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思洋來
心跳臉紅的一口氣跑回寢室。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半天都不敢出來,我怕被別人看見我現在有些狼狽的模樣,我靈魂出竅般呆站了好久,然後被電話鈴聲吵醒。
是於思洋的。我有些心虛,不斷用手撫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終於幾秒鍾之後,我才算平心靜氣下來。
“喂,於思洋!”
“思凝,幹嘛呢,這麽久才接電話?今天周末,是不是出去玩了?”
我不知道於思洋這是無心的,還是有意這麽問的。
“哦,沒有。我剛去了圖書館,才回到寢室!”我實話實說。
“有沒有想我?”於思洋突然問!
“呃……那個.……我.……當然!”
我麵紅耳赤,說話都結結巴巴,我沒想到於思洋突然這樣問,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以前於思洋最多會問“好嗎?”“吃的什麽?”“習慣不?”反正每次我們都隻是聊著家長裏短,再多的也就是大學裏的所見。
想,這個詞如果不問,我們都會心知肚明,可是一旦問出口,又會覺得慌張,不知所措。我還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女,純真,純粹!
“那你怎麽不問問我想不想你?”於思洋打趣的問道。
“這個.……我想……你應該會的吧!”我支支吾吾的說。
“不是會,是很想!思凝,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在那邊過的好不好,生活的習慣不習慣,身邊有沒有其他男孩子出現.……思凝,我覺得我快要瘋了!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想,可是我就是抑製不住自己。”
我想於思洋此刻一定很懊惱,因為他自己的擔心,自己猜忌,自己的多疑。
雖然人之常情,可是我畢竟是一個人,一個獨立的女大學生,我並不是於思洋的私有物品啊。
“於思洋,你放心,我不會對那些男生有什麽想法,另外,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人,不是那種三心二意,心猿意馬的人!你的戒指我每天都帶著,所以你不要總是不放心,這樣,會給我很大的壓力的!”
“好好好,我不說!思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有負擔。”於思洋趕緊寬慰我,“思凝,馬上就要國慶節了,我想去看看你!”
“可是國慶節我想回清灣啊!並且你離我那麽遠,車上十幾個小時的,還是別那麽辛苦了吧!”
我知道於思洋的想法,可是真的太遠了。往返就要兩天的時間呢,時間就是金錢!
“那……好吧!你回清灣要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我便給宋校長打電話,告知他我國慶節要回清灣的決定,可是宋校長說國慶節的時候,德育中學全體教職工要組織去沿海幾省遊玩,他作為校長,自然不能缺席。所以讓我寒假一並回去,不要再多跑一趟。本來想著雖然宋校長不在家,清澍那裏還有外公外婆在,回去看看他們也好,可是又一想,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我回去至少要在那住上五六天,外公外婆一定會裏裏外外,吃喝拉撒的伺候我,反倒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也罷,宋校長不在,回清灣的事情索性作罷。
既然不回去,那要不要通知於思洋呢?思忖再三,還是決定不告訴他了,萬一他又老遠的跑來,怎麽辦!
還有,我並不打算跟於思洋坦白上官明遠現與我是同一個大學的事情,依照於思洋多疑猜忌的性格,他一定會寢食難安的。我能做的就是不跟上官過多接觸,給於思洋多一份安心。
而事實從那天開始,上官沒在出現在我的麵前,沒來找過我,我也沒去多打聽他,所以我不知道他選擇的什麽專業!是不是跟我一個學院,作為朋友,這樣做,會不會又有點太冷血了呢?
哎,左右為難!
學校提前公布了放假通知,寢室裏其他三人早早就訂了回程的車票,要說最遠最麻煩的要數桂荷,據說先要做火車到她們市裏,然後再從市裏坐大巴車到他們縣城,隻是這市裏離縣城甚遠,大概要坐四個小時的大巴車,到了縣城,還要趕每日一趟回到她們村的班車,如果趕不上就隻能在縣城住一夜,第二日在回去。
想著我一個人要度過七天,實在是難熬。想想要不去打個短工。不是大學裏有很多學長學姐在假期裏都有發傳單,或者到飯店端盤子的差事嗎?不如去找找他們,對,去找沈良!
“哈哈哈,思凝,你拿良哥開玩笑吧!你要去打短工,發傳單或者刷盤子?不是良哥瞧不起你,你說你從小除了會做飯,其他你是一概不會的。你可知道,發傳單,如何發?你手伸出去,別人都會繞著你走,你如何能受的了這種打擊,再說了,一天最多能賺到一百塊,以良哥對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差這一百塊!”
一上來,沈良就潑了我一頭冷水。
“良哥,這跟錢不錢的沒關係,我不過是打發時間度日而已,再說了,能掙一百是一百,宋校長也不會那麽辛苦。你呀就是愛以老眼光看人,我出國一年,身邊一個親人沒有,事事要親力親為。什麽苦沒吃過,什麽罪沒受過,更何況是別人的冷眼。”我低下頭,不願再多說。
“哎呦,你看你,良哥隻是拿你開個玩笑,到勾起了你的傷心事。這實在不是我的初衷。你要是能做的了,自然好,剛好我們係有幾個女生國慶節要去幫人家發幾天傳單,到時候讓他們帶上你就好!”
我這才放下心去。
“思凝!”沈良接著說:“國慶節我是要回清澍的,我大三了,還有一年多,我就要工作,到那時候回家的時間就少了,陪我父母的時間也會少。所以我想趁著現在還有時間,還有假期,我多跑幾趟!”
沈良從小就孝順懂事,吳阿姨經常說,雖然沈良是個男孩子,但是卻和女孩子一樣細心,一樣是她和沈叔叔的小棉襖,如今看來確實如此,比我這個女娃娃還要體貼。
都說計劃沒有變化快。這句話放在我身上一點都不為過。變化就是我本打算在十月一號這一天去跟學姐們發傳單,可是九月三十號卻接到了於思洋的電話,他說他已經來到我所在的城市。
“我不是告訴你我要回清灣的嗎?你怎麽還來?你不怕空跑一趟嗎?”我形容不來我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麽感受,有驚訝,有意料之外,似乎還有些許生氣,但唯獨沒有驚喜。
“怎麽?你不高興嗎?”於思洋似乎覺察到我語氣中的不友好。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麽遠,你一定會很辛苦的!”
“所以為了體諒我的辛苦,那麽求你把回清灣的車票退了吧!”
“那好吧!”
我到火車站去接於思洋,人來來往往,走一批,來一批。我生平最是煩惱這種等人之事,既煎熬,又無聊。看看表,跟他說到站的時間已經非常接近,如若不是列車晚點,那麽我即將和於思洋見麵了。
分別一月有餘,不知我們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說笑起來,無所顧忌,我也不知道於思洋在這大學的染缸裏有沒有褪去稚嫩,成長為陽光帥氣的青年才俊!
“思凝!”很遠,於思洋就喊我的名字。
隻有再見到他的這一刻,我才發現,我的內心其實是歡喜的。那個夜夜入我夢來的少年其實從未變過,就是他!
“思洋,我在這裏!”站在人群裏衝他招手。
他幾步出了安檢口,站在我的麵前,隻是怔怔的看著我,不說一句話,看了好久。
“怎麽……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他突然擁我入懷,口中喃喃說道:“我的思凝清瘦了很多,一定是想我想的吧!”
哎呦,我還以為是怎麽了呢,竟然一上來就跟我打情罵俏的。什麽時候學的這麽不規矩!我推開他,轉過身,假意生氣:“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油嘴滑舌,要來之前也不告訴我,你說我要是回了清灣,你該怎麽辦?這好不容易見個麵,你又油腔滑調的,沒一句正經!”
他又繞到我麵前,搬起我的臉:“怎麽?生氣了嗎?我是有跟你報備過的啊,可是你不同意嘛,我隻能這樣,先暫後奏了。你看在我做了這麽久車的份上,給我個笑臉嘛!要不我可就轉身回去了!”
他作勢轉身離開,我一把拉住他:“你呀,不光油嘴滑舌,還學會了裝腔作勢!”我嗤笑。
“好了,笑了就好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生我的氣呢!”
“好了,好了。這裏這麽多人呢!”我拉著他匆匆離開火車站。
公交車停在了大學城站,我們一起下車。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問於思洋,坐了這麽久的車,想必早就饑腸轆轆了,於思洋我是知道的,坐車一向不喜歡準備零食。
“不餓,下車之前,才吃了車上的飯盒!”於思洋悄悄的看著我。
“車上的盒飯多難吃!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這大學城內有好多當地著名的小吃,你隨便吃,我請客!”我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
“哎呦,難得見你這麽大方!”
他竟然取笑我。
“可是我不想吃什麽美食,隻想跟你多呆片刻!”
“哎呀,你別總是看著我,你也看看這大學城的美好風光,也不枉你千裏迢迢來一趟。”
我扭過頭,避開他的目光灼灼。
“這世間所有漂亮之物哪有你萬分之一。身旁站著個美人丕子,我幹嘛要去看那些落入俗套之物。”
越發的油嘴滑舌。
“若是不餓,不防帶你去我們學校走走。”
“正有此意。”
一路走到我們學校,可能是於思洋長的太過養眼,倒是吸引了不少美女的注意。有的甚至在他身後吹起了口哨。
“你們大學城的女同學當真都是前衛。比我們那裏要開放的多。”於思洋不理那些人。
我不太想討論這個問題,於是換了個話題:“你從哈爾濱過來,坐車要多久?一夜,還是十幾個小時?”
“呃,不知道。反正很遠就是了。坐車坐的暈暈乎乎,覺得比一天一夜都要漫長。好了,說這些幹嘛。”
他拉著我,匆匆跑進校園。
我們在圖書館前合影留念,我告訴她,這是我這一個多月以來,來的最多的地方。我帶他走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這樣我才會覺得,他離開後,還像沒有離開一樣,無論是教學樓,圖書館,還有那些花花草草,鬱鬱蔥蔥,我都能看到於思洋的影子。
最後我帶他去了我的寢室。
“思凝,你果真要帶我回你的寢室?”於思洋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怎麽?你不願意去?”我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一來,女生宿舍是不能隨便允許男生進入的,這恐怕到哪個學校都是一樣的規矩,二來,你也說了,你們寢室隻有你自己,其他三人均已回了家鄉。你就不怕我對你做出點什麽不合規矩的事情來?”
“不合規矩?”我一瞬間明白過來,他所言之意,於是一拳垂在他的肩膀上:“好啊,於思洋,你人不大,想法倒是不少,你既知道不合規矩,又怎敢越雷池半步?你要是敢,我便叫你有來無回。”
我放下狠話。
“宋思凝,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麽啊?我所說不合規矩可不是你所想那樣,宋思凝啊宋思凝,想不到你才上大學一個月,思想就這般肮髒齷齪。真是看錯你了。”
他倒是會倒打一耙。
我剛要抬手懲治他,可他好像似乎早就防備,一抬腿,便跑出好遠。我追著他。跑跑停停,倒也離宿舍不遠了。
於思洋突然腳下一頓,我作勢追上去,手剛抬起,便被他捉在手裏。
“思凝,你看你們寢室樓下那個人,是不是很熟悉?”
我順著於思洋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上官明遠。
不過我心虛什麽,他們表哥表弟見麵應該分外高興才對,我在這瞎擔心什麽?可是又一想,不對,上官明遠此番在我宿舍樓下,定是在等我,還有我沒有告訴於思洋上官也在這裏,現在我該如何跟他解釋,我絞盡腦汁想著怎樣才能不讓於思洋瞎猜亂想,卻見於思洋疾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喊上官明遠的名字,一邊衝他招手。
上官明遠聞聲回過頭,也一下子驚呆了,站在那裏,許久都沒做出與之響應的反應。
我跟在於思洋身後,也來到上官麵前。
“明遠,真的是你嗎?”於思洋激動的上官明遠來了個擁抱。
上官被這個被動的擁抱搞的六神無主,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別說他,就連我也沒想到,我以為於思洋會黑著臉問上官為什麽也在這裏。
“思洋,你?”
“我來看宋思凝”於思洋順勢抓起我的手“不怕表哥笑話,我們分開一個多月,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苦我實在是受不了,所以就趁著國慶假期來一解相思苦。”
我也順勢依偎在於思洋的肩上,皮笑肉不笑的說:“是的,他就是這麽煩人。”
“我就煩人,我要煩你一輩子,看你往哪跑。”
然後我們便深情對視。
“咳咳……”
上官明遠怕是也看不下去我們這拙劣的表演了,隻能用咳聲提醒我們,還有他這個大活人在。
“讓你見笑了,表哥。”於思洋嬉笑著:“不過我想同是男人,你是了解我的。”
“當然,當然。”上官明遠似笑非笑。
這氣憤實在是尷尬的不行。
“上官,你要不要到我的寢室看看。”我試探著問。
當然我想以上官的知書達理,深明大義,以及目前的形式,我想他是不會選擇當一枚明晃晃的電燈泡的。
“好啊。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呢?”他這話是看著於思洋說的。
好吧,誰讓我嘴皮子欠呢。
可是剛一進樓道,就被宿舍阿姨攔個正著。
“嗨嗨嗨,說你呢,你一個小姑娘領著兩個小夥子進宿舍幹嘛?”阿姨說話毫無客氣。
什麽叫一個小姑娘領著兩個小夥子,她是把我當作什麽人了,還是把這宿舍當做了煙花巷柳之地了。
“阿姨,這是我大舅家的表弟。”我指著於思洋說,然後又指著上官明遠說:“這是我二舅家的表哥,他們也在附近上大學,趁國慶節,來看看我。”
我為我臨時想出這麽精妙絕倫的借口而暗自鼓掌。我想宿管阿姨是不會為難我的吧。
“為什麽你二舅家的孩子要比你大舅家的孩子大?”阿姨問。
“我……”我啞口無言。我沒想過阿姨這問題分析的這麽透徹。
“因為我爸結婚早。”上官明遠說。
阿姨看看我們,大抵覺得這上官和於思洋還是有幾分相像的,於是就放行了。
“不能停留太長時間,一會兒就要下來,好吧。”#^_^#
這是阿姨最後的警告。
不管咋樣,我們都長出一口氣。是誰說,學生放假,阿姨也會放假的,是不是專門貓在這,看哪個女同學帶男同學回寢室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嘛。
好不容易爬上六樓,於思洋突然說他餓了。我差點被氣吐血。他一個住一樓的人怎知我一個住六樓的艱辛。
無奈,誰讓是人家漂洋過海來看我的。
我找到了沈良所說的學校門口的那家家鄉菜館。於思洋繞有興致的點了四個菜,還有一瓶飲料外加三碗米飯。
等菜期間,於思洋依舊不停的說話,我就奇怪他今天怎麽這麽多話,倒是上官一直隻是做個旁聽,不言不語,像個乖寶寶。
“明遠,你考的那麽好,怎麽會選擇來這個學校啊?”於思洋拐彎抹角終於繞道了正題上。
“你女朋友隻比我少零點五,她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上官明遠還是那副樣子,即使說話也是眼高於頂的。
不過聽起來這哥倆之間火藥味挺濃啊,劍拔弩張的。
“是啊,上官那點分數不算什麽的,據說我們這一屆居然有考上清華,還有交大的都沒去,可見這個學校還是不錯的。”我也不知道我這話是站在誰那邊說的。
“要說也是,你們學校有幾個專業那可是聞名全國,非常硬的。所以有好學生來這裏也不足為奇。”於思洋冷笑一聲,“像我這種,低你們二十幾分的,想來也來不了啊,要不然我早就追著宋思凝來了,也不至於跑的那麽遠。能怪誰呢,怪我自己嘍。”
其實於思洋的分數也是可以來的,隻不過是讓我給間接耽誤了。想來可能也是上天故意和我們作對的。命運的事情最是無解。
“思洋,你在什麽學校來著?上次姑姑跟我說過,我竟然沒記住。”上官明遠問。
“我那個學校不值一提,哪比的上你們這名校,所以表哥記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啊。”於思洋舉起杯,示意上官幹杯。
上官明遠也舉起杯。他們把我諒在一邊了。
菜館人很多,所以我們的菜遲遲不來,於思洋已經去催了三次,才給我們上了一道菜。
“你吃啊,於思洋。你不是餓了嗎?”我把菜夾到於思洋碗裏,他倒也吃的歡暢。
“你也吃。”上官把菜夾到我碗裏。
於思洋一愣。似乎他也覺得哪裏不對吧。可是如果現在他要是學著上官的樣子給我夾菜,不但說明他是個不合格的男朋友,還有跟風吃醋的嫌疑。
“明遠,要不說,你這從小在西方長大的孩子,做起事情來,真是麵麵俱到。以後等你有了女朋友,你一定是個特別溫暖的男朋友,你說呢,思凝?”
這菜我是吃還是不吃呢?這兩個人也真是,既是同學,又是表兄弟,何苦為了我在這暗流湧動,劍拔弩張的。如果真的因為我他們的關係決裂,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你們……”我想從中斡旋,可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好。唉,又能說些什麽呢。我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