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十里紅
走走停停,距離中州城愈發近了,速度也越來越慢。
而且,在路過長青小鎮的時候,白無夜居然還命令隊伍直接進入鎮子,在鎮子上又停了一天。
他這做法著實詭異,讓孟攬月一度以為他解了毒連腦子也解掉了呢。
不過,這鹹蛋無論說話神情亦如往常,看來腦子並沒有壞掉。
可是,既然腦子沒壞,為什麼還做出這麼不合常理的事情來,真是詭異。
但,這西疆的城池或是村鎮的確都很不錯,雖外界都說這裡是荒蠻之地,可只有真正生長在這裡的人才知道,說這裡荒蠻的人才是真的無知。
長青小鎮,這裡綠樹成蔭,雖說叫一個鎮子,卻是環山而成。如果要走遍這個鎮子,那得需要繞過幾座山才行。
所有的人家商鋪都在沿路的山腳下,進入鎮子,這些人家商鋪便一一進入視線當中。他們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秘密,即便有陌生人進鎮,在家門口路過,他們也十分如常。
坐在馬車上看著,孟攬月讚嘆不已,這個鎮子真是有創意。
「如何?」看著她,白無夜淡淡問道。
「嗯,跟著五哥就是長見識。這小鎮真不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鎮子,更像山村。但是山村的人口又沒有這麼密集,真有意思。」轉啊轉的,孟攬月覺得他們就是在這鎮子里轉圈。整個鎮子環山而建,待得把這個鎮子轉彎,估計也就到了進鎮時的那個路口了。
「在西疆有很多這樣的小鎮,小鎮中又包含著無數村落,他們是缺一不可。」可以說是互相包容。
點點頭,「這就是西疆的特色唄。還真得多謝五哥了,到時我啊,就到這鎮子里開藥房,也免得鎮里村裡的百姓生病了還得跑到城裡去。若是得了疾病,待得到了城裡,人也不行了。」讓藥房遍布西疆這個想法,如今更具體了。
「孟大夫還真是心懷天下。」大概是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白無夜嘆道,但顯然言不由心。
「多謝五王爺誇獎。」都不用看他的臉,孟攬月就知道他說這話時的表情,肯定相當不誠實,違心之言。
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她的道謝,也很不真誠。
把他的手拂開,孟攬月幾分不耐煩的模樣,惹得白無夜無聲的笑。
太陽即將落山,隊伍也終於從這小鎮當中轉悠了出來。果然的,還是進來時的那個入口,這裡也是出口。
看著小鎮消失在視線當中,孟攬月終於收回了視線,看向白無夜,他依然還是那個姿勢,而且正在盯著她。
「看我做什麼?五哥,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奇怪啊!是不是因為要成親了,你就有點蕩漾了?」這鹹蛋,總是莫名其妙的盯著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兒。
「眼睛這麼好用,還發現什麼了?」笑看著她,白無夜自是不信她能猜透。
「還發現你真是遇到春天了,蕩漾不已。」儘管他總是面無表情,可是孟攬月也能看得透。
不否認,白無夜看著她,似乎還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天色已經暗了,接下來是不是還得住在驛站?其實如果馬不停蹄的話,半夜時就能抵達中州城。你一定要這麼麻煩么?」盯著他的眼睛,孟攬月愈發覺得他奇怪。
「嗯。」應了一聲,白無夜沒有再多的話。
無言,「算了,我也不問了,你現在高興,愛怎樣就怎樣吧。」從來不會將時間浪費在路上的人,如今卻在自己的地盤上晃蕩了半個月了,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待得回了中州,她真得給他看看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依舊不做解釋,看著她那樣子,白無夜只是覺得好笑。她現在肯定是在罵他,差不多都能猜出罵的都是些什麼髒話。
果然的,隊伍又進了驛站,而且隨著他們下車后,早就等在這兒的信兵將多封信交給了白無夜。
背著背包,孟攬月看著他,實在是無話可說,「既然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就趕緊回去啊。偏偏在路上晃蕩,信兵還得天天跑,好像他們不會累,馬兒不會累似得。五哥,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這西疆出什麼貪官了?你這一路走走停停到處晃蕩,是在查貪官呢。」
拿著信,白無夜緩緩遞給她,「你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我不看。你若不說就算了,我也懶得知道。」看著那幾封信,孟攬月立即搖頭,她才不看呢。
「去休息吧,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抬手攬住她肩膀,白無夜帶著她往樓上走。
「有什麼吃什麼吧,我沒有特別想吃的。」搖頭,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好東西,如此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回了西疆,回到自己的地盤了,想要什麼都有。
「好。」白無夜微微頜首,既然沒有特別要求,那就按照尋常菜單來做。
果然的,晚膳豐盛,還有一盅特別給她燉的湯。
吃過了晚膳,白無夜告知,浴室已經備好了熱水,她可以去沐浴了。
「用不用這麼周全?」她剛坐在床邊,打算躺著呢。
「不想沐浴也沒事兒,任那熱水變冷,明日再搬運出去倒了便是。」他也坐在床邊,看著她淡淡道。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明明就是在控訴我浪費。好吧,我去洗。你最好別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看你整個人都奇奇怪怪的。」皺著眉頭,孟攬月真是覺得白無夜有問題。心下猜測,會不會她一會兒沐浴回來,這鹹蛋一絲不掛的躺在這裡,等著她『臨幸』呢。
離開房間去往浴室,果然,裡面水汽繚繞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脫下衣服進入浴桶,雖說並不想沐浴,但是如今泡在裡面的確十分舒服。
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好像把裡面的垃圾都排放了出來,舒服的很。
泡了許久,孟攬月才出來,擦拭著頭髮往回走。腳步緩慢,邊走邊想著一會兒該怎麼應對白無夜這鹹蛋。
他要是真一絲不掛,她就真順了他的意,把他辦了。
萬年老處男,蕩漾起來真是嚇人,本來她野心勃勃,如今倒是把她嚇著了。
進入房間,靜悄悄的,白無夜果然躺在床上,蓋著薄被,看起來已經睡著了似得。
走近,孟攬月垂眸看著他,那被子蓋在胸口的位置,他是穿著中衣的。
微微皺眉,這鹹蛋不會只脫了褲子吧?太變態了。
撇嘴,想一想那畫面,她顯然是幾分嫌棄。
不過看著他那安逸的模樣,嫌棄少了幾分。果然啊,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麼都是無罪。
將擦拭長發的手巾扔到一邊,孟攬月雙手叉腰。琢磨了一會兒,又想著怎麼動手,隨後伸手一把將被子掀了起來。
已經睡著的人被驚醒,白無夜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幾分迷濛,「回來了。」
視線從他的下半身移到他臉上,孟攬月笑了一聲,「尷尬了,原來你穿著褲子呢。」
「不然呢?」聞言,白無夜失笑,他穿著褲子很奇怪么?
「沒有不然,很好。睡吧,我也要睡了。」輕咳了一聲,孟攬月抬腿邁過他,直接進了床里側。
側起身,白無夜看著躺下的人,「以為我睡覺不穿褲子?如果那樣,我會把衣服也脫了給你做提示,不會只脫了褲子還穿著衣服,那不是很奇怪么?」單是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誰會那麼做。
「成,我知道五哥有品味,我想錯了,以為你變態呢。」將被子用腳勾上來,然後直接動手蒙住了白無夜的頭,讓他別再盯著自己看。
抬手把被子拿下來,白無夜笑看著她,「總是明嘲暗諷說我春天到了,我看這句話應該用在孟大夫的身上才合適。」整天想著那些奇怪之事的,是她。
「又把自己標榜成白蓮花,你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長了一張白蓮花的臉。睡覺吧,我想多了,我夢裡自己解決。」閉上眼睛,孟攬月決定不再和他說話。的確是自己想多了,她承認。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白無夜無聲的笑,她這個模樣的確很是可愛。
把她拽進懷裡,孟攬月扭動了兩下,然後背對他。
白無夜不甚在意,依舊摟著她,順著她身體的曲線,貼合在一起。
時間一點點過去,四下無聲,驀地,白無夜發聲,「睡了么?」
「睡了。」背對著他的人回答道。
「睡了還搭話?」無聲的笑,白無夜收緊手臂,將她更緊的摟在自己懷中。
「夢話。」孟攬月哼了哼,後背緊貼著他的身體。她又不是木頭人全無所覺,他身體雖說硬邦邦的,可是曲線分明,該感覺到的,她感覺的十分清楚。
「那可在夢裡見到我了?」微微抬頭,白無夜說話時貼著她的耳朵,雖是聲音壓得低,卻是能讓她清楚的聽到。
「癢。」歪頭躲,孟攬月一邊轉過身體來面對著他,「幹嘛不睡覺?若真是睡不著,那咱倆就分開睡。」
「睡不著就忍著,為什麼要分開睡?」她的說法,他不是很理解。
「廢話,在一起睡不著,那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兩個人躺在一起自然睡不著。分開睡的話,對雙方都好。」燈火昏暗,孟攬月看著他,一邊小聲道。
「謬論。若是睏倦,在哪裡都睡得著。睡不著,定是因為心中有事。」抬手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撥走,白無夜淡淡的說著。
「所以,五哥你和我磨嘰了半天,就是想說自己心裡有事兒?好吧,那我就如你的願,問問你在想什麼呢?」看著他的臉,細看他五官,當真是沒一處不好看的。這人就是這麼奇怪,長得丑的哪兒都丑,長得好看的,哪兒都好看。
「在想,如何順利入睡。」任她上下左右的觀瞧自己,白無夜淡淡道。
無言,「說著車軲轆話,來回顛倒的,你不難受么?我困了,真睡了。」話落,孟攬月閉上眼睛,真的困了。
「睡吧。」摸著她的頭,白無夜輕聲說著。不過話音落下后,卻湊近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他的氣息吹著自己的臉,痒痒的,不止臉癢,她全身的汗毛都站起來了。
抬手準確的摟住他的脖子,孟攬月湊近他懷中,額頭抵著他的胸口,「咱們回到中州后就成親,反正這個世界成親也簡單,拜天拜地就算結婚了。」
摟著她,白無夜薄唇微彎,沒有回答。
「我睡了,夢裡和你結婚。」更向他懷裡貼了貼,孟攬月換了一下氣息,神思也變得模糊了。
這一覺,孟攬月睡得特別長,待得睜開眼睛,已經日上三竿了。
盯著床頂,半晌后才發覺有什麼不對,這身邊好像少了個人。
扭頭,果然,身邊空空如也,房間里也靜悄悄,這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微微皺眉,白無夜雖是醒來的早,但這些日子每天她睜開眼睛時,他都躺在她身邊。
今兒,是怎麼了?
起床,穿上衣服和鞋子,孟攬月又攏了一下散亂的長發,然後走出房間。
外面便是懸空在外的走廊,站在這兒能直接看到驛站的院子。
此時,馬車停放在那裡,十幾匹馬兒也從馬廄牽了出來,護衛正在整理隊伍。
看著那些馬兒,數目不對,這一路上護衛可是將近三十人,如今再看這馬,少了一半的人。
「你們王爺呢?」看著下面來往的護衛,孟攬月問道。
「回王妃,王爺有事啟程先離開了。」下面,護衛拱手低頭,回道。
「離開了?到底是什麼事兒,莫不是,這一路來真的查了不少貪官?」若是這樣的話,白無夜提前離開她也沒什麼話可說了。貪官必須得整治,要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這、、、屬下不清楚。」護衛稍遲疑,然後答道。
聞言,孟攬月緩緩挑眉,若是去干正事兒,護衛也用不著這麼支支吾吾。能讓他們不好明說的,顯然白無夜是沒幹正事兒。
想想昨天晚上他那模樣,孟攬月不禁哼了一聲,他最好是別去做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然,有他好看。
轉身回了房間,待她洗漱完了很久,她估計著都快晌午了,那早膳才送來。
看著離開的護衛,孟攬月愈發懷疑,白無夜這鹹蛋肯定幹壞事兒了。瞧瞧他的這些人,正在故意拖延時間呢。也不知是不是還得拖一天,讓她明兒再回中州城。
果然啊,不能信男人的話,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用了飯,這隊伍才算啟程。坐進馬車,孟攬月靠坐在往時白無夜坐的主座上,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太陽正是熾烈的時候,這馬車裡也幾分沉悶。琢磨著白無夜這鹹蛋大概可能會做的壞事兒,每一種猜測都很有可能。
不管,他若是惹著了她,她就用針扎他。現在他的身體已恢復正常,不再如同以前似得不懼怕毒物,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馬車速度不快,緩緩的朝著中州城的方向而去。官道乾淨光潔,就好像剛剛被打掃過一樣。
只不過,坐在馬車裡的人並不知道。
閉目養神的,孟攬月真的要睡著了,馬車越來越平穩,而且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車輪聲和馬蹄聲都變得弱了。
「王妃,快要到中州城了。」驀地,傳來馬車外護衛的聲音。
睜開眼睛,孟攬月緩了一會兒,驀地發覺好像有什麼不對。眨眨眼,孟攬月皺眉,「你叫我什麼?」
「回王妃,已經快要駛上護城橋了。」外面,護衛再次道。
「王妃?你腦子沒壞掉吧。」笑出聲,孟攬月十分無語。伸手推開窗子,想和外面的護衛掰扯掰扯,不過,她推開窗子將頭伸出去一半時,她就愣住了。
隊伍的確是要上護城橋了,只不過,這是護城橋?
橋上,紅毯鋪地,那紅毯是從城門裡延伸出來的,通紅通紅的,太陽照著,更是刺眼無比。
「停車。」皺緊眉頭,腦袋收回來,孟攬月不等馬車徹底停穩,便快步的走出馬車。
站在車轅上,她看著城門的方向,城門大開,那紅毯就是從城裡出來的,一直到他們腳下。
扭頭看向來時路,身後果然還是紅毯,將寬敞的官道都覆蓋住了。而且也一直蔓延出去很長,她根本就不知道盡頭在哪裡。
「這是什麼意思?迎接我?」紅毯鋪地,這算什麼規矩和禮節。
「大概是吧。」護衛似乎也沒想到孟攬月會這麼問,以為她看到了便懂了呢。
眨眨眼,孟攬月努力的讓自己消化一下,可還是有些迷糊,這算什麼?
「王妃,王爺來接你了。」驀地,護衛抬手指著城門處,說道。
轉眼,順著護衛的手看過去,城門處,果然出來一行隊伍。
高頭大馬,紅綢披身,馬上的人亦是一襲紅色的喜袍。恍若天神從天邊而降,好看的不像這凡塵中的人。
看著他,孟攬月也終於明白這是做什麼了,結婚!
原來,白無夜在搞這個。
其實,在她第一次來到西疆的時候,他就應該是這般出城迎接她的。只是那時,他根本就沒想娶,所以直接把她扔到軍營里去了。
而如今,他這是補償,並且顯然更為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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