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星熱引線
六、星熱引線
起初不純的念頭，而後不軌的行為，最終扭曲的人性，每一條都有可能成為這場劇烈爆炸的引線。
「約哥，既然不查線索，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啊？」毛勁腦海已是雲里霧裡，尷尬地向維約問道。
「不是不查，而是要換個角度。」
「那個，公子，你覺不覺得她從剛才開始就有點怪怪的？」暮雲附在維約耳邊問道，所望向的是坐在長椅上瑟瑟發抖、面容恐懼的何玲虹。
cece 走上前關切地問道：「何主任，您又想起什麼了嗎？」
瞳孔放大、目光聚焦不在一點，這顯然是人在極度害怕時的表現。何玲虹手死死捏住手機，發光的屏幕證明她肯定是看到了某個消息才會這樣，隨後她表情抽搐，突然就發瘋似得跑回教學樓，一旁的眾人訝異地看著她，就連追趕的警官都沒跟上她飛快的腳步。
「這什麼情況，約哥？」
維約沒回答，反是暮雲無不擔憂地說道：「反應撲朔迷離，恐怕案件會越來越複雜。」
·
「報告，一切正常。」
「好我知道了。」接聽完藍牙另端的情況，毛勁回頭向眾人轉達道，「何玲虹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后，裡面就只有她一個人。我手下正在外面守著，目前暫時還沒發生什麼異狀。」
維約輕點頭以示默認，隨即轉身離開。
「哎那啥，約哥你走了我怎麼辦吶！」
「不是還有其他這麼多人在，再說我們只是去吃飯。」維約回答時頭都不回，剩下毛勁一人原地黑臉。
「那這裡就拜託你咯，毛大警官。」暮雲走前還不忘轉頭調侃，「對了，待會兒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麼回來？」
這些傢伙真夠意思，吃好東西都不喊我一起，毛勁滿臉黑線苦嘆道。
「額……真不好意思，還讓學長們帶我一起。」走在用餐途中，cece面容嬌羞地說。
來豪看起來還是一副臭不要臉的表情，眯著眼睛挑了挑眉道：「沒關係沒關係，反正有老大請客！」
「撩自己的妹，花公子的錢。」暮雲鄙夷地瞪了來豪一眼。
維約嘴角淡然一笑，「你第一次認識他？」
「那倒不……」
「轟隆——！」
……
還未在校門口走遠幾步，一聲巨響從幾人背後響起，暮雲半落的語調被爆炸聲瞬間湮沒。
不言而喻，隨之消逝的會是什麼……
殷紅如彼岸花的脆弱生命，伴著猩焰色的熱浪衝破鬼門封阻，爆炸的地點在教學樓。
「那裡好像是，何主任的辦公室！」cece驚異地喊道。
要說其他人或許一時始料未及，但維約畢竟在先前就有辨日炎涼的思緒，立即意識到這場火災與先前何主任的異樣舉動必然有所關聯，而且不是巧合的背後，還隱藏著更多無人知曉的深邃秘密……折返途中，火場外是茜雅遠望的憂鬱眼神，清澈瞳孔中倒映出的熊熊烈火併沒有多少恐懼，彷彿能讓人看到碧波潭影下的隱隱悲傷。
「發生什麼了？」
「不太清楚，門外一直有警官守著，可裡面就突然起火了！」毛勁手背擦著額頭上因熱浪襲卷而滾滾而下的汗珠，他向暮雲答道時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來不及多加思索，幾位血氣方剛的男生二話不說沖入了煙霧瀰漫的樓道內……
「可惡！這門是從內部反鎖的，從外面根本打不開。」辦公室前，暮雲緊拉門把，有鎖芯的阻隔效果微乎其微。更出人意外的是，這種鋼質鎖即便在子彈射擊下也難強行破門，似乎是早料到今日會有這麼一出而特意準備一般。
一名看守警官嗆著氣趕過來向維約報告道：「貴公子，我們已經嘗試過了，這門堅固得很根本撬不開，而且裡面的人，也始終沒有回應……」
「是么……」幾人心裡浮動一絲悲哀，心知何主任在彌天大火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作為警察保護市民是必須的責任，但是再怎麼希望裡面的人能夠成為九死一生中的一，事實彷彿已如一錘定音，噼啪響烈的爆炸聲彷彿予以了居之不疑的回應。
「老大，吭吭吭……煙越來越……濃了。」眼見火勢即將蔓延到走廊，煙塵封死了樓道入口，來豪捂鼻咳道，吸入的每一口氧氣都夾雜著濃煙顆粒。
「子龍，窗戶。」維約凝眼思索不過一秒，語氣雖果斷眼神中卻瞟過一縷遺憾。
收到示意，暮雲立即領會。幾步助跑后快速沖向窗邊，隨著「呯砰！」兩聲巨響，右手的鈦合金護腕瞬間擊碎整塊玻璃。
清理好窗沿殘渣，以前滾翻的姿勢跳下二樓窗戶還不算困難，跳到樓底草皮上的他們皆安然無恙。
·
學校洗手間外。
「渴了嗎？」cece在維約身後調皮地把一瓶礦泉水放在他衛衣帽子里，卻發現衣帽上粘了不少剛才因跳落而黏上的草屑，「呀，髒了呢。」
他淺潤一笑，伸手拿出衣后的礦泉水瓶，衛衣領口沒有以往的襯衫遮掩，貴公子喝水時上下鼓動的喉結在清冷俊美的皮膚掩映下英姿絕倫，一貫優雅迷人的稜角彷彿有一股令少女心難以抵抗的魅力。
好想吻他的頸部……
「誒，原來來豪學長的基本功也不錯嘛。」cece白皙的臉頰飛速閃出兩朵紅暈，她體貼地幫維約拍凈衛衣帽子里的草屑，為掩飾內心的小鹿亂撞順口稱讚道。
「嗯，別看這傢伙平時不正經，他可不是麻瓜，關鍵時刻阿湯也是不輸任何人的。」
維約說著修長的手指擰開水龍頭，併合的手心盛滿了清涼晶瑩的水滴，及眉劉海沾濕向後縷齊的髮絲，似如一股黑色的激流般帥氣飛濺。
「給，學長。」她低頭從衣袋內掏出一條淡粉色毛巾，拍了點水后遞給維約。
「嗯乖，謝謝。」接過cece遞來的濕毛巾，維約只是簡單地擦擦額頭就傳給了來豪，「學妹給的，看你剛剛這麼勇猛算是獎勵。」
「喂！這是人家給你的！」cece杏眼微怒，櫻唇微微撅起顯然不滿。
「沒事，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聞到她毛巾上少女般特有的體香，他已然確信了除案件外另一十分重要的事。
在此期間，身後傳來有人帶有敵意的目光，維約亦感受得一清二楚。至於是誰他並不在乎。
有這麼強的醋意？可惜了，人是我的，不需要理由。
維約輕輕上揚的眼瞼，配上亢心憍氣的睥睨眼神，傲然若視氣場儼然如同一旁滾滾熱浪中綻放的地獄紅蓮，或許也只有它才能與之相抗。
·
中河區交通八達，消防隊前後花了六、七分鐘趕到，隨即撲滅了火勢。
踩著樓梯上薄薄的水層進入走廊，原本地面上被熱浪吹起的試捲紙張已被浸透，褶皺萎靡地貼在地面。
毀鎖槍破門而入后，維約再次確定在此之前，門鎖一直是由內部進行反扣。已被白布掩蓋下的軀體，是喪生火海的何主任。
「約哥，你來了。」
「嗯。」等毛勁讓屬下拉起警戒線，讓無關人員後退，他問道，「怎麼樣，起火點是？」
一名消防員敬過禮后，拿著報告端正說道：「基本判斷起火點是在沙發，被害人死因確定是焚燒致死，尤以面部損傷最為嚴重。由於火勢撲滅及時未造成周圍房室波及，並且內部損毀影響不大，還可以從中找到一些關於火災的線索，至於引火物和現場殘留物需要進一步檢驗。」
「辛苦了。」聽完報告，維約思慮時又收到對方遞來的一份裝在保存袋中的殘留物，「這是，金屬殘片？」
「是的，周圍還有附有一些凝固脂溶性物質。」消防隊員說完，遂眉頭稍緊作疑慮狀說道，「對了貴公子，這本不是我的工作，但我覺得有件事，有必要告訴你。」說罷望向四周沒人，湊到維約耳邊。
「如果是關於那個女孩子，我想她應該和這起兇殺案沒又關係。」不等他開口，維約淡然一笑，看見對方驚訝的表情顯然是被猜中了。
「啊……可我看到她在火場外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看這裡。而且，您怎麼確定這是兇殺案嗎？」
毛勁清理完現場走來，「何主任先前在第一宗命案現場看到手機簡訊，隨後慌慌張張地趕回了辦公室，接著就發生爆炸，這總不可能會是巧合吧？還有就是起火點在沙發，而被害人面部損傷最為嚴重，這麼奇怪一定是兇殺案。對不對？約哥。」
「白痴。」
「why！我的猜測有哪裡錯了嗎？」毛勁一臉詫異，原本信心滿滿的言論被維約一句「白痴」澆得滿肚苦水。
「推理需要證據，單憑猜測只會影響偵辦思路。」他邊說邊戴上醫用手套，撥開辦公桌上的灰燼，「不過還可以，至少猜的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