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上官創業
桂荷依舊在我懷裏嚶嚶哭泣，我能明白她的無助，絕望，還有失望，我都能夠深深的體會，就像曾經的我。遠在異國他鄉，經曆了生死。可是那時候隻有我自己，沒有人會同情我，沒有人會幫助我。所以我不能讓今天的桂荷也像曾經的我一樣。
“思凝，可是我不像你，你在學校裏還有你同鄉，你的同學，他們對你都那麽好，你的家庭條件也比我強，我呢？我該怎麽辦？我該如何麵對我的父母，他們老老實實一輩子，把臉麵看的比什麽都重要，我又怎麽能把這事跟他們說。”她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悲愴的說。
“桂荷，你相信我！別怕，你聽我跟你說。”我蹲下去，看著她的眼睛堅定的說：“如果相信我，就聽我的。這件事對王巷和諺語是不能瞞，也瞞不住的，我們四人能夠在一個寢室，這是天大的緣分，我們就是一家人，所以必須告訴她們。王巷雖然平時嘰嘰喳喳，但是她人心不壞，隻是性格太突出了。還有諺語你是知道的，她幾乎就是我們寢室的主心骨，頂梁柱。我們四人齊心，所以一定保你平安。你覺得呢？”
桂荷隻是哭，我都不知道我說的話她有沒有聽，她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正值花季，卻被自己最愛的男孩子擺了一道，她怎麽能不痛心疾首，怎麽能夠不害怕呢！她沒有主意這是很正常的。
“對我說的意見不讚同嗎？”我撫摸著她的後背輕聲的問。
她搖頭，然後抹了抹眼淚說：“我相信你，也相信她們。但是除了你們三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我很擔心她的身體，可是麵早已涼透了，“還想不想吃東西，麵涼了，我出去給你買點別的吧！”
她隻是搖頭說：“我想睡會！”
“那等一下她們回來，我會跟她們商量下。盡快幫你聯係醫生！”
她點點頭，便上床了。
我一個人坐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開始重新思考兩性之間交往的意義。我們都以為青春年少時的愛是最美好的，最純粹的，可是現在看來，哪有什麽純愛這種東西存在，它摻了那麽多雜質，謊言，背叛，利益，甚至欲望，我們該怎麽去提取純這種東西。想想真是可笑！
男人可笑，女人同樣可笑！
桂荷有沒有睡熟我不知道，但是我卻能真真切切的聽到她每一聲歎息，那長長的哀歎生，讓人心生悲涼。
諺語哼著小曲推門進來，看上去高興的很，想必有什麽開心的事情。
“小宋宋，我回來了！”她過來拍了我一巴掌，然後躲到一邊，根我玩起了貓貓！
我無動於衷。小宋宋是諺語對我的昵稱，但是極少這樣喊，除非特別開心的時候。
“怎麽了？看上去興致不高嘛！”她過來端詳著我！“跟你說哦，我今天跟沈良出去看電影了，昨天晚上跟他約的，我以為他不會答應，可是沒想到，今天早上他竟然給我打電話了。”諺語掩飾不住的興奮狀。
“王巷呢？”我問。
“她啊，估計又和她的上官大公子約會呢吧！”
我沒有告訴諺語我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自然她也就不知道王巷和上官其實隻是做了一場戲給我看。
諺語話音剛落，王巷就推門進來了。瞪著大眼睛在我們身上賊溜溜的審視了一圈，然後笑嘻嘻的說：“你們是不是在談論我啊？”
這人一定是長了一雙兔子耳朵，簡直就是成精了！諺語說：“那你說說我猜的對不對，你又去約會了！”
“對是對，不過隻對一半！”她打開水杯，大口了灌了幾口水說：“但是我要宣布一件事，從今天起，本姑娘又恢複單身了。要不要舉杯慶祝一下？”
我想到了。
吳諺語過去搶過她的水杯，“外麵那麽冷，回來還喝涼水，你個女孩子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王巷吐吐舌頭不做聲。
諺語又撇撇嘴，故嘲諷她說：“看來你這次陷的不深嘛，要不然怎麽沒像上次一樣，哭天搶地，捶胸頓足的！”
王巷也無奈的笑笑，“不是我不想陷進去，是他不給我機會，有句話怎麽講來著‘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我對她掏心掏肺，他卻有著自己深謀遠慮。不過.……”
她還要繼續說下去，但是我必須阻止她，現在有比她們談情說愛更重要的事情。
“你們坐…”我打斷王巷：“我有事情跟你們說！”
我義正言辭，劍容屏氣。可能看到我嚴肅的臉，她們也會覺得事情有些嚴重。
“怎麽了？”諺語問：“剛一進來就看你情緒不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桂荷還在床上躺著，如何珍惜斟酌用詞，用什麽樣的語氣，都很重要。但是這件事必須由我開口，讓桂荷說，這等於淩遲她那最後一點自尊。
“我能相信你們嗎？”我說。
她們相視一愣，然後支支吾吾的說：“當然！”
“拿什麽保證！”我又問。
“宋思凝，你到底怎麽了，說啊！我們雖然隻相處了幾個月，但是在你心裏我和諺語是那種嘴跟棉褲腰一樣鬆的人嗎？你既然不相信，那就一個字不說，如果相信，那就別婆婆媽媽，支支吾吾的，到底什麽事情？在這跟我們裝什麽嚴肅！”
王巷急了，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
“就是，快說吧！有什麽事情，大家一起解決！”吳諺語抓住我的手：“別看平日裏大家似乎並不怎麽親近，可是出了事情，我們不幫你，還有誰能幫你呢？”
“不是我！”我小聲說，我把聲音盡量壓低，同時也示意她們小點聲。
我指指正在床上躺著的桂荷說：“是桂荷！”
“桂荷怎麽了？”她們看著我問。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她們看完大呼：“怎麽可能？不會搞錯了吧！桂荷啊，怎麽會是啊這事。”
“沒錯。”我說。
“怪不得呢。最近我發現她總是怪怪的。臉色也不好，原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諺語看著桂荷說。
“我x，這男人沒他媽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欺負我們女孩子，一個個的都那麽無情無義。桂荷也是，怎麽會那麽傻，這男人的話隻能信十之一二，或者一點都不能信。”王巷更是氣的咬牙切齒。
“噓”，我示意王巷別太激動，“現在不是替桂荷打抱不平的時候，那個男孩子不是人，連個電話問候都沒有，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幫她度過這個難關。這件事除了我們四個人，誰都不能知道，桂荷現在才大一，又是農村人，她的麵子比什麽都重要！所以這事我們隻能悄悄辦，學校附近的醫院我們是不能去的，我們要去市裏的大一點的醫院，一方麵避免接觸熟人，另一方麵也為桂荷的身體著想。”我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我同意！”諺語說：“這樣，明天是周日，我們一大早就去，先跟醫生預約手術時間。”
“還有，明天我去買個小一點的電飯鍋，等桂荷手術完了，我們好給她做點可口的飯菜雖然我不懂的太多，可是聽我媽說，小月子也特別重要，什麽不能著涼不能用冷水，得吃有營養的東西！”王巷補充！
我猜測的沒錯，她們都是心地善良，打抱不平的俠女，倘若桂荷的男朋友此刻就在眼前的話，那他一定不回好過！
隱約中聽到了隱忍的嗚咽，我們紛紛尋找這哭聲的來源。最後看到桂荷身上的被子不停的顫動，我才知道，我們的話她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睡著，隻是借口罷了。
我們三個人相互看看，並沒有上去安慰她。我們還像平日裏一樣，假裝開心，假裝打鬧，我們不想給她壓力，不想讓她記住這份情，更不想她因為我們的施以援手，日後便不把我們當做朋友。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晚上的時候，我給宋校長打了電話，除了必要的問候，就是聊聊家常理短，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想讓宋校長給我寄點錢。
“要多少？”宋校長問。
其實我哪裏知道會用多少，我的卡裏還有兩千塊，但是我不知道夠不夠。
“我不知道！”我低聲說。
“怎麽，你出什麽事情了嗎？”宋校長擔心的問。
“沒沒沒。”我趕緊解釋：“就是寢室有個同學，生病了，她家有些困難。我們寢室的人都想幫幫她！”
“哦！那爸爸再給打三千塊吧！也快寒假了，回來的車票也要買了。”
“好！”我說:“但是這錢算我借你的，以後工作了，我一定會還你。”
第二天上午手機短信提示我，錢已經到賬。我，諺語，王巷帶著桂荷便直奔市裏的醫院。一大堆檢查下來，醫生通知我們下一周進行手術。雖然手術還沒做，但是總覺得心裏的石頭落地了，好在沒有碰到熟人，不過我們已經統一了口徑，如果遇到相識的人，就說她們來看望我的一位生病的阿姨。
剛到學校，上官明遠就給我打電話。自從上次他和王巷開始約會後，一次都沒找過我。這一次不知道什麽事情。
外麵天氣冷，我一點都不想動，但是想到我虧欠他那麽多，我還是咬著牙，硬著頭皮赴約了。
我穿的很多很厚，但依然不能抵擋外麵的寒風往脖領裏灌。十二月的寒風，突然就那麽猛烈了。
上官把我約在上次付寧約我的地方，說實話，我對這個地方是有一定的抵觸的。想到上次付寧和她那個男人對我說的那些話，就永遠不想在踏進這裏半步！
咖啡館這種地方，在周末一向人滿為患，盡管大學生不是主流消費人群，但是因為地理位置緣故，大學身群體也占了百分之五十，大家喝杯咖啡，看一本書，也算是消遣時光的一種方式。隻是我像來不喜歡喝那苦了吧唧的東西，還沒有一杯紅糖水的味道好！
上官坐的位置很隱蔽，我走過去，發現他正在看一本書，是關於高數習題解析的！可能太過入神，他竟沒有發現我已經站在他的麵前！
“看什麽呢？”我坐下來，隨便問了一句，算是開場白吧!
“哦，你來了！”他合起書，把它放到隨身攜帶的包裏，然後抬頭問我“想喝點什麽？”
“有什麽事情？你說就是了！”我的圍巾帽子都還戴在頭上，我隻是把手套摘掉，我並不想長時間的跟他在這裏糾纏。
“這裏氣溫很高，你穿這麽厚，一會就受不了，出一身汗，走出去會感冒的！”
他從來都是把事情想的那麽周到！不過他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也就照做了！他笑笑，然後示意服務員上一杯果汁。
“有什麽事情？不瞞你說，我寢室裏還有很多事情。咱們要不長話短說，要麽就再約時間？”
他漫不經心的看我一眼，然後示意我坐下來，“快考試了，怎麽樣？”他問。
他這樣一問，我突然有些恍惚，往事如碎片一樣在我麵前拚疊，他幫我補課的場景，每一次考試之前都要問我複習的怎麽樣的場景，每一次與我鬥嘴的場景，去我家吃飯的場景，還有我們在那片梧桐樹下，他帶著絲絲心疼問我手上的疤痕還疼嗎的場景，都一一浮現在我的麵前。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他手在我麵前揮了揮。“我可從來都不知道我在你麵前有這麽大的魅力，你在看下去，我估計就要以身相許了。”
我回過神來，剜了他一眼說：“，少臭美，我不過我想起一些事情。你剛才問我什麽？哦，考試是吧，就那樣，大學考試，不就是難麽一回事嘛，不是都說六十分萬歲，多一份浪費嘛！隻要不掛科就行！”
“你什麽時候追求變的這麽低俗，隻是不掛科而已？”他這話聽起來有些諷刺意味。
“是啊！本來我的追求就不高尚。”我笑笑，“你還是說你什麽事情吧！”
“我跟王巷分手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但是眼睛卻不停的瞟在我的臉上。
我忍著沒笑，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拆穿他：“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過啊。”
噗！他剛剛喝進去的咖啡一下子全都噴在了桌子上，幸虧我眼疾手快，事先把我的果汁端到了一側。
“你怎麽知道的！”他驚訝的問。
“你以為你倆是奧斯卡最佳男女主角嗎？演戲爐火純青，不會穿幫？”我並沒有說我其實是聽到了他們的話。
“其實是我的主意！”他主動交代：“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說你氣不氣人，不下來跟我見麵也就算了，跑個步嘛，有那麽難為情嗎？我不過是看你身體差，這裏的冬天你又不能適應，讓你鍛煉一下，增強體質。你可倒好，打發王巷出來跟我見麵。還在樓上看笑話。那我隻能將計就計了!可是這樣這一個月下來，你無動於衷。我們之間也確實演不下去了。”
原來是我想多了，小人之心了！
“其實那天你在樓下喊我的時候，我正在跟於思洋通電話，他在電話裏可能聽到了!……不該遷怒你。”我頓了頓：“對不起！”
“對不起！”他幾乎跟我異口同聲。
“又給你惹來的麻煩！”他解釋道！
上官這人永遠都是在為別人著想，為別人擔心。我早就應該知道他其實比我心腸更軟，比我更善良的一個男孩子！
“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你和王巷的事情嗎？”
“不單單是！其實我是有個想法想跟你討論下，我想下學期開學的時候，在外麵辦一個輔導班，算是培訓機構吧，專門招收那些即將高考的高三學生，我是清灣市高考狀元，我想也就辦一個類似高考狀元班這一類的，但是我名字還沒有想好。一方麵我想自己供自己上學，另一方麵我也想幫一幫那些有希望考個好大學的孩子！”
其實這想法挺好的。乍一聽上去卻是很吸引我。可是問題是這一係列下來又要資金，又要時間，他是在校大學生，還是一名大一的學生，有些事情難免考慮的不周到！
“好是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過程要經曆多少困難，資金怎麽來，地段怎麽安排，招生工作是否順利，師資如何配備？還有你要上學，時間很難擠出來的。如果你選在大學城這裏，那招生一定是不能實現的，誰這麽遠跑來。但是如果選在地段好的，租金不但貴，你來回上學也是不方便的！”
上官從小就在國外長大，我不得不佩服他這思維，才大一就想著創業了，我呢，就隻想著畢業回清灣當個老師而已，他說我沒追求，是有道理的！
“這些你放心，我都會解決的。這個暑假我回清灣就會籌錢，如果運氣好的話，我爸爸應該還會支持我一點，我不在學校裏這樣半死不活的。我今天跟你說的這個也不是最主要的。我是想，你要不要參與進來。以你的高考成績，輔導高三學生是沒有問題的。我們還可以招攬整個師範學院的成績斐然的學生，我們可以發工資給他們，也算是自食其力了。”
“你想邀請我當合夥人？”我問。
我原以為他跟我說這些是為了讓我幫他出謀劃策，沒想到卻是讓我跟他一起。其實說實話，我是有一點心動的，我一早就覺得大學生活太過枯燥，大好時光為什麽全都浪費在談戀愛，打遊戲，上網這些事情上，雖然這些事情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快樂，也是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味劑，但是卻不能占主導。
所以有個事情做也挺好的。可是我不能保證我能與他一道同行到底，畢竟還有於思洋，他要是不同意，我想必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
“我可以暫時答應你！但是其實你不必邀我入夥的，你們班級裏不是有很多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嘛，他們完全有能力做你的合夥人！”
“可是沒有你，我辦這個培訓機構也沒什麽意思的。你懂的！”
是啊，我當時就是被上官從一個不學無術，渾渾噩噩中解救出來的。我這塊朽木被她打磨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定給予他很大信心吧。我相信他有能力拯救更多的孩子，像我一樣的！
“我們寢室的桂荷，據說數學成績相當好，如果可能，到時候能不能把她招過來，她家裏也挺困難的……”
“好！”他的打斷我的絮絮叨叨說:“隻要有好的資源，你都可以帶過來，你信得過的人，我自然信的過。”
我坐在那裏，看著他，突然就笑出聲。
“笑什麽？”他問。
“我在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們在這裏卻打算招誰不招誰？不知道開始著手幹活的時候，會不會被困難擊倒。”
他也笑笑:“信心是做一件事最基本的要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別人有怎能輕易相信你呢？”
好吧，受教了。不過聽他講話得態度，一定是個好的帶頭人。
該談也談了，該說的也說了。我起身要走，卻突然接到於思洋的電話。
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打過一個電話，也沒發過一條短信了。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並不是在談戀情侶，而是偶爾聯係的要好的同學而已。有時候要好的同學也要比這聯係頻繁。我們之間的那道鴻溝不知道什麽時候越來越寬，欲壑難填。
“在哪！”他問。
“外麵。”我答。
“一個人？”他又問。
“跟上官一起。”我答。
然後他就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這是生氣了嗎？嗬，真是夠有脾氣的，你一再用謊言應付我，我都沒有生氣。我對你實話實說，你卻掛了我的電話，天理何在。我決定，如果於思洋這次生氣，那我就一直不理他，何時他想通了，何時再來找我吧。姑奶奶我要創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