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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蘇美人悅寶林

  「丁家做的事兒,天怒人怨之處不止如此。」張家不是什麼世族大家,但是好歹行事低調,張側妃看著林念笙行事,再聽齊親王提起的丁家事兒,也是皺緊眉頭,「我有個法子,但是,抓不抓得住這次機會,就要王妃娘娘和郡主配合了。還有一點,這件事,我可以促成,但是與我無關。」


  「側妃娘娘放心,」寧親王妃說話比寧親王更為擲地有聲,「今日請側妃娘娘來賞玩首飾,至於回去怎麼說,都是娘娘的事兒。」


  張側妃美目含笑,淡淡應了。


  住在宮中的景豫郡主,自然要去先探望一番周皇后。


  周皇后雖然病重,但是最近每日總能坐著說會兒話,這次景豫來的時候,周皇后剛與昭華說完了話歇息。昭華便帶著景豫郡主往御花園裡面去,吩咐顏庭陸照顧好周皇后。


  周皇后在病中,昭華穿的衣服也不像往日艷烈,而是由上而下漸變漸深的天青色,比之平日,少了幾分銳利,她眉宇間仍有一絲不快,為周皇后的病情,也為宮中多事。昭華與景豫並肩,笑道:「妹妹受了驚嚇,說起來,朱承冠也是自找苦吃。」


  雖說這事是按在了丁家的腦袋上,但是誰也不是傻子,有幾人不明白事情主使者到底是誰?

  「當日瑞王叔進宮,為朱承冠求個爵位。我看御書房裡,父皇都準備擬旨了,再怎麼說,朱承冠也是瑞王長子,不佔嫡,到底是長兄。空頭一個,讓人笑話。皇祖母也想著,隨意賜個打發了就是。」昭華一想到這群人自以為聰明,做下的一些事兒還是忍不住發笑,「誰知道他卻讓人去嚇唬你們,事兒傳到宮裡,皇祖母正好順水推舟,將這事按下。快要落在頭上的爵位,就這麼被自己給弄沒了。」


  朱承瑾嘆道:「我這哥哥,心思著實陰狠。」


  「他沒有與你們生死之爭的魄力,只敢噁心噁心你,」昭華瞧不上朱承冠,此時另有要事,「我要入朝,總少個契機。」


  「皇後娘娘病重,不少人已然開始試探周家,」朱承瑾也感受到了如今局面的不安穩,「姐姐只缺一個堂堂正正上朝說話的機會。」


  「我正等著這個機會。」昭華說話間,眼神一掃,正看見假山前方有個宮裝女子正一臉委屈的站著,「景豫你瞧這人是誰,眼熟得很。」


  走過遮擋的樹叢花草,朱承瑾打量了一下,「這,這不是悅寶林嗎?」


  正在訓斥悅寶林的那人也是熟人,是蘇美人。


  自打發現了簪子淬毒,姜神醫與鄭太醫便在尋解藥之法。穿山鐵頭蛇毒性激烈,但是也有天敵,便是不懼此毒的雪鷹。只是此鷹極難捕捉,更別提取其膽汁,還是翻遍了太后的私庫,才找到一塊多年前進貢上來的雪鷹膽。最後有了個極為痛苦的法子,徹底剜掉腐皮爛肉,以雪鷹膽研磨成粉塗抹在上,每長出一點,便也帶著餘毒,要再次剜掉,直至毒凈。這再用最好的傷葯,敷上傷口。


  這法子也太痛苦,何況是對於蘇美人和陸夫人這些深閨女人。


  但是這二人毫不猶豫的同時答應下來。


  此刻再看蘇美人,額頭只是有一條淡粉色疤痕,眉目飛揚還像剛入宮時一樣。她容貌恢復如初,蘇家這些年也越發鼎盛,比起恪昭媛這些老人,她年輕嬌美,比起剛入宮的新人,她與皇帝又有一份情誼,還有獨有風情。


  最近宮裡的風向變得奇快,一時捧著齊親王生母恪昭媛,一時又捧著復寵的蘇美人。


  蘇美人對於恪昭媛,可以說是恨到了骨子裡,對於攀附恪昭媛的悅寶林,也是時刻找茬兒。


  「悅寶林,怎麼見著我就要躲呀,」蘇美人安安穩穩坐在石凳上,聲音慵懶,「大老遠的就跟你打招呼,你不請安也就罷了,還裝作沒看見我,這可就不該了。」


  「嬪妾給蘇美人請安……」悅寶林沒想到蘇美人這麼不饒人,明明她都要走了,非要將她喊回來。可是沒辦法,她身份、地位、家族、寵愛,樣樣都不如蘇美人,被人逮著把柄,可不是得好好被整治?


  昭華眉頭一挑,將朱承瑾拉到樹叢後面,輕聲道:「躲起來看看,她們想做什麼。」


  她二人出來,只不過一人帶了一個丫鬟,四個人擠在樹叢後面,又有假山遮掩,倒是看不出什麼。


  蘇美人穿著毛絨滾邊的精緻宮裝,皇帝所賜,嶄新的深色衣袍配上漆黑軟毛鑲嵌在袖口領口,將她那份少女嬌嫩抹煞,取而代之的是身段眉眼都勾魂攝魄的風情。比之全盛時期的恪昭媛,也不失色。悅寶林長相雖說不錯,但是有蘇美人珠玉在前,她也黯然失色。


  「悅寶林,說起來,我有幸見過晉南侯世子妃,那是你的親堂姐吧?」蘇美人說起李嫻,悅寶林李素素不解其意,但是仍然點頭道:「正是嬪妾的堂姐。」


  「李尚書一家忠臣,晉南侯一府良將,晉南侯世子妃更是京中有名的賢才女子,就連我沒讀過幾本聖賢書,都知道不去抱別人大腿,看別人臉色賞下來的飯,吃在心裡頭也不舒坦。」蘇美人手裡把玩著一串珠子,那正是悅寶林聽恪昭媛提起過的,皇帝常拿著的一串念珠。


  悅寶林從皇后那兒沒得什麼好處,又轉投了恪昭媛和端雲公主一系,每天諂媚巴結,仗著恪昭媛的勢,對蘇美人頗多怠慢。


  蘇美人哪是能咽得下去這口氣的人?

  「嬪妾聽不懂姐姐的意思,」李素素眼中含淚,宮裡的日子真的不好過,錦衣玉食有了,又想要皇帝寵愛,還想要個自己的孩子,更想要份位,要蔭蔽家人,「嬪妾從未刻意攀附過什麼人,又有哪裡得罪了蘇姐姐呢?」


  說到這兒,李素素心裡一顫,像是知道是為了什麼。


  「前些日子,皇上去過你那兒幾次,聽說你瞧上了我的那支海清碧玉鐲,不知是真是假?」蘇美人如今所用,皆是皇帝新賜的,有讓恪昭媛都吃醋的念珠,也有讓李素素眼紅的鐲子。那日皇帝一連去了李素素那兒幾天,李素素膽氣壯了,便半是撒嬌半是痴纏的說喜歡那鐲子,可是被皇帝送給了蘇美人,自己不好討要。


  本是床榻私語,纏著皇帝要個玩物,只不過這消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被蘇美人知道了。


  「嬪妾怎麼敢跟您爭什麼東西,嬪妾自知身份低微,只是與皇上的一句笑語……」


  蘇美人譏諷一笑,「笑語,笑語卻要將手伸到別人的私庫里去,這是什麼道理!不過妹妹也不必太過害怕,不知道的還不以為我要吃了你呢。海清碧玉鐲在這兒,你拿去就是。」她身後婢女奉來一個檀木盒子,要遞給李素素。


  悅寶林渾身都戰慄起來,哪還敢拿什麼碧玉鐲,「姐姐饒了妹妹吧,妹妹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過是個鐲子,蘇美人何必如此呢,都是姐妹,都為了侍奉皇上不是?」能出面為悅寶林說話的,除了遠處裊裊婷婷走來的恪昭媛,也沒別人了。


  「喲,賀姐姐來了。」蘇美人這才起身,行了個禮,「給恪昭媛行禮見安,姐姐怎麼來這兒了,」眼睛往悅寶林身上一瞅,「還是說,您消息夠快啊。」


  「只是偶然逛到這兒,碰巧遇上而已。」恪昭媛這箇舊愛與蘇美人這個新寵碰上,周圍伺候的人已經是大氣不敢出了,佛爺打架,傷的可是凡人。恪昭媛笑道,「悅寶林,蘇美人賞你鐲子,你收下就是,也省的浪費了蘇美人的一片好心。」


  她一個眼色,身邊婢女就去捧起了盒子,恪昭媛拉過悅寶林的手,「好了,我代悅寶林謝過蘇美人。」


  「今兒,這御花園裡可真熱鬧。」昭華與景豫剛要走出去,便看到又來了兩人,正是顧德妃、陳昭儀,開口的正是陳昭儀。


  恪昭媛笑容僵了僵,這才記起要給這二人行禮,「嬪妾見過顧姐姐、陳妹妹。」


  「貴妃娘娘……嗨看我這嘴,說慣了,恪昭媛不必多禮了。」陳昭儀滿面含笑,分明不是無意,而是故意為之。


  顧德妃淡淡一笑,不言不語。


  恪昭媛的婢女覺得這檀木盒子,有些燙手。


  「大老遠的就聽你們說海清碧玉鐲,不是皇上賜給蘇妹妹的嗎,怎麼如今在恪昭媛的婢女手裡?」陳昭儀性格厲害,絲毫不讓人。


  恪昭媛道,「這是蘇美人贈予悅寶林的。」


  顧德妃眉頭一擰,輕聲道:「姐姐在宮裡這麼些年,難不成不知道這些規矩?皇上賜的,哪有姐妹間隨意轉贈的道理?悅寶林,還是將這鐲子還了回去吧。」


  恪昭媛見局勢對自己不利,忙見風使舵,將盒子放在李素素手上,道:「是啊悅寶林,雖說蘇美人疼惜你,到底於禮不合,還是還回去吧。」


  悅寶林自己多嘴,引出這麼多事兒,趕緊將盒子放在桌上,「姐姐還請將鐲子收回去吧。」


  蘇美人笑著將盒子打開,笑意便凝在臉上,「這……妹妹怎麼將鐲子摔碎了?」


  眾人忙湊上來一看,可不是,通體溫潤的海清碧玉鐲,碎成了兩瓣兒。


  陳昭儀掩唇,「這可是好東西啊,又是皇上御賜的,悅寶林怎麼這麼不小心?」


  李素素忙道:「我沒有……不是我……」


  「妹妹,你與皇上要這鐲子,我二話不說便給了你,你即使不願意收我這份人情,也不必打碎,你這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啊!」蘇美人神情可算一絕,驚訝,委屈,憤怒集合在一起,朱承瑾看的都忍不住笑了。「不是你,難不成我自己將皇上送的鐲子給摔了,妹妹,這盒子一共也就經了你與恪昭媛的手,難不成是賀姐姐砸的?」


  恪昭媛生怕被牽連上:「可不是我啊!」


  悅寶林能說什麼?還能再說什麼?

  昭華輕輕咳嗽了一聲,領著朱承瑾出去了,「我與景豫妹妹正在閑逛,沒想到諸位娘娘也在,這入了冬的御花園,到底不如春夏時節。」


  諸人挨個見禮,昭華上前拿起那兩半鐲子,道,「真是可惜了,這鐲子品相算是極品,尋常人家別說戴了,輕易見都見不到。如此,有些可惜了。」她話有所指,換來蘇美人的低頭,而後話鋒一轉,「悅寶林和恪昭媛也太不小心些,往小了說,這只是個鐲子,往大了說,這是皇帝賜給蘇美人的。若是這宮裡的東西你悅寶林都是想要就要想拿就拿,還要什麼規矩!海清碧玉鐲你喜歡,那正陽宮裡的天青玉水鐲,壽康宮裡的福壽安康鐲你喜歡不喜歡,稟告皇后太后,你一併拿去摔了可好?」


  李素素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來,「嬪妾不敢,公主恕罪!」


  「這鐲子不管是誰摔得,到底是因你而起,悅寶林,別以為最近皇後娘娘身子不適,你就得意忘了形!」昭華面上訓斥悅寶林,但是實則一直在暗諷恪昭媛。


  朱承瑾勸道:「悅寶林不懂規矩,派人多教教就是。不過,晉南侯世子妃一家都是知禮懂禮的人,悅寶林下次可要注意,給自己招禍,也是給家人招災。」


  昭華道:「悅寶林,交由德妃娘娘處置吧,處置結果,報於本宮聽便是。至於這鐲子——蘇美人拿回去,給父皇,還是埋了,本宮不管。」


  蘇美人道:「嬪妾謝過公主。」


  「只是這等御賜的好東西,蘇美人可要好好愛惜,不然以後父皇還敢不敢賞賜給你東西了?」昭華不討厭蘇美人,只是恩威並施這一招,她與周皇後學的極好。「景豫,咱們走吧,諸位娘娘請便。」


  走了一段路,朱承瑾才笑道:「與姐姐又學了一招。」


  「你天生聰慧,我這個師父不稱職,聽說明日皇祖母邀請了靖平侯府一家子來宮裡,你多加小心,那家老太太是個厲害人物。」昭華道,「還有,望舒來信兒了。」


  陳望舒,便是寧親王妃的閨名。


  「說的是什麼?與丁家有關?」


  「丁家女曾經縱馬踩踏孩子致死,也曾因奪老百姓的地而將那幾家人都打死的打死,派人抓起來的抓起來。這些罪證,丁家獻給齊親王的賬目,都是以信件的形式,只看明天,望舒能不能帶人拿到這些信件了。」昭華對寧親王妃很是放心,雖然話里說著擔憂,面上卻雲淡風輕。


  「張側妃?」朱承瑾何等通透,聽這話便猜寧親王妃與張側妃已經見過面了。


  昭華與她對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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