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挨批
半個小時後。樓下有人敲門。上官明遠懶洋洋的站起來，嘴上不停的嘀咕著，但是具體說了什麽，卻聽不清。看那表情，很是不耐煩。
我坐在那裏，盯著麵前的一道高難度的習題，心裏有些發慌，我分明記得這類型的題上官是講過的。那天剛好於思洋提出去後山，被上官明遠一口回絕後，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於思洋那時候心裏的委屈，就走神了。果然，這一切都沒逃過上官的眼睛。他是故意的！
這次指不定要怎麽批評我，挖苦我呢！
最後我打算放棄這道題。如果整張卷子我就這一道題不會做，那他應該不會太生氣。
聽到有上樓的腳步聲，我有些緊張，低著頭，奮筆疾書。
“隨便坐吧！”上官明遠說。
我知道這話不是跟我說的，而是跟他領上來的那個人。
上官明遠話音剛落，就聽來人大驚小怪的說：“呀，宋思凝？真的是你啊？”聲音有些尖銳，帶著匪夷所思。
不用抬頭看，我也知道是誰。
我抬頭，剛好迎上李祉欣的目光。同為女人，我多少讀出了她眼睛散發出的信息，有鄙視，有嫉妒，再有什麽，我也就不管了……
“怎麽？沒想到是我？”我問。
“不是沒想到，剛剛我給明遠打電話，他說家裏有客忍，不方便，要不是我軟磨硬泡，恐怕還真見不到你。”說著，她又轉回身對著又在看書的上官說：“明遠，你這算是金屋藏嬌嗎？借著補課的名義， 其實每天都在約會！”
“李祉欣！”上官明遠厲聲道：“胡說什麽呢？”
“呦呦呦，還急了！是心虛了吧！”李祉欣不知道這是在打趣還是嘲笑。
上官臉色突變，像雨後彩虹，呈現出讓人向往的七彩顏色。我倒無所謂，第一次見這個李祉欣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對上官有意思，此刻見到我在上官的私人空間裏，自然是把我當做了假想敵。
“宋思凝現在在考試，你要是沒什麽事情，請不要在這打擾她，樓下有電視機，少兒，體育，電影……各種頻道應有盡有，你要是覺得無趣，就去樓下消遣一會！”上官這是下了逐客令。
我在心裏鄙視上官明遠，人家怎麽說也是女孩子，大老遠跑來，你不憐香惜玉也就罷了，最不濟的也要請人喝杯茶吧，怎麽好這麽快就下了逐客令呢！
不過李祉欣好像沒有我想的這麽多，她一屁股坐在了上官明遠那收拾的纖塵不染的床上，床單頓時被搓起了幾個細小的褶皺，她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沒關係，我就在這看著，不出聲。一會思凝做完了，如果有不明白的，我還可以幫幫忙講解一下！”
上官明遠還要說什麽，我便接過話茬：“沒關係，這張卷子我馬上做完。”
我確定，上官明遠毫不留情的瞪了我一眼！
我交卷的那一刻，李祉欣拉起我，直奔一樓。徒留上官一個人在臥室裏。我想眼前這女孩子一定是瘋了，我跟她根本沒有熟絡到這種程度，你看，就好像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一樣，無論是挽著你，還是牽著你都那麽的隨性，那麽的不受拘束。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剛剛坐定，李祉欣的話匣子就又打開了。
“思凝你知道我今天來幹什麽嗎？”我想張嘴說我不知道，可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她像單口相聲演員一樣，自問自答：“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告訴你吧，我是想來告訴上官一件大事，知道什麽大事嗎？不知道吧，那就是我要跟他一起複讀。我爸媽不同意，我用絕食一周終於換來了我想要的結果，其實我覺得我考的也並不好，我爸媽說我的成績全國著名高校那是差一點。但是上個好的藝術類院校那一定是可以的。你不知道吧，我從小美術，音樂，舞蹈還有樂器，比如葫蘆絲古箏都很精通的，但是我不想上藝術院校，我就想和上官明遠上一所大學……”
這期間我幾次想張嘴插話，但是都被她搶先一步，她從始至終都沒給我機會，亦或者是她根本不想給我機會，她就是來說給我聽的。我不用發表任何觀點。不過她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表達幾點：一，她不惜用絕食來對抗她的父母隻為能夠和上官明遠一起複讀，二、她是多才多藝的，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我能聽的出來，她很中意上官。
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的蹦出那麽多我無法預知的詞句，我突然覺得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從小我都沒有什麽女性朋友，能這麽毫不避諱跟我說這麽多話的女同學更沒有，她算是第一個。
終於，她喘著氣，算是結束她的演講式發言。而我，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思凝，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說，上官如果知道，他會不會高興壞了。”李祉欣接著問。
“呃，這個.……應該……會吧！我想應該.……會！如果換做是我，我肯定會！”我變了肯定的語氣。
可是她聽完我的話就軟了下去。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有些失望，有些懊惱，有些喪氣的說：“可是你不是他，他未必會！你也看見了，從我進屋，連個笑臉都沒有。我們同學兩年，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他不尋常。他沒來以前，班級裏，我是月亮，那麽多男生天天圍著我，女生更是。我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是其他方麵奠定我在班級裏眾星捧月的基礎，可是他來了以後，我就黯然失色了，別說其他女生，就連我自己也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喜歡一個人真的辛苦！”
或許對於十七歲的我們，並不能真正理解喜歡一個人好辛苦這句話的含義，我們甚至會在心中嘲笑對方：大好年華，你竟然都用來對一個人好，暗戀一個人，真是愚蠢。
可是後來，我們經曆過了，我們才知道，喜歡一個人，真的很辛苦。愛一個人，可以不惜命。
對於戀愛這事，我尚沒有什麽太多經曆，所以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安慰她。我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孩子能夠讓我這麽難過的話，那一定是於思洋。隻有他能夠牽動我的心，無論將來他要求我做什麽，無論他將來對我是笑臉還是冷臉，我都一定不惱。
“祉欣，你也別想那麽多。我想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大家都還年輕，何況上官明遠又不傻，你為他付出的，他一定都知道！”
說出這番話，我也是很佩服自己，都說兩個人在一起會相互影響，可是這才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見麵，怎麽就被她那種自來熟的品質影響了呢。我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我想，我一定是被上官明遠影響了。
李祉欣不知道什麽時候拉著我的手，有些淚眼婆娑的說：“真的嗎？他真的會嗎？思凝，我承認，我之前對你是有偏見，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帶著有色眼鏡看人了。”
我嘿嘿一笑：“正常。”有誰願意對一個劣跡斑斑的人報以熱烈的掌聲呢？用屁股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嗎？好朋友，無話不說的朋友？”
我被她的窮追猛打整的一愣一愣的。
“這.……這.……”
“你不願意？”
“啊？當然沒有！”
“那你猶豫什麽？”
“我願意！”我妥協。
她撲上來，抱著我。“你真好，思凝，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那種激動我也判斷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反正我就那麽被她抱著。說不出一個字！
“宋-思-凝！”如同河東獅吼般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我想完蛋了：挨訓時間到！
我掙脫李祉欣的懷抱，噔噔噔的上樓去。樓梯太短，我幾步就上來了，我想這要是長城該多好。不過，就算長城，也有結束的時候，該麵對的早晚得麵對。我悻悻的走進房間。
“坐！”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就不坐了！李祉欣還在下麵呢！”其實我心虛的很！
“剛剛還劍拔弩張，這麽一會就一團和氣，姐妹情深了？”
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剛剛不給人家好臉色的明明是他好吧！我幫你哄好了，你到學會了得便宜賣乖。我宋思凝可不吃你這一套。
“沒有啊！我們一直都挺和氣的，倒是你，人家傾心於你，你卻拒人千裏之外，這樣不好吧！”
“這些都不需要你來管！ 我喊你上來，是要告訴你，你的數學考試成績出來了。115！怎麽樣？可還滿意？”
我不說話。我要說滿意，他一定還有更難聽的話等著我，但其實我真的挺滿意的。我要說不滿意，他一定更生氣，罵我個狗血淋頭那是一定的，還得質問我，當時有沒有帶著耳朵來。
“不管你滿意不滿意，我是非常不滿意，除去粗心大意丟的分以外，這道大題……”他把試卷展開來放在我的麵前，一隻手捏著試卷的上方，騰出一隻手來準確無誤的指在剛才我不會的那道題上，嚴厲的說：“這道題我有沒有講過？你有沒有帶耳朵過來？我特意劃了重點，你回家有沒有認真複習？別以為你當時在想什麽我不知道。這類型的題，我以後也不會再講了，不會，你自己回去想辦法。拿回去！”
我自知理虧，但是就是不服氣。我撇撇嘴，心想，沒有以後了。馬上就開學了！我解放了。哼！