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心疼

  粗壯的手臂一甩,蓋震州就將孟攬月摔在了地上。


  重重的砸在地面,孟攬月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不過手上卻反應更快,扯著身上的衣服想遮蓋一下,可是布料破碎,根本遮不住。


  大步走過來,蓋震州恍似看著一個掙扎的小動物,笑的猙獰而又得意。


  「淫蕩的女人,臨死之前嘗嘗本將軍的,也不枉你過了此生。」說著,他抬手將自己的腰帶扯下去,然後便俯身揪住了孟攬月的腳踝。


  用力一拽,孟攬月就被他扯了過去,他一條腿跪下來壓住她蹬踹的腿,另一手直接去扯她的已經破碎的裙子。


  恍若被一座山壓住,孟攬月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在那個時候,她才忽然有了恐懼的感覺。


  控制不住的發出尖叫,那尖叫簡直穿破雲霄一般。


  似乎因為孟攬月的尖叫惹怒了他,蓋震州一掌過來,打得孟攬月的尖叫直接癟了回去。


  歪頭盯著眼前,她眼前都是花的,腦子裡嗡嗡響,半邊臉是麻木的,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緩慢的眨眼,腦子裡的轟鳴持續不斷,感覺自己被扯動,可是根本無法抵抗掙扎。


  驀地,一個身影從半空躍過來,手掌帶風,一掌拍在蓋震州的背心上。


  即便魁梧如同小山,但是這一掌力氣極大,直接將他掀翻。


  一把將孟攬月從地上抱起來,白無夜旋身轉到一側,同時一手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下來將衣衫不整的孟攬月包裹住。


  還處於暈眩狀態,孟攬月的眼睛都是直的,盯著一個地方,腦子裡嗡嗡嗡的,就好像有個螺旋槳在轉一樣。


  看著她,白無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等著我。」


  話落,白無夜放開她,隨後一躍而起,直奔已站起身的蓋震州而去。


  「孟大夫,丁將軍帶兵過來了,咱們退後。」兩個護衛過來,左右架起孟攬月,快速後退。


  這時,孟攬月才算稍稍緩過來一些。護衛在她身邊說話,她也聽到了。儘管感覺聲音還有些遠,可是起碼耳朵是好使的。


  「快去看看胡公子,他是昏過去還是死了。」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揪著披在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緊。


  「孟大夫請放心,胡公子只是昏迷過去了。」那邊,已有兩個護衛將昏死過去的胡桑抬了過來。


  看著被抬過來的人,孟攬月舒了口氣,這才轉頭看向遠處,那兩個人糾纏交手,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丁將軍帶著兵馬是來救胡桑的,他被擄走,白天齊自是著急。直接派出大軍來搜索,眼下這四周的山都已經被團團包圍的。


  白無夜與蓋震州的交手,旁人根本無法參與進去,連魁梧的丁將軍從山上下來,都只能站在旁邊看著。


  蓋震州那如同小山似得身體不是白長的,驀一下,他們二人的身影偶有停頓,都能看到他的手臂恍若猿臂,揮出去那麼一下,前面的人根本承受不了。


  所幸白無夜夠靈活,身形一閃就能躲過,但看著的人卻不禁跟著冒冷汗。


  孟攬月的臉色很是難看,被打的那一側已經腫起來了,而另一側則蒼白如紙,她還在驚嚇當中沒有恢復過來。


  驀地,白無夜的身影翻飛至半空,可以看得見他是朝著蓋震州的腦袋而去的。


  不過,蓋震州的反應也很快,閃身一躲,同時抬手抓住了白無夜的衣服。


  被他抓住便很難掙脫,蓋震州抓著白無夜,狠狠地將他砸在地上。


  躲不過,白無夜實打實的摔在了地上。那一時刻,眾人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面都在顫動。


  孟攬月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把白無夜摔在地上,蓋震州迅速的彎身想再次把他揪起來。不過,儘管被摔得狠,白無夜依舊很快的閃身而起。


  兩人再次纏鬥在一起,輾轉騰挪,孟攬月根本看不清。


  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實打實的,單單是聽著,就知道定然很疼。


  孟攬月大口的呼吸,腦子疼臉疼,但是心跳卻快得不得了,她是緊張。


  「孟大夫,這個給你。」丁將軍躊躇了一會兒,隨後走了過來。


  聽到聲音,孟攬月看向他,只見他將自己盔甲后的披風扯了下來,恍若一塊床單。


  護衛接過來,然後蓋在了孟攬月的身上。


  顫抖著手扯了幾下把自己裹住,孟攬月微微點頭,「謝謝。」


  丁將軍什麼都沒說,至今見了孟攬月他還是有些尷尬。當時出言不遜,孟攬月也沒過多計較。


  那邊,白無夜的身影再次翻飛至半空,護衛緊緊盯著,孟攬月也不由得握緊手,很擔心他會再次被蓋震州抓住。


  然而,這次蓋震州卻是抓了個空,在手即將觸到白無夜的衣服時,他一腳踢在他肩上又跳起了幾分。


  同時,趁著蓋震州抓空時,白無夜探出手臂直接圈在了蓋震州的脖子上。


  蓋震州自是翻身抵抗想扭轉,但是白無夜運足了力氣。


  兩個人的身體騰空扭轉,在遠處都聽得到他們的骨骼發出的聲音。


  最後,一聲劇烈的骨骼脆響發出,那兩個身影全部砸在了地上。


  護衛迅速的跑過去,連帶著丁將軍,將那兩個人圍攏起來。坐在這遠處,孟攬月根本瞧不清楚情況。


  「五哥。」喚了一聲,可是她根本喊不出多大的聲音。


  下一刻,圍成一圈的人散開,孟攬月終於瞧見了被圍住的人,一個躺著,另一個則是站著的。


  看著那站著的人,那堵在喉嚨里的一口氣也終於吐了出來。


  從丁將軍的腰間抽出長劍,白無夜一步步走至蓋震州的旁邊,揚劍,一舉將蓋震州的頭割了下來。


  血濺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不過眼下已沒人顧不上那麼許多,白無夜反手把劍還給丁將軍,然後便朝著孟攬月這邊走了過來。


  撐著地面站起身,孟攬踉蹌著朝他走過去。


  將近百米的距離,兩人卻好似走了很久。


  「五哥。」看著走到近前的人,孟攬月喚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是這回他能聽到了。


  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中,白無夜低頭把下巴擱置在她的肩膀上。


  「五哥,你沒事吧?」仰著頭,孟攬月輕聲的問道。


  「沒事。」白無夜應了一聲,下一刻身體卻抖了一下。


  一股熱流覆蓋住孟攬月的頸側,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那抱著她的人就壓了下來。


  「快來人。」被他壓得也控制不住的雙腿彎下去,孟攬月一邊大聲喊道。


  護衛急速的衝過來,分兩側扶住白無夜,只見他雙目緊閉已然昏迷,但是嘴裡卻一直有血流出來,恍若小溪一般。


  「快,把我的背包拿過來。」上前,孟攬月一手抱住白無夜的頭,一邊叫護衛把他放下平躺。


  用手抹掉他嘴邊的血,但又有新的流出來,沾了她滿手。


  護衛很快的將孟攬月的背包拿了過來,一手接過把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摸到卷鎮展開,抽出兩根銀針,極快的打在他胸口兩處,白無夜嘴角的血果然不再往外流了。


  抓住他的手切脈,片刻后孟攬月從地上一堆的瓶瓶罐罐里翻出來一個瓶子,手顫抖著打開,裡面是大還丹。


  直接倒出來兩粒,然後塞進白無夜的嘴裡,用手捂住他的嘴,讓他能夠自己咽下去。


  「趕緊把五哥抬回去,他內傷嚴重,我得儘快給他配藥。」抬頭看向護衛,孟攬月呼吸紊亂,直至現在她半邊腦子還是木然的。


  「快,把五王爺和胡公子抬回去。」丁將軍一聲令下,他手下的兵馬立即過來,有序且穩的將重傷的白無夜和仍舊昏迷不醒的胡桑抬起來,迅速撤離。


  護衛扶著孟攬月,兩邊架著她,雙腳離地,也省了她的力氣。


  兵將速度快,翻過一座山後,便是官道。


  上了馬,馬兒飛奔,震天動地的馬蹄聲浩蕩出去很遠,天地都在震動一般。


  臨近的城不過四五里地,兵馬入城,直奔城府。


  眼下,只有胡桑在這裡,白天齊在臨近的城池。而這座城只有一個副將率兵守衛,丁將軍是白天齊得到胡桑失蹤的消息后,直接調派過來的。


  進入城府,孟攬月被護衛從馬背上扶下來,裹著暗紅色的披風,腳下不穩的跟著白無夜走進房間。


  兵將把白無夜放在床上,他還是昏迷著的,毫無反應。


  奔到床邊,孟攬月再次查看了一下他的脈搏,隨後動手將他的衣服扯開。


  他前胸多處紫色,若是細看的話,都是手掌的印痕,重疊起來,看起來很是猙獰。


  白無夜沒有外傷,因為他和蓋震州都是赤手空拳,可是這些內傷還不如外傷呢。


  手在他身上逐一按壓摸索,但好在他沒有骨折的地方。


  「孟大夫,要怎麼做?」護衛就站在屋子裡,正等著孟攬月給放任務。


  「找紙筆來,我要下方子。你們儘快去抓藥,煮了給五哥喝下去。」將披在身上的披風又拽了拽,她眼前有些發黑。


  護衛去找紙筆,這邊孟攬月再次展開卷鎮,給白無夜下針。


  十幾根銀針下去,白無夜終於有了些反應,他咳嗽了兩聲,嘴裡又有血流出來,不過顏色卻是淺淡了許多。


  孟攬月查看了一番,確定是堵在他喉嚨里的血,便也放下了心。


  此時,護衛將紙筆找來,孟攬月快速的下了方子。護衛隨後拿著方子疾步離開,去城裡的藥房抓藥。


  撤針,她連連深呼吸,隨後又從背包里翻找出一個藥瓶來,倒出幾粒葯塞進他嘴裡。


  看著他喉結滾動,孟攬月長舒口氣,雙手扶著床邊,接連大口吸氣。


  但是,眼前仍舊一陣一陣的發黑,她緩緩抬起右手,手上有血,是白無夜的。手心還有一些小傷口,白無夜的血滲進了她的傷口裡,而他的血有毒。


  挪到床頭的小几處,孟攬月找出裝避毒藥的藥瓶,打開蓋子倒出來一把,然後全部扔進了嘴裡。


  費力的咽下去,但是藥效沒那麼快,眼前發黑控制不住,最後她身子一軟,一頭栽在了地上。


  有意識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過去了多久,盯著床頂,孟攬月愣怔了許久。


  「五哥?」忽然回憶起來,孟攬月一下子翻身而起,暈眩襲來,她險些又倒了回去。


  「孟大夫,您醒了?」好聽的女聲傳來,孟攬月看過去,只見一個小丫鬟站在床邊,正睜大了眼睛盯著她。


  「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五王爺呢?」說著,她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卻發現自己換了一身乾淨的中衣,「你給我換得衣服?」


  問題太多,小丫鬟一時間也哽住了,捋了一下,然後動手把旁邊的新衣服拿過來,一邊答道:「現在午時剛過,孟大夫您睡了兩天了,五王爺就在隔壁的房間,您的衣服是奴婢更換的。這裡是新的衣裙,奴婢服侍您換上。」


  穿上鞋子,鞋子也是新的,孟攬月也沒時間管那麼多,配合著丫鬟穿上衣服,然後舉步便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護衛都在守著,看見孟攬月醒來,他們也不同程度的鬆了一口氣。


  「五哥怎麼樣了?」順著亂糟糟的長發,孟攬月一邊問道。


  「孟大夫請放心,王爺有按時吃藥,請來了城裡的大夫,他說王爺的內傷已經沒大礙了,只是需要靜養。」給孟攬月開門,護衛一邊稟報道。


  點點頭,孟攬月走進房間,聞到的就是藥味兒。


  仔細嗅了嗅,味道是對的。


  走到床邊,也看到了白無夜,他還在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而且還是他從來都不會穿的白色的。


  穿著白衣服,襯得他的臉十分純良,那冷冷的氣息莫名其妙的消失殆盡。


  把蓋在他胸口處的被子掀開,孟攬月先扯開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胸口,雖說顏色還是紫的,但是那隱藏的黑色已經淺淡許多了。


  隨後,孟攬月抓住他的手,切脈。


  感受他的脈搏,孟攬月也無意識的鬆了一口氣,果然好了很多。


  背包放在床頭的小几上,孟攬月起身拿過來,翻找出藥瓶,倒出幾粒葯,塞進白無夜的嘴裡。


  抬手蓋住他的嘴,是避免他會吐出來,這樣即便自己不咽,葯也會融化,然後流進喉嚨里。


  片刻后,白無夜的手緩緩抬起來,準確的抓住了孟攬月的手腕。


  眸子一動,孟攬月看向他的手,隨後又看向他的眼睛,「五哥,你醒了?」


  發出聲音,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孟攬月立即恍然,然後拿開捂著他嘴的手。


  把嘴裡的葯咽下去,苦澀不堪。眼睫動了動,白無夜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朦朧。


  「五哥,能看見我么?」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孟攬月俯身靠近他。


  「看得到。是不是害怕了?」抓住她的手,白無夜聲音有些嘶啞。


  「你說呢?第一次看到你吐血,嚇死我了。」認識白無夜這麼久,他身上流血經常見,可是吐血,這是第一次。


  「我說的不是這個。往後我時刻跟著你,免得再受苦。」看著她的臉,那一側臉頰還有些紅腫的樣子。


  聞言,孟攬月也沉默了片刻,「的確嚇著我了,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想強姦我呢。」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兒,直至現在想想,她還覺得心裡發慌。


  抓緊她的手,白無夜的呼吸不免加重,「以後不會了。」


  「不過已經沒事兒了,你已經把他殺了,陰影都過去了。但是你受傷也很嚴重,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疼?」看他情緒不對,孟攬月立即翻過這個話題。他大概是想起了他母妃的遭遇,別說那是他母親,即便是陌生人,也會心裡難受。


  「還好,能忍得住。」白無夜握著她的手,疼痛於他來說,並沒有多煎熬。


  「不得不說,五哥你的血很厲害。我背著胡桑的時候摔倒了,手上被戳了幾個小洞,然後給你治傷的時候也沒有戴手套,之後我就中招了。感覺到情形不對的時候我就立即吃了葯,吃了一把避毒藥,還是被攻擊的暈過去了。」所以,她也算正式體會了白無夜血的厲害。


  「現在覺得如何了?」聞言,白無夜也不禁有些緊張。自己的血有毒,但具體如何厲害,他是不清楚的。


  「沒事兒了,我的避毒藥還是有些作用的。對了,我還沒去看過老胡呢。當天還沒把你安置好我就暈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忽然想起胡桑,他那身子骨,也不知被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他死不了,這麼多年都沒死,這次也不會死。」抓著她的手,白無夜說的很是無情。


  聞言,孟攬月幾分無語,「你那是沒看到他被摔得多慘,蓋震州一腳把他踹飛,他整個人撞在了樹榦上,當場就昏過去了。」


  「和我相比如何?」白無夜卻是不喜歡聽,仔細想來,這一場遭遇都是因為胡桑。


  哽了哽,孟攬月立即搖頭,「你嚴重,我守著你。」


  唇角微抿,白無夜抬起手摸了摸她還微腫的臉頰,「疼么?」


  搖頭,「不疼。不過,看到你躺在這兒我的心開始疼了。」


  笑意從眸子溢出,她說這種話,他倒是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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