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寒假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布置了寒假作業後，又嘮嘮叨叨的叮囑大家：“寒假了，你們也終於能輕鬆輕鬆了，但是不能太鬆懈，因為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該學習的還是要抓點緊，我雖不想給你們壓力，但是學校卻在不斷的給我壓力。”上官老師淺笑，但是笑容中多少有些無奈，我想以他一人之力，怕是難以抵抗這中國千百年來已經根深蒂固的應試教育。
下發了期末考試卷之後， 班主任離開，這也就意味著這個學期真的結束了。
寒假來臨，根據學校規定，每個人的東西都要帶走。我把桌鬥裏的東西全部拿到桌上，說實話我覺得我並不是一個懶惰之人，但是看到此時桌麵上狼藉一片，我才發現，我真的懶得可以。
雜亂無章的，我的頭都大了。
於思洋率先離開教室，看都沒看我一眼。身旁也沒有李祉欣。看來李祉欣說的是真的，她們之間結束了。不過有了上官明遠，恐怕她也不需要於思洋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教室，我身後的位置空空蕩蕩，這比起每天他在我身後不停的嘮叨更讓我覺得心裏沒底。
我手裏也開始慢騰騰的整理書本。每整理好一本，我就把她們整齊的擺放在書包裏。直到書包塞的滿滿的，課桌上還是有一堆殘留，絕大多數都是上官給我的試卷練習冊還有已經用完了的作業本。
我的目光停留在上麵足足有半分鍾，然後把那封已經從練習冊裏露出一大截的信抽出來。
我端詳著這封信，突然想起來，這是上次我因宋校長的緋聞而倍受牽連的時候於思洋寫給我的，我因心情不好，又恐他質問我和上官的傳言是真是假的緣故，就把這封信束之高閣了。
其實他信上到底說了什麽我也隻是猜測，我並沒有打開來看。
從他給我這封信結束後，我們的關係好像就變的越來越淡了，直到他跟李祉欣的流言再起，我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也許，這封信可以給我答案。
思凝，我為上次不相信你和明遠的事情而感到抱歉，不知道現在說對不起是不是已經晚了？你說的對，我怎麽能夠相信那些漏洞百出的傳言呢。
於思洋的字還是那麽漂亮，比起上官，更多了幾分俊秀和柔美。
他說：
思凝，關於宋校長的傳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所有的事情都會淡下去的。何苦庸人自擾！
思凝，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但是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你對於我而言，不止是好朋友那樣簡單，我曾告訴自己，高考結束，我一定會向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可是這段日子，發生太多的事情，我怕我等不到高考了，我怕到那時候會有我太多不能控製的因素。所以思凝，如果你跟明遠的戀愛傳言不是真的，那麽你敢不敢跟我來一場真的呢？
如果你同意，那麽周末我在後山等你，不見不散。
……
我無法形容我此刻是什麽心情，我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是痛的，所以於思洋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所以你沒有等到我，是以為我不會同意嗎？所以你跟李祉欣在一起是因為對我心灰意冷了嗎？
為什麽我沒有早些看到這封信，為什麽當時我隻沉浸在那些流言帶給我的傷害中，為什麽？於思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不知道你對我也是如此，我曾經告訴自己無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你，何況是女朋友，這樣讓我心心念念的事情，我又怎麽能夠拒絕呢。
不知道何時兩腮已經掛滿淚水，我隨便用手抹了一下，抬頭一看，教室裏不知道何時就隻剩下我自己了。我也收拾好心情，準備迎接寒假。
剛站起身，上官老師就進來了，他驚訝的看著我說“你怎麽還沒走？”
我支支吾吾的說“那個，我想打掃下教室衛生。”
多麽高尚的借口啊。
“哦，那也好。”上官老師說。
“老師，上官明遠今天為什麽沒來？”我問。
“他去他媽媽那裏了。可能要好久才回來。因為他媽媽生病了。”說完上官老師就離開了。
我站在那裏好久都沒緩過神來，我以為他給我發的那條短信是激勵我更加上進的話，我以為他是因為我讓他去追求李祉欣而對我說的氣話，卻沒想到這是一句告別的話。
上官明遠，其實你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才會說下學期的補課結束是嗎？所以你才在離開之前給我打了那一記強心針，你是不是怕我在沒有你監督訓導的日子裏，會不思進取，自甘墮落呢？
上官明遠，請你放心，那個宋思凝既已被你救贖，我就不會再輕易放棄。
上官，我們高考見。
一個人默默的打掃完班級裏的衛生，桌椅全部擺放整齊後，離開了教室。我背著沉甸甸的書包，抱著那些看似已經沒用的廢紙，打算回宿舍樓。
出了教學樓，我看見學校公告欄前麵圍著一群準備離校的學生，我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但是因為距離較近，我還是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萬一是學校有重要通知，我錯過了，可就不好了。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會不會忘記所有悲傷
記憶裏那些痛苦的過往
是不是我不願聞到的花香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會不會有快樂的音符在我身旁
夢境中那些無數的彷徨
是不是我最徹底的絕望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會不會讓你忘記世態炎涼
我們曾經一起種過的香樟
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成長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你會不會為我找到天堂
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會不會有你不曾改變的模樣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你會不會放下那些行囊
稱量一下生命的重量
告訴我,你的身邊是多麽的淒涼
假如有一天我選擇死亡……
我站在他們身後，聽著他們用不同的腔調，不同的語氣，甚至是不同的心情來朗讀這首詩……心思一下子就被帶走，這是我出國那段日子寫的，我當時的心情有如這詩每段開頭那樣。
我是曾想過死亡，但是我還是有那麽多的舍不得，我雖沒多少親人，但是我留戀這個世界的美好，或許人性的貪婪促使我放棄了死亡的想法。於思洋成為我苦苦求生的信念，所以很多人不理解於思洋為什麽對我那麽重要，因為他，保全了一個少女的清白，挽救了她的生命，因為他，是我曾經活下去的勇氣。
“原來宋思凝還挺有才！”
“原來她也不止會打架嘛，詩寫的也不錯。”
“二等獎呢，總算為宋校長掙了臉麵回來。”
“……”
果然，我的榮辱都關係著宋校長的臉麵。
我加快了回寢室的步伐，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倒是我依然聽不得別人對我的議論，無論好壞。
寢室裏，幾個小姑娘的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了。
“宋姐，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會我們就都走了。”葉子說。
“班級裏有點事耽擱了，你們這就要走了嗎？”我問。
“我是下午兩點的車。”亞楠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我家離清灣稍微遠一點，坐車要三個小時吧。葉子和邵華她們離的近。所以她們並不著急。”
“都一個學期了，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哪裏的。”
我從不過問她們的私事，有時候她們自己談起，我也會順便記住一些，比如王靜對酒精過敏，郭瑞喜歡學校門口的董記煎餅，葉子和邵華最是要好，她們會經常在學期末的時候到網吧玩通宵……
“宋姐，你也太不關心我們了吧。”王靜撅著嘴表示委屈，“這樣的話我們說過沒有十遍也得有八遍，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幹笑兩聲說：“可能你們說的時候我剛好不在寢室。”
“好，那就最後在告訴你一遍。我和郭瑞是初中同學，我們是在清洋縣讀的初中，亞楠呢是清溪縣人，葉子和邵華也是初中同學，她們是大名鼎鼎的清澍人。”王靜得意洋洋，掌握寢室裏其他人的籍貫，很了不起嗎？不過我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葉子，你和邵華是清澍的？”我吃驚的問。
“是啊，這有什麽稀奇的嗎？”葉子看著我問。
“那你家是住在哪裏？”我緊追不舍。
“在二道街附近，宋姐，你今天怎麽了？”
“二道街？那是不是離一小很近？”
“宋姐，你怎麽對清澍這麽了解？”
我突然心生一個想法，我可不可以趁寒假回清澍看望外婆的時候順便去打探一下我媽媽的下落呢？我從小也那一片區域長大，葉子媽媽年紀的人會不會了解一些呢？
“葉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從小就在清澍長大，上初中的時候才離開的。”我顯得異常興奮：“並且，我家也在二道街那裏，雖然我們離開了，但是我們那裏的看房子還在，我外公外婆也在那裏。”
葉子聽完尖叫出聲，仿佛比我還要興奮。邵華卻淡定的很，她說“那你什麽時候回清澍，可以去找我和葉子玩。”
“我寒假就會去的。”我趕緊表明行程。
“那到時候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啊。”葉子說。
我狂點頭。不過我突然覺得冷落了其他人，這樣不好。於是我沒話找話的問“這些行李你們都要帶走？”
“是啊，寒暑假都是如此。”王靜說。
“學校離車站有點遠啊。要不你們把行李都放我們家吧。”我提議“一會我們把行李都搬下去，然後打兩輛車，幾分鍾就到，也省的你們跑去車站。”
大家一致讚同，並且對我表達了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