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打到爽為止

  「不過,楊堅從大周運回來什麼東西?」這個時候還冒險進入大周運東西,太危險了。


  看著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揚眉,「火磷球。」


  眸子一亮,「真的?有多少?」白無夜這鹹蛋居然弄來火磷球了。火磷球的火和尋常的火不一樣,煉藥的時候用,可是事半功倍。


  「大約一百二十顆。」看著她那晶亮的眼睛,白無夜緩緩道。


  「太好了!用火磷球煉藥,出來的葯特別純。」被囚禁的那段時間,她一直都有觀察。但是,在高衛那制毒基地中,並沒有看到火磷球。顯然,這火磷球也不是那麼容易生產出來的。


  看她那個樣子,白無夜不禁抿起唇角。


  「你是怎麼弄來的?」大齊是沒有火磷球的,生產不出來。而且孟攬月至今為止,也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這東西只有大周的一個匠人世家會做,而且生產不易,專供高衛。」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高衛有那麼多。


  「既然專供高衛,匠人又是大周人,你不會是搶來的吧。」但即便是搶來的,孟攬月也沒什麼意見。


  「有錢能使鬼推磨。」白無夜緩緩道出答案,自然是用錢。


  「五哥,你一擲千金的時候特別好看。」這摳門居然還能在這方面花大錢,孟攬月很是滿意。


  「不會奉承就閉嘴。」拐彎抹角的說他一毛不拔,白無夜自是聽得出來。


  輕笑,「好吧,那我就不奉承了,多謝了。」真是有長進。


  在驛站用過飯,又換了馬,隊伍再次啟程上路。進入草流城的地盤,不過並沒有進城,而是直接朝著西疆飛奔而去。


  不知草流城當下情形如何,既然已經攻下了枝州三城,那麼大批的兵馬肯定都駐紮在那兒。胡桑可能也在前線,但白天齊就不知道了。草流城相當於權利中央,自是不能丟棄。


  草流城不見了影子,很快的,就進入了西疆的地盤。到了自家地盤,走的更是順利。但凡路過驛站,所需之物早早的都準備好了,一路上沒耽誤任何時間。


  兩天三夜,順利抵達西疆大營。此時大營的兵馬已經大部分調到了前線,只有不到兩萬的兵馬還在這裡。但即便有這麼多人,可是這裡仍舊顯得少了很多人。


  順著白無夜的力氣從馬上下來,孟攬月長舒口氣,「終於到地兒了。」她的屁股都要被顛碎了。


  「去休息吧。」看著她那疲累的模樣,白無夜低聲道。


  「你是不是要去前線啊?」仰臉看著他,孟攬月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樣子,就知待不了多久。


  「嗯。」微微頜首,正是如此。


  「可是我要煉藥。這樣吧,待我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你。」前線,估摸著還是一直在打仗,很需要大夫。


  「無需著急,你的丫鬟和徒弟目前都在前線,還有李軍醫,人足夠了。」白無夜卻並不是很同意她過去。


  「他們都在那兒,那我就更得去了。對了,上次的事兒我還沒問你呢,就是玉山被圍的那次,就算玉山真的失守了,可是那種情況下也不可能不要軍醫在場。你總是這樣做,也不怕軍心不穩。」把軍醫都撤走了,沒準兒底下人都以為白無夜是要他們送死呢。


  「讓你活命還不滿了。」白無夜低聲輕嗤,也承認他的確是有私心,否則不會那麼做。


  彎起唇角,孟攬月點點頭,「沒有不滿,都是滿意。」


  「去休息吧。」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他漆黑的眸子里也浮起淡淡的笑意。


  最後看了他一眼,孟攬月便轉身離開了,醫帳里靜悄悄,果然人都不在。


  去葯櫃那裡查看了一下,大部分的成品葯都被拿走了,有的柜子甚至已經空空如也。


  又去放藥材的帳篷查看了一番,新進了不少藥材,將偌大的帳篷堆得滿滿的。


  最後又轉到臨近後山的煉藥爐,流香和柏前都不在,這煉藥爐也停火了。兩邊已經搭起了帳篷,取代了之前草草搭建的架子,這樣就不怕颳風下雨了。


  分別走進去看了看,最後在一個帳篷里發現兩個封閉的嚴嚴實實的木箱。


  打開,火磷球進入視線當中,碼放的整整齊齊,而且木箱周圍還包裹著一層油紙。將火磷球運回來的護衛十分擔心它們會自己忽然引燃,所以特別的小心。


  一百二十顆,能用很久。孟攬月是真真喜歡這些東西,堪比那些找尋不易的珍稀藥材。


  不禁暗嘆白無夜還是有良心的,專門跑到大周去報仇,還不忘給她帶回火磷球。


  稀罕了一番,這才回到自己居住的帳篷,儘管流香離開大營很久了,不過顯然這裡每天都有人收拾,乾乾淨淨的,連空氣都很清新。


  洗漱了一下,又換上乾淨的衣服,隨後躺在床上,準備睡一覺。


  這一路顛簸的她屁股都要碎掉了,這會兒躺下,后腰都在響。


  就在她即將睡過去的時候,帳外忽然傳來了聲音。


  刷的睜開眼,再仔細聽,是護衛在叫她。


  起床,檢查了一下衣服,孟攬月快步走出帳篷。


  「怎麼了?」護衛站在帳外一米處。


  「孟大夫,是這樣的。那位任小姐腹痛不止,從昨天就開始了。現在好似真的疼的很厲害,屬下稟報了王爺,王爺說請孟大夫過去看看。畢竟是高斐扔到這裡來的,總是不能讓她出現什麼閃失。」護衛似乎也不想跑這個腿兒,但是又的確是這個道理。


  「好。」沒多做遲疑,孟攬月點點頭,然後返回帳篷取了自己的背包便快步的隨著護衛離開了。


  這位任小姐被安置在大營的西南角,距離小粉車很近,尤其現在天色暗下來,小粉車都燃著燈,看的就更清楚了。


  還有幾個小兵守在這附近,似乎也擔心這女人有別的目的,又原本是大周人,誰也放心不下。


  走進帳篷,燈火昏暗,但是孟攬月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身子蜷在一起的女人。


  她身形纖細,即便蜷在一起,看起來也只是一小坨。長發鬆散,更是狼狽。


  走過來,孟攬月先是看了看她的樣子,隨後拖過床邊的小几坐下,然後直接抓住了那女人的手。


  「別動,我看看你是怎麼回事兒。」感覺有人抓自己的手,那女人往回掙,孟攬月淡淡道。


  似乎是聽見說話的也是女人,她果然不再掙扎了,而且還扭頭看了過來。


  「疼了有多久了?」看著她,散亂的髮絲粘在她臉上,臉上都是汗,而且臉色蒼白。不過,她樣貌標緻,沒有大周人的那種彪悍大氣,反而十分溫婉。


  「很多天了,只是今日格外的疼。」女人回答,聲音也柔柔弱弱的。


  孟攬月幾不可微的皺眉,面色也不是很好,「你躺下,我看看你下身。」


  說著,放開她的手,孟攬月起身幫她平躺,隨後揭開她的裙子,又褪下她的中褲。


  其實已經不用再仔細查看了,她的中褲上有血,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你小產了,若是再早一天,我或許可以想法子幫你保住。但是現在,太晚了。」直接告知結果,孟攬月雖是同情這個女人,可是一想她是高衛的姬妾,肚子里也肯定是高衛的種,她就不禁心生幾分惡毒。


  像高衛這種人渣,就應該斷子絕孫才對。


  女人似乎已經早有準備,只是聽到孟攬月這麼直白的說,她面上也不禁一片哀傷,「我就知道保不住。」


  「我去給你煎藥,儘管小產了,但是也得確保流乾淨才行。」看著她,孟攬月幾不可微的搖頭,懷上高衛的種,真是夠倒霉的。


  離開帳篷,孟攬月就直奔醫帳,想想自己還真是不夠狠心,剛剛在高衛那兒吃了虧,這會兒還得給他的姬妾煎藥。


  大夫做到她這個程度,不知是成功還是失敗。


  只不過,這女人既然已經懷孕了,高衛幹嘛還要撇了人家?真是夠奇怪的,這其中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陰謀呢。


  還有高斐這小子,大老遠的跑到大周帝都去,把高衛不要的女人接到自己這兒,又是搞得什麼鬼。


  煎好了葯,孟攬月趁熱的給送過去,那女人還趴在那兒,顯然是疼的難受。


  「喝了吧。肯定還得疼一夜,忍一忍,明天就不會疼了。」用力把她扶起來,然後將葯碗送到她嘴邊。


  葯的味道很難聞,那女人也是滿面痛苦之色,但還是忍著喝了下去。


  「流出來的東西不要丟,到時我要看一看,有沒有遺漏的。你還年輕,也所幸這一胎月份並不大,也不會影響你日後受孕。」雖說是在囑咐,不過孟攬月又的確沒什麼熱情可言。瞧見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就不禁想到高衛那廝的嘴臉以及和他的仇怨,她真的沒辦法像對待普通病人那樣對待她。


  「多謝大夫。」女人終於說話,軟軟糯糯的。


  「不用謝我,要不是因為高斐,我也不會管你。不過,我很想知道,既然你已經有了身孕,高衛又怎麼會不要你呢?這太奇怪了。你不會是高衛用的障眼法吧?」孟攬月很懷疑,懷疑這個障眼法是用來對付高斐的。可誰知高斐居然把這個女人塞到了這裡,簡直不幹好事兒。


  被問及這個,女人的眼淚瞬時流下來了,「就是因為我懷孕了,他才不要我了。」


  「這又是什麼鬼毛病?難不成他不育,你這孩子是別人的?」那可就太好笑了。


  緩緩搖頭,女人表示並不是這樣,「具體因由我也不清楚,這是一條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矩。我、、、我本想、、、,可誰知會這樣。」女人說著,又百般後悔的樣子。


  眯起眼睛,孟攬月看著她的臉,想看穿她所說真假。


  不過,孟攬月的確看不出什麼來,這種事情還是白無夜比較擅長。


  「這高衛還真是奇怪,不許自己的姬妾懷孕,難不成他以為自己的種子是鍍金的,還得找個鍍金的女人傳宗接代才行。」皆是嘲諷,高衛這個人,簡直太極品了。


  女人不再說話,伏在床上,忍受著疼痛。


  看著她,孟攬月雖是幾分同情,可是又實在無法同她正常的說話。


  「我明早再過來,記得流出來的東西不要丟。」最後看了她一眼,孟攬月拿著空碗離開了。


  往回走,孟攬月一邊尋思這事兒,還是覺得不靠譜。高衛再變態,也不至於變態到這種程度吧。


  這個世界的人,大都已多子多孫為榮,儘管這些女人都是姬妾,不是出自什麼非凡之家。可也不至於真懷孕了,就把人踹走。讓自己的血脈遺留民間,想想就危險。


  所以現在為止,孟攬月還是覺得這個女人可疑,很有可能是高衛的障眼法。


  可能本來是用來迷惑高斐,結果被弄到這裡來了。


  把空碗送回醫帳又洗了洗手,孟攬月這才返回自己的住處。可誰知,進了帳篷居然發現一個不速之客坐在椅子上,悠然的正在喝茶。


  「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坐在那兒的正是白無夜。


  「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兒?」果然,他來也是因為這事兒,他和孟攬月一樣,覺得那女人就是在搞什麼鬼。


  「小產了。」走過來,看著白無夜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拿起來喝了一口,累夠嗆。


  眸子一動,白無夜看著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說這高衛真是奇怪,這女人被趕出來,就是因為她懷孕了,按照她所說,高衛所有的姬妾都不準懷孕。她呢,是想試試,覺得高衛不會那麼無情,所以就使了什麼手段逃過了避孕。誰想到,她前腳懷孕了,後腳就被高衛宣布出局。」在椅子上坐下,孟攬月邊說邊搖頭,她還是懷疑這種說法。


  「也興許,這孩子不是高衛的。」白無夜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嘲笑鄙視,他是很認真的在猜測。


  聞言,孟攬月就笑出了聲,「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我還想,大概是高衛不育,他又不肯廣而告之,所以故意弄出這麼一條姬妾不準懷孕的規矩來。」


  薄唇微抿,白無夜看著她,「也很有可能。」


  「我還是懷疑這個女人有問題,所以,儘快的把她送回高斐那兒,免得夜長夢多。」鬼知道高斐幹嘛要把這個女人弄回來,憑他那聰明的小腦瓜兒,不可能不懷疑其中的問題。


  「嗯,明日我啟程前往邊關,就將她送還給高斐。」白無夜亦是如此想,更況且他不在這裡,很擔心這個女人真會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眨眨眼,孟攬月揚起下頜,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兒看著他,「看來五哥的馬背上又要添新人了。」


  抬手,快速的用手指在她腦門兒彈了一下,「需不需要我修理一下你的舌頭。」


  「當時可是你在我面前顯擺的,哪知道庄小姐轉眼就把你出賣了,人家根本不屑坐你的馬背。」捂著自己的腦門兒,孟攬月嘴上卻不討饒,誰讓他亂說的。


  「價值不菲的戰馬,豈是可以隨意讓人騎乘的。」白無夜淡淡道。


  無言,「你要是不在馬兒身上貼一張它價值不菲的字條,我還真看不出它和別的馬有什麼區別。」


  「那是你不識貨。」他的戰馬,都是百里挑一的。


  微微撇嘴以示不屑,她要是會相馬,那也不用在醫帳里做事了。


  「對了,既然你明天要把那女人帶上,那肯定是一早就得啟程。我還得去看看她有沒有流乾淨呢。不然,我今晚就去守著她吧。」站起身,孟攬月走到屏風后,打算拿一件衣服。


  「明明滿嘴的不屑,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明日不會很早啟程,你有很多時間去看。」白無夜走過來,不同意她的做法。


  看向他,孟攬月想了想,「好吧,那我就明早再過去。說真的,她看起來挺可憐的。可是看見她我就不由得想起高衛那嘴臉來,實在同情不起來。」坐在床上,孟攬月嘆口氣,這女人終歸也是個可憐人。就算她是高衛設下的障眼法,可就是個棋子,可憐。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雙手負后,白無夜站在那兒,緩緩地查看孟攬月居住的環境,乾淨整潔,就是有些狹窄,畢竟她是和流香兩人共用一個帳篷。


  「說得對,我還是別同情心泛濫了。被高衛囚禁的時候,還真沒人同情過我。」那兩個一直看著她的女人冷嘲熱諷,沒絲毫的同情。


  「知道就好。」說著,白無夜旋身在床邊坐下。


  看著他,孟攬月緩緩眯起眼睛,「這是我的床,五哥你坐在這兒不太好吧?」


  「坐一下會懷孕?」他也看著她,面上沒什麼表情。


  被他這話驚著,孟攬月邊唏噓著邊睜大眼睛盯著他,「無話可說,你坐吧,坐多久都行。」


  白無夜似乎滿意了,十分安然的坐在那兒,恍若自己地盤。


  「高斐這小子會這麼做,肯定是有別的目的。到時,不妨查一查,實在讓人奇怪。他很聰明,我認為他是不會做毫無利益的事情。」又說起這個,孟攬月還是覺得疑惑不解,高斐的做法讓人摸不著頭腦。


  「的確奇怪,確實得查查。」白無夜亦是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不像高斐的作風。


  「前線戰事複雜,雖說現在和高斐屬於同一陣線吧,可是我又隱隱的十分擔心,這種合作未必長久。」尤其是被高衛囚禁了之後,她是真覺得現實殘酷,而且生命珍貴,不能兒戲。多多懷疑,沒有害處。


  「如今腦子的確清楚了。」看著她,白無夜話裡有話,猶記得那時,她可對高斐評價很高。


  「別總是說話帶刺行不行?我現在深信人心險惡,不行么。」說著,她向後挪了挪,然後靠在了床頭上。后腰下是軟軟的枕頭,靠著舒服極了。


  「事實就是如此,可信的人太少了,即便是弱者,也不能信。有同情心是好事,但決不能濫用,否則會害了自己。」白無夜早就想告訴告訴她這句話,因為她是個大夫,但凡會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沒有毒辣的心腸。也正是因為此,很容易被傷害。


  看著他,孟攬月點點頭,「說得對。」現下想想那個女人,她那點惻隱之心也都沒了。


  「沒聽到反駁,實在稀奇。」薄唇微抿,以前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找出反對的意見來。


  「你還真想聽我懟你啊!我那也是分條件的,有道理的沒道理的,用腳趾頭都分辨的出來。」癱在那兒,她逐漸感覺睏乏。


  「看來你的腳趾頭比你的腦子好用。」白無夜輕嗤,聲音明顯帶著笑意。


  「隨你怎麼說。我困了想睡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燈滅了,免得浪費。」身子一歪,她直接躺在那兒閉上了眼睛。屁股和后腰都酸疼的很,這幾天可把她折磨的夠嗆。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白無夜離開的聲音,閉著眼睛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徹底睡了過去。


  再醒來,她是被什麼聲音吵醒的,只不過睜開眼睛后,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那聲音也不知是從哪兒傳來的。


  又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她驀地想起還得去看看那女人,隨即翻身坐起來。


  屁股疼,坐在那兒她也不禁深吸口氣,雖說她已經習慣了坐在馬背上顛簸,可時間久了還是不行,沒練就出那金剛的屁股來。


  轉眼,孟攬月動作一頓,盯著自己的床,她緩緩眯起眼睛。


  她昨晚睡得很隨意,只是佔據了一個邊兒而已。而且她睡覺不會亂滾,所以整晚她都在這個邊兒上。


  可是床的另一半,怎麼有個被壓過的痕迹。站起身再仔細的看看,是個人形嘛。


  這人形還很長,肯定不是自己。


  一想,再對照一下,十分像白無夜那鹹蛋。


  他不會昨晚在這兒睡得吧?

  抖了抖肩膀,她明明聽到他離開了。


  不過,這鹹蛋也夠悄無聲息的,她沒聽到一點動靜。走路無聲,睡覺也無聲。


  前往那女人所在的帳篷,她已經起床了,而且知道今日要離開這裡,已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流出來的東西呢?」看著她,孟攬月倒是真的沒了那絲絲同情。


  女人指了指床腳,她換下來的衣服堆放在那裡。


  戴上手套,孟攬月走過去,翻開那堆衣服,最後找到了她需要查看的東西。


  一團血污,讓人無法直視,孟攬月戴著手套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隨後站直身體把手套摘下來,「乾淨了,無需再吃藥了。不過你近些日子好好養身體吧,小產不容忽視。」


  「謝謝大夫。」看著孟攬月,那女人似乎也很迷惑。


  沒有再多說什麼,孟攬月就轉身離開了,而要出發的隊伍也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一輛特別簡陋的馬車停在隊尾,顯然這馬車很久都沒人用過了。


  走過去,正好白無夜也從大帳的方向走過來。他一襲暗色的勁裝,太陽照在他身上,他看起來更是恍若一把出鞘的劍,讓人感到無限的壓力。


  「到了前線,記得幫我看看流香,那兒只有她一個姑娘在,我擔心她會不習慣。」以往流香都是跟著她,如今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剩下的都是男人。再言她本來膽子就小,孟攬月很擔心她會注意力不集中,耽誤了做事。


  居高臨下的看著,白無夜幾不可微的頜首,「好。」


  「對了,五哥,你得給我錢才行。」剛要轉身離開,孟攬月又停下腳步,想起這事兒來。


  入鬢的眉微揚,「什麼錢?」


  「我的床昨晚被你霸佔了一大半,不要以為我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霸佔我的床,致使我一整夜都睡在床邊。這一覺睡得我實在累的不得了,作為上司,你應該賠償。」說著,她伸出手,討要賠償。


  恍然,白無夜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浮起几絲笑意,「睡得像豬一樣,被人抬走都不知道。」他自是不信她的說法,睡得那麼沉,會累才怪。


  「你不會整晚都在看我睡覺吧?」好變態。


  「想得太多了。若還是疲乏就再休息一天,那些事情明天做也來得及。」白無夜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那個女人也上了馬車,可以出發了。


  「好。啟程吧,注意安全。」點點頭,看著他,孟攬月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沒說出口,咽了下去。


  抬手,白無夜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然後便離開了。


  捂著腦門兒看著他們上馬,之後恍若一陣煙似得離開。


  深吸口氣,孟攬月轉身走回醫帳,正式開始幹活。


  正值月亮只有一彎月牙時,但幸運的是天上無雲,火磷球曬了很久的月光,終於燃燒了起來。


  燃燒起來,葯爐也開始運轉,孟攬月開始煉藥。


  白無夜臨走時調派了小兵還有兩個護衛在醫帳里幫忙,但即便有這幾人在幫忙,可仍舊是不夠用。


  幾人可謂是日夜不休,整個醫帳後方忙亂的一塌糊塗。那偌大的煉藥爐煙囪始終都在冒煙,特殊的味道瀰漫在大營的上空,經久不散。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西疆的天氣也愈發的炙熱起來,偶爾會有風吹過,萬分宜人。


  不過,這偶爾才吹來的風對孟攬月沒什麼作用,她待在帳篷里,常常熱的汗流浹背。


  出爐的常用藥大都被送到了前線去,迄今為止,前線仍舊戰事不斷,但具體情況如何,孟攬月也不清楚。


  順了順自己的頭髮,隨著她張開手,手上掛著不少頭髮。孟攬月不禁嘆氣,配製毒藥,的確沒那麼容易,是要付出代價的。


  眼下剛剛不過十幾天,這代價就已經初步顯現了,脫髮。


  從背包里翻出一個瓷瓶來,打開,倒出兩粒葯,隨後吃掉。


  這避毒的葯還是很好用的,前幾天她又煉出來一批,自己留下一些,其餘的都送到前線去了。


  每天接觸那些帶毒的東西,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但所幸影響不是很大,只是脫髮而已,孟攬月已經很滿足了。


  她沒有白無夜那不懼毒的本領,她也只能靠避毒藥來支撐了。


  起身,走到帳篷邊緣查看那些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木盒,每個都是一樣的,眼下碼放的足有半人高。


  這裡面裝的都是毒藥,孟攬月自己的研究,這次她並沒有效仿高衛。他制毒的段數是很高,但也未必是第一。若是爭奪第一這個位置,孟攬月自是有信心勝過他。


  「孟大夫,時辰差不多了,北面的葯爐應該開爐了。」護衛進來提醒,四面葯爐,時間不好掌握,所以多個人分工記載,這樣才能確保時間準確。


  「好。今晚好像還有一爐葯可以開爐了,剩下的兩爐是常用藥,誰都可以開爐定型。明天,咱們離開大營,去前線。」孟攬月深吸口氣,決定這就趕往前線,不再等了。


  護衛點頭,「是。」


  半夜時開爐,定量定型,直至天亮時分,她才忙碌完畢。


  隊伍已經準備好,護衛以及大營的兵士將煉製好的成品葯一一的運進馬車裡,足足裝了八車。


  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包,孟攬月跳上裝葯的馬車,隨著隊伍一同離開了大營。


  這次的前線拉的更長更遠,路途也較之往常更遠。山中的營地多數都已撤離,在玉山以及前線處集結。


  路過許多之前的營地,已經沒有人了,只能看到曾經兵馬駐紮的痕迹。


  看見這種情形,孟攬月也不由得心下幾分擔憂,看來白無夜是真打算打下去了。


  白無夜十分記仇,高衛上次的舉動著實惹毛了他。甚至這回不惜將兵馬都集結到前線,而且連高斐的渾水摸魚都可以視而不見。顯然,不打到他爽,他是不會停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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