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結
“兒臣參見父皇。”即墨也跟著太子行禮跪拜,皇上抬了抬手“起來吧。”太子緩緩起身。
皇上問他“北邊的旱情,若是你,該當如何?”
太子做揖後道“天災無可防,有可治,治災需治本,水乃旱災之本,水火乃人力不及,人力所及,物也,濟物而大小關扣,至民已所剩無幾,如此看來,父皇隻需派一人去,便可救災民於水火。”
皇上若有所思“你是說梁靳?”
太子點頭“正是,災以物濟,貪以人反。”
皇上歎息“如此委屈梁愛卿了。”
太子再次做揖“於忠臣而言,父皇的信任,便是最好的嘉獎。”
皇上點了點頭,一副慈愛的樣子“近來,豐兒的身體如何?”
湛豐微笑著“一切都好,謝父皇關心。”
“閑時多出門走走,不必老是悶在宮裏。”
“兒臣遵命。”
“好了,你退下吧。”皇上悵然揮了揮手,湛豐若無其事的退出去,即墨始終隨行。
“容,隨我去一個地方吧。”湛豐的樣子有些恍惚。
即墨感覺奇怪“我一直跟隨殿下啊。”
湛豐深吸口氣“容,我好累……”
即墨認真看著他“我在。”順便扶了扶湛豐。
他聽見湛豐說“冰天雪地胡不冷,生離死別殤無淚。”聲音極其隱忍。
即墨輕拍湛豐的肩“我在。”如今他能安慰他的,隻有還在二字。
湛豐輕輕推開即墨,恍惚往冷宮的方向走去,即墨一直跟著他。
進了冷宮,湛豐在一塊無字碑前跪下,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笑容“我又來看你了,他還是一如既往以江山社稷為重。”
他又看了看即墨“這是今後保護我的人,他姓即墨,我給他取名為容,我過得很好,你不必擔心。”
“豐……”一個柔弱的女聲傳來。
湛豐默然不應,起身,對即墨道“我不想見她。”說完,一個輕功從牆外跳出去。
那女子想追,被即墨攔住“請留步。”
那女子瞪他,因聽說他近來得太子寵,也不好與他為難“麻煩你告訴他,昨日事已昨,莫失來日。”
即墨點頭“必定帶到。”
東宮之中,湛豐拿了佩劍進暗室,劍光冷厲,所向披靡,可到頭來還是傷了自己,一口血從他胸中奔湧而出。
深宮之中,他一個人麵對一切,但他畢竟隻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又能做什麽?
即墨找遍了他曾去過的地方,暗室也打不開,隻好在外麵等他。
直到晚上他才出來,渾身凍僵了,即墨叫人打水給他沐浴,他卻直直倒在床上睡了。
半夜三更,即墨被湛豐的夢囈吵醒,他一直在喚母親,像個孩子,不,他本就是個孩子,即墨突然心疼,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抱著他“我在,我在。”
按理來說他的母親是皇後,但他卻與皇後不甚親近,十歲的年紀,把自己關在東宮發奮讀書,拚命練劍,警惕任何人,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正當即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湛豐喚了皇後,他說“皇後,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為母親報仇。”
所以,湛豐的母親,是冷宮裏那位?
即墨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麽不讓人進他寢宮,是怕他的夢話被人聽見,可是這樣一個孩子,為何要受如此待遇?
即墨更心疼,也終於明白他說的我和你身世差不多是什麽意思,正因為是如此,他才會對他掏心掏肺以誠相待,因為他們都是殘酷法則中苟延殘喘的幸存者。
即墨將湛豐抱的更緊,才發現他已經生病了,渾身發燙。
即墨慌了,正準備叫太醫,湛豐卻死死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不要叫太醫,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病了。”
湛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交代這兩句話,是什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在生重病的情況下拚盡全力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湛豐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