山萬水般難以追索,黎淵的心一陣刺痛,手不自主地鬆開了。


  紀子期快速後退兩步,仍是低著頭不看他,語氣聽不出情緒,垂著的睫羽映下一片灰暗,遮住了那眼裡的不耐煩,


  「大皇子,民女可以先行告退嗎?」


  黎淵攏在袖中的手握緊又鬆開,雙眼微眯狠狠盯著她,炙熱得如同這盛夏里的陽光,似要將她灼出洞來。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咦,子期,你還沒出宮嗎?皇兄,你怎麼在這?妹妹剛見到你身邊的宮人正四處找你,好像說父皇有事與你相商!」


  是掌珠,紀子期強裝鎮定的神情鬆了下來,她是為了她而來的!

  紀子期抬起頭,望向走近的掌珠,感激微笑道:「公主,民女正準備出宮,碰巧遇到大皇子,打了個招呼,這就離去了。」


  掌珠牽起她的手,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和僵硬,微楞了楞,面上笑容不減,「那正好,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還有些不大明白的地方。


  來,我親自送你出宮,咱們邊走邊聊!」


  然後轉過頭好似看不見黎淵面上的鐵青,嬌笑道:「皇兄,妹妹先走了,你快去見父皇吧!」


  出得宮門,看到外面候著的杜樂,紀子期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著掌珠真誠一鞠躬,「謝謝公主!」


  掌珠受下了她這一禮,嘆道:「今日是我召你進宮的,自該將你平平安安送出來。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民主記住了!日後定會遠離不該靠近的人!」紀子期道。


  掌珠張張嘴,欲言又止,「子期,皇兄一輩子還未受過任何挫折。」


  紀子期苦笑道:「謝公主提醒!」


  掌珠走後,杜樂不解問道:「紀小姐,剛才公主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剛才出宮時,碰到了大皇子,他,」紀子期抬頭看了一眼高高的宮牆,眼神迷濛,「強留我說話。」


  「什麼?」杜樂大驚,「大皇子對你……」


  紀子期默默點點頭,上了馬車。


  不是吧?大皇子居然想跟少爺搶媳婦?不行,不行,得趕緊告訴杜安杜喜,讓他們想想法子。


  杜樂這一想,手下鞭子舞得飛快,不一會,從宮門這看去,便只剩下了一個小灰點。


  掌珠回到公主殿時,卻見黎淵正等著她。


  她似乎毫不意外,揚起美麗的臉,淡淡問道:「皇兄,來找妹妹有何事?」


  「阿姝,你剛剛是什麼意思?」黎淵忍著怒氣問道,他面容上似結滿寒冰,令這公主殿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掌珠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宮人,揮揮手,「都下去吧!」


  那些宮人齊聲應道:「是!」語氣里滿是感激和放鬆。


  看來她們都被這樣的大皇子給嚇著了。


  掌珠嘴角無奈勾起,「哥哥心裡不是很清楚嗎?妹妹之前已提醒過很多次,她已經訂婚了,哥哥你為何還要一頭栽進去?」


  黎淵的怒火似散了些,盯著掌珠的眼輕輕移開,聲音有些虛無又透著堅定,「是,哥哥知道,可這是哥哥能控制的嗎?

  若能,哥哥一定不願意自己心裡有了她。可既然有了,哥哥就不想輕易放棄!」


  掌珠有些怒其不爭,「可她已經訂婚了,她心裡有人了!哥哥你這又是何苦?」


  「阿姝,你還記得你確認他訂親後生病的那天嗎?哥哥也曾問過你同樣的話,你這又是何苦?」


  黎淵收回眼光,黑眸中盛滿冷然,盯著她,「阿姝,你還記得你當時怎麼答的嗎?」


  原以為已經慢慢放下他的掌珠,聞得此言似又回到當日,心中如刀割般刺痛,面上頓時失去血色。


  她緊咬下唇,眸中似有淚光盈出,「哥哥,現在是拿刀子捅妹妹的心嗎?」


  「不!哥哥只是想讓你知道,哥哥現在的心,同你當時是一樣的。」黎淵堅定道。


  掌珠含著淚,輕輕搖搖頭,一字一句道:「不,哥哥你錯了!我心裡有他,所以我願意尊重他的意願。


  他心裡沒我,我可以去爭取,但我不會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威逼他接受我!

  可是哥哥你現在的做法卻是在逼她,這一點,恕妹妹不能認同。」


  「所以你得不到他!」黎淵語氣淡淡,卻字字誅心,「正因為你將自己低到塵埃里,都無法得到他,說明你的方法錯了。


  哥哥不想重蹈你的覆轍。」


  「皇兄!」掌珠驚住了,眼裡的淚瞬間滑落,微挑圓睜的鳳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黎淵。


  這還是疼她愛她寵她,將她捧在手心裡的皇兄嗎?

  黎淵說完,看到掌珠神情,想到自己居然對一向疼愛有加妹妹,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心裡一陣緊縮。


  他現在,只要遇到與她相關的事,連理智也失去了嗎?


  黎淵斂住心神,嘆口氣:「阿姝,剛剛是哥哥一時失言,你莫往心裡去。


  你是哥哥最疼愛的妹妹,哥哥不希望因為她的事和你發生衝突。以後,哥哥的事,你莫再管了。」


  ——


  回到蔣府的紀子期,手中緊緊握住杜峰的來信,這才覺得定了些。


  因著這封信是在投石機方案的第二天收到,紀子期原本打算過多幾日再寫回信。


  但今晚,仍有些心神不安的她,想寫信了。


  提起筆,又有些猶豫,今日之事,該不該告訴他?

  她要求他凡事不要瞞她,同樣的,那她也應該做到凡事也不瞞他,這對他才公平。


  可他在前線,隨時都處在戰鬥的狀態中,一刻也不能分心,若因為她的來信,恍惚了心神,在戰場上受了傷怎麼辦。


  紀子期咬著唇思慮半晌,終於決定暫時不告訴他,等他凱旋迴來后,再完完整整地告訴他。


  若他到時候惱了,就,任他處置吧!

  紀子期一想到杜峰的處罰方式,在她身上遊走的放肆的唇和大手,忍不住臉上發熱,身子也躁動得厲害。


  面紅心跳之餘,心中暗道,這廝花樣這麼多,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等回來后定要好好拷問他。


  這一胡思亂想之下,倒將黎淵帶給她的后怕拋在了腦後。


  略一思索后,紀子期提筆寫下了滿滿的一頁:杜峰,我想你了!

  放下筆,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然後滿意點點頭,並將那張紙折成了心型。


  又想想,覺得這也太簡單了,杜峰肯定不太滿意,還得寄點什麼才行!

  肚兜?沒什麼新意!頭髮?太老套了!

  印個唇印?嗯,這個可以考慮。


  紀子期如此想著,便立馬行動了,她坐到梳妝台前,拿起唇脂點上,重重在那心型信箋上印下了一個吻。


  放下信,看著鏡中春心蕩漾面帶桃花的自己,忽然又想到了一個更大膽的主意。


  現代的時候,聽說許多情侶間喜歡拍些性感的照片發給對方。


  這個,她也可以試一試。拍不了照,畫幅畫好了。


  心動不如行動,紀子期立馬給自己畫了個美美的濃妝,栓上房門,然後脫得只剩一件肚兜和褻褲。


  側卧在床上,對著銅鏡在心中默默勾勒了一番線條輪廓,動起了筆。


  如此反覆幾次,美人側卧圖終於畫好了。


  紀子期放下手中的毛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佳作。


  身著淺綠肚兜白色褻褲的女子嬌軟地側卧在床上,青絲黑髮全部撩到了背後,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可愛溫潤的耳珠。


  一手撐在臉頰上,雙眼微眯,滿是春情,帶著慵懶魅惑的笑。


  艷麗紅唇微張,隱約可見粉色的丁香小舌,似在盼望看畫之人的愛憐。


  肚兜故意鬆開一半,露出半個渾圓。


  纖腰盈盈一握,又向上陡的突起,形成優美的半圓形弧度。


  白色綢緞褻褲拉到了膝蓋處,能看到修長圓潤的小腿,還有嫩生生的腳丫子。


  看這廝能不能忍住!紀子期忍不住得意大笑。


  原本打算再過多幾日才寄信的紀子期,迫切想知道杜峰收到信后的表情。


  於是第二日一早就問杜樂道:「杜樂,你們平時與你家少爺聯繫,可是有專門的信使?」


  「有的,紀小姐!」杜樂道:「你是有信要送去給少爺嗎?」


  「嗯,是的。」紀子期道:「那一般送給杜峰的信,會拆開來檢查嗎?」


  杜樂道:「如果是轉給少爺的,一般會先檢查,確認有沒有問題!不過內容是不敢看的。」


  「那我給杜峰的信,也要檢查嗎?」紀子期眼皮一跳。


  杜樂呵呵道:「紀小姐身份一同,自是不需要的。」


  開玩笑,未來少夫人給少爺寫信,他哪敢看,萬一裡面有什麼辣眼睛的東西,被少爺知道了,可沒他好果子吃。


  「那就好。」紀子期放下心來,掏出袖中的信,遞給杜樂,笑眯眯道:「讓人幫我送去給你家少爺吧。」


  杜樂被她一臉古怪的笑容整得身子抖了抖,接信的手都遲疑了幾分。


  「對了,」臨上馬車前,紀子期突正色道:「昨日皇宮之事,先不要讓你家少爺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我怕他因擔心而分心。」


  「明白,杜安也是如此交待的。」杜安道,「不過,紀小姐,你可得小心點。」


  小心點別惹上什麼閑話,讓杜府丟臉,小心點別被富貴迷了眼拋棄咱家少爺。


  不過這話杜樂不敢說,只能在心中默念。


  紀子期還以為他擔心她,嗯了一聲道:「以後只要不進宮就成了,就算是掌珠公主再邀約,我也會推掉的。」


  上了馬車剛到戶部,就碰到了范銘意,紀子期現在得稱外叔祖的戶部侍郎范大人。


  「范大人好!」紀子期只前日見過他一次,說了幾句話,摸不透他的性子。


  現在又是在戶部,加上兩人實際並無血緣關係,只是面子上的親戚關係,她便喚了一聲范大人。


  「小雪,你雖是來戶部幫忙,算不得戶部中人,還是喚我外叔祖吧!」范銘意清雅面容上滿是笑意。


  「外叔祖好!」紀子期立馬轉了口。


  范銘意帶著幾分滿意點點頭,「小雪,跟外叔祖說說那查總賬的事情,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暫時還沒有頭緒,外叔祖。」紀子期道。


  「還沒有頭緒?」范銘意麵露疑惑,似有些不信,「不是重點查賑災款項的賬嗎?」


  「是的,外叔祖。」紀子期應道:「但去年以前的賬本,均是舊式記賬法,很難看出問題。」


  蔣銘意訝異道:「那你是打算將以前的賬全部用新記賬法抄一次?」


  紀子期面上帶著幾分無奈,「小雪確實曾這麼想過,可賬本這麼多,萬一重抄的時候,哪裡不小心出了點小錯,再重新核對起來,怕是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


  范銘意一聽,眉頭微皺,「那你現在可有什麼法子?」


  「小雪暫時也想不到好的主意,只能先隨意看看,邊看邊想。」紀子期求助似地看向范銘意,「不知外叔祖有什麼好法子沒?」


  范銘意嘆口氣,「外叔祖要是有好法子能查出這賬裡面的問題,早就著手進行了,哪會到現在都沒法查出,讓那些貪官禍害我黎國百姓!

  好了,小雪,你先去忙吧,有什麼問題,可以外叔祖說一說,外叔祖能幫到你的地方,一定會儘力幫你。」


  「謝外叔祖!」紀子期恭聲道:「外叔祖慢走,小雪就不送您了!」


  范銘意走後,紀子期鬆了口氣,他要是再細問下去,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戶部有內鬼,她不敢隨便懷疑誰,也不能隨便相信誰,索性一視同仁。


  包括她太爺林大人在內,若要問起進度,也會如之前回答范銘意那般回答的。


  問題其實她已看出了一些,但需要更多的數據來支持,以往的那些賬本查起來,真的是非常麻煩。


  所以在沒有明確證據前,紀子期也不敢隨意說出來。


  下午離開戶部后,同往常一樣,坐在馬車裡的紀子期,習慣性地要先將今日看到的數據還有思路,在腦海里整理一遍。


  回到蔣府後,若無特殊情況,則會將這些完全放到一邊。


  這是在現代養成的習慣,畢竟工作和生活,始終還是要分開。


  紀子期正在閉目沉思間,伴著馬兒的一聲嘶鳴,馬車突地急停,緊接著,外面傳來兵刃相交的打鬥聲。


  她猛地睜開眼,心裡大驚,這是遇到了襲擊?

  紀子期手按在胸前,壓住亂跳的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方來了多少人?杜樂一人應不應付得了?

  她是該下馬車趁杜樂擋著敵人時逃走,免得成為他的累贅,還是留在馬車內,以免下車暴露形蹤反而惹來麻煩?

  紀子期還未做出決定,外面的打鬥聲已經停止了。


  車簾被掀開,杜樂擔憂的臉出來在她面前,「紀小姐,沒事吧?」


  「我沒事!」見杜樂完好無缺,髮髻衣衫都未亂,紀子期鬆了口氣,「杜樂,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剛從巷子里突然出來兩個黑衣人,執著劍便朝我砍過來,但很奇怪的是,只對了十來招,他們便撤了。」


  杜樂面無表情,似並未被剛剛的對戰所影響,「感覺就好像只是發出警告一般,而並無傷人之心。」


  「只是發出警告?」紀子期眉頭微蹙,「那你覺得那二人是在對你發出警告,還是在對我發出警告?」


  杜樂看了她一眼,並不出聲,其意思不言而喻。


  紀子期頭輕點,「我也覺得是,看來這總賬之事幕後之人開始行動了。」


  杜樂面上神色不變,聲音里卻有絲擔憂,「紀小姐,你還打算繼續查下去嗎?」


  紀子期輕哼一聲,道:「查,怎麼不查?若說這天下能看出那總賬中問題的人,怕是不超過三人,我便是其中一人。


  即便我現在不查,對於那些人來說,始終是隱患,遲早會想辦法來對付我或我的家人。


  既如此,還不如早些將這件事查個清清楚楚,將那些人揪出來,以除後患!」


  杜樂道:「紀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紀子期道:「明日約上杜安杜喜,將今晚之事告訴他們,順便看看戶部內鬼和秦娘之事,現在查得如何了。」


  「是。」杜樂應道。


  蔣府里蔣大師和紀氏一家子正等著她用晚膳,還有新搬來的范銘煙。


  紀子期自從南秦回到京城后,因忙著術師協會兵部和戶部的事,大部分時候都天黑左右才回家。


  每每回來見到等著她用膳的一家子,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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