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最重要的
拎著她坐在了床邊,白無夜放開她的肩膀,他手上也沾染了她的血。
轉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孟攬月,「需要什麼?」
嘆口氣,孟攬月用另一隻手把背包拿過來,然後在裡面翻了翻,把紗布和葯拿出來,「撒藥包扎一下就行。」
「不需要縫合么?」看著她,白無夜問的還挺認真。
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孟攬月動了動嘴角,隨後道:「不用了,小傷而已,不用縫合。」縫合?她自己縫合還是他給她縫合?她自己一隻手完成不了,要是他來的話,孟攬月不知自己會被縫成什麼模樣。
「你確定?」白無夜看向她肩膀處,血流了很多,一大片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
「很確定。」鄭重點頭,孟攬月可不想被他縫成皮偶。
把裝葯的瓷瓶打開,白無夜看了她一眼,然後道:「脫衣服。」
身體微微向後,孟攬月上下看了白無夜一通,在他眼神兒逐漸變冷時,她抬起那隻手,然後把中衣脫了下來。
右側手臂上都是血跡,長發散亂,又衣衫半敞,她這個模樣不禁讓人幾分遐想連篇。
不過,白無夜倒是沒多看,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將她散亂又沾了血的長發撩走,開始給她的傷口撒葯。
「把周圍的血擦乾淨,輕點兒,不用撒那麼多葯。」扭頭看著,孟攬月一邊指點道。
「閉嘴。」被嘟囔的幾分不耐煩,白無夜淡淡道。
「看吧,就是因為你整天叫我閉嘴閉嘴的,關鍵時刻我連救命都忘了喊了。」將責任推到白無夜的身上,全部都是他的錯。
「那是因為這幾日你躲避本王才遭此橫禍。」她在躲他,他可是清楚的很。
「說的好像我去洗澡你也能跟著似得。」什麼鬼話,就算她不躲著他,她去洗澡他也得迴避啊。
哽住,白無夜掃了她一眼,然後拿起紗布,「怎麼包紮?」
傷在肩頭,不知怎樣才能捆綁住。
把胳膊艱難的抬起來,孟攬月用另一隻手比劃了一下,「這樣纏上就行,小傷,不算嚴重,兩三天就能癒合。」
隨著她說的,白無夜開始包紮,可見他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兒,手上幾分笨拙。
看著他,燭火幽幽不甚明亮,他看起來也幾分朦朧。不過,認真的樣子倒是格外清楚,即便沒有燭火,孟攬月也看得見。
視線在他的臉上緩緩移動,誠如她初次見他時的印象,特別的好看。
打結,白無夜直起身子,「這樣行么?」
「嗯,可以。」點點頭,孟攬月收回視線。
「把衣服穿上吧。」眼睛於她的身上轉了一圈,他說道。
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包裹胸部的內衣外,搭在身上的染血的中衣根本就沒起到什麼遮擋的作用。
把那中衣脫了,孟攬月又抬眼看向他,眸子轉了轉,「我這樣不好看么?」
眸子漆黑如子夜,「好看。」他看著她,道。
他要是說不好看或者其他貶低之類的話,孟攬月可以十分的坦然。可誰知他居然說好看,還用那種眼神兒看著她,後頸瞬時冒出一股涼風來。
她起身走到窗邊,打開包裹,隨便找出一件衣服裹在了身上。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白無夜掃了孟攬月一眼,便舉步走了過去。
打開門,他出去了,門也被半掩上。
房內,孟攬月迅速的將衣服穿好,因為肩膀疼,她不由得皺起臉,卻又瞧見自己臉頰旁一縷頭髮成了齊肩的了。
捏起那縷頭髮,孟攬月不由得氣從心來,殺人就殺人,居然把她的頭髮削掉了。
從外面走回來,白無夜將房門關上,就瞧見孟攬月正揪著自己的頭髮瞪眼睛。
「怎麼了?」走過來,他抬手把髮絲從她的手裡奪過來,這才發現這頭髮被削斷了。
「我要是不躲的話,臉就會被劃開。可是躲開了,這縷頭髮卻斷了,推算個來回,我怎樣都是吃虧了。」不滿意,她的頭髮長得特別好,這一縷斷了,也不知多久才能長到原來的長度。
「不知你的賬是怎麼算的,就算把這所有的長發都豁出去了,也要保住臉才是。」放開她的髮絲,被齊齊削斷,的確有些可惜。她長發如瀑,又如絲綢,觸感十分好。
「不是你一直在提醒我,我的臉是萬惡之源嘛。」在椅子上坐下,她試探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臂,肩膀還是有些疼。紗布被纏的有些緊,使得她動彈起來也不是很方便。
「那是以前,本王現在改變主意了。」在她身邊坐下,白無夜如是道,十分坦然。
無言,孟攬月看了看他,「你打算在這兒住一晚?」出了西疆就出事兒,今晚大家都別睡了,到了草流城再休息不遲。
「知道剛剛的人是誰么?」他沒回答,反而問道。
「還能有誰,想抓庄小姐,從帝都來的唄。」狠心殺她卻沒有動庄姒分毫只是想抓走,顯然要活的,那就是白天世。
「之前的二人的確是要抓庄小姐。」白無夜微微頜首,她只猜對了一半。
聞言,孟攬月也忽然想到,有兩個黑衣人是之後進來的,然後有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也想把她抓走。但是她當時沒想那麼多,只顧著把庄姒拉回來,然後就用銀針扎在了他手上。
「另外那二人是來抓你的,沒感覺出來么?還想著救別人,以後遇到這種事先逃跑再說。」白無夜微微皺眉,訓斥她。
「原來高衛還沒死心啊,紹城失守,他搶不回去了,所以就打算故技重施。那我這禍事還真是因你而起,你得負責。」高衛抓她就是為了白無夜的秘密。
「本王一直都在負責。」他鄭重道。
「我隨便一說,你幹嘛那麼認真?」他的話,她聽起來幾分彆扭。
「本王若是不認真,你還會有別的話說。今晚別在這裡休息了,下樓去,集中在一起。」起身,他說道。
「庄小姐嚇壞了吧,本來洗完澡正是心情放鬆的時候,忽然發生這種事兒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也好,我陪著她吧。」起身,把背包拎起來。
「有人在保護她,不用你管,走吧。」起身,把她的背包拿過來,然後盯著她。
看了他一會兒,最後什麼都沒說,孟攬月隨著他離開房間下了樓。
所有人都匯聚在樓下,包括驛站的小兵,他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所幸是沒有死人,否則他們就得攤上大事兒了。
庄姒已經恢復平靜了,長發挽起,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喝茶。
「孟大夫,你還好吧?」看著孟攬月出現,庄姒隨即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快坐吧,咱們今晚就得這樣熬過去了。這裡距離西疆和草流城都不算近,所以也沒法搬來兵馬。」在她右側的椅子上坐下,孟攬月安慰。
點點頭,「你和五王爺在離開西疆的時候就提醒我了,我心裡有準備,剛剛只是太突然了,沒想到我們一出了西疆他們就來了。」可見他們一直都在西疆外盯著她呢。
拍了拍她的手,孟攬月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今晚就這麼過了。
燈火幽幽,護衛在門前以及後門處守衛,夜風不斷的從門外吹進來,無端的讓人覺得涼的徹骨。
後半夜,庄姒也撐不住了,靠著椅子閉上了眼睛。
孟攬月亦是靠著椅背,受傷的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但仍舊有些不舒服。
看著庄姒睡著了,孟攬月也不由得嘆口氣,她還真是命運多舛,也難為她這小小的身板如今還這般堅強。
「睡吧。」頎長的身影走過來,白無夜將一件披風扔到她身上,示意她蓋著。
看向他,孟攬月把披風提了提,直接蓋到下巴處。披風上散著和白無夜身上很相似的味道,挺好聞的。
沒有說什麼,她閉上了眼睛,不過片刻就迷糊了過去。
再次醒來太陽已經跳出來了,護衛也已經將隊伍整頓好,這就要出發了。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儘快趕到草流城,將庄姒送到三王府。
若是此次隊伍里沒有外人,也不會這麼謹慎。可因為有庄姒,她若出了什麼事兒,誰也不想承擔這個責任。更直白的來說,庄姒是個麻煩,他們都想儘快的把這個麻煩交到三王府去。
睜開眼睛,眼前卻是漆黑的,依稀的一些光亮透進來,她這才反應過來,是有什麼東西蓋在了她臉上。
抬手,把蓋在臉上的東西拿開,原來是披風上的兜帽。
無語,能幹出這事兒的除了白無夜沒別人,不過這樣確實挺暖和的。
站起身,把披風裹在身上,除了她所有人都已經醒了。庄姒站在門口處,抱著她自己的長琴。
「是不是可以出發了?儘早離開這裡,到了草流城就安全了。」看向庄姒,她臉色有些發白,可見這一夜沒休息好。
「嗯。」庄姒點點頭,隨後看向孟攬月,卻不由得笑了,「睡得好么?」
「還行。」總是在山裡奔波,在椅子上睡覺也沒覺得太難受。
「五王爺一直在重複的把帽子蓋在你臉上又拿下來,你沒一點感覺么?」孟攬月會睡得那麼沉,是庄姒沒想到的。她睡了不一會兒就醒了,因為實在太難受了。然後就看見白無夜坐在孟攬月身邊的小几上,把兜帽反反覆復的蓋在她臉上,似乎是意圖把她吵醒,但他動作又很輕。看來看去,庄姒就明白了,白無夜只是在逗著玩罷了。
聞言,孟攬月不禁撇嘴,「他有多動症,治不好了。」
隊伍整頓完畢,孟攬月和庄姒隨即上了馬車,隨後便出發了。
上了官道,隊伍的速度加快,比之前兩日還要快。
時近晌午,終於,草流城近在眼前了。
馬車的窗子是打開的,遙遙的,就看見一行隊伍停在城外的官道上,那騎在馬上的人格外魁梧,不是太山是誰。
「終於到了,三哥知道我們今日會到,已經派出太山將軍出城迎接了。庄小姐你看,那就是太山將軍,他是三哥的左膀右臂。他與胡桑公子對三哥忠心耿耿,而且從來不喊王爺或是什麼其他的稱呼,只叫三哥。」給庄姒介紹草流城的情形,孟攬月也不免為白天齊說好話,讓庄姒安心,她未必會託付錯。
聽得很認真,庄姒也想提前了解一下白天齊是個什麼樣的人。
「三哥這個人很寬厚,草流城的百姓都很愛戴他,這一點我不是胡說八道,要是有機會咱們在城裡走一走,你就知道我這樣說是有理由的。」說著,孟攬月一邊觀察庄姒的臉,她似乎也放心了些。
「只要三王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就什麼都不求了。將我手中的錢財都贈予他,不會私藏分毫。」她要的是白天齊的言而有信,為她報仇。
「放心吧。」抓住她的手,孟攬月心中很有同感。
與太山的隊伍會和,隊伍朝著草流城進發。
得知他們昨晚遇到了襲擊,太山也直言,他也已經有三天沒有回城了,一直都在草流城附近追擊帝都來的殺手。
太山與白無夜在說話,馬車裡自是也聽得見,在聽到一個名字的時候,庄姒忽然變了臉色。
「怎麼了?」看著庄姒慘白的臉和那滿是恨意的眼睛,孟攬月不由得抓住她的手。
「太山將軍說的這個人就是設計殺害我全家的人,刁文,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滿腹詭計的小人。姦邪無比,口蜜腹劍。」說起這個叫刁文的人,庄姒的手都在顫抖。若說白天世是主謀,那刁文就是劊子手。
「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孟攬月想了想,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也從來都沒聽家父提起過,那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偽裝的太好了,直至幾天後,我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從刁文的房間出來,一閃而過。後來我想起來,那個人就是當晚闖進我家的刺客,就是他殺了我娘,我親眼看見的。當時我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沖著我家的錢財來的。」庄姒一字一句,無限恨意。
「然後你就逃出來了。」她能及早的發現這些,就說明那個刁文也並非絕頂的聰明,否則也不會連莊姒都欺騙不了。
「嗯,那天夜裡,我順著我家後山悄悄逃離了。翻過山巔之時,我就聽到山下宅子里亂成了一團,他們發現我不見了。我發瘋一樣的在山中奔跑,後來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五王爺找到了我。」她承認自己是幸運的,那麼快就被白無夜找到了。若是再遲一些,說不定那些人就會追上她。
拍拍她的手背,孟攬月也不禁佩服庄姒的勇氣,瞧她那小巧玲瓏的模樣,很難想象她會做事那麼果斷。發現不對勁兒立即出逃,儘管當時沒有目的,但也要逃離歹人的圈套。
「如今刁文已經追到這兒來了,那麼昨晚那些應該就是他的人。他大概知道我家的錢都在我手裡,為了錢,人什麼都能做出來。」握緊了孟攬月的手,庄姒眼下也幾許躊躇。若白天世一心想要得到她手裡的錢,不知會不會派來兵馬圍攻草流城。而那個時候,白天齊還能保住她么?
「這話沒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太多。他們喜歡錢,別人也一樣喜歡錢。為了錢,殊死一斗也是值得的,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孟攬月看來,白天齊可不會撒手,庄姒有那麼多的錢,這可就是一棵搖錢樹。豈有將搖錢樹白白送人的道理,必會用盡全力護庄姒周全。
隊伍進城,百姓退避兩側,但他們看見了白無夜,繼而談論起了直至現在依舊名揚草流城的孟大夫。
在馬車裡也聽得到,孟攬月不禁彎起紅唇,看來這裡的人們都還記得她呢。
抵達王府,馬車緩緩停下,孟攬月起身先走出了馬車。
府門大開,白天齊穿戴一新,正站在台階之上。說真的,見著白天齊那麼多次,哪次孟攬月都覺得他很樸素,樣貌上和白無夜自是沒法比,但勝在一股溫厚又寬廣的氣質。
而今日,孟攬月也不得不承認,白天齊果然是草流城的王,以前說他親和毫無架子那都是表面。
從馬車上下來,孟攬月就走向從台階上下來的胡桑,走在一處,二人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互動一番,就短暫的交流了。
白無夜翻身下馬,掃了一眼那聚在一起滿臉跑眉毛的兩個人,淡淡的轉開視線,不予理會。
庄姒抱著琴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如同孟攬月似得,她亦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天齊。
她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多看了幾眼,隨後就下了馬車。
白天齊從台階上走下來,親自迎接庄姒。他有些跛腳,但今時今日,還真是讓人很容易的就忽視了他跛腳的問題。
抬手將庄姒手中那長琴接過來,白天齊什麼都沒說,但是卻給人無限的安全感。
孟攬月是沒想到他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是會這樣的,和胡桑對視了一眼,他也微微搖頭,示意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什麼都不要說,因為不管說什麼都沒用。
搞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孟攬月轉眼看向別處,護衛們都露出一副輕鬆之色。
把人送到這兒了,任務也完成了,即便再遇到昨晚那種事情,他們也不會幾分畏首畏尾。
「走吧,多時不見對孟大夫甚是想念啊。」瞧著白天齊帶著庄姒進了府門,胡桑才開口說話。
「得胡公子惦記,怕不是什麼好事兒。聽太山將軍說,這兩日胡公子忙壞了,遇到了對手。」太山和白無夜在路上說話孟攬月也聽見了,那刁文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太山見了仙女就什麼都往外說,連我的面子也不顧及一下。」胡桑邊說邊笑,但卻是意圖指責太山什麼都往外說。
「太山還真是和他心目中的仙女說的這事兒,是吧五哥?」說著,孟攬月回頭看向白無夜,彎起眉眼,她也想起仙女這事兒來了。
「說胡公子絞盡腦汁頭疼不已,看來太山將軍有些誇張。但瞧胡公子這兩鬢,卻隱有生出華髮之憂,正好孟大夫來了,開兩服藥吃吃吧。」白無夜語氣涼颼颼,攻擊之相顯而易見。
多看了他兩眼,孟攬月唇角動了動,更是想笑。
胡桑則抬手摸了摸自己鬢邊的髮絲,「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五王爺,否則,日後想找孟大夫看病都不成了。今日算我多言,以後不提就是了。」
白無夜面色依舊,似乎根本不理會胡桑的道歉。
孟攬月看了一眼白無夜,這鹹蛋依舊是一副不愉快的模樣,鬼知道哪句話觸到他神經了。
待得他們走進大廳,白天齊已經和庄姒進行了初步的談話,儘管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但從他們二人的臉上來看,應該還算愉快。
這種場面,孟攬月看來是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庄姒和白天齊心裡是什麼想法,不由得讓她想到初來這個世界所面對的境況。
「路上辛勞,又受了驚嚇,庄小姐先休息吧。」白天齊看著庄姒,一邊輕聲道。
「謝謝三王爺。」庄姒點點頭,然後就隨著丫鬟離開了大廳,那把長琴亦是隨身攜帶。
庄姒離開了,大廳里,眾人也陸續落座。孟攬月靠在椅子上看著白天齊,雖說他需要的是庄姒的錢,但顯然也必定會好好的對待庄姒。
利益婚姻,也未必會搞得冷冰冰,只要結果滿意,亦是可以相敬如賓。
「眼下刁文就在草流城附近,一心要將庄小姐搶回去。但此時庄小姐已到了草流城,接下來,他必會出其他的招數。」白天齊擔憂的不是刁文,而是白天世。
「我要會會他,三哥,我立即出城。」胡桑站起身,不同於往時,他看起來意欲滿滿的。
孟攬月看向他,不由得皺眉,從他的臉色來看,她估計他已有三四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那眼瞼下泛青,面上無血色。
「就讓太山再繼續搜查吧,你已數天沒有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兩日。」白天齊亦是不同意,胡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總是不能這麼熬。
「三哥無需擔心我的身體,我還能熬得住。而且,孟大夫眼下就在草流城,也不怕生病。」胡桑搖搖頭,他看起來是鐵了心的要和那刁文斗一斗。
「別把我看的那麼神,我能治病,但是救不了命。看你那臉色,再折騰個一年半載的,說不定就得英年早逝,麻煩你消停消停吧。」孟攬月不禁輕嗤,她知道胡桑的理想和心愿,但前提是得有個好身體,起碼得能活著看到那一天吧。
「孟大夫說得對,你這就回家休息去,休息兩日之後你再來處理刁文之事。」白天齊正了臉色,他亦是十分擔心胡桑的身體會撐不住。
無法,胡桑只得點點頭,「成,我這就回去睡覺。」話落,他便舉步離開了。那背影瘦削的好像一根竹竿,這般熬下去,真不知他還會瘦成什麼模樣。
大廳里,白無夜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昨晚遇到的事兒,隨後便與孟攬月起身離開了。
往客房的方向走,孟攬月忽然道:「這個刁文是誰啊?」她從來沒聽說過,就好像忽然冒出來的似得。胡桑又一副遇到對手的模樣,真不知這個人是誰。
「他與傅子麟是同一屆的考生,只是個進士,在內務院任職。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小人物會得到白天世的重用,而且已經很多年了。汪詡在南方的勢力盡數付諸東流,就是他的手筆。若不是因為汪詡這件事,我們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白無夜淡聲說道,解開了孟攬月的疑惑。
「這麼說汪詡落馬,他才是幕後黑手。」孟攬月十分意外,本以為是白天世苦心經營,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刁文。
「沒錯。他一直都在南方,也正是因為這個機會,他全面調查了莊家,後來的刺殺才會一舉成功。」這刁文在南方一直都十分低調,莊家家主也不知道此人,所以也沒有做防範。
「還真是陰險啊,怪不得胡桑一副非要斗一斗的模樣。這樣一個人,留著他實在是個禍害,太不穩定了。正好他眼下就在北方,應該儘快找到他,殺了以絕後患。」這樣一個人,在孟攬月看來也十分危險。他不似高衛那般陰險狠毒的滿世界都知道,一直默默無聞,但只要出手就是大的。汪詡落馬,莊家被滅門,哪件都不手軟。
「若真那麼容易找到他,你以為太山將軍這幾日在城外是看風景么。」白無夜面色微冷,他去了南方一趟,險些就與這刁文碰上了。當時若不是著急將庄姒帶到北方來,他還真會會一會這刁文。
「這麼說,他還挺會藏的。那你說,如今庄小姐已經送到了草流城,接下來他會怎麼做?」看向白無夜,陽光很暖,他身上的那層冷霜卻怎麼也融化不掉。
「有多種可能,但最大的可能,白天世會轉暗為明。」白無夜想了想,低聲道。
「你是說,他會來明搶?」挑眉,這樣一來,不知白天齊會怎樣回應。
「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白無夜身上的那層冷厲隱隱消散。
「為什麼這麼說?」亦仰臉看著他,四目相對,她好似能一眼看到他眼睛深處。
「若是他敢明搶,那就是宣戰。他剛剛與汪詡一分高下,亦是虧損很大。而草流城則蓄勢已久,若是聰明人,都知當下不可魯莽。但是莊家擁有傾國之財,若是就此放棄相信他咽不下這口氣。他若明搶,那麼,戰事一觸即發。」白無夜的聲音很低,一字一句給她分析。
聞言,孟攬月也不禁點頭,「庄小姐有那麼多的錢,若是拱手相讓給三哥,我覺得他不會甘心。做好準備吧,若真是開戰,咱們怎麼辦?」
「簡單,回西疆去。」白無夜道,冷血的不得了。
「你不打算幫忙?」這倒是讓孟攬月稀奇了,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難不成,他還想來一招黃雀在後?
「本王可以鎮守北方,確保北方不會生亂。但若開戰,勢必會放鬆邊界,這是兵家大忌。」他是不會因為白天齊而使得邊界生亂。
點點頭,「有道理。所以,就算草流城和帝都開戰,咱們就獨善其身。適當的可以在暗地裡給予幫助,但是不能大肆相幫。」她知道分寸了。
「手無縛雞之力,你還打算幫什麼忙?老老實實的待在本王身邊,免得哪一日就被高衛抓走了。你若被抓,本王肯定不會救你。」他輕嗤道。
「無情無義的話說的倒是挺快的,你放心,我若被抓,我肯定第一時間投降倒戈,哪怕做牛做馬我也得保住這條命。高衛若是想知道關於你的什麼秘密,我毫無保留全部告訴他。」不會說好話,聽了就來氣。
薄唇微揚,白無夜抬手在她腦門兒上戳了一下,「本王的秘密比不上命重要。」
看著她,孟攬月倒是沒想到他忽然會這麼說,「放心吧,我有醫德,不會隨便亂說病人的隱私。」
反手蹭了蹭她被戳紅的額頭,「我們儘早回西疆,帝都若是與草流城發生戰事,難保高衛不會渾水摸魚。」
把他的手打開,孟攬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上次奪走了大周的紹城,他若是不老實,你和高斐完全可以舊事重演。聯手雖說不符合你的脾氣,但是也未嘗不可。再來一次大的,估計他就老實了。」
「你信任高斐,不代表本王信任。」說起高斐,白無夜的眼神兒立即變冷,顯然不滿意。
「我這可不是信任,而是有共同利益可循。還有,你那是什麼眼神兒?我就是說一句罷了。」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瞧他那眼神兒,她把話又咽了下去。
在她看來,高斐並不像是要征戰天下,他沒有那個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