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搞破壞,受傷
高斐此話一出,孟攬月也愣了一下,隨後看向高斐,他那張臉上諸多疑惑,還有深究。
這小子極為聰明,他若是生出了疑心,就得開始探查白無夜的秘密,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白無夜不懼毒,這種事若是傳出去,那麼他的秘密也早晚會被挖出來。
而且孟攬月現在懷疑,高衛就在深挖此事,卻一直不知答案。而要抓她,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他想知道白無夜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當年中招了卻沒有死。
「是啊,為什麼不給本王?」白無夜面色依舊冰冷而平靜,就像浮在洋流中的冰,沒有起伏。
眨眨眼,孟攬月把裝葯的小瓶又拿了出來,「給錯了唄,把高小王爺誤當成你了。」說著,她倒出一粒葯遞給白無夜。
接過來,白無夜服下,那邊高斐則一臉的無語,「孟神醫,你現在怎麼這麼無情?」而且還當著他的面,連迂迴著說都不肯,太傷人了。
「因為我煉藥也不容易啊,你吃了又不給錢。」又看了白無夜一眼,這鹹蛋鎮定自若。
「難不成『五哥』給錢?」高斐可不這麼認為,憑他對白無夜的了解,鐵公雞一隻,一毛不拔。
哽住,孟攬月眨了眨眼,「不給。」
高斐笑了,「所以孟大夫不如考慮考慮來我南周?要多少錢,咱們都好商量。」
「沒長成的小孩能做主家中的錢財么?」白無夜出聲,極盡冷嘲熱諷。
孟攬月分別看了那兩人一眼,隨後將背包背上,「你們沒聽說過一句話么,一毛不拔的人長得都特別像。在我看來,你們倆現在就長得挺像的。」雞賊相。
聞言,那二人對視一眼,便都不大不小的發出一聲輕哼來,聽得孟攬月不禁笑。
「行了,別再計較誰大方了,沒有結果,半斤八兩比什麼比呀?不過,剛剛這麼大的動靜都沒引來人,想來真是各自做各自的,互不干涉。咱們往裡走吧,這麼大的規模,想來每一個葯爐煉的都是不同的葯,有錢。」說來說去,還是有錢。
「聽聽裡面的聲音,轟隆隆的,這裡面的葯爐肯定比這個大。」高斐耳力好,自然能聽得到裡面的聲音。
「還大的葯爐?那我真是想象不出來了。」剛剛那個就十分巨大,是她從未見識過的。
「走吧,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高斐真想見識,而且眼下吃了避毒的葯,即便那些難聞的氣味兒在身邊飄,他也沒覺得不舒服。不禁更感嘆孟攬月煉藥的技術,看來那位杜先生當真了不得。只是很可惜,和宋先生一樣,都不在了。
三人順著通道往裡走,這通道很寬,三五人並排走不成問題。而且牆壁上挖出油燈可以安放的孔洞,燈火燃著,這裡面一點都不黑。
通道大約十幾米長,漸漸地走到盡頭,三人也放緩了步伐。在邊緣處停下,隨後三人分別微微探頭往裡面看,不由得更為訝異。
「真長見識了,葯爐原來還可以這樣打造。」誠如高斐所猜測的,這裡面的葯爐更大,而且,是個四面葯爐。
四面都有火灶熔葯爐,碩大的如同一座樓似得,大約五六十人在這裡忙碌,皆穿著白色的長衫。
他們各司其職,在四面不同的地方,那火灶格外的大,需要無數的柴才能保持這葯爐正常的運轉。
「高衛的手下居然有這麼多的大夫,我還真從不知,大周大夫如此多,多的遍地都是。」高斐也不禁皺眉,這麼多年來,他真從未打探到這個消息。
「怕不是真的大夫,而是不得不當大夫。」白無夜低聲道。
孟攬月微微點頭,「五哥說的有理,而且,他們應該只懂煉毒藥,其他的東西一概不知。」他們就像機械制的,陀螺一般的只做那些事情。
「若是這麼說,那這絕對是高衛能幹出來的事兒。還記得兒時我們曾見過一面,不過我那時長得太矮小了,看他都得仰著頭。因為我說了一句他不愛聽的話,我們剛分開一天,我身邊的奶娘和宦官就都死了,死相慘烈。」高斐說著童年的事情,其實他記得不太清楚了,畢竟那時他太小了,只有些模糊的記憶罷了。
「你見過高衛?」孟攬月看向他,原來這高衛也並非如此神秘。
「沒錯,只不過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很高,又很瘦,好像身體不太好,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這就是高斐的全部記憶了,僅限於此。
「和我想象的有點差距。」聽高斐的描述,高衛很弱,並不似傳說中的那般,也不似她那次在山中看見的。
「你們倆要討論到什麼時候?就在眼前,豈能放過。」白無夜不耐煩,與其討論高衛的長相,不如現在就把他的苦心經營破壞掉。
「等等,這個葯爐我要好好研究研究,先別毀。」孟攬月盯著那葯爐,很好奇這是怎麼製作的。這種葯爐一個抵四個,若是效仿,就效仿這種,工作率大大提升。
兩人沒說話,只是在同一時間掠了出去,恍若一陣風,眨眼就穿進了正在忙碌的白衫人中間。
二人出手如電,白衫人恍若中邪了似得挨著倒地。
孟攬月站在那兒看著,在她的視線當中,白無夜和高斐的身影是模糊的,帶著殘影,輾轉騰挪。
幾乎只是半柱香的時間,白衫人全部倒地,只剩下藥爐還在轟隆隆的運作。
舉步,孟攬月從通道里走出來,快步的走到那葯爐前。
熱氣蒸騰,而且空氣中泛著刺鼻的味道,她仔細的嗅了嗅,就差不多猜到葯爐里煉製的是什麼了。
圍著那葯爐轉圈,孟攬月查看的仔細。高斐亦是沒見過這種葯爐,還記得孟攬月那時在大營里煉大還丹,還說南周的葯爐太古舊。
高衛真是能鑽研,在這方面下足了功夫,居然能研究出這種葯爐來。在某些方面,不得不說他是個人才。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說裡面怎麼轟隆隆的,原來它們是共用一個隔層,門在這兒呢。」轉了兩圈,孟攬月才發現端倪。一個小門封閉的嚴嚴實實,水是從這裡送進去的。
而這四面葯爐用的是這一個隔層,裡面大概是有什麼齒輪之類的東西在轉動,讓沸水在裡面均勻開來,這樣四面的熔葯爐都不會受影響。
聽到她的聲音,白無夜和高斐也走了過來,看向那個小門,也找到了隔層的位置。而且很顯然,這個隔層很大。
「這麼好的葯爐,毀了真是可惜,可是我們又不能把它搬回去。」說著,孟攬月搖搖頭,然後就重新退到了通道里。
她遠遠避開,白無夜與高斐也可以開始了,倆人這次倒是沒互相客氣,轉到看不見對方的位置,然後同時躍起。
二人重複躍起落下,那葯爐也發出承受不住的聲音,最後一下躍起,二人拍在葯爐上,隨後便各自飛快的跳開。
白無夜直接掠到了通道內,與孟攬月兩人靠著牆壁,只聽得那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然後葯爐倒地的聲音傳來,腳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顫抖。
「原來搞破壞這麼有意思,只是有點可惜了。」靠著牆壁,孟攬月小聲道。
垂眸看向她,白無夜面色冷凝,「與高斐少說幾句。」
看向他,孟攬月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擔心你的秘密會泄露?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毛都沒長齊,但的確很聰明,察言觀色的功夫更是厲害。」白無夜倒是鮮少的對高斐做出了肯定,儘管話難聽的要死。
無言,孟攬月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人家毛都沒長齊?你就少說幾句吧,免得他又拿你是鹹蛋說事兒,很喜歡被擠兌是不是?」
「你再附和他罵本王,就把你的頭揪下來。」抬手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手指上裹著紗布,他戳這一下倒是不疼。
「又冤枉我,我可沒罵你。只是這個話題挺好玩兒的,我忍不住說上兩句而已。再說,有外人在你也不會對我動武啊,可是你看現在,高斐只是不在這一小會兒,你就又戳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孟攬月轉臉不再看他。
「去看看吧,隔層被打開了,你瞧瞧裡面是什麼構造。」那邊轟隆隆的聲音停下了,而且霧氣蒸騰,還摻雜著一股極其刺鼻的味道。
「怎麼,你也看好了?這麼說,咱們回去后,你就能給我定製和這個一模一樣的葯爐?」倒是沒想到,白無夜也有這麼大方的時候。果然啊,男人還是一擲千金的時候最帥。一毛不拔,那嘴臉太難看了。
「嗯。」應了一聲,白無夜就抓住她的手臂,從通道里走了出去。
躲在對面通道里的高斐也出來了,他邊走邊用手揮舞著,想把那些刺鼻的氣味兒趕走,但無濟於事。
葯爐倒在地上,不過還有一截煙囪在上頭懸著,並沒有掉下來。
孟攬月多看了一眼,她認為這些煙囪是直接通到地面的,畢竟這些煙都是毒氣。不過若是通到地面的話,在外面也能看得到才對。
「原來裡面是這樣的。」踏過地上的水,還有那些泡在水裡的屍體以及毒物,他們被隔層里的沸水淋到了,各個都變得不成樣子。而那些毒物,則直接被燙死了。
躺在地上的碩大葯爐,即便它是躺在那裡的,但仍舊很大,估計有兩人高。
那被敲碎的隔層露出了裡面的真面目,高斐正在觀瞧。
走過去,孟攬月也看見了,也恍然大悟般,原來是這樣的。
雖說這東西看起來很複雜,但是只要有足夠的經驗足的工匠,就能製作出來。
想來白無夜是沒問題的,待得回去,她肯定能得到一個這樣的葯爐。
「孟神醫也瞧明白了,想來回去『五哥』就能給製作出來。到時我定採挖珍稀的藥材給孟神醫你送去,你可千萬記得咱倆定好了,五五分。」高斐還記得這事兒,對孟攬月的大還丹,他是相當認可,那絕對是世上難尋的好東西。
看向他,笑眯眯的,飄搖的霧氣也掩蓋不住他那張燦爛的臉。
「成,記得拿藥材,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有來才有往啊。」孟攬月不吝嗇,只是想要東西,就得付出才行。
「有孟神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高斐笑的更開心了,南周再無神醫,他還真得想辦法再找來一位。
「走吧。」時間緊迫,不能總是停留在一處,若是最外圍那煉藥的地方被人發現,他們就得被堵死在這裡面。
三人繼續向深處走,一模一樣的通道,而且裡面的空間更大,碩大的四面葯爐矗立在那兒,不遠處還有另外一個葯爐,這裡是兩座葯爐同時工作,而且不下上百人都在這裡忙碌。
孟攬月輕呼口氣,將身體緊緊地貼在牆壁上,這裡面還得交給白無夜和高斐去解決。
這地下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葯爐,若是這樣一座一座的毀下去,待得天明時,也不知能不能離開這兒。
孟攬月是很佩服的,高衛花費了如此大的心力物力,可以說為了目的不折手段。
這麼一點點的了解,孟攬月更認為傳說中的高衛就是真實的,興許是有過之無不及。
對付這樣一個人,勝算並不大。不過,她不會放棄,想起慘死的杜先生和宋先生,高衛必須得為此付出代價。
靠著牆壁想著,而白無夜與高斐已經掠出去了,如同鳥兒一般,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等待著,不過眼角一閃,再抬眼,只見一個白衫人站在面前。他一臉驚慌,在這兒瞧見了孟攬月,他更是嚇了一跳。
不過他嚇了一跳,孟攬月也嚇了一跳。兩個都有點受驚的人對視,時間都彷彿停滯在那一瞬間了。
半晌,倆人同時回神兒,白衫人瞧孟攬月是個女人,而且也受驚的樣子,他立即朝她伸出手。
孟攬月身子向後緊貼在牆壁上,抬起一隻手直奔白衫人抓過來的手。
手相遇,孟攬月又抬起一腳踹在那人肚子上。他悶哼一聲,之後就跪下了。
孟攬月也同時鬆開他的手,任他跪在自己面前,頭也伏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明顯的抽搐了兩下,隨後便一動不動了。
深吸口氣,孟攬月緩緩點頭,這中空的銀針真好使,藥效來的也快。
抬腳把那跪在面前的人踢開,孟攬月深吸口氣,並非她殺人成癮,而是不殺不行。
探頭往裡面看,那二人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躺了滿地的白衫人。
這些人毫無武功,殺他們就如同宰雞一樣。
終於,最後一個白衫人倒了地,孟攬月邁步走出去,跨過地上的屍體,直奔那煉藥爐前。
這個煉藥爐和剛剛毀了的那個四面葯爐是一樣的,在這個時代,青銅也屬稀有之物。這種煉藥爐的煉製也十分不易,孟攬月猜測若是煉成這麼一個葯爐,得燒掉一座山的木材。
「聽著裡面的動靜有點不對,『五哥』,咱們是躲起來還是進去看看。」高斐在通往下一個煉藥室的通道內聽了聽動靜,覺得深處的動靜不太對勁兒。但是煉藥爐在工作,使得他聽得不太清楚。
「咱們剛剛下來的地方應當所處這整體建築的後方,現在,我們的頭頂應該是後山。若是有動靜,有七成的可能是你我的人也找到了這裡,不過,應當是暴露了蹤跡,引來了這裡的守軍。」白無夜也聽到了一些動靜,很嘈雜,驀地還能聽到刀劍之聲。
「既然如此,咱們得快快行動。」一聽這話,高斐快步走過來,就要毀了這煉藥爐。
「等一下,這裡的葯馬上就要出爐了。」孟攬月站在葯爐的另一面,葯爐的位置很高,不過旁邊放了一把梯子,梯子入土,結實的很,沒有武功的人也能輕鬆爬上去。
聞言,白無夜與高斐走過來,順著孟攬月的視線往上看,這個熔葯的地方門是封閉的,不似剛剛看到的,都開著門,白衫人正往裡面添葯。
「怎麼做?」高斐來了興緻,他很想知道這裡面煉的是什麼葯。
「先把那卡著門的東西扳下來,然後你就躲開,裡面的氣是有毒的。待得氣排盡了,再開爐。」這個煉藥爐和大營里的是一樣的,只是這個比那個要更高級。
看了白無夜一眼,高斐似乎計較了一番,不過最後什麼都沒說,就踏著梯子躍了上去。將孟攬月所說的地方扳開,下一刻,果然聽到哧哧的聲音從那門的四周傳出來,接下來就射出來了渾濁的氣體。
高斐隨即跳下去,瞧著那渾濁的氣體不斷的往外排,他一邊道:「孟神醫,這裡面是什麼毒藥?」
「還不知道,得看見了才能知道啊。不過我想,用這種煉藥爐煉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怎麼,小王爺想要?」他能主動去幹活沒有和白無夜互相『客氣』,孟攬月就差不多猜出他小腦瓜里想什麼呢。
「沒見過,自然好奇。若是毒藥,我也可以給高衛來一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高斐倒是沒掩飾,他的確想要。
「我也好奇,若是可以輕易攜帶的,咱倆就平分。」孟攬月也沒說不樂意,畢竟他出力,平分也是應該的。
那些氣體不再往外噴射了,高斐再次重新躍上梯子,動手,打開封閉的門,一些氣味兒飄出來,高斐趕緊屏息。
「把扣在小門上的那個鐵栓扳開,這熔葯爐的上半部分就都能打開了。」孟攬月在下面指示,高斐立即去做。
下面,白無夜站在孟攬月身邊,對於她和高斐的所作所為一直沒有做聲。隨著那熔葯爐被打開,高斐將一個銅盤緩緩抽出來,那上面凝固的褐色膏體進入視線當中。
那些膏體只有一張白玉盤大小,這麼大的煉藥爐,就煉出這麼少量的東西來,他終是好奇,「這是什麼?」
「聞沒聞到空氣里飄著一股烤肉的味道?若是我沒判斷失誤的話,這裡面用了不少的黑蟾蜍。就是那種背上有一大坨疙瘩的,毒的很。」孟攬月雙臂環胸,對高衛這麼粗暴的制毒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顯然這些東西是大批量製作,並不在意什麼精益求精。
「黑蟾蜍?真是怎麼噁心怎麼來。」高斐也聽到了,從梯子上下來,他手裡拿著那碩大的銅盤,但那上面只有一點點煉成的毒藥。
拿到近前,孟攬月仔細看了看,「這煉藥爐真是好,煉的真精細。不過現在時間緊迫,待得回去了再研究。」說著,她把背包拿下來,然後從裡面拿出手套以及那次白無夜給她的紙袋,防火防水的紙袋。
戴上手套,把那些膏體從銅盤上拿下來,又裝進了紙袋裡,「高小王爺不用擔心,待得回去了,我就分給你。」
「孟神醫言而有信,我自然放心。」高斐亦是笑的燦爛。奉承起人來,說的跟真的似得。
瞧他那樣子,孟攬月忍不住笑,小小年紀,心眼多的跟蓮藕似得。
把密封袋裝進背包,那二人又毀了葯爐,三人便再次朝著深處進發,而此時,那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連孟攬月都聽到了。
除卻葯爐運轉時發出的聲音,那嘈雜之聲好似就在深處。
白無夜與高斐沒有再互相『客氣』,掠進通道,便直奔那些正在忙碌的白衫人。將人解決掉,再解決葯爐,不過也見識了這地下制毒基地的龐大。
孟攬月也在通道里發現了一些其他的路徑,這些台階盤旋向上,和他們下來時走過的台階差不多。
想來,這些台階能夠直通上面,不過白無夜說這裡應該已經處於這整體建築的後山,想來這些台階也很長,得走一段時間。
這建築做的是真精緻,裡面每一個尖頂小樓都有下到這地下的路,而且每個裡面都有機關陷阱,高衛真是花了大心血了。
若說效仿,孟攬月覺得絕對效仿不出這種精緻奢華來,唯一能效仿的就是那四面葯爐了。
而且,若是讓白無夜花大把的錢在這上頭,他是絕對不樂意的。
嘈雜的打殺聲越來越近,在他們進入下一個通道時,最先看見的就是滿地的屍體。
有白衫人,也有身著盔甲的大周兵士,還有白無夜的護衛以及高斐的護衛。
雜亂的打鬥,空氣中和著毒氣和鮮血的味道,他們有的人已經受不了毒氣了。
但大周的兵士卻是早有準備,他們並不懼怕這裡面的毒氣,從而導致兩方護衛有些招架不住。
三人只是在通道出口處觀察了一下,隨後便掠進了戰鬥圈,孟攬月被白無夜帶著,一邊把自己身上的背包卸下來。
此時她似乎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被白無夜帶著,她完全有膽量空出兩隻手來做事,而不用擔心會脫開白無夜的手。
把裝有避毒藥物的幾個瓷瓶都拿了出來,視線捉到一個己方的人,就喊了一聲將瓷瓶扔了過去。
護衛旋身躲避敵方的攻擊,隨後抓住飛來的瓷瓶,幾乎不用孟攬月多說什麼,他們就知她的意思。
手中的瓷瓶快速傳遞出去,孟攬月被白無夜晃得不禁有些頭暈,而且還有熱血噴濺在她身上。
轉了一大圈,孟攬月穩定心神,一手抱住白無夜的腰,一邊扭頭往他身後看。
大周的兵士太多了,他們徹底暴漏在了這裡。
一個兵士彪悍猙獰,揮舞著手中大刀直奔白無夜背後。
「身後。」大喊一聲,孟攬月條件反射的閉眼,大周的人都長得太魁梧了。
看也未看,白無夜帶著孟攬月身形一閃,便躲過那柄大刀。大刀落在了地上,砸出火星來。
「太多了,再這麼拖下來,只會來更多的人。五哥,咱們撤吧。」不管怎樣,生命為重。
「現在即便想撤也沒那麼容易了。」白無夜帶著她靠在了牆壁上,因為打鬥,這裡的煉藥爐已經倒了,也因此燙死燙傷了不少人。
「用這個,我這次帶了很多。」說著,孟攬月腰帶解了下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這裡側都是銀針。
垂眸一看,白無夜也不禁眯起眼睛,她那腰帶內側亮晶晶的,無數銀針。
沒有言語,白無夜接過,抽出銀針,手變成了弩機,那銀針在他手裡也成了箭矢。
中空的銀針里灌滿了毒,隨著刺在人的身上,毒素髮揮效用,彪悍的大周兵士也一個接一個的無力倒在地上。
趁此時機,兩方人殺出重圍。
「給我一些。」高斐身上染了不少血,但都是別人的。他掠至白無夜和孟攬月面前,伸手討要毒針。
白無夜倒是沒有計較,抽出一些給了他,他便快速的掠開了。
倖存的護衛集結至白無夜四周,他將孟攬月的腰帶交給護衛,隨後便帶著她朝著通道向更深處掠去。
出了通道,入眼的便是滿地的屍體還有倒塌的煉藥爐,不過這煉藥爐只是倒塌了,並沒有被嚴重的破損。
白無夜放開孟攬月,便快速掠過去,重複之前的毀壞方法,將煉藥爐的隔層毀掉。
護衛也很快退了出來,接下來就是高斐和他的人。
大周的兵士也快速追擊出來,眾人急速後退,通過通道,見到的還是煉藥的地方,同樣的滿地屍體。
「王爺,還有最後一個隔室,屬下等就是從那個隔室的上頭下來的。」護衛臉上帶血,一邊稟報道。
「目的已達到,撤。」既然是最後一個隔室,只需要把那裡的煉藥爐毀了就成,他們此番的目的也達到了。
「是。」護衛領命,隨後便交代眾人斷後。
白無夜帶著孟攬月快速的奔至最後一個隔室,只見滿地的白衫人屍體,而那煉藥爐還矗立在那兒。
一看到煉藥爐,白無夜自是要毀掉,孟攬月卻一眼看到了那熔葯爐的部分,這裡面的葯已經煉好了。
「五哥,這裡的氣味兒很特殊,那爐里肯定不是尋常的葯,把它拿出來。」說著,她一邊看向煉藥爐的四周,除卻那些屍體,還有諸多的銅桶,亦是密封的嚴嚴實實。
聞言,白無夜看了一眼通道處,護衛正在後退,顯然那些大周的兵士已經追來了。
沒有多言,他放開孟攬月便一躍而起,那時高斐開爐他看到了,所以此時也無需孟攬月囑咐。
封閉的門打開,白無夜根本不懼那噴出來的渾濁毒氣,直接將上半部分的門推開,裡面的銅盤也進入視線當中。
抽出來,他便旋身落了下來,將手中的銅盤遞到孟攬月面前,他一邊看向通道處,高斐也帶著人退出來了,大周的兵士馬上就到。
「『五哥』,孟神醫,你們到底撤不撤?若是不撤,我可要先走了。」出口就在上頭,所有的護衛都是從這上頭下來的。
上面黑漆漆的,儼然此時已是凌晨時分。只不過雨還在繼續,在這下頭也能感覺到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來。
「撤。」白無夜揚聲,隨後便帶著孟攬月躍起,正好有那煉藥爐借力。
在路過煉藥爐的隔層時,白無夜探手拍了一掌,孟攬月清楚的看到那厚重的青銅被他這一掌拍的出現了裂縫。
隨著白無夜帶著孟攬月撤退,下面的人也陸續撤,高斐躍上煉藥爐,途徑那隔層時也拍了一掌,隔層再次裂出大縫隙,有熱水滋滋的的順著縫隙流了出來。
高斐的護衛瞧見了他的動作,在各自躍上來時都給來上了一掌,待得最後一個上來,那隔層也終於承受不住迸裂,滾燙的水灑下去,準備追擊的大周兵士被熱水淋了個正著。
無心再看他們的慘樣,眾人迅速的躍上地面,不過地上的情形也不樂觀,一夥兵士正守在這裡,而且隱隱的還能聽到甲胄轟隆隆的聲音,正在朝這邊而來。
此時各自為營,白無夜帶著孟攬月以及一眾護衛從一角突破,而高斐和他的護衛則選擇了另一角。
若是想突出重圍只能趁現在,若是等待增援的人來了,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一直被白無夜帶著,他只有一隻手可以戰鬥,所幸護衛在兩邊,眾人很快的突出了大周兵士的包圍,隨後便直奔深山當中。
後面的情形如何,已經來不及關心了,因為能清楚的聽到甲胄相撞之音就在身後,增援的大周兵士已經追來了。
天上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在山中快速穿行,雨水也很快打濕了眾人,各個如同水洗一般。
天色也緩緩地明亮起來,相信太陽已經出來了,但是烏雲漫天,別想看到太陽了。
山勢連綿,而且現在在朝著哪個方向走,孟攬月根本不清楚。雨水和樹枝不斷的拍打著她,她也只能緊緊閉上眼睛將臉窩在白無夜的肩頸處。
驀地,悶雷從天上傳下來,雨勢也加大了。
孟攬月能清楚的聽到白無夜粗重的呼吸聲,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她從未聽他這樣呼吸過。
「王爺,他們越追越緊,屬下等返回迎戰。」護衛的聲音傳來,他們被緊追的已經不耐煩了。
「撤,過了前面的山就進入大周與南周交界的殷山,那裡山勢崎嶇險峻,躲過他們的追擊很容易。」白無夜不同意,而且眼下在走哪個方向他十分清楚。
聞言,護衛不再說話,跟隨白無夜身後,飛一般的前進。
越過一個深溝,眾人便上了那最後一座山。白無夜說過,翻過這座山,就是殷山。
哪知,在他們上了這座山之後,就聽到尖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眾人回頭看,只見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來,比這天上的雨水還要密集。
孟攬月也看見了,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眼見那箭矢就到了眼前,她身子一歪,被白無夜抱在了身前。
他還在前行,可是卻沒有那箭矢來的快,眼睛從他的肩頭露出來,孟攬月能清楚的看到奔到近前的箭矢。
箭矢鋒利,那尖端似乎都泛著冷光。
到了眼前,孟攬月忘記了眨眼,就見那箭矢刺中了白無夜的後背。入肉的聲音格外清晰響亮。
她眸子一動,身體也無端跟著抖動了下,寒意從腳底蔓延至頭頂。
不過,白無夜的身體也只是停頓了下,隨後速度如舊。趁著第二波箭雨來臨之前,帶著孟攬月終於越過了這最後一個山頭。
連綿陡峭又險峻的山峰一座連著一座一望無盡頭,有的兩座頂端入雲的山峰就險險的矗立在一處,中間不過一兩米的距離。
進入這之中,身影也很快的就被掩映住了,再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