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收集癖?
隊伍取近路,在山中迂迴前行,不時的就能看到曾經發生過戰事的地方。有燒過屍體的痕迹,甚至空氣中還飄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
看著那些痕迹,孟攬月也不禁心頭幾分沉重,這就是戰爭啊!
說起這個詞,聽起來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是親眼看到了,心下還是不免幾分蒼涼之感。人的性命如此脆弱,簡簡單單的就沒命了。
繞過諸多的山巒,最後,遙遙的,一個大營出現在視線當中。
這個大營沒有多麼的講究,但是人卻很多,那大帳連綿出去沒有盡頭,騎馬奔跑的隊伍也來來往往,大軍都駐紮這兒,數萬人。
進入大營的路是被硬生生踩出來的,沒有經過刻意的修建,但是卻恍若泥石塊,硬邦邦的,估計下大雨也不會衝垮。
隊伍進入大營,車馬速度不快,孟攬月直接從車上跳下來,邊走邊四處環顧。
「小姐?」驀地,熟悉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孟攬月看過去,只見套著白色圍裙的流香從帳篷間跑了過來。
笑,孟攬月揮揮手,「一段時間不見,越來越像個大夫了。」
「小姐,你終於來了。自從王爺過來后,奴婢可是掐著日子盼著你過來。」跑過來,流香看起來結實了不少,皮膚也晒黑了些。
「自然得過來,只不過大營沒有葯了,我又煉了些葯,這才趕過來。」上下打量了流香一番,瞧她還挺高興的,應該是沒受什麼委屈。
「是啊,奴婢和柏前離開大營的時候,把能用上的葯都拿走了。」那時走的匆忙,幾乎如同劫匪掃蕩一般。
「現在情況怎麼樣?這幾天有大戰發生么?」隨著流香往醫帳走,孟攬月一邊問道。
「每天都有,但大戰小戰的都有,傷亡也不算很多。主要是有南周在,大周一對二,夠他們忙活的。」流香說著,可見對這前線的戰事極其了解。
「真是不錯,現在都會分析戰事了。」孟攬月笑看著她,很是滿意。
「這都是平時和柏前說話的時候了解到的。」流香謙虛,但的確有些小小的驕傲,自己不再是一事無成了。
走到醫帳,當下單單是醫帳就一共有四個,每個都偌大,如同議事的大帳。
「雖說是前線,但是弄得不錯,堪比大營了。」看了一眼,孟攬月也不禁點頭,眼下這醫帳看起來才有了些生氣,往時都跟荒廢了似得。
「是啊,所有的大夫都聚集在這裡,若是只有一個醫帳也根本忙活不開。但即便如此,每個醫帳里也都滿滿的。」說著,流香將孟攬月引進其中一個醫帳之中。
醫帳里,李軍醫正在休息,他年紀大了,不管做什麼,時間久了身體總是撐不住。
「孟大夫,你終於來了。」看見孟攬月,李軍醫站起身。
「李大夫辛苦了,快去歇著吧,這裡我來。」一看李軍醫就是累的不輕,除了他,這裡都是不太成熟的學徒,自是得有他在場才行。即便不用親自動手,也得監督。
「好,年歲大了,這身體不頂用。每天都有小戰發生,但傷亡的人數並不多。若是有大戰的話,我會及時過來的。」李軍醫交代著,他即便想發光發熱,這身體也是不行。
李軍醫離開醫帳去休息了,柏前和小蔡等學徒才跑過來,幫忙把外面的成品葯運進來,又不忘把哪個都打開瞧瞧。
「不要隨便亂碰亂聞,有的是有毒的。」看著他們那瞧稀奇的樣子,孟攬月就知道他們是想看看她煉出的葯都有什麼名堂,她不阻攔。只是有的有毒,亂聞很容易中招。
幾人面面相覷,隨後點頭,這才不敢再亂看亂摸。
「師父,這些是什麼毒藥啊?」打開一個木盒,裡面的葯泛著奇異的味道,使得柏前撇開頭,不敢吸入過多。但是經過剛才聞到的,也沒分辨出裡面都有些什麼。
「一些你不用了解的毒藥。」孟攬月並不想告訴他,這是毒藥,他們沒必要學習如何煉製毒藥。
柏前聰明,聽孟攬月的回答,他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點點頭,然後把木盒的蓋子蓋上,不再詢問了。
這許多的成品葯,搬運了很久,大帳里又被重新填滿,看的眾人心裡也十分有底。
時近傍晚,晚飯很準時的送來,飯菜不錯,有肉有菜。
一般來說,山裡的營地或是前線都吃的不錯,在吃的方面,孟攬月認為西疆是十分不錯的。
白無夜可能是有點摳門,但正經事兒上,他不摳的。
剛剛把晚飯吃完,就聽見號角聲響起,之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聽到快馬聲朝著醫帳奔過來。
眾人起身,小學徒的動作也很快,打開醫帳的門,外面,馬車也停在了醫帳門口。
簡單的馬車上,躺著四五個傷兵,小學徒和送傷兵回來的兵士合力,將那幾個傷兵抬進了醫帳。
這邊,孟攬月已經洗過了手,戴上了手套。
柏前和小蔡動作飛快的查看傷兵的傷勢,找到了一個傷的最重的,立即告知孟攬月。
有她在,傷最重的自然要歸她。
走過來,流香協助她剪開傷兵的衣服,檢查了一番,然後開始上手。
天色暗下來,醫帳里燈火通明,幾個輕傷的傷兵被處理完畢后,就送出了醫帳。
小蔡和柏前帶領著小學徒過來圍觀孟攬月,翹腳觀瞧,找機會學習。
對他們這種學習的態度,孟攬月是很滿意的,既然他們有學習的這個心,那麼她也不吝嗇的給他們講解,較為困難的地方,告知他們如何才能圓滿的處理。
幾個人也十分認真的聽,醫帳里儼然成了學堂。
縫合完畢,傷兵被小學徒們抬到擔架上,然後就抬出了醫帳。
只是沒想到,他們出了醫帳就瞧見有人站在外面。看清了是誰,兩人不由得一驚,「見過王爺。」
「嗯。」一襲暗色的勁裝,大營的燈火也沒有多明亮,使得他乍一看有些嚇人。
醫帳里,脫掉手套的孟攬月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扭頭看過去,下一刻挺拔的身影從醫帳外走了進來。
看見他,孟攬月的唇角上揚,「五哥,你來了。」
漆黑的眸子環視一圈,還在收拾工具的柏前和流香對視了一眼,然後迅速的把東西收起來,和小蔡一同離開了醫帳。
瞧著那幾個人快速離開,孟攬月幾分無語,「用不用這樣,好像你是洪水猛獸似得。」這幾個人表現的太誇張了。
白無夜倒是沒什麼表情,徑直的走向孟攬月,看了看她衣服上沾著的血,「這幾個人都要成你的徒弟了。」她剛剛在講課,白無夜在外面都聽到了,也正是因為此,他才沒有進來。
笑,「什麼徒弟不徒弟的,他們喜歡學,我就講一講唄,也沒有浪費多少時間。」洗乾淨手,孟攬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不由得搖頭,浪費了多少衣服了。
「這語氣聽起來,倒很像是杜先生。」只有杜先生才會這麼說。
「我是杜先生的徒弟,徒弟隨師父,不是很正常。我若是隨了五哥你,那豈不是自私到爆炸。」用紗布擦了擦裙子上的血,隨後孟攬月走過來,面帶笑意。
「廢話連篇。用飯了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嗯,吃過了。瞧你這樣子,乾乾淨淨,衣服整潔,嗯,還有香味兒,你來見我之前又洗澡了?」湊近他聞了聞,香香的。
「每天都沐浴。」白無夜淡淡道,但是沒什麼說服力。
笑,孟攬月才不信,「好吧,我信了。」
「不信也得信。」板著臉,他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孟攬月連連點頭,笑意卻是出賣了她,她才不信呢。
「那個女人送還給高斐了么?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有沒有查出來。」坐下,倒了一杯藥茶,孟攬月一邊看向他。
「說來奇怪,我派人徹底調查了一番,在南周的皇都,高斐的宅子里,有許多他從各地撿來的女人。」白無夜十分不解,這麼多天了,多種設想下,也沒有答案。
聞言,孟攬月也不禁皺眉,「那這個女人也被送到南周皇都了?」
「嗯,送回去的第二天就被高斐送回了南周,得到了精心的照顧。」白無夜因為對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調查的也格外清楚。
「真是奇怪了,高斐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啊?比如說,喜歡人妻?」不眨眼的盯著白無夜,她現在也不明白了。高斐那個小孩兒特別聰明,可是做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看著我做什麼?」他又沒有這種癖好。
「想知道你們男人是怎麼想的唄!」高斐是男人,儘管他看起來像個小孩兒,但其實已經不是小孩兒了。而且,在這個世界,但凡有錢有權人家的男孩子都特早熟,據說還沒發育就懂男女之事了。
「不了解。」白無夜沒什麼表情的微微搖頭,這種問題問他等於白問。
聞言,孟攬月卻是笑出聲,「倒是忘記了這茬兒。」白無夜一直被傳言所困,他也佯裝自己就是傳言中的模樣,所以直至現在他也是處男一枚,萬年老處男。
瞧她那笑就知道她沒想什麼好事兒,白無夜冷眼盯著她,卻根本無濟於事。
「好吧,說正事兒,那些女人都在高斐的宅子里做什麼呀?是做了姬妾,還是什麼暖床的,或是丫鬟什麼的?」孟攬月斂去臉上的笑,正色道。
「這就是奇怪之處,這些女人在他的府上,受到了極好的照顧,吃穿用度無不是上品。但是,高斐與她們沒有任何關係,她們就如同客人一樣。」白無夜說著,這讓他很是奇怪。
「那這些女人有沒有什麼共同之處?長得像?或是同一個風格?還是都在某一個年齡段。」高斐無緣無故的做這種事,實在讓人猜不透。人做事,應該都有自己的目的才對,不可能沒有目的的做事付出,不合常理。
看著她,白無夜微微搖頭,「樣貌如何不太清楚,年齡卻是不一,有稚齡的孩童,也有年歲大的婦人。」
單手托著下頜,孟攬月更是糊塗了,盯著白無夜,雖說眼前這是個萬年老處男,但也是個男人。男人都有共通之處,他應該能猜測出來一些的。
「不用看我,我並不明白高斐在搞什麼鬼。」尤其她那眼神兒,讓他聯想頗多。
「也興許,這高斐真有什麼收集癖。收集癖的人我見過,大都是一些特別的東西,玉啊,葫蘆啊,衣服鞋子什麼的。收集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再聯想一下高斐初初見她時的表現,孟攬月覺得差不多有六成的可能性。
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白無夜也不禁露出幾分嫌棄之色,「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你不信啊?這世上有各種各樣的癖好,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單單是我見過的就不少,而聽說過的呢,也很多,那更是稀奇古怪至極。有喜歡收集被人穿過的內褲襪子,也有喜歡收集處女的,還有喜歡收集美女毛髮的。千奇百怪,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孟攬月很認真的科普,這個世界的人雖說見慣了血腥之事,但這種變態之事,知道的卻是不多。
因為孟攬月的話,白無夜明顯有幾分噁心,「這些人都在帝都么?」偌大個帝都,這麼多變態。
眨眨眼,孟攬月想了想,「不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好奇,但是,我還是不想說。等我什麼時候想說的話,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也肯定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他的腦筋轉得快,她說完這些,他立即就想到了蹊蹺之處。
「好。」白無夜果然不逼問她。
輕笑,孟攬月也幾分輕鬆,「既然高斐做的這些事兒也不會影響我們什麼,那就讓他繼續收集好了。雖說若是細想其中因由有些變態,可是也是做好事了。就如同高衛那姬妾,被狠心拋棄,高斐撿了回去,是做好事。」想一想,那些無家可歸甚至生活無望的女人被救回,一個個生命就被保住了。
「嗯,隨他怎麼折騰,只要手不會亂伸,他南周變成女人國我也可以視而不見。」白無夜的想法簡單粗暴。
抿嘴笑,他說的話,再看他的眼神兒,孟攬月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小戰不斷,但是傷兵也不少。又一路奔波,我有點累了。五哥,你回去吧。」動了動肩膀,她的確覺得有些疲乏。
「大營已經滿了,除非你在醫帳里睡。」白無夜淡淡告知。這是前線,條件看起來是很好,但其實來說,現在的條件根本稱不上好。人太多,帳篷卻不夠,有的帳篷里是四五個人住在一起。
挑眉,「滿了?可是明明很多帳篷。」剛剛進入大營的時候,孟攬月看見的帳篷,可是一望無際。
「不信你就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空的帳篷。你的丫鬟這些日子都是在醫帳里度過的,李軍醫將其中一個醫帳讓出來給了她,她和一堆工具睡著一起。」白無夜站起身,他說的都是真話。
微微皺眉,「那我就和流香擠在一起吧,大不了我們在工具里睡。」想想真是艱難,她一個治病救人忙碌起來連覺都睡不成的大夫,眼下居然要在工具里休息?太不拿大夫當人了。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白無夜似乎也考慮了一會兒,「我今晚會出營巡視,大帳空閑,去那裡休息吧。」
眼睛一亮,「五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按理說,在這個大營里,我並不比你空閑多少。真忙碌起來,我會累的頭暈耳鳴。給我一個好的環境,讓我充分的休息,這是作為一個領導該做的。多謝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道你的大帳大不大,我可以不可把我的丫頭帶過去?」站起身,孟攬月這時候還想著流香。
「你可以去看看那床的大小,勉強能裝下你。」嘴上這麼說,但他又的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好吧,那謝謝你了。今兒就借你的床先休息一晚,明天興許可以讓柏前他們做幾張簡易的床擺在醫帳里。」不過,在醫帳里睡覺,睡在床上真的很怪異。這醫帳里除了藥味兒,還有一股血味兒。在這裡,無數的傷兵經過手術,有得到救治的,但是也有沒得到救治而死在這裡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睡在醫帳里時,都是睡在椅子上,或者直接趴在桌子上。
無論是床,還是地上,都不是他們的選擇。
「過去吧,那些事情明天再說。」白無夜將她的背包拎起來,淡淡道。
點點頭,「走吧,我真的挺累的。」摸了摸後頸,孟攬月與白無夜一同走出了醫帳。
大營燈火不甚明亮,這裡畢竟是前線,準備的也沒有那麼充分。
光線昏暗,兩個人並肩前行,走過大帳間,影子也拉的很長。
「現在情況如何?流香說了一些,但都是她和柏前瞎猜的。高衛現在在哪兒呢?」白無夜,高斐,還有高衛,這三個人又聚在一起了。只要聚在一起,就不會有好事。
「高衛已經退到了羊城,目前為止,他已丟了五座城,十二座山。」白無夜回答,雖語氣淡淡,但這個結果顯然十分得他的意。
「所以,現在那十二座山都是我們的了?」那時白無夜就說過,城可以不要,但是山要死守。
「嗯。」微微頜首,就是如此。
高衛生事,抓了孟攬月,又設下陷阱欲殺他。所以,他的報復也合情合理。目前為止,他還不想停戰,這種結果,他十分喜歡。
儘管那些城池被高斐佔據了,但白無夜也覺得很值。即便被多家瓜分,他現在也不在乎。
「太好了,到時停戰,我就可以進山採藥了。這大周的山和西疆的很不一樣,因為天氣的原因,這一路來我也仔細看了看,尤其那些山巔很高很高,上面溫度也很低,許多珍稀的藥材就長在那種地方。」說起這些,孟攬月的話很多很多。
「不要著急,即便到時停戰,這山裡也不會安全。」白無夜淡淡道。
「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很有可能停戰的。我以為,你得一直打到高衛老家去呢。」白無夜這麼說,孟攬月也差不多讀懂了他的意思。
「內戰不停,這裡也不能一直打。」白無夜聲音很低,這也表明這句話是他內心所想。
「是啊,三哥那兒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你都有什麼新消息,分享一下。」在大營里煉藥,她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禁軍北上,情況並不好。」白無夜說著,不免也有些擔憂。
「所以說,現在就是看老天選擇誰了。希望他們能堅持住,就這麼僵持著,很燒錢的。」搖搖頭,孟攬月覺得雙方都不會太久的僵持。
「這麼耗下去,難免不會再生事端。」白無夜卻是擔心別的,國家內亂時,會很容易鬧事。無論前朝還是大齊開國,無不是在前一個國家內亂時趁虛而入的。
「所以,要不是因為這個,你可能會沒有一點顧忌的揮兵直指大周。」白無夜說的是有道理的,孟攬月承認。
「高衛自找的,我本沒想過會這麼快。」和大周打,那是肯定的。但是,白無夜沒想在這個時間。
笑,孟攬月點點頭,這的確是高衛自找的。他若是沒用盡那麼多的心計來抓她,引白無夜欲殺他,這些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白無夜是報復,而高斐則是伺機摸魚。但眼下白無夜已經顧不上了,高斐想怎樣摸魚都隨他不管。
抵達白無夜居住的大帳,走進去,看見了,孟攬月也肯定了他之前的說法,這床的確挺小的。
偌大的大帳都是議事的地方,只有一角擋了一扇木製的小屏風,後面是一張單人床。
「休息吧。」將背包放在床邊的小几上,白無夜看了她一眼,輕聲道。
「嗯。」點點頭,她的確很累。坐在床上,身體也幾分乏力。
最後看了她一眼,白無夜便轉身離開了,大帳也陷入了安靜。
躺在床上,孟攬月深吸口氣,雖然有點硬,不過還是挺舒服的。還有白無夜身上才有的味道,這裡果然是他的住處。
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孟攬月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舒坦,因為太疲累了,以至於她睡著之後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了。
醒來,她就聽到了說話的聲音,而且不只是一個人兩個人在說話,是不少人在說話。
你一言我一語,好像在討論什麼事兒。
睜開眼睛盯著帳頂,孟攬月聽了一會兒,就差不多聽出來他們說的是什麼了。
大周兵馬集結於一處,看來是有大戰要開始了。
有的人建議與南周高斐合作,與大周如此規模的兵馬交戰,只要破了他們的防線,就能一往無前。
因為很明顯這一次高衛是下了大決心,調集了駐守多處的兵馬,那就等於有別處的防守特別薄弱。與南周高斐合作的話,一方對戰大周的主戰兵馬,而另一方負責攻破那些防守薄弱的地方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大周定然慘敗,他們想不停戰都不行。
而有的人則不同意,高斐一直都在渾水摸魚,他們早就看不慣了。當下,決不能再便宜高斐了。
孟攬月躺在那兒聽著,一直都是那些將士在說話,卻沒聽到白無夜表態,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按照昨晚他所說的話,他雖說還是不甘心,但是鑒於眼下內戰,所以和大周的戰事需要停一停。
這樣的話,估計他會選擇和高斐合作,一次性打擊高衛暫時停戰。
聽著他們的聲音,孟攬月最終躺不下去了,因為她有些內急。
坐起身,想了想,孟攬月把鞋子穿上,然後走了出去。
隨著她走出屏風,那邊的議論聲也停了,七八顆腦袋轉過來同時看向她。
站在那裡,孟攬月分別看了看那幾個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各位早。」微笑,孟攬月點點頭,看起來十分平靜。
認識她的將士也點頭應聲,不認識的看了一眼別人,隨後也恍然知道她是誰了,也跟著點頭。
「已經晌午了。」坐在主座上的人告知,現在可不早了。
看向他,孟攬月笑笑,「睡過頭了。那你們接著議事吧,我先回醫帳了。」
「嗯,記得先用飯。」白無夜面無表情,微微頜首,順便囑咐道。
「好。」點點頭,孟攬月就離開了,步履輕盈。
大營之中,兵將快馬來來回回,看起來極為匆忙。這也使得路過之人無不繃緊神經,因為根本猜測不到他們是去哪裡,亦或是出營之後還會不會回來。
往醫帳的方向走,路遇之人倒是都認識她,儘管有一些她從未見過。不過,如今孟大夫這個人在西疆的軍隊中可謂人人皆知,自杜先生去世后,她就代替了杜先生。
儘管許多人從未見過她,可是出自她手中的葯,卻是大都吃過。
返回醫帳,流香和柏前等人已經開始忙碌了。昨天用過的那些器具需要消毒,還有醫帳中的木床也需要清理,人手不夠,這些事情他們都得做。
李軍醫休息了一夜,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眼下正在幫忙整理紗布。
「多多準備吧,大帳那邊正在商議迎戰呢。而且聽起來,這次會是一場大戰。」走進來,孟攬月說道。
幾人一聽,不由得都深吸一口氣,又要有一場大戰!
「這是前線,避免不了。而且,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大戰在等著我們。把該用的都準備好,不要到時抓瞎。」李軍醫吩咐,作為長者,他的話的確很有分量,幾個人不由得點頭答應道。
「唉,都打起精神吧,那些將軍們興奮著呢。」孟攬月走向窗邊的桌子,那裡給她留了飯菜。
「小姐,你昨晚在王爺那兒休息的?」流香昨晚還是獨自一人和器具睡在一起,而孟攬月則沒了影子。
「他昨晚不在,大帳空著,所以就暫時借給我了。」眨眨眼,孟攬月淡定的解釋,可在流香眼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哦。」點點頭,流香和柏前對視了一眼,倆人的眼神里有點什麼。
孟攬月自是也瞧見了,不過卻不能解釋太多,因為越描越黑那句話不是假的。
「孟大夫,不知王爺有沒有說,這次會不會與南周合作?」李軍醫忽然問道。
微微搖頭,「還沒決定呢。」
「據我所知,南周的大營里,眼下大夫不足。前些日子的一次大戰後,南周醫帳里的一個學徒,還跑到咱們這裡借了一些成品止血藥。」李軍醫說起這事兒來。
聞言,孟攬月也不禁嘆氣,「宋先生不在了,現在南周醫帳里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余崖。可余崖的醫術,實在不及宋先生,他會忙亂會無頭緒我也能理解。這些日子我煉了很多成品的止血藥,可以留出來一部分送給他。」不談國家,余崖和她有交情,又同是宋先生的徒弟。
李軍醫點點頭,「所以,上次那個小學徒過來借葯,提的也是余大夫的名字,我便允了。若是代表南周,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多謝李大夫。」孟攬月知道李軍醫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考慮這件事兒,否則他也不會理會。
「別這麼說,別人尚且不說,孟大夫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李軍醫微微搖頭,這是應該的。
「眼下,我準備招一批在軍隊當中表現不算出色的小兵,專門培養他們煉藥,煉普通的成品葯。不然,只靠我們幾人,累死累活也是不成。」孟攬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李軍醫聞言,然後點點頭,「這個想法可以,數數這偌大的軍營,大夫總共只有我們幾個。要是找可以煉藥的小兵,我可以代為尋找。」
「好,那這件事就有勞李大夫了。」孟攬月點點頭,對於那些兵士,李軍醫要比她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