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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城門攔車

  張側妃剛回府就問道:「王爺在哪兒?」


  「王妃娘娘說肚子疼,王爺去看望了,奴婢現在去請王爺……」


  「不必了,」張側妃溫溫一笑,「有些事兒,我稍晚些時候,再跟王爺說吧。」馬庶妃與林念笙斗得像烏眼雞一樣,齊親王十分不耐煩,每晚都要來與張側妃說說話。


  「主子您心腸太好了,哪像那二位……」這丫鬟十分不平。


  張側妃也不斥責,只是道:「這話,以後別在胡說了,對了,劉姐姐在不在?」


  「劉側妃娘娘正在院子里呢。」


  張側妃笑意更深:「與我一道去看看劉姐姐,說起來,王爺已經許久沒去過劉姐姐的院子了。」


  王爺哪是許久沒去過劉側妃的院子,分明是再也沒去過。


  劉側妃娘家倒了,自己相貌不好,性子、腦子更不好,在府里地位一落千丈。張側妃肯來看她,她都十分感激了,「妹妹來了,快坐,我這兒簡陋的很,委屈妹妹喝點陳茶。」


  「姐姐這兒,我送了許多新茶葉,怎麼沒拿出來?」張側妃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物件上剋扣,其實劉側妃這兒,更不會短什麼東西。


  劉側妃道:「我與妹妹不說外人的話,那些東西,我都拿去當了。一家子只剩我一個人,再不變賣點首飾,哪裡能養活我被流放的家人,還有留在京里的那些。」


  「姐姐心思細膩。」張側妃卻不大喜歡這等作為,拿齊親王府的東西去養自家人,別人看來倒像是她被張側妃苛責,「只是這樣太過寒酸,王爺來了又該怎麼看?我待會兒讓人重新送些過來,姐姐用上就是。」


  劉側妃感激道:「妹妹如此對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報答。」


  張側妃溫言安慰了她半晌,直到奴才來道:「張側妃娘娘,王爺找您呢。」


  劉側妃眼神一暗,強笑道:「妹妹快去吧,別讓王爺等急了。」


  齊親王正在張側妃房裡,桌上放著一副張側妃新繪的畫,正是前段時間,秋日落楓的王府一隅。張側妃妙手丹青,京中才女以畫見長的,一是李嫻,再數下來就是張側妃。


  「讓王爺看笑話了,這是妾身閑來描筆。」張側妃踏進屋裡,走到齊親王身邊,將他手中畫紙取了下來。


  齊親王道:「何必謙虛至此,這手法描景細緻,你才是真正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王爺何出此言呢,誰又是假的樣樣精通了?」張側妃隨口一問,引得齊親王嘆氣,連聲道不說不說了。


  他不說,張側妃也知道。王妃娘娘林念笙,肚子里三兩筆墨敢充大儒,馬庶妃更是眼裡只有銀子。


  「王爺,今日寧親王妃,召見了妾身。」張側妃知道齊親王今日去了寧親王府,並且沒從寧親王那得到什麼消息,說起話來柔柔的。


  齊親王一挑眉:「她問了你什麼?」


  「她問妾身,王府是否與丁家有什麼糾葛,還說,王府里有人向她告密,說是王爺您與丁家素來有賬目來往,怕是要上府搜查。」張側妃話里將自己完全摘了出去,擔憂布滿眉眼,「妾身害怕極了,強撐著才沒說漏了什麼。」


  「你做的很好。」齊親王大男子主義太重,他認定了張側妃愛戀依偎著自己,如何肯懷疑一個自己愛的、愛自己的女人。「明日讓劉側妃收拾收拾,去莊子上養病,王府公中額外賜她一千兩銀子,本王身邊的總管太監親自去伺候她。」


  張側妃笑著應了,「妾身去跟劉姐姐說。」她就知道,齊親王無論如何,不會讓賬目和書信全部銷毀,挑個不知情的人帶出去,帶去莊子上或者帶去外地,藏起來。免得自己斷了與丁家的後路,這些東西一式兩份,誰掌握著,誰拿捏主動權。齊親王如此多疑自負,怎麼會一把火燒乾凈。


  「不必了,差奴才說一聲也就罷了。」齊親王攬著張側妃纖細腰肢,笑道,「你給本王生下個兒子才是正事,等你生了兒子,本王封他為世子。」


  張側妃靠在齊親王胸口,低聲道:「王爺哄騙妾身呢,王妃娘娘肚子里那才是嫡子,才是未來的世子。妾身就是生了孩子,那也不能成世子,皇上也不能同意呢。」


  齊親王聽她這話,心裡疼惜的厲害,又道:「你素來識大體,若是本王……何在乎一個區區世子之位呢?」


  張側妃心中一凜,「王爺小心,禍從口出,寧親王妃都能從咱們府里探得消息……」


  齊親王冷下臉:「這滿府你管的都嚴嚴實實,他們那裡探的消息!除了王妃自己的院子從不讓你插手,還有哪裡能傳出消息去!沒用的東西,自己一個院子都管不好!」


  張側妃將手中畫紙放回桌上,「王爺別這麼說,王妃娘娘懷有身孕,難免精力不濟。」


  齊親王面色仍舊不好看,林念笙現在在他的心裡是一點好處沒有。


  王府總管將事兒與劉側妃一說,其他的還不算什麼,聽到一千兩銀子,她眼睛算是徹底亮了,「這……這再好不過了!」


  以往有錢的時候,一千兩銀子,她隨手就打賞了出去,這時候的一千兩,卻是一家子的救命錢。


  劉側妃歡歡喜喜的答應了下來,只等著第二天出發拿到一千兩銀子。


  第二天,齊親王久違的踏足劉側妃院子,親手遞給了劉側妃一疊銀票,並且吩咐人給她準備好了馬車,跟管家道:「好好照顧側妃娘娘,務必安安全全送到莊子上,誰也別打擾。」


  管家恭敬低頭,「王爺放心,奴才明白。」


  那一沓書信,自然是早就放到了車上。


  劉側妃就這麼走了,張側妃得了消息笑了笑,道:「今日我要在家理賬,就不出門了,誰的邀約你都幫我推拒。」


  打發了王府下人,張側妃給自己帶進府的心腹使了個眼色,讓她也跟著一起退下。


  劉側妃的車架往城郊去,恰巧另一隊人馬則往京里來。


  兩隊儀仗都不少,一時間居然堵在了大街上,劉側妃那邊趕車的馬夫是齊親王府下人,倨傲慣了:「誰家的馬車,擋住了齊親王府的去路,還不趕緊讓開?」


  齊親王府馬車橫在路口,而對面馬車後面卻還跟著幾輛車架,一時兩邊都進退不得。


  對面那馬車道:「分明是我們先到了這兒,後面還跟著幾輛車架呢,你們往後退開一些,留出路口來,我們過去便罷了。」


  「你莫不是聽不懂人話?」齊親王府的車夫眉眼一耷拉,十足的不耐煩,「趕緊滾開,不然老子拆了你的車!」


  周圍站著不少百姓,議論紛紛。其中一人低聲與身邊人交頭接耳,「怎麼辦,原本說的是郊外趁著人少、不那麼引人注意攔下齊親王府的馬車搜查,如今這樣,總不好在百姓面前強行搜查齊親王府的車架吧?」


  二人都是布衣打扮,極為不顯眼,其中另一人道:「我去回稟主子,你在這兒看好了齊親王府的馬車。」


  兩輛馬車仍在對峙,這些車夫怎麼會看不懂眼色,齊親王府那車夫一看對面馬車簡簡單單一看就是商人之類的,什麼標誌也沒有,口氣自然強橫。


  對面馬車口氣也不軟,道:「齊親王府便如此不講道理?我家主子頭天進京,不想與你們糾纏,你們速速退後將路口讓出,不然咱們都沒辦法走。」


  劉側妃在馬車裡也等急了,尤其是總管更急,劉側妃道:「退就退一步,先出城要緊。」


  齊親王府車夫滿心的不服,卻仍然催馬要往回退一些,不屑的往對方馬車那「啐」了一口。


  這可算是惹了麻煩,對面馬車周圍護著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看模樣有些塞外胡人樣子,見他此狀紛紛抽出了刀來。「唰」的一聲,雪亮刀刃映照著齊親王府車夫的臉頰,齊親王府車夫平時就仗著王府在外面橫行霸道,哪裡見過真刀真槍,一驚之下差點滾了下來。色厲內荏道:「你們要對齊親王府的馬車做什麼?!」


  「臭小子,老子管你什麼齊親王府,趕緊給我們主子賠不是!」那群大漢中有個人嚷道,其他人紛紛附和。


  王府管家見勢不妙,趕緊上前道:「實在是對不住,是我們親王府管教下人無方,還請這位朋友海涵。」


  「海涵倒是可以,只是朋友,不敢當。是你齊親王府的朋友,還是你一個奴才的朋友?」對面同樣出來了一個管事打扮的人,看起來比那些大漢要儒雅一些,年紀也大上一點。「讓這車夫道個歉,然後讓開路,我們便不追究了。」


  齊親王府的下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管家幸好還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要做,忍氣道:「馬老三,趕緊跟人家道歉!」自己暗恨,一大早上晦氣的很!

  那趕車的正是馬庶妃家中下人馬三兒,「是是是,孫總管,您別生氣,奴才這就給他們道歉,也是從沒見過如此不給咱們王府面子的人……」最後一句嘟嘟囔囔的,面對刀鋒到底還是慫了下來,「給你們主子賠不是了,行了吧。」


  對面的管事面上還帶著一分笑,道:「不行。」


  「你們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雙方就這一句不合,幾乎要當即吵鬧扭打起來。


  對面馬車裡正坐著一位儒雅男子,隔著車架帘子,他輕聲道:「好了,拜爾木,咱們剛進京,也別太得理不饒人,對面道了歉,便給齊親王府一個面子。」


  那管事正是名叫拜爾木,躬身向車內:「是,主子。」對馬三兒道,「罷了罷了,將你們的車趕開就是,讓我們過去。」


  馬三兒不敢再說什麼,劉側妃卻道:「對面什麼來頭,連咱們齊親王府都不放在眼裡。看起來只是京外來人,也敢這麼囂張?」


  孫管事道:「側妃娘娘,看著他們,氣焰厲害得很,咱們還是暫避風頭吧。」


  劉側妃恩了一聲,馬三兒將車子挪了開來,心裡憋氣的厲害。對面馬車經過的時候,他裝作手一滑,一鞭子抽在了對方的馬屁股上,對面馬兒一聲長嘶,當即便帶著車架沖了出去!

  拜爾木就站在旁邊,沒拽住韁繩,臉上的笑也沒了,來不及訓斥馬三,對身邊人道:「保護主子安全!不然你們都要掉腦袋!」


  那群壯漢再怎麼追,也晚了一步,馬車裡男子掀開帘子,將飛揚起來的韁繩拽住,勒住受了驚嚇的馬兒。這才顯出馬車裡,這些粗蠻漢子口中「主子」的真容,他身著漢人服飾,像極了江南文生,眉宇靈秀,他眼裡似乎時時刻刻都盛著一汪湖,看向誰都是溫柔如水。手指纖長卻有力,牢牢地控制著韁繩走向。這才沒讓馬蹄下踩傷百姓或者衝撞什麼攤子,他說話天生帶了幾分柔和,「齊親王府的下人,未免太過猖獗。」


  「正是!皇城腳下,區區一個王府馬夫,也敢如此行事,」臨近城門,有一處登雀樓,這與臨江樓並稱京內兩大酒樓,此刻從裡面走出一個女子,毫不留情道,「全京城都該給你齊親王府繞道,怎麼,本宮要是擋了你的路,是不是你們齊親王府的馬車,要從本宮身上壓過去?」


  這女子,正是今日被寧親王妃叫來幫忙的昭華公主。昭華最近在宮裡被周后的病情折騰的不輕,對齊親王府有好氣才怪。「孫總管與這個車夫,給剛才這位公子和他的隨從挨個道歉。還有剛才受了驚嚇的百姓,你們不得了所有人原諒,就別怪本宮摘了你們的腦袋!車內是什麼人,王妃還是側妃,見了本宮,為何不下車行禮?」


  昭華公主一身橘色衣裙,雖然未著大紅,整個人卻如同烈焰,燒的劉側妃臉頰通紅,下車恭恭敬敬行禮道:「齊親王府側妃劉氏,給昭華長公主請安。」


  昭華看都不看她一眼,道:「將這馬車移交衙門,」看著孫總管想說什麼卻不敢說的模樣,她勾唇一笑,「想要回去,讓齊親王府親自來取。」處理完了,她又看向對面馬車上那儒雅男子,頷首道:「讓公子受了驚嚇,一個仗勢欺人的奴才,若是公子對我的懲處不滿意,只管再罰他,齊親王府不敢有半句怨言。」


  那儒雅男子微微愣神,而後道:「多謝公主。」


  登雀樓上,寧親王妃舒出一口氣,張側妃傳了信兒出來,沒想到還有如此波折,不能搜車,那邊直接將車扣下,到時候在衙門裡想怎麼搜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昭華心裡裝著事兒呢,今日景豫郡主與靖平侯府的人會面,還不知道楚家那老太太會不會再生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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