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痛打進門狗
那個呂大石臨走時,眼光那麼怨毒,狠恨惡,櫻桃又怎麼會沒看見?
從岳富家出來,棉桃和櫻桃剛進自己家院子,就見楊桃幾個歡喜的迎了上來。楊桃滿臉帶笑:「咋樣?妥了么?真的是那欠條兒被動了手腳?」
「是動了的。原本八錢銀子叫他改成了八兩。我給了他八錢銀子,把欠條兒拿回來,剛才大伯家時就直接燒掉了。」沒等楊桃幾個高興,棉桃又緊接著道:「不過咱們也別高興太早,我看這個呂大石,不像個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啊?那他還能咋樣?」楊桃對於新蓋的磚牆院子很是信任,安全感十足。
「就怕晚上來鬧。」棉桃微蹙著眉,一邊思索著:「咱們今晚可得小心防範著些。」
三姐這腦袋瓜子到底是不是人長的呢?櫻桃有些吃驚,竟然連這個也看得出來?不過也正好,她正愁著這事該怎麼跟幾個姐姐說呢。三姐即然說出來,也就省得解釋一番了。因為三姐的話向來管用,姐姐們也是十足相信的。
不過棉桃終究只是個剛滿十三歲的鄉下女娃娃,雖然會看人眼色,又猜到呂大石可能會來找麻煩,卻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怎麼辦。難道還得讓岳富今晚睡自己家?不說沒有地方睡,就算擠的下,萬一那呂大石知道岳富在這,人家不來了咋辦?總不能叫岳富一直在這兒護著姐妹幾個吧?
「咋……個防範?」棉桃沒主意,楊桃自然更沒主意,有些心驚的望著棉桃。家裡姐妹五個清一色的女眷,若是進個賊,哪能拼得過?
「我……我也得想想。」棉桃向來是家裡的主心骨,這種時候她又不能說不知道,只好這麼應付了一句,蹙眉沉思起來。
「防賊,我倒是有法子。」櫻桃搬出個幌子來:「我上次在北戶村見過那麼一戶人家,家裡也是娘兒幾個全是女子,她家那院子,嘖嘖嘖,身手再好的賊人也進不去!!」
「咋個弄法?你快說說。」楊桃像是抓住救命草,上前捉住櫻桃的兩邊胳膊。
櫻桃把胳膊從大姐手裡解救出來,笑道:「大姐別急,這法子肯定管用。咱們今晚只要關好了大門,再頂兩根粗木就沒事。現在,趁著天黑前,咱們只要盡多的弄些竹子來,還有泥巴,再去借條梯子來。」
姐妹幾個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櫻桃又去隔壁喊了文河文海過來幫忙,把砍回來的竹子片成竹蔑,然後再斷成一片片的,約摸一寸一片,其中一端再削成尖頭的,排起來,一片挨一片的用泥巴糊在大牆頭上。
這是現代人很普遍的一種平房用於防賊的方式,不過一般用的是玻璃渣,而且也不是用泥巴,而是用水泥。不過古代資源有限,就只能這樣了。
家裡姐妹眾多,文河文海幫著把竹子片成竹蔑,姐妹幾個就把竹蔑做成櫻桃形容的那種小竹片子,約摸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地上的竹片子就有一堆了。
然後和泥巴,糊牆,都是文河文海踩著梯子做的。
做完這些,櫻桃又跟棉桃把剩下的竹尖子一片一片扎在牆下的泥地上,扎完之後,又讓楊桃翻出家裡捉鴨時縫起來的大漁網,伸開來,放在堂屋正央,準備姐妹們睡前把它撐在主屋屋門裡頭的門框子上頭。
還剩了一些竹子,讓米桃全做成了竹棍兒,一共四條,姐妹幾個一人一條,核桃太小了,不用算。
文海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楊兒,要不我今晚在這頭睡一宿?萬一折騰了半天這些東西防不住,你們幾個小姐妹哪拼得過一個大男人?」
楊桃搖頭道:「文海哥,家裡沒有地方給你睡。再說,他來不來,也是我們猜的,萬一不來,豈不是叫你白跑一趟?」
「沒地方那算個什麼事兒?」文海豪爽拍拍胸脯:「我打個鋪蓋捲兒,睡在堂屋的地上就成!!」
「那怎麼能成哩?」棉桃也搖頭否定道:「這天寒地凍的,哪敢叫你睡地上?別回頭那人沒來,不但叫你白躺了一晚上的冷地,萬一再染了風寒咋辦?文河哥這眼看著就要迎親了,你可是他的得力幫手,這時候哪敢出小差錯?」
文海剛要反駁,棉桃又接著道:「再說,咱們折騰的這些東西,雖不知能不能防住了,但卻不會一點作用也沒有。就算防不住人,發出一點小動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我們晚上睡覺時也警醒些,一有動靜就起來,若是應付不了,就立馬喊你們,離這麼近,兩步就跑來了,這樣還怕什麼?」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麻。我就這麼幾個妹妹,麗珍麗霞不討人喜,我最疼的還是你們了。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處於危險之中?我就在這睡一晚,被子墊的厚一些,哪還能染上風寒?」文海倔著,蹲在地上不肯起來。
「你家有幾床被子我還能不知道?你把被子都拿來墊地上,文河哥蓋什麼?」棉桃上前去拉文海:「總不能叫文河哥也陪你睡地上吧?他馬上要迎親了,難道要叫新郎官拖著鼻涕去迎咱們的大嫂?好哥哥,你就趕緊起來吧,我們準備了這麼多,定不會有事的。」
文海還倔在地上不肯起來。
無奈,文河只好也勸起來:「你就趕緊起來吧,天都黑了,還叫不叫幾個妹妹吃飯了?你即然這麼擔心,大不了今晚咱們兩個輪流睡,這邊一有動靜就趕緊過來,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那還行……」文海不是很情願的從地上站起來,又向棉桃強調:「一有事,立馬就扯嗓子喊呀!!」
「一定,一定。」棉桃笑起來,二哥總是對姐妹們關心過頭,可卻十足叫人感動。
櫻桃也有些感概,文海對姐妹們真是沒話說。真不知等他娶了妻,還這樣護著妹妹的話,妻子會不會吃醋,會不會不高興。真擔心要是妻子吃了醋,他會不會舉拳打人家。二哥這個人,脾性也帶些混氣,打架從來不論男女,只要惹他不高興了,埋頭就揍。哪怕人家比他粗比他壯,大他半個頭呢,也要跟人家拼一拼。
好不容易,才把文河文海打發走。他們一走,便關了院門,並用兩根粗木將門緊緊的頂起來。然後姐妹幾個如常燒火做飯,吃過飯洗了碗,便把屋門也關了,上面撐上準備好的漁網,又守著油燈做了一會兒綉,才一人抱著一根竹棍睡下了。
櫻桃跟米桃和核桃睡在一個炕上,她把竹棍放在炕頭,睡的很淺,一有動靜就醒來查看。
才到半夜,院外果然有動靜。
櫻桃趕緊悄悄的推醒了米桃和核桃,讓核桃留在被窩裡老實呆著,姐妹兩個披了件衣服,一個去門邊兒守著操作漁網,另一個跑去西屋把楊桃和棉桃推醒。
姐妹幾個來到堂屋,一人緊握一根竹棍,屏息聽著外面的動靜。
只聽院兒里先是牆頭傳來一聲悶吭,接著,悉悉索索進院兒的聲音。也不知是避過了牆下的竹尖子還是被扎了硬咬著牙沒喊出來,聲音到了牆下的時候,倒沒有異常。
接著,門響了。
櫻桃崩緊神經,牆頭和牆下的竹尖子都沒攔住他,現在勝敗在此一舉。若是漁網沒有網住他的話,就得趕緊扯嗓子把文河文海喊過來了。
『吱呀』一聲,屋門被人從外面用小刀別開,銀亮的月色奔泄進來,灑在地上。姐妹幾個各自握緊竹棍,神經崩的死緊。
一個猥瑣的身影出現在月光里,小心的往屋裡踏了一步。由於外面月色較亮,屋中很黑,光線差使得這人一時看不清屋中擺設,再加上姐妹幾個都蹲在角落,一時沒看見,還以為是沒有靜靜。他往前又踏一步。
『嘩啦』!!櫻桃眼急手快,一下子扯下漁網,正好將那人罩了個結實。米桃當先上去就是一棒,輕喝著:「我打不死你丫的!!」接著,是楊桃棉桃和櫻桃的棍子,接二連三的落下來。
網裡那人心知上當,卻也不敢叫喊,只能一聲悶哼接著一聲悶哼,咬著牙翻騰身上的漁網。不知挨了多少棍,終於從網裡逃出來,那人『蹭』的就躥到了院子里,身形往門西一拐便沒了影兒。
姐妹幾個喘息著,也不敢出門,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翻了牆,再等一會兒,外面完全安靜下來了,才敢鬆一口氣。
「我出去瞧瞧。」櫻桃握緊手裡竹棍。
米桃一把扯住她:「哪能叫你去哩?你在這呆著,我去!」
「別,二姐。」櫻桃按住米桃:「我自有分寸。萬一那人沒走,你還得護著大姐和三姐呢。還有核桃還在炕頭呢。」說著,不由分說的小心挪步出了屋子。
見櫻桃已經邁步出去,米桃只好握緊竹棍,小心的守在屋門口。
院子里靜悄悄的,西牆頭掛了一根粗繩還在來回搖晃。看來呂大石是順著繩子進來,又順著繩子跑走的,怪不得他沒踩到牆下的竹尖子。
櫻桃又往前,小心來到院門前,取下粗木,打開門來,準備出門查看一下。
哪知剛出門,卻沒防備一下子被門外一個黑影埋伏,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同時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輕哼。
有埋伏!!幾乎是下意識的,櫻桃張開嘴,一口利牙狠狠的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