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娶(二更)

  上官仲勃此時本人駐紮在這東部邊關,白天齊能速度這麼快的奪下帝都,上官仲勃功不可沒。


  奪下帝都后,白天齊便給許多人封了功,其中就包括上官仲勃。


  他現在是東北邊關兩軍兵馬大元帥,手握重兵數十萬,眼下在這大齊來說,他的兵馬是最多的。


  古來都有擁兵自重一說,但是這在上官仲勃身上來說,卻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這個人極其重義,而且極孝;他母親因孟攬月和白無夜而身體好轉,他自是不會做出忘恩負義之事。


  上官仲勃調來了馬車,又派出一隊親兵,護送他們離開山區。


  這是孟攬月所見到的第一次,長途跋涉之時,白無夜坐馬車。


  往時,無論風雨,他向來騎馬快行。


  馬車的速度的確不如騎馬,可是相比較馬兒的顛簸,它還是相當平穩的。


  靠坐在馬車裡,白無夜的臉色顯然幾分不好,在他看來,坐在馬車裡就如同失去了雙腿一般。


  「你別不高興,除了咱們自己人,沒人知道你是怎麼回事兒。大家都以為你受傷了呢,沒人會因為你坐馬車就鄙視你只知享受的。」看他那樣子,孟攬月就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看向她,白無夜的臉色倒是有所緩和,「只是一時不習慣罷了。對了,你覺得中州城怎麼樣?」


  眨眨眼,孟攬月看著他,忽然間的問她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錯。雖說比不上帝都繁華厚重,有歷史的氣息,但那是你的老巢,我覺得挺好的。」在她看來,帝都繁華歸繁華,但她不喜歡那個地方。反倒中州是西疆的中心城池,西疆權利的中心,可是卻沒有那些勾心鬥角讓人覺得很輕鬆。


  「王府呢?」依舊看著她,白無夜繼續道。


  「王府也挺好的,雖說我也沒見過別的王府是什麼樣。但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在那個世界,說起王府,那都是歷史上的人住過的地方,如今都成了景點兒。這如今真見著王府了,覺得和想象中沒有太大差別,還是很威嚴的。


  「如此就好。」白無夜微微頜首,她若是沒有不滿意,那麼應該就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你若是想問我,滿意不滿意這王府的話,那我倒是可以提一些意見。譬如,藥房太小了。反正你那整個西院和後院也都空著,弄個破花園也沒人看,不如就都變成藥房。花園呢,就用來種草藥,比種花強得多。」他再三追問的,孟攬月也差不多明白了。


  「好。」聽她的建議,白無夜很認真的頜首,答應了。


  瞧他那樣子,孟攬月也不禁笑,「我接下來呢,倒是有些規劃。當然了,是針對我自己的。我打算在中州城開個藥房,若是可以,到時就遍布整個西疆。造福於民嘛,我也可以和當地的藥房合作,總是不能一輩子混在軍中。杜先生很有懸壺濟世的理想,只不過他是被自己的心病控制住了,以至於直到去世也沒能如願。我想完成他的心愿,將他的煉藥技藝以及宋先生的銀針之術發揚光大。五哥,覺得我這個願望如何?」


  「很好。你有那麼多的徒弟徒孫,正好用得上。」稍稍思慮了下,白無夜道。


  「誰說他們了,我說的是我自己。懸壺濟世,自然靠的是自己,又不是我的徒弟。」無言,他這麼一說,孟攬月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不想她東奔西走唄。


  可是懸壺濟世,通過這四個字兒就知道,就得東奔西走才行。


  「這個再議。」果然,白無夜是不同意。


  撇嘴,看他蒼白的臉色,孟攬月也不再說了。反正她已打定主意,他不同意也沒辦法阻止她。


  隊伍順著官道朝著西疆走,經過之地自然也是北方。


  如今北方太平,相反不平靜的是南方。早被放回南方的汪詡在白天世還未『失蹤』之時就起了事。白天世為了對付他,調派了南方的軍隊。


  如今,白天齊坐了天下,汪詡那支鬧騰的烏合之眾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就安靜了。而汪詡這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得,不見了蹤影。


  但南方除卻汪詡,還有一些鬧騰所謂『起義』的。雖說是起義,但其實只是一些綠林人士,如今大軍南下鎮壓,用不了多久也就都消停了。


  而當時與胡桑對弈的刁文卻是不見了蹤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只是大軍在圍困帝都不久之後,他忽然就不見了。


  相比於汪詡的人間蒸發還有跡可循,而刁文,則是真的人間蒸發,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沒抓到他,胡桑自是不罷休,而且對於他來說,沒抓到刁文,他則還沒贏。


  這些事情孟攬月並不知曉,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執著。她曾經的執著已經成功了,就是白無夜解毒。而下一個執著,就是發揚光大杜先生與宋先生的醫術了。


  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貴人,來到這個世界,她收穫頗多。杜先生和宋先生各自的所長,是她最大的收穫。


  隊伍朝著西疆而行,終於在進入西疆的地界后,隊伍放慢,並且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關將軍已經帶著大軍回了西疆,協助白天齊南下,最終奪下帝都,功不可沒。


  而且,自進入西疆后,各種線報事宜也不斷的送到白無夜手中。在驛站中休息,他也是不得空閑。


  孟攬月是懶得看他那些東西,單單是瞧見上頭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她都覺得頭疼。


  「藥房這個事兒我還是很堅持,你若不幫我呢,我就自己去辦。反正,但凡如今我要出現,身上有一半的光環都來自五王爺你。」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孟攬月琢磨著手中的銀針,一邊道。


  「隨你。」白無夜應了一聲,不咸不淡。


  看了他一眼,他全副心思都專註在手中的信件上,顯然她說的是什麼他都沒認真研究。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做了,到時你也別埋怨。想我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的,不管走到哪兒,說我的時候都得帶著你的名字。」即便是去做壞事兒,被罵的也肯定是他。


  她這話,白無夜卻是聽到了。抬眼看過來,漆黑的眸子些許探究。


  「看我幹什麼?終於意識到,我可能會敗壞你名聲了。唉,晚了,我已經不執著於單純做好事了。反正做好事之後,被誇獎的也不是我。」反正她若做好事,受到誇獎的也肯定有他。


  「所以,想做什麼都隨你。畢竟不管好事壞事,都有我擔著呢。」他看著她,低聲道。


  他這麼一說,孟攬月反倒愣了,「五哥就是五哥,你這麼一說,我都不好意思做壞事兒了。」


  「由此只能證明,孟大夫是良心未泯。」薄唇微彎,他淡淡道。


  無言,看著他,孟攬月搖搖頭,「你長得好看,你說得對。」


  笑,白無夜繼續垂眸看著手中的快報,逐字查看,很是認真仔細。


  夜晚於驛站休息,翌日則繼續上路。只不過,馬車的速度不快,尋常只用四五天的功夫就能抵達中州城,而如今則是走了六七天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且期間因為遇到一場不算很大的雨,隊伍就在驛站休整了一天,這種情況簡直前所未見。


  孟攬月覺得白無夜大概是真的放鬆了,三哥已正式坐上了皇位,整個大齊內沒有人在威脅自己了。如今只剩下大周這一個外患,但高衛顯然得休養一段時間。而自己體內的毒則已經解了,當下,應該是他繼童年後,最輕鬆的一段時間了。


  如此一來,他放鬆神經,且走且休養,也在情理當中。


  他放鬆,孟攬月亦是心下輕鬆無比,在這驛站之中觀賞西疆景色,如今一看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想想當初第一次來到這驛站,當真是忐忑無比,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身邊人奇奇怪怪,自己也是奇奇怪怪。


  「這菜地弄得不錯,驛站的小兵質量很高,會的也多,技多不壓身啊。」坐在後窗處,孟攬月看著窗外。這個後窗正對著一塊菜地,而別處則是馬廄,所以這裡的空氣很好,不似別的房間,開了後窗偶爾就能聞到一股馬廄的味道。


  「自給自足。」白無夜放下手中的信,看完的信件又重新裝在了信封里。


  「當初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可沒什麼心思看這些,我還記得,我那時住的是別的房間,穿著一身紅嫁衣,詭異的要死。」還有流香那木然又恐懼的臉,想想都如同鬼片兒。


  看著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紅嫁衣?


  沒聽到他說話,孟攬月轉頭看向他,「那是什麼表情?我說的有什麼不對么?」


  「沒有不對。」搖頭,白無夜沒有再說什麼。紅嫁衣?對啊,她初來這裡,就是在嫁給他的路上。


  只不過那時,他根本沒想娶。


  而如今,他想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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